而我曾經相信,我和陸知安之間有愛情。
夜深了,陸知安還沒下班,也不回復消息。曾經的他會趁著周五早早下班,和我一起擠在廚房裡做晚飯。
十二點了,前一天已經結束,我連一句生日祝福也沒收到。
寂靜中,隔著牆壁傳來曖昧的聲音,那對夫妻已經和好了。
我突然想起去年夏天,他們從老家接一對雙胞胎女孩過來,四口人擠在小房間裡,周末起大早浩浩蕩蕩出去遊北京。
興許他們才是真的有感情,像藤樹相連。
我和陸知安倒是不吵架,可是也不交流。我早睡早起,他晚出晚歸,我們不提起婚姻,不提起未來,隻是慣性地省錢,麻木地過著日復一日的生活。
現在,他好像找到一束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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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周六中午快十二點,陸知安問我:「午飯沒做嗎?」
我說:「今天出去吃。」
到了飯店,我心中含著一股怨憤,刷刷地點菜。
反正是他付錢,反正心疼男人沒有用。
陸知安欲言又止。
在我對著服務員報出第五個菜以後,他終於一揮胳膊,替我合上了菜單。
「先點這些吧,吃不夠再加,不能浪費嘛。」
菜端上來,興許是點了這麼多使他肉痛,陸知安終於放下手機,抬起眼皮吃飯。
我隻揀自己愛吃的,七成飽就放下筷子。
不體諒男人,自己便輕松許多。
吃完飯又在商場裡逛首飾店、鞋包店。
陸知安為我付了兩次錢,到第三次,他在收銀臺前後退一步,笑道:「給你個機會,自己付。」
我們此刻在櫃員眼裡一定顯得很奇葩。
我輕笑:「那就算了。」隨後掉頭就走。
出商場時,偶然間,我在玻璃牆上瞥見自己的臉,神色十分黯淡。
用這種方式進行報復,我就會開心嗎?
和他耍心眼,盡可能地從他口袋裡掏錢,不給便怄氣、冷戰,這是報復的好辦法嗎?
我今年二十七歲,依然是生命裡的黃金時代,我隻想好好地和一個人相愛呀。
7
彷徨痛苦中,我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才想起來已經許久沒打電話給爸媽。
我抱歉地說:「最近忙,忘記給你們打電話了。」
「沒事沒事,我們倆在家好好的呢。」
「是這樣,我跟你媽過兩天想去北京看看你,行嗎?」
我爸那小心翼翼的口氣使我鼻子發酸。
我說:「你們來嘛,到時候帶你們四處轉轉。」
我爸很高興:「那我把電話給媽媽了哦。」
我剛喊一聲媽,對面就問:「怎麼鼻子囔囔的?著涼了?」
「沒著涼。」我憋住眼淚,勉強聊幾句便掛了電話。
一周的時間倏忽而過,我去車站接爸媽。
他倆隔著老遠先認出我,開心地揮手,走到面前,兩個人異口同聲:「秋秋瘦了。」
我媽一把將我抱住,溫柔的香水環繞著我。還是我拿到第一筆工資為她買的,她從此覺得世上沒有香水比這一款更好聞。
我爸笑著問:「小陸在家?」
昨天聽說我爸媽要來,陸知安沒像之前那麼主動地說要一起接,而是用了個疑問句:「我也去嗎?」
我說不用了,他肉眼可見地如釋重負,背著書包就去公司加班了。
這次他沒來接,我爸說:「工作第一,有女兒接我們就很高興了。」
我父母一向很喜歡他,連陸知安也總是感慨:「叔叔阿姨人真好。」
那次去我家,他的兄弟們嚇唬他可能會被灌酒,可事實上我爸媽對他沒有半點為難。
8
去酒店的路上,爸媽對一切都很新奇,看見慶豐包子鋪都要指給對方看。
我帶著父母去吃雲南菜,點了招牌的汽鍋雞。
我媽說:「北京的雞湯燉得真好喝。」
我爸點頭:「是呢。而且人家真會想,雞肉撈出來澆上料汁又是一道菜。」
汽鍋雞以外,父母隻準再點兩道菜,他們說:「已經很好了。」「錢要省著用。」
陪著父母逛玉淵潭,買櫻花形狀的雪糕給媽媽,媽媽說這麼漂亮的雪糕,一定要發朋友圈。
我爸趕緊掏出手機替她拍照,陰天光線不好,拍得黑乎乎的,我見狀也掏出手機拍了一張。
我媽看了又看,說:「還是秋秋會拍。」我爸憨憨地在一邊撓腦袋。
和父母相聚很快樂,快樂中又夾雜著憂愁——心裡知道這好時光像沙漏裡的沙子,嗖嗖地流走了。
送父母返程時,在高鐵站,我媽戀戀地對著我看了又看,我爸很珍惜地握了我的手,對我說:「姑娘,加油。」
在他倆面前,我始終是世上獨一無二,如珠似寶。
兩個人進了安檢的門,踏上了扶梯,在半空中還對我微笑。
我站在北京南站清冷的空氣裡,手抄在口袋,縮著兩隻肩膀,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9
我很快得知陸知安周末跑出去忙什麼。
丹丹和他在一家公司,有天甩了一個內網帖子給我。
她說:「老娘一眼看出是他發的。」
帖子的標題是:「穩定的關系和怦然心動的真愛,應該選哪個?」
「和女友學生時代就在一起,關系穩定。可是近期又認識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學妹。她用崇拜的眼神看我時,真的很難不動心。」
「剛認識的時候,我對她態度並不好,可她那麼單純,一點也不往心裡去,反而對我很好,久而久之,我便不好意思了。」
「最近幾個周末都在幫學妹準備春招,替她改簡歷,動用所有關系幫她內推,手把手教她刷題……好久沒有這樣為一個人忙前忙後。」
「想想女友前幾天問我能不能幫她內推,我下意識地覺得麻煩,勸她放棄,大廠不好進。現在在學妹這裡,我連她春招的 offer 怎麼談薪水都提前想到了。」
「也許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評論區多數人都在討伐樓主的見異思遷,唯有一位老哥沾沾自喜地分享經驗:「我也遇到過同樣的事,結婚以後又遇到心動的人。我向老婆坦白了,和她一起復盤關系裡出現的問題,最終解決了這場危機。」
讀到這裡,我有種欲嘔的感覺——這膨脹的自戀與極度的自私已經溢出了屏幕。
我隻希望陸知安不要得到靈感,跑來對我說:「我愛上別人了,怎麼辦?」我怕自己當場吐出來。
繼續翻評論區,看到有位姐妹在怒吼:「求求你了,直接和她提分手吧。」
而陸知安的回復使我渾身發冷。
他說:「最近奶奶身體不好,害怕如果和她分手,學妹那裡又沒把握住,兩頭都落空。」
「大家不要苛求我,我隻是一個想獲得幸福的普通人。」
10
我合上電腦,在腦子裡回想和陸知安的這些年。
上大學時,攢到錢我們就出去旅遊,為了省錢坐夜行的臥鋪,他總是把下鋪讓給我。一米八的個子,擠在狹窄的上鋪,為了使我放心,還裝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他上進、熱心,同學緣一直很好。畢業前,許多人祝我們早日結婚。
誰能料想到後來,我活成了他的備選方案。
我站起身,找出小行李箱,先把證件放進去,然後是貼身的衣物和多年來買的書。
我準備離開了。
環顧和陸知安住了兩年的這間屋子,小陽臺上晾著新洗的床單。我想起那天,我請他幫忙折一下床單,他明明不忙卻坐著不動,在我催促下才終於起身,隨口便說:「催催催,該不會四十歲的時候,你也變成那種潑婦吧?」
那時,我多麼難堪。
一通電話將我從回憶中驚醒,是陸知安奶奶打來的。
她語氣溫柔:「秋秋,奶奶新做了糍粑,明天寄給你哦。你不是最愛吃奶奶做的糍粑嗎?」
「等槐花開了,和知安一起回來,奶奶再給你做槐花飯吃。」
我心酸地回應那頭:「好呀,奶奶,謝謝你。」
陸知安的奶奶早年守寡,一手把兒子養大,又帶大孫子。可是年歲漸長,兒子兒媳開始嫌她多餘,話裡話外擠兌她,老人家好強,去上海做保姆,後來連陸知安上大學的學費都是她出的。
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七十多,剪著月牙式的短發,用黑色鋼絲發箍把碎發都攏起來,特別清爽精神。她自然地握住我的手,眼睛晶亮,魚尾紋裡漾著笑意。
她對我很好,可她是陸知安的奶奶,我們終究沒有緣分。
11
春招在熱烈地進行,朋友圈裡常常看見招聘的信息。
按照陸知安的計劃,許琳一旦拿到 offer,前程確定下來,他便要表白。
那時如果一切順利,便可新人換舊人了。
我找到一個開間,離我的公司很近,價格也是我負擔得起的。
陸知安曾經瞥見,問我:「這又不在房補範圍,看它做什麼。」我沒說話。
這天下午,陸知安難得在微信上給我發消息。
「今天要加班,時間會很晚,我在外面住,你先睡。」
我怔怔地看著幾分鍾前郵箱裡收到的預定成功通知,是北京城郊的溫泉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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