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與明第2章

羞的。

「你你你你你，你莫不是假的鄧玄！」

 

這不是也有話本會這麼寫嗎？

 

世家小姐愛上了冷酷無情的S手，誰知S手有個孪生兄弟，陰差陽錯下，小姐和S手的兄弟……

 

「沒有孪生兄弟，我也不是冷酷無情的S手。」

 

鄧玄打斷了我的思緒，言語間有些哀怨。

 

一副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的表情。

 

我心虛地咳了兩聲，怪李庭。

 

平時讓他給我帶些市集上的話本，他總是偷懶讓鄧玄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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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玄嘆了兩口氣，認真解釋道。

 

「沒有八個姑娘，他們太誇張了，頂天也就四個。

 

「六公主是偷偷跟著小將軍來的，我在路上遇到，她來拜託我不要將她送回去。如今她已在小將軍營帳裡了。

 

「福玉郡主那是舊識，她隨夫家去封地，路過這裡來拜訪而已。

 

「至於什麼林女俠，趙姑娘，都是從前相識之人，找我，也是有些事情……」

 

他知我心中所想，一一解釋。

 

「沒有不想見你，相反……

 

「我很想見你。」

 

鄧玄就這麼看著我的眼睛，我感覺自己已經不爭氣地從脖子紅到耳朵。

 

天啊阿娘，他怎生得這麼漂亮？！

 

「你……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從前的鄧玄，雖極致耐心包容，卻對感情一事一避再避。

 

因為他的好，讓我誤以為我們是兩情相悅。

 

所以我非常自信地向他表露心跡了，可換來的卻是他的沉默和逃避。

 

「鄧某，還配不上小姐。

 

「小姐說心悅我，可是在玩笑？」

 

那時的我多失望啊，我滿心滿眼都是他，他竟說我與他玩笑？

 

一氣之下，我才答應了李庭那個荒唐的約定。

 

不過此時我倒是想不明白了。

 

鄧玄來這漠北，還轉性了不成？

 

「你不喜歡我這樣嗎？」

 

他疑惑，語氣有些急了。

 

「我常年做潛伏任務，確實不太會說話，也不知道怎麼，怎麼回應你。

 

「小將軍說讓我、讓我……」

 

鄧玄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最終他下定決心一般，閉上眼睛。

 

「要我騷一點，他說你喜歡！」

 

話音落地，房間靜得出奇。

 

小將軍？

 

哦，釣六公主一釣一個準的那個小將軍。

 

鄧玄這個啞炮還跟他學上了。

 

但不得不說，好受用！好喜歡！

 

「鄧玄。」

 

「嗯？」

 

「你心跳得好大聲。」

 

鄧玄：！！！

 

我暈乎乎地住進了鄧玄給我找的小院子，突然間又反應過來。

 

「他們都叫你鄧大人？」

 

腦子靈光一閃，好像有什麼東西忽略了。

 

「你一個小小世子府暗衛，連公主郡主將軍的都識得？還是舊識！」

 

這合理嗎？

 

這他娘的當然不合理啊！

 

眼見我又有鬧的趨勢，鄧玄雙手撫上我的手臂，身體前傾。

 

一個輕吻印在臉頰，肌膚相處的溫度，轉瞬即逝。

 

「諸多辛秘，暫不便告知。

 

「但寧寧，我不騙你，真的！」

 

鄧玄沒有再靠近，而是退開了些，板著臉豎起三根手指。

 

「絕不騙你！」

 

長姐還有一句話說得對，我就是個看臉的。

 

能喜歡上鄧玄，他那張好臉功不可沒。

 

開始我不信。

 

現在我信了。

 

鄧玄已經肯為本小姐花心思了，我還要求那麼多作甚！

 

他說沒騙就沒騙吧！

 

7

 

漠北的小鎮雖簡陋，卻又熱鬧得緊。

 

我換上了當地居民的衣飾，拉著鄧玄要出去。

 

「聽聞漠北的拜火節熱鬧又有趣，我從未見過，今日可能陪我？」

 

鄧玄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拉著我回了房。

 

「小姐，臣要與你商議一件事……」

 

再出來時，我換了一身水藍色的衣裳，戴著大大的頭巾。

 

「小姐穿這身，特別好看。」

 

走到無人處，這個小啞巴才舍得誇我一句。

 

我好笑地偷偷咧開嘴巴。

 

如今我也看明白了，鄧玄這人，隻能說擰巴得很。

 

還得是我景寧，才受得了他。

 

鄧玄點燃了火把，我們跟隨著群眾一起向東街走去。

 

拜火節果然名不虛傳。

 

從市集到城門到山頭，處處閃耀著火光。

 

虔誠之人，點一把火，焚一炷香，跪拜佛神。

 

如此壯觀宏大的場面，若想要出點亂子，輕而易舉。

 

「害怕嗎？」

 

鄧玄握緊了我的手，側身靠在我的耳畔。

 

我回握了他，伸手接過他手裡的火把。

 

「我景家三代帝王師，靠的，可不僅僅是那點子治國之術。

 

「看著吧，一定不讓你失望！」

 

遊行的隊伍不知不覺安插進幾人，我與鄧玄對視一眼。

 

演戲？

 

我最拿手！

 

「本公主不回去！鄧玄，你休得無禮！」

 

「公主身在漠北已久，這於禮不合，請公主即日啟程回京。」

 

「鄧玄，你好大的膽子！本公主偏不聽你的！」

 

說完我轉身就走，還不忘偷偷給鄧玄拋了個媚眼。

 

七歪八扭，我專挑人少的巷子走，不久便將鄧玄甩在了身後。

 

而那不明身份的幾人，卻一直緊緊跟著。

 

直到走進一條S路，身後之人終於現形。

 

兜帽之下，長辮子，絡腮胡，卻穿著漠北民眾的衣服。

 

一眼便認出，這是巴圖魯的部下。

 

「大周的公主殿下，我們可汗有請。」

 

我沒有出聲，他們以為我怕了，上前就要綁我。

 

就在他們靠近的那一刻，我猛地轉身扔出手裡的火把，他們被逼退幾步，怒氣上頭。

 

「公主殿下，您若是不配合，可別怪咱們幾個不客氣了！」

 

我哈哈大笑，摘下頭巾。

 

「你不若好好看看，我是不是那公主殿下啊？」

 

頭巾之下，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他們心知中計，可事到如今不如將錯就錯。

 

「雖不是公主，能與鄧玄一起必定也是有用之人，抓住她！」

 

我嘖嘖兩聲。

 

這些個蠻子雖勉強稱得上驍勇善戰，可也僅僅四肢發達了，腦子還是不太好使。

 

我要是能給他們抓到，還敢一個人自信地站在這嗎？

 

抽出腰間的鞭子，躍起一個翻身落在他們身後。

 

手裡的鞭子毫不留情地甩了出去，鞭身浸泡過毒水，帶著倒刺，碰到便是血肉模糊。

 

我連甩三下，次次命中脆弱之處，幾人再是強悍也是難忍那灼烈之痛。

 

「該S的！你究竟是誰！」

 

「我？」

 

我毫發無損地站在他們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

 

「是你姑奶奶！」

 

一腳踩在他們的傷口處，用力撵了撵，幾人爆發出刺耳的嚎叫，直到痛得快暈過去我才放開。

 

隨手扯過牆角人家的麻繩，將幾人五花大綁。

 

「你以為我們大周女子都是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滴滴娘子嗎？

 

「哼，一個小小的草原部落，也敢覬覦我大周的土地！」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估摸著小將軍和鄧玄那邊也準備好了。

 

「看到那山頭了嗎？」

 

我指了指遠處，剛剛還是零星火把的山頭此刻已是燎原之勢。

 

城門大開，燈火通明，熱鬧的街道上騎兵整裝待發，到處都是鼓聲與吶喊。

 

「今日，便是巴圖魯的S期！」

 

出門之時，鄧玄將我拉進房裡，毫無保留地跟我說了這個計劃。

 

「我們已經故意放出了公主在城中的消息，拜火節百姓齊出，城內戒備必有漏洞，巴圖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們有可能會喬裝混進城中劫走公主為質。」

 

「所以……？」

 

我眨巴眨巴眼睛，隻盯著鄧玄看。

 

鄧玄也知我心思，好笑地捏了捏我的臉。

 

「想玩嗎？留幾個人給你玩玩。」

 

那必定是想玩的啊！

 

身在京城，雖有一身武功卻無用武之處！

 

今天終於能大展拳腳了！

 

我拍了拍手，對著那黑黢黢的樹影裡叫了幾聲。

 

「別躲了，知道李庭讓你們一直跟著！

 

「出來幫我把這幾個人拖回軍營裡，晚上請你們吃好的！」

 

樹上幾個黑影：……

 

8

 

大周夜襲巴圖魯部落，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這一仗由鄧玄和小將軍領頭，兵分兩路，左右夾擊。

 

打了整整一天一夜，廝S聲直到第二日傍晚才停息，可以說是贏得非常順利漂亮。

 

煩擾大周邊境的幾個部落終於都清理了幹淨。

 

鄧玄這一下，真是給他打出名堂來了。

 

等我帶著重傷的幾個敵人回到軍營時，恰好也碰上了牽制城中埋伏的六公主。

 

她面無表情地坐在軍帳裡，桌子前是一壺茶水。

 

而她正在把手裡的藥酷酷往水裡倒。

 

我：……

 

公主：看到了？

 

我：我應該看到嗎？

 

六公主不慌不忙搖了搖茶壺，又淡定地倒出一杯來，確定無色無味，這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氣。

 

她嚴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板著臉道。

 

「給小將軍的，你別偷喝！」

 

……

 

我有病啊我偷喝！

 

但這杯水最終沒進小將軍嘴裡。

 

它被鄧玄喝了！

 

六公主一臉難以言說的表情，而小將軍嘿嘿兩聲捶了把六公主。

 

「我就知道你要下藥整我，得虧我聰明！」

 

六公主震驚過後迅速屏退了下人將我們一行人全拉出了帳子。

 

「給鄧大人備水沐浴！要冷水！

 

「還有把這軍帳守好了，誰都不準進！」

 

聽著公主的話，我想著剛剛鄧玄一副僵住了的表情，腦子突然蹦出一個想法。

 

「公主，您下的不會是……那個……媚藥吧？」

 

公主滿臉苦笑，要哭不哭。

 

小將軍愣了一下直接跳腳。

 

「靠！你早說啊，早知道我自己喝了！」

 

六公主翻了一個白眼，而我瞪大了眼睛，開始不受控制地想象中了藥的鄧玄。

 

若扒開他那緊攏的衣衫是不是就能看到……

 

我當機立斷朝公主行了一個禮。

 

「臣女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沒有處理，臣女先退下了！」

 

頂著他倆懷疑的目光，我正直地走出了軍營，然後在拐角處，翻牆進了帳子。

 

9

 

一股說不清的氣息，充斥著曖昧，令人頭昏腦脹。

 

我小心地朝裡間走去。

 

正中間支著一個大木桶，裡面是給鄧玄準備的冷水，可鄧玄並不在裡面。

 

他在榻上，看起來還存留著一絲意識，但那絲意識完全不夠他聽到我進來的腳步。

 

六公主制得一手好藥，饒是鄧玄一時也難以承受

 

「鄧玄……」

 

鄧玄思緒回籠，那本要動作的手在瞬間僵住。

 

[寧寧……出去……]

 

我心裡清楚，此時出去是對我最好的選擇，我也想冷靜一點，可我……

 

「要不……我幫你吧？」

 

反正也是動動手，我又不是不願意。

 

鄧玄被我的話驚得瞪大了眼睛，藥性逼迫下的眼淚順著臉頰鑽進發絲裡。

 

我走近，靠在了他身邊，他猛地起身按住我大喊：「轉、轉過去寧寧！」

 

這麼一喊，我手一抖，混沌的腦子突然有了一絲清醒。

 

可惜一時的熊心豹子膽隻能撐得住三秒，對視了一眼，我便聽話地轉過去。

 

別說吃過豬肉了，我連豬跑都沒怎麼見過呢，心裡也慫得很。

 

一時沉默，偷偷用餘光掃了眼鄧玄，他不停地做著深呼吸，吃力地撐著身子坐起來。

 

然後……一把將我從床上拎了起來，我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丟出了屏風外。

 

[鄧玄？]

 

我輕輕拍了兩下屏風。

 

[鄧玄！]

 

沒有回應，一扇屏風之隔，兩步之遙，我卻不敢再動。

 

我蹲下了身子，背倚在屏風前。

 

閉上的眼睛讓我對周圍的一切更加敏感，衣物摩擦間的細細簌簌在安靜的環境裡格外清晰。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直到他口齒不清地叫出我的名字。

 

「寧寧，寧寧……」

 

心跳得極快，我轉過身，跪坐在屏風前，手指顫抖地，輕輕撫上了他映在屏風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