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周紅從地上拉起來,扶著她的身子往家裡走。
「那女人真是活該,太不要臉了。」
「那男人也是好脾氣,要是我,早就把她踹了。」
「現在這個社會喲,男男女女就喜歡亂搞,誰知道是怎麼回事……」
議論的聲音從背後傳出,周紅臉上的血滴到我胳膊上,我第一次感覺到,血居然會這麼炙熱,就像開水一樣燙。
回到家,我蹲在地上給周紅清理傷口,用熱毛巾敷,隨後又找出紗布創可貼,棉籤的動作輕微謹慎,我輕聲問:「還痛不痛?」
周紅再也克制不住,撲在我身上把我抱緊,她號啕大哭,把臉埋在我的脖子邊。
她一無所有了,親人、工作還有那個很在乎的「初戀」,在一天內都化為灰燼,隻有一直看不上的「凱子」老公還陪伴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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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徐謙,對不起……」
周紅語無倫次地懺悔,我相信她是真誠的,我甚至覺得此刻她已經愛上我了,臉上不禁浮現出得意的笑容。
我溫柔地拍拍她的背:「早點睡吧。」
周紅把我抱得更緊,破了相的臉往我耳邊靠,她呼吸急促,覺得幸福還給了她一次機會。
但下一秒,她會墮入深淵。
「早點睡吧,我已經請了假,周五我們去離婚。」
我松開她的手,在她呆滯的眼神中走回房間。
8
周紅當然不能離婚。
她已經失去了所有幻想,現在她已過了三十歲,雖然還有幾分姿色,有這樣的「黑歷史」在,哪個男人會要她。再加上她的親戚朋友,在情感上都是支持我的,她離開了我,能不能養活自己都難說。
所以,她開始改變,就像變成另外一個人一般。
她開始殷勤,開始討好我,把家裡收拾得一塵不染,和我說話總是帶著卑微的口氣,之前從不做菜的她,也跟著菜譜慢慢能做出一桌子豐盛的菜來,每晚我回到家,都能看見她給我泡好的茶放在桌上,用手摸一摸,溫度喝起來剛剛好。
這一切,當然需要莫大的心血。 還有就是床事,她會穿得性感漂亮,關燈後有意無意地往我身上靠,還有一晚,估計是她的情欲爆發,居然脫得一絲不掛,整個人貼在我身上。她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身材保持得很好,皮膚也很有彈性,她嘴裡發出誘惑的哼哼聲,把我的脖子勾住,往她胸口那邊挪動。
我沒推開她,隻是把床頭燈打開,冷冷地說了句:「你之前和那個男人就是這樣做的吧?」
簡單的一句話,就可以把野火燎原的情欲全部澆滅。
周紅就像被打了一拳一般,撲在枕頭上痛哭起來。
「其實不用這麼委屈,我們隨時可以離婚,你自由我也自由了。」
這句話就像另一拳,周紅的哭聲戛然而止,她乖乖地穿好衣服,把燈關了側起身子睡覺。
玩具。
黑暗裡,我臉上掛著冷笑。
平日裡,我會給她基本的生活費,出門時我依然扮演著體貼的丈夫角色,幫她拿東西,帶她去商場買衣服。回到她娘家,我會對她爸媽噓寒問暖,倆老有什麼需求,我總是盡力滿足。
不知不覺間,周紅變得憔悴了,窒息的壓抑讓她開始失眠,情欲得不到發泄讓她臉色發黃開始長斑,她的脾氣開始暴躁,經常在超市和別人吵架,但在我面前,卻連一句大聲話都不敢說。
對此,我深感快意。
9
時間過了五年,她的相貌徹底改變。
如果你看過她之前的照片,絕不會相信她和那個身材苗條笑容甜美的女人是同一人,現在的周紅身材臃腫,臉上帶著重重的黑眼圈,穿著邋遢言行粗鄙,走在大街上,別人都覺得她是四五十歲的家庭婦女。
在這五年裡,石頭剪刀布的遊戲一次次重復。
她的每一次掙扎,都被我談笑間化解,反而是她自己的處境越來越卑微。
而我的樣子一如當初,照鏡子的時候,我看到自己身材還很健碩,臉色依然紅潤,頭發很茂密,稍微收拾一番,也上得了臺面。說起來,這幾年我也有解決欲望的需求,大津有個哥們是開會所的,裡面有很多虛榮的小姑娘,比周紅年輕,大部分也比周紅漂亮,隻需要花點錢,她們什麼都願意為我做,而且完全不需要擔心被騙感情。
這種直來直往的交易,比起我那騙局一般的婚姻,豈不高尚得多?
回到家時,我看到周紅臉上一塊淤青,想必是她在超市又和人吵架了,被人家老公收拾了一頓。
她看了我一眼,笨拙地站起來,說:「你還沒吃飯吧,我去把菜熱熱。」
「不用,我睡覺了。」
我把外套甩在沙發上,去衛生間裡刷牙。
這些年來,無論她怎麼表現怎麼討好,我總是不冷不淡地保持距離,和她說話能用三個字就絕不超過四個字。
我絕不打她,絕不罵她,也絕不對她表現一絲絲關心。
她還沒有瘋掉,就夠讓我佩服。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聽到一陣歌聲,我摸黑爬起來,發現床上空無一人,順著聲音找過去,看見周紅在陽臺上唱歌。
那是我第一次和她約會時,餐廳裡放的英文歌。
「i want to raise dogs, dogs and money
stop threatening to leave town and i』ll stop running
we』re good heart people but why don』t we show it?
we』re good heart people but why don』t we show it?」
我突然想起來,周紅曾經有個好嗓子,她學過幾年音樂,在我們結婚的時候,她在臺上唱了一首歌,引得掌聲雷動。
我被那時她的風採所傾倒,為自己能娶到這樣一個女孩而自豪。
此刻的周紅,穿著並不合身的衣服,肚子上的贅肉把裙子撐成一個滑稽的曲線,但她唱得很投入,帶著沙啞的聲線,讓這個深夜布滿憂傷。
「我們本是很好的人,為何從不展現出來?」
周紅一遍遍重復著最後那句歌詞,眼淚順著臉龐滑落。
「天太冷了,回房睡覺吧。」我對她說。
她轉過臉,對我擠出一個笑容,那個笑容不是討好,也不是諂媚,仿佛是一種釋然。
「徐謙,我知道你討厭我,你做的一切都是在折磨我,你心裡恨極了我,這些我都知道。」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對我伸出手:「但我不怪你,你能不能抱抱我,就當施舍幾毛錢給街邊的乞丐那般,我太冷了,我已經受不了了。」
她的眼淚全滴在地板上,濺起水晶般的花朵。
她說的冷,和天氣無關,我心裡了然。
我也伸出手,我看見她臉上的欣喜,就像一個孩子終於收到期盼已久的禮物,但下一秒,她的臉上就變得毫無生機。
「試試吧,爸,您就躺上去我來調角度……」我殷勤地擺弄著開關。
「(夫」「早點睡吧,小心感冒。」
我面無表情地走回房,預計的哭聲卻沒傳出,我回頭瞄了一眼,周紅居然還在笑,她又坐回到地上,呆呆地看著夜空。
10
第二天下起雨來,到下班時簡直是竹筒倒豆子般,雨水就像子彈,順著狂風打在身上,帶著冰冷的陣痛。
我狼狽地開了門,把湿透了的外套甩在門口,準備去衛生間找毛巾。
屋子裡很安靜,我擦幹身體找了一圈,看到周紅在臥室床上昏睡,估計是昨晚受了涼,有點感冒。我換了一套幹淨衣服,用手摸了一下周紅的額頭,就像觸電一般,整個人都摔在地上,我又把顫抖的手指放在她鼻尖。
周紅面色平靜,嘴角甚至還有淡淡的笑容。
S亡對她而言,居然算一種解脫。
我腦子亂成一團,拿出電話打 120,但電話那頭的人說今天是臺風天,車過來可能要半小時,要我先自己採取一些急救措施,比如按壓胸口人工呼吸之類的。放下電話我渾身是汗,周紅已經沒了心跳和呼吸,等救護車趕到的時候,肯定S得透透的了。
但我還是要做必要的措施,不管怎麼樣, 我不想別人懷疑周紅的S和我有任何關系。
我翻箱倒櫃地找藥,把周紅的身體翻過來,讓她臉朝下可以嘔吐,又開始用熱毛巾按壓她胸口。這一切當然是徒勞, 她的身體越來越硬, 我口幹舌燥有點想吐, 抓起旁邊的茶杯一口氣喝完。
已經決定自S了,還不忘給我泡茶,我呆呆地看著周紅的屍體,思緒就像纏在一起的線頭,不知該哭還是笑。
我再次拿起電話,撥打急救中心, 外面狂風亂作,一根樹被吹倒,砸在一輛商務汽車上,發出刺耳的報警聲。
「你好,我是十分鍾前打電話的徐謙,你們車到哪了,我愛人……已經要不行了。」我喉嚨發幹,咳嗽幾聲。
「我們的救護車正在往您那邊趕,但很多路都發生交通事故,擁堵得很嚴重,請您再耐心等一下。」
「你們……大概……還要……」
手機摔在地上, 大腦產生致命的眩暈, 我的腿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我終於明白,周紅想要結束這一切,不止是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掙扎著伸出手, 想要抓緊隻一步之遙的手機, 卻怎麼也做不到, 我的意識開始迷離, 眩暈和劇痛讓我發出慘叫。
屋外一道閃電劈下,我看到床邊周紅的屍體, 微微上揚的嘴角,好像在嘲笑我。
石頭剪刀布,石頭剪刀布……
我聽到詭異的幻音, 世界慢慢變得昏暗。
【尾聲】
歡迎收看城市新聞,昨天臺風「泰利」經過本市,造成大規模停電和交通擁堵, 很多居民的日常生活受到影響,而在這場始料未及的災難中, 有一戶家庭更是受到致命打擊。該家庭男主人回到家, 發現妻子服用過量安眠藥, 打了急救電話,隨後又誤食了致命毒藥,為了求救居然忍著劇痛爬下十三層樓梯。但遺憾的是, 剛爬出樓道就被臺風吹倒的一棵樹壓住,當場S亡,而那時救護車已經趕到小區門口。
夫妻二人雙雙殒命,這給我們帶來警示, 如何在自然災害中保護自己,遇到危險時應該如何自救,接下來請看本臺自制的科普小短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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