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及此,我便知剛才花園那一幕被下人傳到了老夫人耳中。
我垂眸應道:「母親放心,我都懂的。」
傍時,我吩咐下人端著鴿子湯走進清風院,林如月正坐在樹下撫琴。見我進來,她連忙起身:「弟妹來了。」絲毫不受早上之事的影響。
我亦笑著回道:「我今日叫人燉了鴿子湯,給嫂嫂補身子。」
丫鬟接過湯放在桌上,桌上還放著一盅燕窩。林如月見我愣了一下,隨即莞爾道:「這是齊安早上叫人送來的血燕,以前在江南,他也是日日叫人送來給我喝,我都說別送了,我現在也不愛喝。」
玉兒在一旁接話道:「夫人每天早晨起床便會咳兩聲,侯爺聽見了,便日日要我們盯著夫人喝,夫人也該體諒侯爺的一片心才是。」言語之間盡是挑釁與炫耀。
血燕,呵,如此金貴之物,每日食用,一個月就得幾百兩銀子,顧齊安真是好大手筆。
我低頭一笑:「到底嫂嫂比不得別人,夫君對你自然是不一樣的,血燕這般金貴的東西,補身子極好。」
半年前,我為了給母親燉一碗蓮子羹,在摘蓮蓬時不慎落入湖中,受了風寒後一直咳個不停,大夫說最好每天一盞燕窩調養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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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齊安聽了卻說:「每日燕窩養著?這侯府最近幾年也不如以前,哪裡還有這筆闲錢。」
對自己妻子是沒有闲錢買燕窩,對嫂子卻是每日血燕地養著。
我心中苦澀,別過頭去,卻看到顧齊安正愣在院子門口,想必是一下朝便來了這裡。
我們的話,他聽了個全部。
他看著我,正要說什麼,我卻不想聽:「侯爺也來看嫂子?正好我要走了,你陪嫂嫂說會話吧,我還有事忙。」
他猛地一把抓住我的手:「婉娘,不是你想的那樣,月娘自小身子虛,咳疾一直不好,我才……」
我打斷他的話,語氣冰冷:「侯爺做事,無需解釋給妾身聽,畢竟對嫂嫂好是應該的。」說完,我用力掙脫他的手,轉身離去。
顧齊安急忙追過來,這時,身後傳來丫鬟的驚叫聲:「夫人,你怎麼了?來人,叫大夫啊。」
顧齊安停下腳步,滿是驚慌轉回去扶著林如月:「月娘,你怎麼了?來人,拿帖子請太醫來。」
林如月病了,侯爺連上朝都告了假,日日在清風院守著。
這消息傳出去後,母親沉默了許久,隨後將顧齊安叫去,嚴厲斥責了一番。
4
第二天,顧齊安就上朝了,而林如月的病也奇跡般地好了。
我在梧桐院得知此事,隻笑了笑。這高門大院,最忌諱的便是這種醜事。他們二人想在一起,卻從未想過,小叔子有正妻,想娶寡嫂,這簡直是滅門的醜聞,婆婆又怎會允許。
我輾轉思量,終是提筆蘸墨,修書一封,寄與遠在邊關戍守的爹娘。詳述侯爺心中所屬另有其人,我自不願再於侯府中蹉跎歲月,亦不想與侯爺再有糾葛,以免損了將軍府的清譽與體面。我會尋機脫身,待安穩之後,再將行止告知爹娘。
將書信交付與雲兒後,我便著手收拾細軟,將銀票悉心收起,藏於貼身之處,以備日後不時之需。
元宵節很快便到了,顧齊安曾答應陪我賞燈。臨出門,我卻發現馬車上還坐著林如月。她今日難得穿了一件天青色的衣裙,外披一件白狐披風,那是我庫房裡的陪嫁。
顧齊安見我愣住,解釋道:「月娘不喜歡穿別的顏色,我看你庫房裡有這白狐披風,你也不喜歡穿,我拿出來給月娘了。」
他大概早已忘卻,這件白狐披風,是訂婚時,他親自獵的白狐所制。我視若珍寶,特意做成披風,因為太過珍貴,我平時很少舍得穿。如今,卻這樣披在了林如月身上。
林如月仿若空谷幽蘭,拿著帕子捂著嘴輕咳了幾聲,假意要脫下披風:「我不知是弟妹的東西,我現在馬上脫下來。」
我按住她的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嫂嫂,不必客氣,這是齊安獵的白狐做的,穿在嫂嫂身上,也是應該的。」
顧齊安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似是察覺到我今日的不同尋常,一時有些呆愣,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林如月將手中的帕子隨意往旁邊一扔,打開馬車上的小箱,又抽出一條。我定睛一看,箱子裡滿滿當當十幾條手帕,竟和顧齊安送我的江南繡帕一模一樣。我曾經當寶貝一樣珍藏著的東西,如今看來,不過是別人隨手丟棄的小物件罷了。
我閉上眼:「天黑了,賞燈開始了,走吧。」
賞燈的人潮如織,摩肩接踵。顧齊安跟在我們身後,我和林如月在前面賞著燈,倒是很有些意思。
顧齊安突然遞過一隻燈籠給我,是一隻憨態可掬的小兔子燈籠:「婉娘,這個給你,你向來喜歡這樣的。」
我淺笑道:「多謝夫君。」
林如月亦展顏:「看二弟和弟妹感情這樣好,我這做嫂嫂的也為你高興,以前,也有人會為我買我喜歡的花燈。」言罷,神色間滿是落寞。
顧齊安忙道:「這個攤子沒有你喜歡的蘭花燈,我看前面有,到前面給你買。」
說著一起和林如月並肩前行。
突然前面一片騷亂,有人呼喊:「著火了,快跑啊!」人朝著後面湧過來,我們避之不及,林如月整個人向後傾倒,重重跌坐在地上,顧齊安急忙將她抱住,喚道:「月娘。」」
林如月捂著腹部,蹙眉道:「齊安,我肚子疼。」
顧齊安抱起她,飛快地往巷子後奔去,叫下人喊道:「趕緊攔著後面作亂的人別擋著路,馬上回府。」
我被人群擠到牆邊,險些摔倒,雲兒拼命護著我。我大聲叫道:「夫君救我。」卻發現他頭也不回,抱著林如月轉瞬便沒了蹤影。
5
眾人相互推搡,哭喊聲此起彼伏,不乏有人趁機作亂、搶奪財物,甚至連夫人小姐頭上身上的首飾也不放過。
火勢蔓延,照亮半條街巷。我與雲兒拼盡全力,方才逃至巷子口停放馬車之處,卻見侯府的馬車與眾人皆已不見。
他忘記了,自己尚有一個妻子在街上被人衝撞,也有性命之憂。他心裡眼裡,唯有林如月一人。
我驀然停下腳步,迎著京城的雪意,轉身走向了另一個方向。雲兒緊跟我:「夫人去哪?」
我拭去眼淚:「日後,我不再是武安侯夫人了,你可還要跟著我?」
雲兒愣了一下,旋即點頭:「小姐去往何處,雲兒便去往何處。」
我低聲吩咐雲兒,找機會把武安侯為救兄嫂拋棄發妻這個消息散發出去。
雲兒眼睛一亮,百姓們飯後茶餘可最愛談論大宅院後的事了。 武安侯府內,老夫人面色陰沉,怒視顧齊安:「婉娘乃你發妻,你卻將她棄於危險,抱著月娘回來。如今全京城皆知武安侯對寡嫂有情有義,你可真是好本事!」
「婉娘一介弱女子,你把她獨自丟在亂民之中,竟未留一名護衛。一夜過去,人也未找到。顧齊安,我問你,你究竟意欲何為?你可曾想過,若婉娘出事,你如何向沈家交代?」
「府中眾多婆子丫鬟,何人抱不得她,偏要你親自抱回?當真是有情有義!偏巧抱回時,她還摟著你的脖頸,又被巡防之人撞見。今日清晨,連街頭賣豆腐的小販都知曉你武安侯與寡嫂之事。」
顧齊安忙解釋:「月娘摔倒,我一時心急,便抱著她先回府了。她當時疼得臉色慘白,娘你是知道的,月娘身子向來孱弱。」
老夫人厲聲呵斥:「自齊風去世後,她身子便一直欠佳,日日以血燕滋補,各類補藥不斷,比我這老婦人還嬌貴。摔一跤便有性命之憂?如今生S未卜、下落不明的是你武安侯的正妻,你可曾擔憂?可曾去尋覓?」
顧齊安辯解道:「我已吩咐下人去尋婉娘了,定能將她找回來。」
恰在此時,有下人跌撞著衝進來:「侯爺,大事不好!剛才派去尋夫人的婆子回來稟報,在昨日走散的巷子裡,找到了夫人的手帕,河邊還有一隻夫人的繡鞋,上面染著血跡,夫人怕是兇多吉少。」
說完,捧著找到的東西呈上來。
母親聽聞,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悲呼:「我的婉兒啊。」
顧齊安不敢置信地望著放在地上帶血的鞋和手帕,顫抖著手欲拿起來,卻渾身發軟,根本使不上力。
怎會是掉進了河裡?人怎會就這樣沒了?
顧齊安連退幾步,喃喃自語:「怎麼可能,她還帶著丫鬟,我本想著回頭就去接她,怎麼可能人沒了。」
我院子裡的嬤嬤撲過去,抱著地上的鞋子,痛哭道:「小姐,我的小姐啊。」繼而恨恨地抬頭看向顧齊安:「侯爺想著回頭去接我家小姐,可侯爺卻在大夫人院子裡待了整整一夜。我家小姐下落不明,好,好一個武安侯!我家小姐若有不測,我定將你們武安侯府的醜事傳遍全京城。」
「叔嫂不清,瓜田李下,日日在嫂嫂的院子待著,從早到晚地請安侍候湯藥,卻對自己夫人不聞不問。」
「如果侯爺想另娶他人,為何不明說?非要將我家小姐害S了,好讓那些人得了意。」
「我家小姐好好地跟著出門,怎就那麼巧摔了?為何侯爺帶出去兩人,偏偏隻回來一個?」
「要是侯爺不把我家小姐找回來,我便是拼了命,也要將侯爺告到官府去。」
6
正鬧得不可開交,清風院的下人來報:「侯爺,我們夫人有些不對勁,還請侯爺快去看看吧。」
嬤嬤啐了一口:「呸,她天天借著身子不適纏著侯爺,不要臉!我倒要看看,她這侯府大夫人,把我家小姐害S之後,如今還要怎樣。」
老夫人呵斥道:「如今侯夫人尚未尋回,你家夫人不妥就找大夫,找侯爺作甚?他是會看診嗎?」
那小丫頭語帶哭意:「老夫人,大夫人好像在出血,婆子說,像是小產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清風院裡,林如月捂著肚子痛哭翻滾:「侯爺呢?為何還沒來?我的肚子好疼啊。」
老夫人面色冰冷,站在院中。府醫滿頭大汗,回稟道:「老夫人,大夫人已有身孕,兩個月了。」
顧齊安跪在院中,不停磕頭:「母親,皆是孩兒的錯,與月娘無關,是孩兒情不自禁,強迫了她。」
屋子裡的呻吟聲不斷傳來:「齊安救我。」
我的嬤嬤狠狠瞪著侯爺:「我說怎麼我家小姐就這麼沒了性命,原來侯爺和自家嫂嫂都做下這等事,害S我家小姐,好娶了別人吧。我苦命的小姐啊,我要告訴我家將軍,給我家小姐做主啊!」
老夫人按住嬤嬤:「我必給婉娘一個交代,給沈家一個交代。」轉身吩咐大夫:「開一副落胎藥,濃濃地煎了,給大夫人喝下去。」
「封了院門,此事不許外傳,若要讓我聽到一絲風聲,你們都別想活!」
顧齊安跪在地上哀求道:「娘,那是孩兒的親骨肉,是你的親孫兒啊。」
「啪」一個耳光打在他身上,「混賬,我武安侯府就算絕了後,也決不能留這個孩子,來人,將侯爺拖到祠堂跪著,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起來。」
「將藥給大夫人喝了,一滴都不許剩。」
林如月被強行灌下落胎藥,哭叫聲在清風院響了一夜。清晨,清風院內端出一盆盆血水,林如月的胎落了。
老夫人站在她床前,無視滿屋的血腥之氣,冷冷看著臉色蒼白的她。
林如月可憐兮兮地流著眼淚:「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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