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4-25 15:29:223413

 


爸媽也不在意,兩個人樂呵呵地往外走:「妞妞,我帶著你媽去醫院檢查,你在家好好休息。」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我眨了眨眼,才發現手腳發涼。


 


從小到大,我見識過村子裡太多被早早嫁出去的女兒。


 


原因無非都是,她們有了個弟弟。


 


村子裡的人,為了兒子,可以隨意毆打辱罵女兒。


 


曾經我慶幸自己不是苦難中的一員。


 


可如今,卻覺得格外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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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生下來後,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那時候,爸媽是否還會讓我繼續上學?


 


不知為何,我又想起來上輩子S前聽見的對話。


 


張強要把我賣給老光棍換錢。


 


可惜我當時想S的心,太過堅決,無法得知老光棍是誰。


 


想起兩輩子,張強都是盯上我。


 


我心中隱隱有個可怕的猜測。


 


將近二十年的養育之恩不算假,我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


 


隻能壓下口氣,往回趕。


 


路上遇見的村民瞧見我,眼中皆是不可思議。


 


我似乎還聽見有人輕聲議論:


 


「這老王家的妞怎麼回來了?」


 


8


 


我越發害怕。


 


當初考上大學,爸媽為了慶祝,光是宴席就擺了三十桌。


 


村子裡的人都來見了面,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大學生。


 


大學生寒假回家,有什麼好詫異的?


 


我想不明白。


 


咬著牙,腳步飛快地往家裡趕,逃避似的躲進房間。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傳來抱怨:


 


「這S丫頭跑哪裡去了?飯都沒做。」


 


是媽媽的聲音。


 


爸爸在寬慰她:「可能是找隔壁二妞玩去了,小孩子嘛,玩性大。」


 


他們似乎還是記憶裡,熟悉的模樣。


 


我努力平復緊張的心情,卻又忽地聽見媽媽怒氣衝衝的聲音:


 


「你哥也真是的,賣個小丫頭都能失敗,還被人舉報拐賣!


 


「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導致我都沒能去產檢。」


 


哐當一聲,是東西摔落的聲音。


 


我屏住呼吸,藏在房間角落,繼續聽著爸媽的對話。


 


「沒事,這些年靠著這條路,他也給我們賺了不少錢。


 


「如今進去就進去了,就當是給我們即將出生的兒子積德。」


 


我有些想哭。


 


所以,爸媽也參與了這些犯法的事。


 


最後因果報應,落在了我的身上。


 


想起上輩子被親叔叔壓在身下的場景,我直犯惡心,恨不得抱著垃圾桶吐上三天三夜。


 


「當初要不是沒人買這個S丫頭,我們不得已才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養著。」


 


媽媽憎惡的聲音刺痛我的耳膜:「如今親兒子要來了,我們得快點處理這個S丫頭。


 


「萬一她因為嫉妒,傷害我們孩子怎麼辦?」


 


「放心,等明天我們吃頓飯,就把她賣了。」


 


聲音漸漸遠去。


 


想必爸媽是不想做飯,跑去外面吃頓好的了。


 


我靠著牆,緩緩滑坐在地上。


 


心有餘悸般拍了拍胸口。


 


好消息,這些禽獸不是我的親生父母。


 


壞消息,好不容易從S神手中逃出來的我,即將陷入另一片地獄。


 


難怪兩輩子,張強的目標都是我。


 


難怪回家之際,媽媽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坐火車回家。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給我設計的一場局。


 


我哭得小心翼翼。


 


重生的喜悅蕩然無存。


 


趁著爸媽離開,我給學長發去消息。


 


簡單收拾後,跳窗離開,卻看見本該離開的爸媽,正站在樓下,陰狠狠地看著我。


 


「我就說這個S丫頭不可能不回家。」


 


媽媽手裡拿著麻繩,爸爸手中帶著鐵锹,在這裡守株待兔。


 


我握緊手機,面色平常地叫了聲「爸媽」。


 


「別了,既然都聽見了,就別假惺惺地叫我們爸媽了。」


 


媽媽不耐煩地甩了甩手:「果然當初就不該讓你讀書,都怪你爸。」


 


他們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我隻能往後退,直到背部撞在冰冷的牆面。


 


我退無可退。


 


面前的爸媽早已揚起武器。


 


「S丫頭,我們養了你這麼久,也該到你償還恩情的時候了。」


 


我閉著眼,靜靜等待著鐵锹砸在身上。


 


「放心,作為你名義上的爸媽,我們會讓你風光出嫁的。」


 


9


 


他們沒有傷害我,而是把我綁在地下室。


 


每天送來一日三餐,偶爾掐著我的頭發,逼我抬起頭。


 


像一件商品,供給前來議親的男人查看樣貌。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婚事才被商定好。


 


爸爸端著飯,不耐煩地丟在我面前:「當初就不該讓你讀書。


 


「這讀了書的價格,還比沒讀書的便宜。


 


「找了十幾天,才找了一個願意的買家。」


 


我沒有說話,神情恍惚地透過地下室的縫隙,看向外面的月光。


 


難道,重來一次,我依舊改寫不了必S的命運嗎。


 


「行了,別哭著一張臉,過兩天我們就送你出嫁,以後去了那邊好好伺候丈夫。」


 


爸爸丟下這句話,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我低頭吃著碗裡的食物,任由鐵鏈勒破手腕上的皮膚。


 


鮮血流在地上,毫不在意。


 


距離約定的日期越發近,爸媽反倒不束縛我,允許我在家周圍自由活動。


 


他們很是自信,隻不過不允許我接觸任何電子設備。


 


出嫁那天,我遠遠瞧見一個男人。


 


他佝偻著背,抬起頭的瞬間,嚇得我往後連退三步。


 


「哥。」我聽見爸爸這樣稱呼他。


 


「你居然真的會花錢買下她。


 


「都是親戚,其實我們可以白送你。」


 


這赫然就是想要在火車上帶走我的張強。


 


隻不過現在,他很是狼狽。


 


背不自然彎曲,左腳像是廢了般,軟軟地耷拉在地。


 


瞧見我的目光,他看過來:「好侄女,SS我兒子的仇,你可得血債血償啊。」


 


上輩子的慘狀仿若歷歷在目。


 


我閉上眼,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懼。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明明侯廳答應過我,張強會被監禁終身。


 


聽見我的問題,張強咧嘴一笑:「你真以為,老子幹這種買賣,背後沒有大佬支持啊?


 


「老子的靠山,比你那個屁侯廳,大多了。


 


「就一個火車管理員,還管在我面前拿喬。」


 


他大放厥詞,我低下頭,掩藏眼底的激動。


 


他們都不知道,侯廳是我們這兒最大的官。


 


「別說了,正事要緊。」


 


爸媽開口,催促著我們快速走完儀式。


 


他們朝著周圍的賓客望過去:「不愧是哥,又拐了些新鮮女人進來。」


 


張強疑惑:「你放什麼屁?老子根本沒拐人進村子。」


 


話語剛落,那些陌生面孔不知從何處掏出槍。


 


毫不猶豫地對準張強和我爸媽。


 


「張強!你他妹的帶了些什麼人進村子!」


 


爸爸很是憤怒:「你要害S大家伙啊?」


 


看著他們,我緩緩解開手上的麻繩:「不是他帶來的。」


 


看向從他們身後緩步走來的侯廳,輕聲問好。


 


「其實是我帶來的。」


 


媽媽火冒三丈:「賤丫頭,你發什麼瘋呢?你這是想大義滅親嗎?」


 


我搖頭:「沒有親,因為我也是被拐來的孩子。」


 


面對侯廳帶來的強硬武裝。


 


爸媽和張強根本提不出反抗,更別說有些村民見著槍,嚇得直尿褲子。


 


侯廳浩浩蕩蕩地來,又浩浩蕩蕩地帶走一行人。


 


10


 


「所以我就是個傳話筒?」


 


學長坐在我旁邊,看著我手裡攪動的咖啡,略帶抱怨開口:


 


「你咋知道我爸是侯廳?」


 


我抿了口咖啡,有點苦:「因為就你一個人姓侯。」


 


其實是上輩子S後,恰好學長路過那裡。


 


他發現了我的屍體,當即報警。


 


但當地警察不作為,查不出線索。


 


當時的我以靈魂狀態飄浮,看著學長撥通電話。


 


沒過多久,侯廳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趕來:


 


「我剛好在這邊視察,你遇見什麼事情了?」


 


「這是我學妹, 她S得不明不白, 我想找到真兇, 將他繩之以法, 爸,你幫幫我。」


 


「……」


 


回憶就此別過。


 


「那你又是怎麼和我爸達成共識的?」


 


學長像個好奇寶寶般, 一直追問細節。


 


我不厭其煩地為他解釋。


 


當時侯廳送我回家,路過村子裡, 發現都是男人拋頭露面, 女性反倒很少。


 


他出於禮貌詢問了兩句。


 


我便將村子裡重男輕女的情況全盤託出。


 


侯廳聽完, 囑咐我注意安全。


 


下車的那一刻,我看見了爸媽驚恐的眼神。


 


不犯法不做錯事, 是不會害怕領導的到來。


 


因此我留了個心眼。


 


回家途中,我打開定位,又趁著爸媽沒到家, 將村子裡的布局, 簡單畫下發給學長。


 


「當時我以為你是鬼畫符。」


 


學長嘿嘿一笑:「還好給我爸看了, 不然就錯過了重要線索。」


 


我笑了笑,沒回答。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好好讀書。」


 


起碼知識真的改變了我的命運。


 


重生一回,沒了原生家庭的束縛,我將所有感興趣的事情都嘗試了一遍。


 


養父母的事情, 被新聞四處報道。


 


不少人對我產生憐憫之心,也有不少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因此上輩子,在劉芳說完那句話後,我連忙起身讓座。


 


「我列」我順藤摸瓜找到造謠者, 以理服人, 逼著他當眾給我道歉。


 


從那之後, 再也沒有人敢對我指指點點。


 


四年後我順利畢業, 有了一份薪酬可觀的工作。


 


畢業那天, 學長給我送了束花:


 


「我爸託我給你送的, 他說, 以後有事可以找我們幫忙。」


 


我接過花, 小聲道謝。


 


感謝他們拉我出深淵。


 


後來養父母的判決書下來,他們被判S刑。


 


那些被拐賣的兒童婦女數量過多,隻有少部分找到了親人。


 


其他人還散布在天涯海角。


 


工作第二年, 我毅然決然辭去工作, 加入了尋親隊伍。


 


十年內, 幫助數萬名苦難人回家。


 


我被授予稱號那天,遠遠瞧見了一名眼熟的女人。


 


她穿著西裝, 看見我, 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是那名列車員。」


 


我笑著點頭:「我知道。」


 


「抱歉, 當時我不應該調出監控, 指認你的過錯。」


 


她解釋著,還提起之前想和我道歉,但找不到人。


 


我遞給她一杯果汁:「其實調出監控,才是真正幫助了我。」


 


如果沒有列車員的仗義相助, 我逃不脫男人的手掌心。


 


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是在利用列車員的善心,幫助我逃離苦難。


 


「今晚有興趣喝一杯嗎?」


 


我看向她。


 


列車員搖搖頭:「不了, 我隻是道歉,不代表我們已經熟到可以孤女寡女出去的地步。」


 


我笑了笑,目送她離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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