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S在了周凜越最愛我的那一年,周凜越瘋了一樣,到處尋求復活我的辦法。
直到一個叫「系統」的東西找上他。
「系統」讓他穿進一本言情小說,攻略一個漂亮的富家千金。
隻要成功讓富家千金愛上他,系統就可以幫他實現一個願望。
周凜越攻略成功那天,我以為他會復活我,他卻看著已經變成靈魂的我,輕聲說了句「對不起」,然後選擇把他的攻略對象帶回現實世界。
我被拋棄了。
但我沒有灰飛煙滅。
因為在世界的另一端,還有一個人也在千辛萬苦地復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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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被紙片人迷惑,他的目標始終堅定如一。
1
周凜越攻略喻西晴成功的那一天,我聽到系統和他的對話。
「恭喜宿主,攻略任務已達成,攻略對象對您的愛意值現在已經達到 100%,您可以兌換想要的獎勵了。」
周凜越手裡拿著喻西晴剛剛送給他的求婚戒指,反復摩挲,臉上不見半點喜悅。
「如果……我讓顏玥復活,喻西晴會怎麼樣?」
「回宿主,喻西晴隻是虛擬世界的虛擬人物,如果您回到現實世界,這個世界將會被格式化,回歸初始狀態。」
「也就是說,她再也不會記得我了?我也再見不到她了?」
「理論上是這樣。」
周凜越的臉瞬時煞白。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痛苦的神色。
2
我和周凜越是在一個驢友俱樂部認識的。
我們是志同道合的徒步愛好者,一起爬過險象環生的高山峽谷,一起穿過人跡罕至的叢林草原,一起見證過日升日暮,潮起潮落。
我們不甘平凡,不斷在刺激的旅行中尋找生命的真諦。
靈魂的契合,使我們順其自然地相愛。
然而在一次登山活動中,我倆遭遇了突如其來的山體滑坡。
一塊巨大的山石從我們頭頂落下,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把他推出了危險區。
我被石頭砸中,連具全屍都沒留下。
從這天起,周凜越瘋了。
他開始沉迷於各種玄學文化,試圖找到復活我的途徑。
他求過神,拜過佛,生了一場大病,尋過幾次S。
最後,大概是系統感應到了他強大的意念,主動找上了他。
系統告訴他,隻要他去一本名為《你是我的救贖》的小說裡,攻略裡面童年遭受過心靈創傷的富家千金女主,他就可以獲得一個願望。
周凜越毫不猶豫地答應。
也就是從這天起,我和他之間建立了某種神奇的聯系。
我被他一起拉進了這本書裡,他能看見我了。
我見證了他是如何處心積慮設計自己和那位叫喻西晴的女主相識,如何在喻西晴抑鬱症發作的時候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如何為她改變自己的生活節奏和習慣,陪她吃從前和我在一起也不願意吃的垃圾食品。
又是如何從一個酷愛旅行的徒步者,一步步變成一個隻喜歡陪喻西晴守在家裡看電影、畫畫的宅男。
我問過周凜越,你這樣攻略一個女生,最後不會愛上她嗎?
周凜越再三向我保證,他付出的所有努力,都隻是為了復活我。
他不會對一個紙片人產生感情。
他愛的隻有我。
我信了。
或許……信了。
3
喻西晴作為女主,擁有絕大部分言情小說女主的共同特質。
她美麗善良,單純智慧。
一切美好的形容詞用在她身上都不過分。
唯一的缺陷,是她在兒時被反派繼母陷害,遭遇了一場非人的綁架N待,之後便患有嚴重的抑鬱症和 ptsd。
喻西晴對人戒備心極強,一般不允許陌生人靠近自己,也從不輕易相信誰。
簡單來說,她是一個美強慘。
系統說過,這個副本攻略難度極大,周凜越來之前,從來沒有人真正攻略成功過。
也正因為如此,這個副本的獎勵十分之高。
哪怕是讓一個S無全屍的人復活,它也能做到。
系統的承諾給了周凜越希望。
仿佛是一個溺水的人遇到浮木,周凜越拼命抓住。
4
還記得周凜越和喻西晴初相遇的時候,是在一場盛大的宴會裡。
周凜越外形條件優秀,不然不會被系統選中,加上有男主光環加持,他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從未看過如此耀眼的他。
穿著西裝,身形挺拔,一雙冷漠厭世的眼掃過在場所有人。
女孩們的注意力一下都集中在他身上。
除了喻西晴。
喻西晴仿佛一幅彩色畫中唯一的黑白。
她清冷孤獨地站在角落,給自己闢出一方無人打擾的小世界。
手中晃著紅酒杯,眼底的憂鬱幾乎將周遭淹沒。
熱鬧不是屬於她的。
和周凜越一樣。
她隻是獨立於這個世界之外的小可憐。
周凜越過去,在她面前變了一個拙劣的魔術。
那是一個把紙張揉成團,塞進掌心後擠壓成一顆燒麥形狀的搞笑魔術。
每次周凜越充滿驚喜地告訴我「登登登,寶寶,它變成燒麥了」,我都會哭笑不得地推開他靠過來的頭。
「幼稚!」
可是,喻西晴和我的反應不一樣。
喻西晴的後媽討厭她,她天生性子冷,所以從小到大,都沒什麼人逗過她開心。
面對周凜越幼稚的魔術,她笑了,眼神清亮。
「很精彩。」
這下,輪到周凜越愣住。
「你……不覺得幼稚嗎?畢竟前面那麼期待,結果就這樣。」
「結果挺好的,我很喜歡。」
喻西晴跟他碰了杯。
我們都聽見系統的聲音響起:「攻略進度,5%。」
初次見面就有了好感,這是一個好的開頭。
可那天周凜越回去,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了好久的呆。
就連我一直喊他他都沒聽見。
5
之後的攻略進度就像開了倍速一樣。
周凜越仿佛是為喻西晴量身打造的攻略者。
他身上的每一個特質,都剛好是喻西晴喜歡的。
喻西晴內向,周凜越開朗,喻西晴話少,周凜越健談。
周凜越用當初打動我的追求方式,依樣畫葫蘆,全都對喻西晴來了一遍。
他帶喻西晴去潛水,去蹦極,去看極光。
他在喻西晴生日的時候,穿上玩偶服跳出來給她驚喜。
他送她寵物,親手為她設計手鏈。
不到半年,他們的攻略進度就進展到了 70%。
就連系統都忍不住恭喜周凜越。
「恭喜宿主,再這樣下去,不出兩個月,您就可以完成攻略任務,去復活你的愛人了。」
「是啊,隻有兩個月了。」
周凜越喃喃自語。
6
周凜越的攻略過程讓我不太舒服。
那些本應該隻屬於我和他的回憶,被他完美復刻到另一個人身上。
我曾問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說因為這些方法在我身上實踐成功過。
他隻是不想繞遠路。
可是,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每個人能被打動的點也不一樣。
他怎麼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去追求兩個不同的女生呢?
我不明白。
但我努力說服自己,他是為了救我。
7
周凜越並不開心。
當攻略進度進展到百分之九十的時候,他看著天花板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久。
哪怕是我的陪伴,也不能讓他好起來。
我隱隱感覺到什麼,但我什麼也沒說。
之後周凜越的攻略任務很長一段時間都處於停滯狀態。
因為他什麼都沒再做過。
他不再去討好喻西晴,不再每天在她面前晃悠,也不再為了逗她開心絞盡腦汁。
他說,他是想留在家裡多陪陪我。
這樣的日子整整持續了一個月。
直到喻西晴的抑鬱症發作。
那是喻西晴發作最嚴重的一次。
她割腕了,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割腕之前,喻西晴給周凜越打電話。
她留下遺言,祝周凜越以後遇見更好的人。
她很抱歉,沒能讓周凜越完完全全愛上她,這世上,沒有再值得讓她留戀的人了。
8
我還記得周凜越是怎麼瘋了一樣抱著渾身是血的喻西晴衝進醫院的。
周凜越一遍一遍在喻西晴耳邊對她說:「喻西晴,我愛你,我愛你,我已經完完全全地愛上你,求你不要離開我……」
「她已經S了,你不能再扔下我一個人,我不能再失去一個愛人了……」
那天,周凜越的臉色,和S了快兩年的我一樣白。
我聽見有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還有,系統機械地播報聲。
「攻略進度,100%。」
9
喻西晴被救了回來。
清醒之後,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拿母親留給她的遺物——一枚古董戒指,向周凜越求了婚。
周凜越本能地看向我的方向。
我是靈魂,喻西晴看不見我,她疑惑地順著周凜越的視線看過來。
周凜越卻下意識擋在我們中間,似乎害怕喻西晴發現什麼。
那一刻,我知道周凜越愛上了書裡這個姑娘。
不僅僅是攻略。
所以當系統後來問他怎麼選擇的時候,我知道,我活不過來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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