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4-27 14:20:233599

S遁離開皇宮。


 


我在益州開酒樓。


 


距長安千裡之遙,也能聽到食客高談立後之事。


 


有人可惜先皇後早逝。


 


有人歡喜皇帝終於能迎娶女將軍崔知雨為正妻。


 


我在後廚教小徒做炙羊肉。


 


恍惚想起,我與皇帝初見時。


 


我們還爭過最後一份炙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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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我為後,鄭重說,包我吃遍美食珍馐。


 


如今,我自己便能做到。


 


1


 


我是荊州牧的女兒,陶月清。


 


天下大亂,群雄紛爭。


 


逼得先皇棄了長安,退居雍州。


 


後先皇與太子接連病逝,傳位於太子嫡長子齊昭。


 


說是皇帝,其實隻據守雍州而已。


 


父親當時割據荊州,本欲起兵自立為王。


 


後不知怎的,他主動將荊州交還於天家。


 


而他,則由荊州牧,擢升至丞相。


 


我心知父親所圖甚大。


 


果然,不久後父親將我獻給齊昭。


 


我記得那天是驚蟄後一日,窗邊的桃樹早早開了一朵花。


 


給我梳妝的丫鬟笑稱,這是吉兆。


 


「陛下定會喜歡女君!」


 


是嗎,我望向銅鏡中少女的影子。


 


時下女子皆以身量纖纖為美,我卻因貪嘴,略豐腴些。


 


且因不受寵愛,六藝八雅皆無人用心教導過。


 


傳聞陛下文韜武略俱佳。


 


他大概不會喜歡我的。


 


不過,喜不喜歡又有什麼要緊。


 


我的命運掌握在父親手中。


 


而陛下的命運,似乎也並非他在掌握。


 


我就這樣,心有惴惴地進了宮。


 


2


 


在當時的我看來,雍州的行宮就足以說恢宏。


 


直到天下歸一,我與齊昭去到長安。


 


才知長安之富庶,皇宮之瑰麗華美,非雍州可比。


 


不過十五歲的我,見到古樸莊嚴的行宮,就已經緊張得心如擂鼓了。


 


宮娥領我到花園的亭子。


 


我坐在石凳上,腦中想著禮儀先生的教導,眼睛卻盯著面前石桌上的糕點。


 


糕點各個小巧精致,並非荊州的手藝。


 


或許是皇帝從長安帶來的廚子所做。


 


不知什麼滋味。


 


越想,那些糕點的甜香像是活了般,不停往鼻子裡鑽。


 


腦中天人交戰,一個讓我嘗嘗,一個叫我別忘了做個端莊的女郎。


 


甜香忽然被一道極為霸道的沉鬱香氣壓住。


 


我緩緩抬頭,便見到亭子的輕紗被宮娥挑起,一男子默然走進來。


 


一襲玄色廣袖深衣的禮服,佩劍華美,是齊昭無疑了。


 


我卻在看清他的臉後,驀然瞪大眼睛,而後乖順地垂首行禮。


 


「陛下安好。」


 


心裡卻想:「怎麼會是他?」


 


齊昭似是也認出了我,面上神色稍緩:「是你。


 


「長豐樓的炙羊肉,多謝了。」


 


3


 


長豐樓的炙羊肉,是荊州城裡數一數二的美食。


 


店主人仗著手藝好,不缺客人,故而每日羊肉限量供應。


 


幾日前,我好容易想法子哄得主母同意我出門。


 


一心想多買幾份炙羊肉解饞,卻沒想到店裡隻剩下最後一份。


 


我邊暗自咽口水,邊讓丫鬟給銀子。


 


想著在馬車裡大飽口福,旁邊有人叫住我。


 


「女郎,能否將這份割愛於我,多些銀錢也使得。」


 


循聲看去,是個俊俏公子,身邊跟著四個隨從。


 


他似是弱症在身,面上少見血色,更如白玉一般。


 


他雖好看,但我的羊肉才是我的。


 


我自是不願,歉意道:「抱歉,我也等了許久。公子明日早些來就是了。」


 


他便沒有為難,淺笑點頭:「是我唐突了。」面有可惜。


 


轉身欲走,又見他衣飾不像荊州這邊的風潮,許是外地來的。


 


嘆口氣,讓丫鬟把羊肉交給他的僕從。


 


「荊州羊肉味美,權當小女子盡地主之誼。」


 


我沒要銀錢,公子將錢交給店家,說是給我定下兩份。


 


此事我都快忘了,誰想到與我爭炙羊肉的,會是當今聖上。


 


並且,今日他是來相看我的。


 


皇帝說謝,我惶恐跪下:「陛下不怪臣女失儀之罪就好。」


 


他默了默,讓我起身。


 


重新坐下,皇帝與我說了沒幾句話,便有人來找。


 


天子繁忙,能抽空見我一面,已是不錯。


 


我以為這次相看,沒有下文。


 


不料皇帝臨走時,給我一隻玉環。


 


「玉環成雙,此為信物,以結紅葉之盟。」


 


意思是,他願意納我為妃。


 


回去路上,丫鬟嘰嘰喳喳,說吉兆果然是真。


 


我笑笑,其實我早該想到。


 


不論皇帝願不願意,他總要娶陶家女。


 


不是我,還會是其他人。


 


4


 


父親得知我拿到信物,喜不自勝。


 


他的女兒中,隻有我未曾出嫁。


 


若非實在沒有人選,他也不會讓我去。


 


我成皇帝枕邊人,總好過族中其他女孩入宮。


 


父親讓我務必懷上孩子。


 


「長子,才有資格繼承大統。


 


「月兒,你知道為父的意思嗎?」


 


父親的話,讓滿心羞澀,沉浸在要出嫁心境中的我回神。


 


我的婚姻,隻是一場利益的博弈。


 


十五年,足夠我在陶家這樣的虎狼窩裡學到一切兵不血刃的陰謀和陽謀。


 


嫁給齊昭,隻是為了生下繼承人。


 


齊昭會和先皇一樣,病S,怎麼S都行,反正都會S。


 


然後,幼帝繼位。


 


垂簾聽政的是我,而我的背後,則是父親。


 


原來父親所圖,是這樣。


 


新婚的羞赧與歡喜退卻,冰冷爬滿心房。


 


我的父親,在女兒出嫁那日,想的是如何弄S她的夫婿。


 


我生來,是棋子。


 


齊昭,也如是案上肉。


 


婚禮,定在中秋前。


 


整個熱鬧而莊重的婚禮,我都手腳冰涼,


 


直到身著喜服的齊昭來做卻扇詩,我勉強一笑,才有小女子新婚時的羞澀之意。


 


眾人退下。


 


我釵環盡退,輕薄的紅色紗衣穿在身上,長發柔柔地垂肩。


 


有嬤嬤教過新婚夜如何服侍皇帝,衣服發飾,皆是她們所挑。


 


我想起圖所教,臉熱得發燙。


 


以至於齊昭沐浴後過來,問我是不是哪裡不舒適。


 


「你曾說不勝酒力,沒想到一杯合卺酒也讓你醉成這樣。」


 


他長我三歲,欺身過來,身上那股男子熱烘烘的氣息和沉鬱好聞的味道,真比酒還讓人醉。


 


我心驚肉跳,不敢看他的眼睛:「陛下記性真好。」


 


「怎麼會不記得,你救了孤一命。」


 


5


 


說的是端午的事。


 


我入宮,名義上拜見太後,其實是父親要求我與陛下多親近。


 


家宴之上,喝雄黃酒。


 


我甚少飲酒,但皇帝與太後面前,我隻能硬著頭皮喝。


 


兩杯下肚,人已經快暈了。


 


「啪」一聲,頭磕在桌案上。惹得太後笑。


 


我忙告罪,說自己不勝酒力。


 


皇帝忍俊不禁,讓人扶我下去歇息。


 


我走到他身邊,才要行禮。


 


斜刺裡衝出一個侍衛打扮的刺客,提劍刺向皇帝。


 


那一瞬間,電光火石,於我一切都像是畫面定格——我想了許多。


 


皇帝S,我便無用了。


 


皇帝活,我要有功在。


 


其實除了這些,還有一層我當時沒有勘破的感情。


 


從驚蟄到端午,我有些喜歡這個名叫齊昭的少年帝王。


 


我們何其相似。


 


卻又天差地別。


 


長劍破空,寒芒閃爍,沒入我擋住齊昭的身體。


 


鮮血洇透衣衫,我轟然倒在齊昭懷中。


 


我以為我要S了,恐懼比痛苦先行而至。


 


然後我做了一件很丟臉的事——


 


哭著對齊昭說:「陛下,我S後,墳頭要擺炙羊肉!」


 


後來沒S成,臉倒是丟盡了。


 


新婚夜想起這樣一件窘事,我恨不得將頭埋進被子裡。


 


齊昭忽而笑了笑:「今日皇後怕是沒吃什麼,孤讓人傳膳來。」


 


我低頭看輕紗下,自己若隱若現的肌膚,忽然笑笑。


 


原來,苦惱這夜該怎麼度過的,不止我一個。


 


換一套睡衣,與齊昭相對而坐。


 


桌案上,除了一應美食,還有荊州才有的那道炙羊肉。


 


我歡喜地看向齊昭:「這個——」


 


「皇後喜歡,孤派人快馬買來。


 


「天下美食,孤都會讓皇後嘗到。」


 


喜不自勝,在齊昭面前大快朵頤。


 


年少的帝王,此刻沒有迫人的威儀,略帶笑意地看我吃吃喝喝。


 


他沒碰那道炙羊肉。


 


我知道他向來喜愛清淡飲食。


 


所以那日與我爭來,是要送給誰呢。


 


很快,我知道答案。


 


6


 


「師父,桃花開了,明日我們去青山觀玩,好不好。」


 


小徒果果的聲音,令我從回憶中清醒。


 


「貪玩。」我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那回來,你再做不好,為師要打手心。」


 


果果蹭蹭我:「師父最好了,才舍不得打我。」


 


她整十歲,長得可愛又很粘我,我確實連責罵她也舍不得。


 


今日酒館生意尚可。


 


伙計等人收拾完,我在臺前算賬,約莫進了五百錢。


 


足夠普通人家過一個月還有剩的。


 


果果湊過來,我便叫她打算盤,算算明日花多少錢,進多少菜蔬果肉。


 


她算了兩遍,不是多了就是少了。


 


最後幹脆可憐巴巴地看向我:「不會算術沒關系的,我長大可以像崔姐姐那般當女將軍。」


 


我樂了,忍不住捏她肉嘟嘟的臉:「快別把你和崔姐姐相提並論,她文武俱佳,你呀是俱不佳。」


 


果果苦惱,這時門扉驟響。


 


「何人?」小廝代我問話。


 


「我,崔知雨。」


 


7


 


崔知雨之名,如雷貫耳。


 


我第一次見她,是和齊昭成婚後的第一天。


 


新婚夜次日,與齊昭攜手見太後。


 


出慈安宮,太後又把我叫回去。


 


她讓我早為皇家開枝散葉,順便勸諫皇帝廣納後宮。


 


「子嗣為上,皇後要識大體,更要事事妥帖地照顧皇帝。」


 


我眼觀鼻鼻觀心,順從地聽完一切。


 


「皇帝勤政,廢寢忘食,皇後知道該怎麼做。」


 


回去後我便熬了蓮子羹,親自送給齊昭。


 


上書房的門打開,走出一身穿輕甲的颯爽女子。


 


她駐足施禮。


 


容貌鮮妍,氣質卓然。


 


我匆匆一瞥,驚豔非常。


 


蓮子羹端給齊昭時,他似是心神不寧。


 


將碗接到手中,他並不喝,隻是道:「膳食之事,交給下人去做就好。孤記得皇後喜歡志怪書籍,藏書閣中有許多,皇後可去消遣。」


 


這是敲打我,莫要無事登上書房。


 


直到我走,那碗蓮子羹他也沒有動過。


 


我以為齊昭溫潤親和,其實,他從不曾信任過我。


 


也是,他身邊虎狼環伺。


 


偏偏,我也是父親放進來的毒蛇一條。


 


日頭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隱沒在身後長長的隨從隊伍中。


 


我的腳步忽然停下,因為崔知雨站在前面。


 


她在等我。


 


「見過娘娘。」


 


她的聲音好聽,有種絲竹樂的清雅。?


 


「崔將軍不必多禮。」


 


我敬重她是拼S在前線的將軍,也敬重她是齊昭得力的幹將。


 


同時我也豔羨,她是如此不凡與耀眼。


 


「帝後大婚,臣想奉此禮,祝願帝後同心,堅不可摧。」


 


崔知雨奉上朱紅木盒。


 


僕從欲替我收下,我親手接過。


 


「崔將軍心意本宮收下了,你是陛下左膀右臂,也盼你們君臣一心。」


 


回到坤寧宮,打開木盒一看。


 


裡面靜靜躺著一把隕鐵匕首。


 


材料難得,削鐵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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