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聽你媽媽說,你想考上海師範?剛好我也在上海,到時候你要是來這邊上大學,記得來找我。」
雖然我改了志向,但還是應了下來。
最後寒暄幾句,段柏便走了。
可等我追上梁燁後,他又別扭了起來。
我哭笑不得:「我就跟人家敘了兩句舊,你又生氣啦?」
梁燁:「哼,我都聽到他邀請你到上海上大學之後去找他呢,這可不是普通的寒暄。要不……我還是跟你一起去上海吧?」
都這個時候,他又給我胡思亂想!
於是我直接罵了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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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燁,你能不能為你自己的前途負點責任?別有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好嗎?你真是,氣S我算了!」
見我生氣,梁燁委屈巴巴地說道:「迎夏,你變了。你以前都不罵我的。結果現在天天罵我。」
「那對不起哦,梁燁,我應該……從一開始就罵你的。」
梁燁:「?」
6
就這麼一路吵鬧,我們終於結束了在高中的最後一堂課,準備與高考正式開戰。
老師們不厭其煩地交代著我們考試的注意事項,告訴我們不要緊張。
十年磨一劍,終到用劍時。
一時間,大家心潮澎湃。
後桌,湯雁的聲音響起。
她正約幾個同學去學校附近新開的那家麻辣拌準備一飽口福。
我趕緊提醒她:「明天就要高考了,你還是別去吃刺激性的食物了。我看去年有個考生,就是因為在考試前吃了麻辣拌,結果上吐下瀉進醫院了。還是等高考結束你再去吧。」
畢竟都是同學,我做不到明知她有難,還不提醒她。
湯雁聽完,當即決定回家去吃媽媽做的飯。
而我和梁燁也並肩離開了學校。
平時梁燁總嘰嘰喳喳有說不完的話,但此刻的他,卻沉默著一言不發。
我問他:「你是在緊張嗎?」
「其實還好。我隻是怕……高考完之後,我所希望的一切都會破碎。」
這話倒是我始料未及的。
不過片刻我便想通了。
上輩子,我和梁燁都是實實在在的高中生,所以我們的相處和交流是平等的。
但這輩子,因為我重生回來,所以性格上難免與上輩子不同,處事風格也不同。
可能就是因為這些,讓梁燁產生了患得患失的感覺。
為了讓他安心參加高考,我終於面對自己最真摯的情感。
我對梁燁道:「我以為,我們雖然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但我們一直都是心有靈犀的。這種感覺,我跟任何人都沒有過。所以我向你保證,隻要你好好地用心參加高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驚喜。但如果你為了跟我在一起而故意壓分,那我們的未來,才是真正的破碎。」
梁燁聽完這話瞬間神採飛揚起來。
「真的?」
「高中三年,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梁燁終於放下心來。
「你放心吧,迎夏,我一定會好好考試的。」
得到保證,我終於松了口氣。
不過我所說的驚喜,倒也沒有騙他。
上輩子,我的分數並不理想,所以上海師範算是我綜合條件裡最佳的選擇。
但上輩子畢業後,我卻並沒有從事教育行業,而是誤打誤撞入了網文行業,成了一名小說作者。
所以這一次,我並不打算再去上海,而是為了梁燁勇闖北京。
這樣,我們就不必異地了。
不過現在,我沒打算告訴他,免得讓他得意過頭,影響考試。
7
兩天後,高考順利結束。
我第一時間跑過去找梁燁。
「你考得怎麼樣?」
「放心吧,小意思。」
那太好了。
重生回來,我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在此刻放下了。
梁燁向我邀功:「我都按你說的做啦,你說的驚喜到底是什麼呀?」
「現在還早,等填完志願,你自然就知道啦。」
接下來的日子,脫離高壓的高三生們,徹底放飛了自我。
我畢竟是重生回來的,所以還好。倒是梁燁玩得有點瘋。
但少年人,哪有不瘋玩的,隨他去吧。
隻是到了二十號出成績那天,大家又猛然像被遏制住了喉嚨一般,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所有人都坐在電腦面前守著刷新,檢驗自己寒窗十年的成果。
我的成績雖然和上輩子有所波動,但基本差別不大。
下一秒,我的手機響了,是梁燁打來的。
我趕緊接起:「怎麼樣?多少分?夠上北大了嗎?」
那邊梁燁神採飛揚的聲音響起:「嘿嘿,719 分,無論上哪都夠啦。」
聞言,我喜極而泣。
還好,還好這輩子他沒有故意壓分,考到了屬於他真實水平的分數。
這輩子,我和梁燁終於都不用為此而感到遺憾了。
等過幾天志願一填,所有的一切,就都塵埃落定了。
隻是我沒想到,在填志願這一關,梁燁卻又出了岔子。
8
填志願那天,我選擇了北京聯合大學的漢語言文學專業。
一切都塵埃落定後,我打電話想問問梁燁的志願情況,順便把我的志願告訴他。
但這樣的好消息在電話裡說,有點不夠驚喜。
我決定去找他,當面給他一個大驚喜。
於是我問梁燁的好哥們申泰:【你知道梁燁在哪嗎?在家還是?】
申泰:【我們在晉澤網咖填志願呢。】
【行,我現在過來,你別告訴他。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收起手機,我立刻飛奔過去找他。
到晉澤網咖後,我平復好心情,找到了梁燁幾人的位置。
我正想過去時就聽見幾人調笑。
「燁子這回牛逼了,考了個 719,恭喜啊,以後你就是北大學子了。」
可梁燁卻笑嘻嘻道:「恭喜個屁啊。我又沒填北大。」
聽見這話,我如墜冰窟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一切。
其他人也跟我一樣驚訝。
申泰跟我一樣驚訝:「沒填北大?為什麼啊?該不會是為了方迎夏吧?燁子你別犯糊塗啊。」
梁燁嘆了口氣:「你以為我想放棄北大去上海啊?本來我是打算要填北大了。但是我哥前兩天正跟他女朋友鬧分手呢。我哥在成都工作,但他女朋友卻在深圳,這兩人異地了三年,聚少離多,老吵架。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這不,前天兩人正式鬧掰分手了。說明這異地戀還是不靠譜。而且迎夏上海還有個青梅竹馬的段柏哥哥呢,你覺得我能放心?」
聽見這話,我氣哭了。
「梁燁!你之前是怎麼答應我的?」
聞言,他回過頭,看見我便慌了。
「迎……迎夏,你怎麼來了?」
「我要是不來,還真不知道你個戀愛腦又他媽抽風了!你趕緊把志願給我改回北大!」
可梁燁卻倔得像頭驢:「我不改。這是我的志願,我說了算。從幾個月前,我就感覺你很不對勁,你……你是不是變心了?所以才想把我趕到北大去?這樣,你好在上海和你的段柏哥哥一起雙宿雙棲是不是?」
我再也忍不住給了他一巴掌。
「在你心裡,除了這點心思就容不下別的了嗎!你的前途,你的父母,你的夢想,就這麼不值一提嗎?你太讓我失望了,梁燁。」
如果最終,什麼都沒有改變,那我重生一場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難道,要我兩輩子承受這個遺憾與愧疚對我的折磨嗎?
梁燁被我一巴掌打蒙了,良久無言。
而他那些朋友,也察覺氣氛不對,趕緊撤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當著梁燁的面,直接登上了我的志願網頁。
「我自你答應我上北大的那一天起,就沒想過再去上海。你都願意為了我放棄北大,我為你放棄個上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直至這一刻,梁燁才真正慌了神。
「迎夏,我……我錯了。我不知道你為了我……對不起,我這就把志願改回去。」
說完,梁燁立馬當著我的面,把自己的志願從上海師範改成了北大。
「你看,迎夏。我改了,我把志願改成北大了,你就別生氣了好嗎?我真的不知道你為我犧牲了自己的夢想,對不起,是我混蛋。」
雖然最後,他的志願改回了北大,但我還是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今天不是我突然來找他,那這輩子我們的結局,就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了。
一想到這,我就氣得掉淚,把梁燁嚇得手足無措。
「你……你別哭啊,迎夏,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吧。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我一把將淚抹掉,恨恨道:「梁燁,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我毫不回頭走出了網吧,任梁燁在我身後挽留,也不為所動。
從這天之後,我跟梁燁開始了冷戰。
嚴格來說,是我跟他單方面的冷戰。
9
這幾天,梁燁每天都給我打電話,發短信,都被我一一拒絕。
因為我是真被他嚇怕了,所以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畢竟我想做的,除了讓他順利上北大之外,還想教會他,一個人在愛人之前,首先愛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想他永遠為了我無止境地犧牲和妥協。
即便這種妥協,會為我實實在在地帶來便利和好處,但這一切,注定要以他的喜樂為燃料。
我那麼愛他,又怎麼舍得?
所以這一次,我沉住氣沒聯系梁燁,讓他自己好好反思。
直到,各所高校開始讀檔錄人,我們的錄取通知書先後被發到了手。
那天,梁燁終於帶著他的北大錄取通知書來到了我家樓下。
【迎夏,我的北大通知書拿到了。這些日子,我也好好地思考了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我明白了你的苦心。之前的種種,的確是我幼稚,無理取鬧。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下來,我們好好聊聊嗎?】
事情發酵到這一步,這也差不多。
於是我便拿著我也拿著我的通知書下了樓。
見我下來,梁燁竟然紅了眼眶。
「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想見我了呢。」
幾日不見,梁燁似乎瘦了些,看起來,也憔悴了一點。
尤其下巴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都沒顧得上修理。
看著這樣失魂落魄的他,我心又驀地軟了。
「我沒打算不見你。我隻是,希望你能對自己的人生和前途想清楚。不要為了任何人,浪費你人生中的機遇和天賦。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迎夏。這次,我是真的想明白了。我也知道,你之所以這麼生氣,也是因為你在意我的前途和人生。不瞞你說,雖然我之前下定決心跟你一起去上海。但其實,北大一直是我的目標和夢想。如果現在真的放棄了,也許將來, 我也會有遺憾吧。所以謝謝你打醒我。」
看來,還是孺子可教的。
於是我把自己的錄取通知書也遞給他。
「喏。這下你不用擔心異地戀了。我跟你一起去北京。」
梁燁將我的錄取通知書放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翻了好幾遍, 可他卻高興不起來。
「可你不是說不要為任何人放棄自己的理想嗎?你之前一直說想當老師,才考慮上海師範大學。但你現在卻去了北京聯大的漢語言文學,你這算是……為了我放棄理想嗎?」
「當然不算。畢竟我一直以來, 沒什麼確切想做的事。隻是因為我爸媽都是老師,所以我才有這個想法。但考完之後,我覺得我又愛上了寫作。以後我想做個小說作者,你覺得怎麼樣?」
梁燁重重地點點頭:「你想做什麼, 我都支持你。就是……」
「就是什麼?」
梁燁苦惱地說:「就是我覺得, 你似乎一下子變得像大人了。不像我, 還整天就知道傻樂。你以後會不會嫌我幼稚啊?」
不知他在腦子裡腦補了一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梁燁繼續道,「不過,無論你將來願不願意跟我走下去,我肯定都是尊重你的。隻是我希望你將來無論在哪裡, 跟誰在一起,都不要忘了我好嗎?萬一以後你不要我了, 嫁了東北的,記得給我寄凍梨。要是嫁了海南的, 就給我寄椰子。讓我知道, 你一直都沒有忘記我……」
「……」
真服了這人。
我為他重生而來, 他居然跟我說這麼喪氣的話。
於是我恨恨地說道:「我特麼嫁了湘西的給你寄屍體好不好?」
梁燁一怔:「也不是不行,我……」
我再也受不了他的癲公語錄, 直接踮腳,在他唇上印下了我們這輩子的定情之吻。
世界, 終於安靜了。
……
一吻畢,我心跳亂得厲害。
後來梁燁父母得知一向優秀的兒子高考失利,差點氣瘋了。
「(反」尤其,是當我將頭抵在他肩上,看到他因喘氣而微微顫動的喉結時,我沒忍住在他喉結上咬了一下,痒得梁燁倒吸一口氣。
由於我沒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個印子。
梁燁臉紅:「你這人……怎麼這麼……這麼……」
「這麼什麼?」我故意逗他。
誰知梁燁反客為主, 將我摁在牆邊,像兔子咬人般, 也在我脖子上留了個印記。
隨後他洋洋得意道:「這下扯平了。」
那我還能怎麼辦?
自己老公, 自己寵著唄。
隻是回家時,我忘記遮脖子, 被我媽發現了那個吻痕。
我媽嚴肅地攔下我:「迎夏,你脖子怎麼回事?該不會剛高考完,你就學人談戀愛吧?」
雖然我活了兩輩子,但我媽是老師, 我從小就怵她。
我趕緊捂著脖子:「當然不是啊, 我自己不小心擰的。」
她媽不信:「那你再擰一個我看看。」
沒辦法,我隻好對自己下狠手又擰了一個,疼得我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結果第二天,我頂著兩個印子去見梁燁。
他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昨天我隻咬了你一下, 你脖子上怎麼會有兩個印子?」
我老借口重提:「自己不小心擰的。」
梁燁:「自己怎麼能擰成這樣?要不……你再擰一個我看看?」
?
還擰?
難道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不過我還是擰了。
但我擰的不是自己脖子,而是梁燁的耳朵!
反正他上輩子是妻管嚴,就讓他這輩子也是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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