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回來後,皇兄問我:「阿鳶,你想要什麼?」
我似笑非笑看著他身下的龍椅:「皇兄這把椅子真漂亮。」
皇兄笑起來,第二個月就讓內務府打造一把一模一樣的椅子送過來。
隻是為了不逾矩,兩側的龍雕換成了蛟。
我摸著那把椅子目光深邃。
皇兄以為我想要這椅子。
他不知道,我想要的,是這椅子下的皇位。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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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衛國建國以來,第一位以才德聞名朝野的公主。
我過目不忘,三歲識字,六歲那年父皇設宴,宴上讓幾個兄長姊妹以「新月」為題寫詩,我蘸酒在桌子上寫下:
「初月如弓未上弦,分明掛在碧霄邊。時人莫道蛾眉小,三五團圓照滿天。」
父皇大笑,後來就時常調侃我的幾位皇兄,沒有一位才華比的上我。
八歲那年,我和教導我的太傅弈棋,廝S到最後太傅額上都出了汗,最後險勝我半子。
父皇看出我讓棋,意味深長的說:「阿鳶慧心巧思,難得還懂謙恭下士,不露圭角,你的三位皇兄都比不上你。」
我三位皇兄聽了這話也不惱,隻是笑嘻嘻的望著我,順著父皇的意思稱贊我。
他們知道,即使再優秀,我也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
因為我隻是位公主。
再令父皇寵愛滿意,以後也是要嫁人的。
後來父皇開始挑選太子。
對於一個帝王來說,父皇的後宮其實並不算充實,所以連帶著子嗣亦不算多。
我隻有三位兄長,兩位姊妹。
可就是這三位兄長,父皇猶豫數年都沒確定下太子人選。
大皇兄有勇力,但暴戾恣睢,個性獨斷。
二皇兄性子優柔寡斷,生母又地位底下。
三皇兄才德尚可,隻是鋒芒不露,沒有帝王胸懷。
我記得父皇時常望著我嘆息,遺憾說:「阿鳶秀出班行,隻可惜不是男兒身。」
當時左右無人,我問父皇:「女兒身不行嗎?」
「自古以來,沒有先例。」
「自古如此,便對嗎?」
父皇沒有動怒,隻是溫和的摸著我的發頂,目光落在虛空中:「這個問題的答案,要你以後自己去找了。」
我就不說話了,父皇可以說是衛國建國以來最聖明博學的君主,他都不確定,那我就隻能自己去找答案。
2
太子人選最終還是定了下來。
和我一母同胞的三皇兄——蕭昱。
定下太子之位那天,父皇領著阿兄站在我面前,看著我說:「阿鳶,以後你要扶持你的兄長。」
「你們一母同胞,感情深厚,有你在你皇兄身邊,父皇就放心了。」
我在阿兄殷切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後來父皇就將我的稱號改成了定國公主。
定國定國,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
我其實沒想過和阿兄爭皇位。
我們的感情很好——曾經。
他得了什麼新奇的東西都會先拿過來讓我挑。
小時候我失足落水,他想都沒想就跳下去撈我,等下了水他才想起,他自己也不會凫水。
那次把母後嚇得夠嗆,心悸了數月才恢復過來。
「你是不是傻,周圍都是人,你喊一聲就行,何必自己跳下去,要是你和阿鳶一起出事,讓為娘可怎麼辦?」
阿兄一邊擦頭上的水,一邊笑:「當時沒想那麼多。」
後來十四歲那年,父皇沒有徵兆急疾大薨。
當時南方洪涝,阿兄領旨正在江南一帶賑災。
大皇兄手握重兵,對著紫禁城虎視眈眈。
母後六神無主,除了哭什麼都不知道。
是我當機立斷,派人封鎖太醫院,確保任何消息都傳不出去,然後讓S士從角樓出去,快馬加鞭去通知阿兄趕緊回來。
為了B險起見,我還將遺詔和玉璽藏在隻有我和阿兄知道的地方。
這樣即使大皇兄逼宮,沒有遺詔和玉璽,他永遠都名不正言不順。
我用盡一切辦法將父皇的S訊拖延了整整了八天,隻說是生病。
為了鞏固國本,不至於上演兄弟阋牆的局面,我還大逆不道讓父皇的遺體躺在冰床上。
最後大皇兄心生疑惑,衝進紫宸宮,用劍架在我的脖子上,讓我將父皇交出來。
我神色不變,冷靜地望著大皇兄,甚至微微笑了笑:「大皇兄,父皇需要靜養,等他清醒過來,看見你這個樣子,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頓了頓,我補充一句:「不過我理解大皇兄此舉隻是因為擔心父皇,百善孝為先,想必父皇也理解。」
恰好一陣風過,將身後的帷幔拂起一角,又輕飄飄的落下,父皇閉眼的臉一閃而過,離得遠,大皇兄看的不真切。
但他到底是猶豫了,我又鎮定自若,在大皇兄狐疑的目光中兩指夾著劍鋒,他半推半就順著我的力道放下手裡的劍。
我又為阿兄拖延了兩日。
直到大皇兄破釜沉舟,帶人衝進來,阿兄已經穿著孝服從紫宸宮後榻踱步出來,看著大皇兄笑起來,不動聲色的說:「兄長這是做什麼?」
大局已定。
後來大皇兄以謀反罪名被囚允州,臨行前他對我阿兄說:「蕭昱,我不是不如你,我隻是沒有一個蕭鳶這樣的親妹子。」
阿兄眼皮未抬,笑:「有阿鳶,是我之幸,你之不幸。」
我從不懷疑阿兄此時此刻說出這句話的真心,但可惜,真心因為利益瞬息萬變。
我沒想過,我有一天會成為他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肉中刺。
3
父皇在遺詔中給了我輔政權。
朝野震驚,自古沒有女子執政的先例。
但那時父皇猝S,好多事來不及安排,阿兄又剛登基,政事繁雜,群臣也顧不上什麼祖宗家法。
直到我展現出高度的政治才能。
有天我和阿兄從南書房出來,聽見兩個大臣議論:
「陛下臨危受命,卻不亂陣腳,倒是難得。」
「陛下確實沉穩,不過你發現沒,那是因為有定國公主在,在治國謀略上,定國公主博聞強識,有她輔政,陛下才如虎添翼。」
「先皇不是曾嘆,可惜定國公主不是男兒身……」
「若她是男兒身,這天下……」
話到這裡戛然而止,但我和皇兄都知道,他們未盡的話裡是什麼意思。
我偏頭去看皇兄,皇兄神色自若,隻是眼底晦暗不明,笑著對我說:「別慌,他們說的倒是實話,你若是男兒身,這天下大概輪不到我來坐。」
我低下頭,看見皇兄掩在廣袖中握的發白的拳頭。
那之後我竭力低調,但我和皇兄的關系還是越來僵。
有一次皇兄和朝堂大臣爭論賦稅。
皇兄登基後擬重徵個稅,他身後是各大世家貴族,他要討好這些鞏固他統治的中流砥柱。
隻有農商苛捐雜稅,苦不堪言。
那位大臣是朝堂元老,剛正不阿,向來以直言不諱出名,堅決反對皇兄的決定。
最後爭論的急了,那位大臣脫口而出:「陛下還是回去和定國公主商議後再來答復臣吧。」
滿朝寂靜,皇兄將面前的一盞茶揮落至地上,勃然大怒。
我聽見他質問母後:「為什麼,為什麼,從小到大,人人都說我不如蕭鳶,即使我再不如她,她也隻是個女流之輩,他們那些人是不是忘了,誰才是他們的君主?」
母後的聲音悲悽,說:「她到底是你親妹妹。」
那之後阿兄再不會拿政事問我,我也謹慎小心,循規蹈矩的遊山玩水,老老實實的做我的長公主。
漸漸淡出朝野,倒也不礙眼。
但還是阻止不了命運的齒輪往前轉動。
我和阿兄的矛盾擺在明面上,是始於我S了參知政事家的獨子王炎。
事件很簡單,是所有戲本子裡都被寫爛的橋段。
一個上京趕考的秀才和青樓裡的花魁私定終身,參知政事家的這位獨子王炎是這位花魁的入幕之賓。
這位花魁是個性情中人,和秀才定下婚約後就不再接客,對王炎不卑不亢的誓S不從,惹惱了這位大公子。
於是他冷冷笑著,給老鸨黃金百兩,又從東郊破廟請了數十位乞丐。
這位花魁S在被贖的當夜,屍體被一個破席子草草卷了兩圈扔到了亂葬崗。
這個秀才也是個重情義的,一路告到大理寺,但可以想見官官相護,這個案子不過草草了事。
王炎大概是看這個秀才垂S掙扎的樣子好玩,像貓逗弄老鼠那樣,也不打S秀才,隻將他打得半S不殘的吊著一口氣,讓他在求告無門中一點點的體會什麼叫絕望。
直到這個秀才攔住了我的轎子。
4
我接了這個案子。
人證、物證具在,我父皇是個賢明的君主,他立下的衛國大律,皇親貴戚犯法,也與庶民同罪。
我將這個王炎緝拿下放到大理寺的牢獄裡的那天,阿兄來我行宮看我。
他像哄一個調皮不懂事的孩子一樣,語氣溫和的對我說:「阿鳶,今天王闳上奏,求朕饒他兒子一命,你氣出夠了,就趕緊讓大理寺放人。」
「王家是名門世家,勞苦功高,他兒子不過失手打S了一個J女,就是打S十個J女,也不值得你這樣大張旗鼓。」
他語氣平靜,但不容置疑。
我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笑笑,問他:「阿兄,J女也是一條命,那是你的民。」
頓了頓,我問他:「你當年,也是這樣看待清荷的嗎?」
清荷是我的貼身侍女,她是個非常溫柔的人,照顧人來細致體貼,笑起來眼睛眯成月牙,聲音又輕又柔,一句句喚:「小公主,小公主……」
沒有人不喜歡她,包括阿兄。
那時候母後經常說等我稍微大一點,就將清荷嫁給我阿兄當良娣。
阿兄以後是要當皇帝的,無論怎麼看,這對清荷都是一個很好的歸宿。
我那時候不懂,問清荷願不願意嫁給我三哥。
她當時給我梳著頭發,嘴角含著笑,但是眼神惆悵,我聽見她嘆氣:「奴婢隻想一輩子照顧小公主。」
我當時還以為她隻是害羞,還笑:「那以後你獨守閨中,可不要怨我呀。」
她也笑。
清荷沒有給我三皇兄當良娣,她S在十六歲。
那時候我們幾個兄弟姐妹陪父皇出宮祈福,我在那晚高熱不退,清荷去給我找太醫,然後再也沒回來。
等我燒退了,睜開眼,才有人跟我說清荷撞上了大皇兄,被大皇兄看上了。
她誓S不從,後來她就S了。
我沒看見清荷的屍體,隻知道三皇兄跪在父皇面前聲淚俱下。
大皇兄因此被父皇厭惡,禁足數月。
直到阿兄登基後,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他也在。
他來看望我的時候剛好撞上大皇兄欺辱清荷,他在樹後看著清荷掙扎呼救,看著大皇兄捂住清荷的嘴,然後將她拉扯進屋裡。
他沒出去。
也是,一個宮女微不足道的一條命,就能讓父皇對大皇兄心生厭惡,多好的機會啊。
我知道這件事情的那天,本想找他問個明白。
等到他面前看著他那身明黃龍袍時,我又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大海波濤淺,小人方寸深。海枯終見底,人S不知心。
從那晚他的選擇來看,有些事,已經不需要問了。
皇兄不明所以,溫和的望著我問我這是怎麼了,他向來這樣,面上永遠裝著一副偽善者的模樣。
我專注的看著他,想透過他的這幅皮囊看進他的骨子裡,可我隻是對他擠出一抹微笑,說做了個噩夢而已。
我想在他心裡,清荷和這個被人打S的J女是一樣的。
人命不值錢,女人的命,就更不值錢了。
大概是我語氣不好,皇兄沒和我多言。
他回宮後自己傳口諭給大理寺卿,王炎毫發無損的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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