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和你我都要第3章

 

身穿藍色襯衫、黑色七分皮褲的高蘇沐，就這麼水靈靈走過來了。

節目組還在布置場地的網和其餘道具，嘉賓安置在休息區。

 

換好運動服，我靈活地躲開直播鏡頭，悄悄走到高蘇沐身旁。

 

「褲子哥？」

 

「小鼻嘎？」

 

「……你不是不看微博的嗎？」

 

這個綽號你他丫都知道了？

 

「要不是連夜刷微博，我怎麼幫你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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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昨天大半夜，他小子微博居然還在線。

 

平時早就上床休息了！

 

原來是在偷偷努力，我噗嗤一笑。

 

他刮了下我的鼻梁：「還笑得出來？被罵了這麼久，怎麼不跟我說？」

 

我嘟嘟嘴：「說了不就影響你比賽了嗎？」

 

我又不是嬌氣包，何況被罵還有錢呢。

 

我當金蟾吐錢罷了～

 

不過自從蘇沐微博公開，於允兒為我發聲後，我的黑評直線下降。

 

雖然還是有少部分黑粉，認為我在刻意蹭兩人的熱度。

 

但可以忽略不計。

 

我們越靠越近的身影，沒逃過導演組和攝制組的眼睛。

 

長槍短炮抓著我倆拍，笑得合不攏嘴。

 

直播間觀眾群情激昂。

 

【別管了！他超愛啊！】

 

【幼馴染好好磕啊...之前吃的簡直是糟糠！】

 

【我宣布從這一刻起，正式加入幼馴染組！超話請拉我！】

 

……

 

我餘光瞥向角落裡的於影後。

 

一臉黑，感覺雙眼發出了激光射線，兩眼S瞪高蘇沐。

 

最後落在了高蘇沐摟著我腰的手上。

 

19

 

沙排打三對三，我和高蘇沐分開了。

 

我與雙生花的姐姐和查爾斯一組。

 

高蘇沐和於允兒、小花妹妹一組。

 

運動開始之前，還拍了幾組定妝照。

 

導演組臨場發揮想了幾組主題。

 

一個是「金獎得主」。

 

拍攝主人公自然是奧運冠軍和金獎影後。

 

另一個是我和其他人參與的「夏日運動」。

 

別人都是正兒八經的唱跳運動、業餘打球愛好。

 

塞給我的入選理由是：「夏日罵人超強運動」。

 

我：「……」

 

不就微博上怒懟了黑粉幾句，倒也不必給我頒這個獎吧？

 

想蹭熱度就直說嘛。

 

拍攝團隊合照時。

 

我站中間，左邊一個高蘇沐，右邊一個於允兒。

 

惹得工作人員哇哇亂叫。

 

「啊啊啊啊你們三個和好，比什麼都強啊！！」

 

「我們魚苗粉就是墜吊的！！」

 

「開玩笑，幼馴染差哪裡了？！」

 

「之前怎麼沒發現，路淼顏值好扛打啊？」

 

霎時，造就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呼聲最大的，還是我和高蘇沐的幼馴染 CP 名。

 

排第二的是我的毒唯顏值粉，姐姐獨美一路淼S所有人！

 

魚苗粉狠狠落後，都牆頭倒去了幼馴染組。

 

彈幕刷了滿滿三層應援色。

 

於允兒氣得不顧形象砸了手機。

 

20

 

第一局沙排結束。

 

毫無疑問，高蘇沐他們組獲得勝利。

 

中場休息，工作人員派發寶礦力水。

 

我甩了甩發酸的手臂，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小氣吧啦的男人，就誇了句隊友好帥。

 

一個勁兒往我這邊發球，要不是以前練過。

 

我這小手臂都得斷掉。

 

他猶猶豫豫地伸手，於允兒直接撞開了他。

 

拉著我的手，緊皺眉頭問：「寶寶沒事吧？」

 

好敬業啊於影後……

 

「沒事，打排球本來就容易手臂出血點，過幾天就好了。」

 

除了查爾斯，其他姐妹也寒暄了幾句。

 

允兒被化妝師拉走補妝。

 

去往洗手間路上，我被人拽進了樓梯間。

 

「唔唔……放開我！大木頭！」

 

壓在我身上的人根本不聽勸。

 

我背靠著牆，兩人呼吸在咫尺之間。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停下。

 

「還在生氣？」

 

「把我嘴巴咬成這樣？你讓我不生氣都難吧？」

 

「下一局，讓你贏。」

 

「滾！老娘還需要你讓了？！」

 

當我十幾年排球陪打，白打的嗎？！

 

剛走出樓梯間沒多久，我又被一雙纖細的手拉住了。

 

有完沒完？

 

轉頭一看，於允兒哭得梨花帶雨。

 

配上她那白開水妝更是我見猶憐。

 

她像是怒罵渣男一樣指著我。

 

「我們還在營業期呢！你怎麼能和他這樣那樣呢？！」

 

剛好一群工作人員扛著攝像頭道具路過：「嘿嘿路過……你們繼續繼續……」

 

？？？

 

於允兒：「你這就把我忘了嗎？！」

 

全場沉默了三秒。

 

「诶？？？？」

 

21

 

直播間人數直接暴漲。

 

【好勁爆？！於影後的白月光居然是路淼？】

 

【魚苗粉復活了！！】

 

【五年暗戀？！好好吃的一對！】

 

於允兒說，她是真的喜歡我。

 

從五年前開始，就日久生情了。

 

彼時我還隻是個沒名氣的網絡唱見。

 

她因黃謠一事被網暴到每晚失眠、焦慮、痛苦難耐。

 

偶然點進我的直播連線。

 

她坦白了尋S的念頭，還有遭遇的一切不公。

 

本想安安穩穩演戲，拼實力進組。

 

卻因拒絕潛規則，被買了一大堆的黑料和黃謠新聞。

 

沒有任何人信她這個渺小的新演員。

 

一個女孩，她隻是想漂漂亮亮站在鏡頭前，展示自己的才能。

 

如此艱難。

 

我直播間有小一萬的粉絲，大多都是S忠粉。

 

我替於允兒大罵渣滓，勸她別放棄希望。

 

還給她推薦了我僅有的一些工作室資源。

 

盡管綿薄之力，可拯救了一個少女潰爛的心。

 

我和粉絲們替她加油打氣，她也重拾信心，哪怕背上巨額違約金。

 

灰暗的五年低谷期，她聽我的冷門歌曲治愈。

 

看我的 vlog 恢復熱愛生活的動力。

 

摸爬滾打五年，是金子總會發光。

 

於允兒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然後站在我的面前。

 

也拉了我一把。

 

她怕砸錢不尊重我，隱晦地說她想炒 CP。

 

她越說越委屈。

 

「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也非常非常喜歡你！」

 

雖然她長得確實不錯。

 

但……

 

我握拳輕咳：「可我有喜歡的人了。」

 

於允兒：「沒關系的！這麼多年都等了，不差他出軌這一會兒！」

 

高蘇沐攬過我的腰：「你做夢吧。」

 

彈幕開始發瘋、痛苦。

 

【嗚嗚嗚，被女孩之間的惺惺相惜感動哭了。】

 

【你要S了我嗎，朋友？！】

 

【路淼也太好了吧嗚嗚嗚，她這樣的人怎麼會辱女罵女啊？估計也是被人黑了……】

 

【樓上的姐妹真相了 QAQ】

 

熱度飆升到了直播榜首，導演組們也笑瘋了。

 

22

 

第二局沙排開始。

 

查爾斯見剛才所有直播熱度和鏡頭都被我們搶走了。

 

不甘落後，開啟了嘲諷模式。

 

「女孩子就要溫溫柔柔，打什麼排球哦？不會就別硬打。」

 

「白白嫩嫩才惹人愛啊？太陽曬得黑不溜秋的，哪裡招男人喜歡？」

 

兄弟，這是直播。

 

這種不要命的發言，你是瘋了嗎？

 

我轉手控住球的方向，往他身上傳。

 

球風狠戾，直接從他耳邊擦過，在沙灘上留下一個深坑。

 

開玩笑，我的教練可是奧運冠軍！

 

查爾斯急得母語罵粗：「Fuck！Bitch！」

 

我撿起排球：「你侮辱的不隻是女生，更侮辱了千千萬萬為了奧運奮鬥的女將星。」

 

高蘇沐直接黑臉，之後的每一球都跟S人似的。

 

針對查爾斯，一下膝蓋一下腦袋，他被打倒直趴沙地。

 

高蘇沐履行承諾，哄我開心送了我們組一局。

 

結果這一舉動，卻被當成了嘲諷的槍口。

 

查爾斯冰袋捂著被排球砸腫的額頭。

 

「高先生，你的球技也不過如此嘛？連小姑娘都打不贏？」

 

「你的冠軍，該不會是興奮劑打出來的吧？」

 

體育競技，最忌諱的就是打藥。

 

他這麼明晃晃地誣陷，是想幹什麼？

 

我看導演組也是腦癱，居然請弱智來？

 

我抄起排球，直接往他腦袋砸。

 

本就腦癱的他，雪上加霜。

 

他尖叫：「你要S了我嗎？」

 

我還想再來一球：「你這種弱智，活著也是浪費空氣！」

 

若不是大木頭拉住了我，我非把他打進醫院不可！

 

場面一片混亂，直播被迫叫暫停。

 

查爾斯輕微腦震蕩，被送進醫院。

 

23

 

黑料卻沒有止息。

 

高蘇沐這次被罵上了熱搜。

 

他賽場發球失誤，賽後臉部發紫的 AI 合成照片和視頻大把大把瘋傳。

 

還有他多年前世錦賽連連失敗，被倒喝彩的舊聞也一並扒出。

 

營銷號一波接一波，連外媒都開始起哄誣陷。

 

聲討國內排球隊，要求收回金牌，永久取消參賽資格。

 

飯圈文化越來越侵蝕體育圈。

 

我發了一則微博警示：「請飯圈文化放過競技圈！」

 

效果聊勝於無。

 

教練也隻是讓高蘇沐暫避風頭，不做任何解釋。

 

我氣不過，和教練吵起來。

 

「莫須有的罪名，為什麼不澄清？而且比賽一天一藥檢還不夠證明嗎？」

 

「他們都說藥檢組可能被買通了，一切還在核查。你先冷靜。」

 

「你要我怎麼冷靜！」

 

高蘇沐擦著我的淚：「喵喵別哭了，清者自清。他們會處理的，不就一段時間打不了球嗎，沒關系的。我正好在家陪你寫歌。」

 

我眼淚亂飆：「你個蠢木頭！」

 

自他練排球以來，從來沒有停止過一天，手受傷了也沒休息過。

 

卻因為空穴來風的謠言, 碰不得排球了。

 

24

 

我不敢讓高蘇沐回老家陪爸媽, 親戚鄰居那幾百張嘴不會放過他的。

 

我軟磨硬泡, 將他鎖在了我們的小公寓裡。

 

「不是你告訴我的嗎？球沒落地，比賽就沒結束！」

 

「關於你的謠言還沒澄清, 那這場戰役就沒結束！」

 

我開始沒日沒夜替高蘇沐反黑，搜集證據。

 

其他人都在等待官方回應。

 

雖說謠言止於智者，但煽風點火的人越多，就越難消散。

 

於允兒幫我聯系了靠譜的律師, 一個個抓造謠者。

 

我熬夜寫歌, 反黑，控評，三管齊下。

 

外媒質疑我們中國的選手，那我就寫歌抨擊外媒。

 

國內媒體忽略女性的奧運健兒，對男的誇大其詞。

 

那我就特地寫歌誇贊女性。

 

【支持路姐！！自信勇武想贏的女人最美！】

 

【世事在變，我說天下不再是男孩和男人的了！】

 

【路姐！女人中的女人！】

 

……

 

耗時一個多月，終於迎來了曙光。

 

央媽捍衛自家孩子的名譽，放出大量資料作證。

 

網友爬牆到外網衝擊不實評論。

 

謠言最終告破，高蘇沐回歸隊伍。

 

我寫的競技頌歌爆火。

 

直播節目播出的同時, 已有網友痛批查爾斯的無腦發言。

 

最後還爆出了他 xd 和 xsr 一事。

 

他N待工作人員, 性騷擾女同事，戀童癖被一同曝光。

 

粉絲們失望, 不再為他辯駁解釋。

 

【老娘瞎了眼去追他的演唱會……渣男退錢！！】

 

【媽的又是一個吹捧白瘦幼的惡心男，滾啊！】

 

這首歌給我帶來的收益無疑是巨大的。

 

可我, 高興不起來。

 

25

 

我正式宣布退出娛樂圈。

 

公司和經紀人哭著求我續約, 我拒絕了。

 

自己開了一家音樂工作室, 一心一意搞創作。

 

於允兒說要投資我, 替我打點一切宣發資源。

 

還天天執著問我：「什麼時候分手？」

 

甚至把微博 ID 改成了「路寶和某人今天分手了嗎？」

 

……

 

人生有很多個四年，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我的音樂之路是, 高蘇沐的競技一生也是。

 

四年後。

 

我國男排又拿下了洛杉磯奧運冠軍。

 

在以往十幾年的奧運進程裡，除了高蘇沐那一屆。

 

國人從未看得起排球這一項目，跟國內足球賽一樣。

 

被人唏噓, 不支持。

 

當初世錦賽, 國家隊男排遺憾止步 8 強。

 

眾人嘲笑, 說他們浪費國家資源。

 

如今我窩在他懷裡：「所有人都不看好男排, 不看好你。」

 

「可偏偏你最爭氣！連熬十幾年，拿下冠軍狠狠打他們臉！」

 

他的吻一點點落下：「好了，乖乖睡覺。明天不是要去頒獎典禮？」

 

「還是說, 你一點不困？那不如，做點運動助助眠？」

 

我連忙翻身：「我睡了！」

 

他輕笑，從背後緊抱住我：「膽小鬼。」

 

窗外蟬鳴繞耳，我還是沒逃過哭哭唧唧。

 

26

 

彼時的少年少女站在領獎臺的前頭。

 

回首過去, 一路崎嶇早已繁花盛開。

 

雖然這句話很土，但我還是想對高蘇沐說。

 

「輕舟已過萬重山。」

 

剛結束比賽的高蘇沐，發絲湿漉漉。

 

「（奧」在賽場上，成為他最大的應援聲。

 

他笑著望向我：「隻要球沒落下，比賽就沒結束。」

 

「隻要你想, 我就一直在你身邊。」

 

金曲獎頒獎的那晚。

 

高蘇沐趕來接我, 夜光柔和灑在他肩上。

 

他看向我，再度笑起來。

 

那笑容猶如雨天過後的太陽，毫無防備地照射進我的心底。

 

「走吧, 金曲獎女神。」

 

我跑進他懷裡，一把抱住！

 

奧運冠軍，來接我回家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