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繼續瞎下去也不是不行。
我真摯誠懇且細致地對蘇岌道:「殿下,您可知道五感互補,眼盲者往往耳聰、鼻臭、口敏?」
「嗯。」她尾音微揚,酥耳至極,「所以呢?」
也危險至極。
我心虛咳嗽了聲,道:「所以,每月末至月初,奴都能嗅到殿下您身上些許……血腥味。」
蘇岌一頓。
我再咳了一聲:「而這段時日,您往往甚少出門,若換朝服,步調也與尋常有異,奴揣測,許是束胸脹痛……」
蘇岌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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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抬頭,又咳了一聲:「奴擔憂殿下身子,鬥膽為您安排夜間湯膳,果不其然,您每每都會選擇紅糖姜棗湯……」
蘇岌仿佛化身石塑。
沉默。
還是沉默。
漫長的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嶙王。
「殿下?殿下?」我喊了兩聲,情真意切,「可需奴替您更換一下月事帶?我知殿下平日多有不便,但此物還是勤……」
蘇岌:「閉嘴!」
7
關關難過關關過。
本姑娘簡直是臥底天才。
做戲做全套,皇帝來時,我正在給蘇岌上藥。
她坐在床畔,衣裳半解,香肩外露,濃密長睫耷下,遮擋了瞳底寒光,纖纖柔弱,人畜無害。
單看這模樣,誰能想象她今夜十步S一人,眼都沒眨。
對自己也毫不手軟。
止了血的傷口深可見骨。
燭火晃了一晃,外間動靜傳來時,我尚不明發生了何事,她手勁忽然加大。
一把將我摁到懷裡。
我猝不及防撞進她胸口。
這一下,那什麼膚如凝脂雙雙雪玉團……清清楚楚,歷歷在目。
面前的人渾身一緊。
她絕對不可能是害羞……唯一可能,大概,原本就脹痛,此刻,捏S我的心都有了。
我快被溺斃在幽香的海洋裡,一動不敢動。
她反應極快,扣著我後首不放的同時,扯過薄衾一罩——
這一幕,從外邊看,活脫脫就是歡愛被打斷的香豔場景。
舍人的通報姍姍來遲。
皇上駕到。
「慈山哪,你這回可將大伙驚得不輕,倒還有心思風花雪月!」
皇帝而立之年,身材略有走形,笑眯眯瞧著脾氣甚好。
但我和蘇岌都心知肚明,這位來得這樣快,關心兄弟,打探虛實與暗示儆戒究竟佔幾分,未可知。
「皇兄恕罪,實是臣弟怕疼,若無美人做伴,實在難挨。」
蘇岌摟著我,一副風流浪子做派,曖昧輕笑。
皇帝自然沒有窺視人閨房之樂的興趣。
裝模作樣規勸一聲,說上兩句體己話,兄友弟恭和和睦睦,遂擺駕離開。
如此這般,驚險糊弄了過去。
隻可憐了我的風評。
蘇岌對我優待不同尋常,過去府裡便常有人背後蛐蛐我爬床,不過苦於沒證據。
今晚過後,我才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還是在皇帝面前過了明路、蓋了章的那種「不清」。
8
送走一眾前來探傷的貴人已是後半夜。
嶙王府仍燈火通明。
夜宴行刺,對方不僅膽子大,還對王府很熟悉。
有內賊。
待傷口包扎妥帖,蘇岌披著鶴氅坐在涼榭,屏退了闲雜人等。
我候在她身側,看她提審今夜的幕後禍首之一。
一個從王府初建便侍奉左右的嬤嬤。
平素極為低調,連我都對她印象不深。
「你母親本王尋了人替你安置,你女兒擺脫奴籍,嫁了不錯的人家。這些年你領到的賞銀,足夠你離開王府衣食無憂……本王不明白,你還有什麼理由背叛。」
蘇岌說這些時語氣很淡。
質問,抑或疑問,全都沒有。
隻是垂眼看著跪在面前的老婦人,像是早有預料地,看著一個熟悉的人,變成不熟悉的模樣。
方嬤嬤一愣,繼而苦笑:「還以為管事仁慈,原來這些年都是您……王爺,您果真如傳言那般,洞幽察微如妖魅,令人生畏。」
意外得知此等厚恩,除卻感激,她第一反應竟是恐懼。
這種話我已不是第一次聽到。
我初入府時,便有婆子提醒,萬不能動不該有的心思,萬不能欺瞞王爺。
他們都說,嶙王仿佛會妖術。
能知未來。
……
我心說扯淡,我給她那麼多驚喜,她哪一個料到了。
水榭內明明有三個人,此時卻萬籟俱寂。
蘇岌像忽然失了興致。
起身,向外走去。
「你是姨祖母身邊舊人,本王不為難你,自己領了銀子離開吧。」
她口中的「姨祖母」,正是當年收養她的朧太妃。
方嬤嬤大抵萬沒想到王爺會放過她。
她陡然望向蘇岌的背影,像望見了曾在身畔牙牙學語的稚兒,渾濁雙目裡晃動著月色,粼粼閃光。
「王爺,老奴對不住您。
「您莫要太信任身邊人。」
我懷疑她在內涵我,又一次汗流浃背了。
但蘇岌沒回頭。
走出許遠,身後池塘忽然撲通一聲。
「殿下!」我一驚,下意識想去救人。
「珍娘。」她側身,面無表情。
我在她警告的目光裡頓住腳,微微泛寒。
方嬤嬤自戕是她所料。
對方的背叛已成事實。
她下不了S手,可方嬤嬤知道太多秘密,活著出府,後續難料。
S了,其家人反而逃過一劫。
天家無情。
她踏著累累白骨,堪堪走到這一步。
高處不勝寒。
她的心也是冷的。
9
回程路上,我遠遠墜在蘇岌身後。
她步調穩健無改,望著天上月,自嘲般輕輕道了句:「哪怕重來一遍,什麼都改變不了。」
風中她的聲音不太真切。
我遲疑:「殿下?」
她忽而站住了腳,轉身。
遙遙注視著我,星夜長風裡羽衣翩跹,恍若謫仙。
逆著月光,她唇角似有若無彎起一點,眸色卻是深暗的:「珍娘,你也覺本王是妖魅嗎?」
這些年隨她出生入S,我見識過她的雷霆手段,也見識過她對災禍敏銳到不合常理的程度。
常能未雨綢繆,提前規避。
不僅能助身邊人,也助天下萬民。
也就是某些人所言,仿佛,能知未來。
因為她這異於常人的本事而針對上她的勢力,也不在少數。
在王府當差的三年是我人生五年裡最驚心動魄的七年。
我斟酌片刻,道:「殿下是祥瑞。」
……
嘖,這麼會說話,這不得迷S她。
蘇岌:「……」
10
蘇岌有沒有被迷到不知道。
我被迷了。
眼一閉一睜,視野一片漆黑。
在「天黑了」和「我瞎了」之間徘徊半刻,隨後確信,我還沒來得及把自己搞瞎。
是被綁架了。
被綁前,我正在跟蘇岌一起前往城郊青楓峪的路上。
她說找到了相關線索。
但要秘密調查。
然後隻帶了我一個護衛。
然後遇襲了。
然後他們那麼大個嶙王不綁,綁走了我這無關緊要的小護衛。
我:「……」
好好好,撿軟柿子欺負。
當過瞎子,其他感官確實會更敏銳些。
室內三名守衛。
兩人在聊天。
「嶙王真的會來?」
「呵,他這麼多年就這一個女人,為了她連聖上都敢頂撞……等著吧!」
其中一人用腳撥我的臉。
「是有些姿色,難怪受寵……嘿,要不是有她,咱還以為這位王爺不能人道呢!」
另一個人嗤笑道:「玉面閻羅也難過美人關啊。」
……
這誤會真是鬧大了。
聽到這兒,我終於憋不住開口:「吃的分我一塊,床上什麼姿勢都講給你們聽。」
不清楚我昏迷了多久,現在聞著餅香,胃如火燒。
我猜他們給我的飲食多半放了東西。
不過藥物對我一向沒啥用,可能我代謝比較旺盛。
室內一陣詭異的S寂。
沒一會兒,嘭一聲巨響。
三個人都出去了。
燒餅沒吃著,吃了閉門羹。
可惡。
又一會兒,一塊燒餅從天而降砸了頭。
據風聲判斷,應是高處小口丟進來的。
我雙手被捆,摸索著在柴堆裡抓起餅。
嗟來之食,真香。
11
蒙著眼罩,我被押到了一個新房間。
我目不能視這鬼話隻用來騙過蘇岌。
因我一向行動自如,府裡嬤嬤都不知我還有這設定。
正如蘇岌所說,萬一敵人把我當正常人,以為剝奪視覺就能拿捏我,屆時便能給他們一個驚喜了。
論陰險,還得是她。
我仔細辨別著玉石瓏璁的回音,出乎意料的,這個屋子擺設得十分貴氣。
燻香嫋嫋。
正前方傳來一個隱約有些熟悉的聲音。
問我願不願意跟他。
還說,如果答應,任何想要的,我都可以提。
身後衛兵沒有離開。
勝算太小。
我沉默了一會兒,老老實實道:「這個承諾,怕是富有四海的當今陛下,亦不敢輕易給出。」
然後,現場陷入一片寂靜。
我心底驀地咯噔了下。
一陣帳幔摩挲的動靜後,一隻手端起我下顎。
骨節寬大,是男人。
就算看不見,那如同檢視貨物般的惡心視線依然像針扎在我臉上。
怎麼,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我在心底琢磨他的意圖。
說沒有一點緊張是不可能的。
但沒承想,隻片刻後,那位便松開我。
輕飄飄一句:「倒胃口,拖下去吧。」
我:「……」
S人就S人,人身攻擊作甚?
12
不曉得準備把我賣了還是埋了。
聽著路越走越偏僻,我半道就把麻繩繃斷了。
手腕粗細的繩,嘭一聲崩成幾截。
我扯下縛眼布,看見火把映照下,幾個侍衛震撼呆滯的眼神。
轉頭就跑。
都說了我力大如牛。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一身量二八的壯漢率先回神,就要來逮我。
我卻將身一扭,反從他胯下逃走了。
在地裡自由穿梭,靈活如一匹猹。
眼見追不上,幾人破口大罵。
沒一會兒,人更多了,四圍嗖嗖流矢破風。
箭镞塗抹桐油,落處驚起野火斑斑。
我暗罵一聲爹。
就地翻滾,撲滅衣上火星。
往更密的林子鑽。
我中了一箭,折斷三箭。
從斜坡滑下去。
這一滑,水枯石爛,滄海桑田,仿佛滑到天盡頭。
才終於甩掉追兵。
林帶盡頭豁然開朗,兵戈喧阗火光照天。
像兩撥山匪在爭地盤。
——兩邊人馬都將各自馬甲捂得挺嚴實。
但其中有個身影格外眼熟。
「嶙王殿下!豢養私兵藏器於身,可是狼子野心圖謀不軌!」
眼看自己這方節節敗退,對面頭子高聲叫嚷。
「無礙。」蘇岌執劍,風姿雅致,淡淡一笑。
深濃夜色裡,其氣質冷厲,聲線沉鬱,一字一句,如閻王點卯。
「多舌者斷舌,自然再無人置喙。
「倒是王統領——」
她雙眸映耀著火光,寒亮可媲手中開刃的劍,鋒芒畢露。
「派人截S本王,又是何居心?」
那領著一堆蒙面大漢的蒙面大漢一怔。
儼然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粗人,想破天也想不明白自己何處暴露。
我從枝葉間穿出去時,場上已基本成定局。
隻剩寥寥數人在負隅頑抗。
離我最近的蒙面人,本來都生無可戀放棄掙扎了,看到我,「啊」飆出一聲驚魂尖叫。
唰地拔了刀。
我這才意識到,我這會兒形象有多驚天地泣鬼神。
泥汙與血混雜著,動作扭曲不調,活脫脫是林裡復蘇的怪物。
說時遲那時快。
我正待表演空手接白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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