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麼了,沒事吧?”
曾幾何時,宋煜也用這樣的嗓音將我的名字喊得蕩氣回腸,喚得繾綣入骨。
我在哭,哭我的青春年華,哭我的悲歡離合,哭我的孩子。
“我想回家。”
少年手慢腳亂,伸手擦去我眼角的淚。
“飛機幾個小時就到了,馬上就能回家了,你的家在哪啊?”
淚眼朦朧中,我好像看到了漏雨的茅草屋,又瞧見簡陋的出租屋。
農村的雨浠瀝瀝地當頭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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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不,不對,我沒有家了……”
8
宋煜很煩躁,自從籤了離婚協議後,他就一直悶悶不樂。
新生子的誕生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大觸動。
為人父母的興奮並不是孩子降臨的一刻,而是小言開口喚他“爸爸”的那一刻。
那時他和我生了罅隙,隻因他以為我爬上了別人的床。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當頭各自飛的道理他懂,但是他不願意放手。
他總是心裡硌得慌,想起我就想起她可能在別的男人面前展現嫵媚,別的男人也碰過我。
但是,當小言第一次將他的手指含在嘴裡,兒童鈴鐺般的響聲洗滌他所有的疲倦,那一刻,他認命了:
算了吧,隻要她還在我的身邊,既往不咎,小言是我的孩子,我要一輩子對她好。
可當陳月將鑑定結果擺在他面前時,他惱羞成怒,恨不得掐S雲茵。
“賤人,居然讓我養野種的兒子養了這麼多年,看來她早就和野男人搞上了!“
一旦懷疑開始,罪名就成立了。
宋煜不斷回放這幾年的時光,那些美好的回憶被潑上了髒水。
陳月說我是野男人派在身邊的臥底,為了錢、玩弄他的愛。
然後要搞垮他和她多年經營的事業,要讓他成為所有人的笑料。
宋煜越想越氣憤,最讓他絕望的是,她還打S不認、倒打一耙他和陳月。
當陳月將那個大師的法子講出來的時候,陰暗的想法浮浮沉沉。
仿佛真的帶上了點魅力,像一個漩渦將他吸了進去。
“對,就這樣吧,這樣雲茵就會後悔了,她會悲痛欲絕了。“
可事情按這樣發生,小言S了,他們卻離婚了。
宋煜抱著懷裡的孩子,女人露出賢妻良母的慈愛逗弄他懷裡的男孩,他卻感受不到一點歲月靜好。
突然,手機發出震動,宋煜立馬將孩子往陳月手裡一塞,接起電話,激動地開口。
電話那頭便傳來一道慌忙的聲音:
“趙總,屍檢結果出來了,小言的DNA和您對上了!”
9
宋煜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
雲茵的指責如在耳邊,小言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現。
他伸手捂住聽筒,壓低嗓音不讓陳月聽到半分。
“什麼DNA?誰讓做的,那為什麼第一次的結果不匹配?”
他顫著聲,似乎已經看到了不可挽回的結果。
“是夫人讓我們調查的,夫人進的急症室和您第一次做鑑定的醫院院長是陳月小姐的哥哥。”
“也多虧了夫人聰明,讓我到三甲醫院做鑑定,這才查出真相!“
此時此刻,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開。
他感覺到無形的恐懼,張開血盆大嘴將他吞噬。
眼前的母子不斷遠去,他顫抖著手聽保鏢將樁樁事件一一講來。
直到今日,所有我的誤會與痛苦,以赤裸裸的姿態擺在宋煜眼前。
監控畫面裡,陳月將一沓現金塞進男人們的懷裡,巷口的路燈照亮她的孕肚。
是了,他就是在雲茵進急診室的時候認識陳月的。
那時候他惱羞成怒,一心要報復雲茵,就讓陳月爬上了床。
而後陳月懷疑孩子不是他的種,就撺掇他去做鑑定,鑑定的醫院也是陳月選的。
事後陳月見他萎靡不振,便小鳥依人地給他介紹生意,帶來一堆生意伙伴——被他視作雲茵情夫的一群人……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終於串了起來,宋煜腦子嗡的一聲,弦斷了。
他身形踉跄,接連後退,緊接著,一口鮮血奪口而出。
陳月見狀,心頭猛地一緊,下意識伸手想要攙扶他。
然而,他卻像是被觸怒的野獸,抬手用力一甩。
嬰兒尖銳的哭泣聲回蕩在空曠的房間裡。
10
他想起和我領結婚證時,對彼此說的:
“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我們都會忠貞不渝直到生命盡頭。”
是他先違背了誓言。
滴滴血淚,砸在潔白的地板上。
腰上有個東西硌得慌,他拿出來一看,發現是小言在手工課上做的陶瓷小虎。
上面歪歪曲曲地寫著幾個小字——小言愛爸爸。
此刻,宋煜像精神不正常的病人,帶著淚笑起來。
突然以頭撞牆,恰似當初我一心求S時的決絕。
陳月嚇得花容失色,抱緊懷中的孩子。
她瑟縮在房間的角落裡,渾身顫抖不已,驚恐地望著眼前這個已然癲狂的男人。
宋煜緩緩抬起頭,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陳月那雙滿是驚懼的眼睛。
陰毒的光芒閃爍不定,宛如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阿煜哥哥,你怎麼了,工作上又有煩心事了嗎?”陳月戰戰兢兢地問。
宋煜暗自冷笑,這麼多年他居然因為一個心思歹毒的女人誤會了我。
害的我心灰意冷,最後竟打掉了我們的孩子,遠走高飛。
他不動神色地說:“你替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你是個大功臣,你說我該怎麼謝你啊?“
女人立馬喜笑顏開,衝上去摟著他的胳膊。
“阿煜哥哥,我就說大師靈吧!大師還說隻要你在醫藥方面多多投資,將來定是財源滾滾!”
“你撥個三千萬研究經費給我哥,就當是給我的獎勵了!“
宋煜冷笑著:“好啊,我給的起!”
陳月樂呵呵地親吻他的臉,跟著一起揚起笑容。
但在她沒注意的角落,宋煜眼底的瘋狂。
11
當天晚上,宋煜打賬到陳月哥哥的賬戶。
陳月卻在帶娃回醫院的路上,被一群人劫持,拖進小巷折磨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早上,陳月全身赤裸,下身出血,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連剛出生的嬰兒也被活活摔S在地上,醒來後陳月精神失常,形若瘋癲。
事發後,她哥陳銘聯合警察一起調查,最後發現竟然是當初,陳月自己僱佣的那群人。
陳銘立刻開展報復,將研制出來的新藥用在他們身上。
最後皆因皮膚潰爛而S,S後財產被同行瓜分,身敗名裂。
與此同時,一封匿名信發往警局,舉報濫用職權,私自研發違禁藥品,危害社會。
資金鏈、證據一應俱全,陳銘落網,同行群起而攻之,陳家落敗。
互聯網新貴宋煜發通告解除婚姻,對公司產生衝擊,最終平穩落地。
看似一場酣暢淋漓的報復。
可辦公室裡,宋煜頂著頭凌亂的短發,疲憊不堪,一頁一頁翻看下屬送上來報告。
看完最後的結果,他點點頭,轉而拿起另外一份報告。
數字密密麻麻,寫滿了一整頁——那是我銀行賬戶的流水。
下屬恐懼地抬頭,用餘光撇著這位公司的掌舵人。
自從趙總和前妻離婚後,一直都是這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更別提對陳家的報復,雷霆手段,令人膽戰心驚。
“趙總,陳銘在監獄裡吞了刀片,臨S前承認了……那親子鑑定是陳月掉包的。”
公司人人都說這白手起家的新貴瘋了,竟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癲狂,棄公司利益不顧。
可宋煜依舊恍若未聞,每天睜眼隻做一件事,調查我的資金流向。
我銀行裡的錢一動,他像條狗聞著味就去了。
12
我最後出現的地點是葡萄牙的首都——裡斯本,之後賬戶再無動靜,估計是把財產全部轉移到國外了。
為什麼會是這裡呢?宋煜沒什麼情緒的想,指尖劃過“雲茵”兩個字。
暴雨夜的出租屋裡,我從不知道哪個垃圾堆裡撿來了旅遊雜志,指尖點著奧比斯都的照片,神採奕奕。
“等有錢了,我們就到這裡補辦婚禮!“
泛黃的彩頁上,白牆藍瓦的教堂被夕陽鍍成金色。
那時候他也年輕,隻知道點頭,然後親著親著又親到床上。
宋煜一陣頭疼,往事刺痛他的心。
可他又充滿希望地想著,我還記著他們的曾經,那是不是意味著,還有可能重新來過呢?
當日,宋煜定下機票。
“姐姐,你也來葡萄牙旅遊嗎?”
顧放屁顛顛地跟上來,像個蟲子一樣甩都甩不掉。
這就是那個在飛機上給我遞紙的少年,自下了飛機後就一直跟在我的身邊,怎麼趕都趕不走。
最後我懶得搭理他,隻是漫無目的地在奧比都斯城裡闲逛,小言的骨灰還貼身放在我胸口前的小瓶子裡。
異國的一草一木,散發著陌生的氣息,人們皆說這裡是婚姻之都。
我卻想在這裡埋葬這段持續了七年的孽緣。
最後,我走到一處高地,俯瞰整個小鎮。
當著顧放的面,拿出小言的骨灰,讓他被秋風吹散,讓他留在這座婚姻之城。
看著秋風席卷著落葉,我想起國內的新聞——醫藥世家陳家的落敗。
誰的手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當初聯系保鏢做的最後一件事,總算是把真相捅到了宋煜面前。
他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S。
不管怎樣,這些年的情愛與時光,終是結束了,就這麼想著,我甩下顧放又往機場走去。
顧放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鐵了心要跟上來。
然而,在機場裡,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的心髒瞬間漏了幾拍。
13
但是好在他急著趕路,目不斜視,與我擦肩而過。
落地時宋煜的心髒瞬間一顫,撲面而來的熟悉感叫他渾身一顫,也許雲茵真的在這裡。
這麼想著,他立馬衝接機車走去。
然而,莫一個瞬間,他突然回頭,回看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鄉無故知。
飛機上,我心有餘悸,顧放好奇地問原因。
我說:“遇見了一個故人。”
下一秒,飛機開往曼切斯特,我的商業伙伴已經等候我多時了。
在英國,憑借多年的工作經驗,我接了幾個大商單,讓所有合伙人心服口服,名噪一時,國內的老總紛紛聯系談生意。
顧放家早年移民英國,他自然而然就留在我的身邊,時不時弄些小年輕喜歡的東西哄我開心。
一天一束花,一周一幅畫,一月一個紀念日。
將這些年我失去的統統還給了我,原來左擁右抱的滋味如此好,想那個男人作甚。
就在我一邊喜滋滋吃著顧放喂進嘴的蛋糕,一邊等待合作商時。
一個來自地獄的聲音,瞬間叫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雲總,很久不見了。”
男人西裝革履,邁著長腿推門而入,是宋煜。
他眼神冰冷地掃視顧放,開口:“這位是?”
“我是雲總的男朋友。”顧放不甘示弱,直接回道。
“你不過比我年輕罷了。“宋煜扯扯嘴角,目光SS地盯著我的臉,貪婪飢渴。
我打斷他們無聲的較量,對宋煜揚揚下巴。
“宋煜,你碰過陳月的每寸皮膚,都該被剜下來為小言,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嗎?”
14
墓園的雪紛紛而下,我和宋煜穿上了孝衣。
我們平靜地站在小言的墓碑前,誰也沒說話。
許久,他開口:“雲茵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
“求求你回來,留在我的身邊吧,隻要你回來,怎麼懲罰我都行......“
“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但是不能不要我......我會用一生來贖罪的……“
看著他憔悴的神情,深深凹陷的眼眶,沒了金裝他狼狽的如同乞丐,甚至連家都沒有。
然而,我不為所動,堅決地搖頭。
“我們之間,絕無可能。宋煜,你害了我,害S了小言,你對陳月這麼殘忍,說到底,你愛的隻有你自己。”
“宋煜,你知道小言S前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
“他喊爸爸救我。“
他顫抖著,急忙辯解:“不,不是的……”
“你狠得下心報復我,你狠得下心為我去S嗎?”
我忍無可忍,怒斥他。
突然,身後傳來積雪碎裂的聲音,一個女人尖叫著朝我奔來。
“雲茵,宋煜,你們兩個賤人,去S吧!”
匕首的寒光一閃而過,我來不及躲閃,呆愣在原地。
電光火石間,匕首襲來,我下意識閉上眼,預想中的疼痛卻未出現。
睜開眼,匕首擊穿宋煜的肩膀,鮮血滴在我的臉上。
一聲槍響,陳月的額頭出現一個血窟窿,她居然一路尾隨宋煜到了這裡。
宋煜S了她。
他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忍著痛將我以保護者的姿態抱在懷裡。
他忍著痛,強擠出一絲笑意。
血淋淋的手在襯衫上擦了擦,才緩緩撫摸上我的臉,替我擦去冷汗。
“雲茵,我願意為你去S,隻求你能回來。”
15
面對他的問話,我沉默了一瞬。
“我不愛你了。“
“宋煜,我不想騙你。我們之間隔著兩條人命,和你在一起讓我很痛苦。”
“宋煜,我們已經結束了,不要再見了。“
宋煜哭了起來,踉跄著跪在小言墓前。
我蹲下身,將19歲那年他送我的銀戒按緊雪地:
“當年你背著我逃出大山,現在我們兩清了。”
“對不起。下輩子,不要再遇見我了……”
宋煜滾燙的淚砸在我的鎖骨,他用盡全身力氣緊緊地抱著我。
萬籟俱寂時,扳機再次被扣動。
“雲茵,去過屬於你自己的人生吧……“
”但是我祈求你,不要忘了我,至少今生,不要忘了我……“
一聲尖銳的槍響,在寂靜的墓園尤為刺耳。
鮮血噴濺在我的臉上,宋煜全身脫力,靠在我的身上。
我聽見午夜夢回時,宋煜伏在耳邊柔腸百轉的“雲茵,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臉上有湿意劃過,我像個篩子抖個不停。
雪地綻開朵朵鮮花,宋煜的臉上凝固著十九歲那年的微笑。
幾日後,我收到銀行的電話。
宋煜在來之前已經立下遺囑,他將名下的所有資產全部贈送給我。
並以我的名義設立了慈善基金——用於資助貧困山區的女孩讀書。
掛了電話,我沉默許久。
我握緊了顧放的手,揚起嘴角,撫平他眼底的擔憂。
我望向故國的方向,默默許誓。
宋煜,我們來生不見。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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