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我就沒感受到爸爸的疼愛與溫暖裡,因為我是一個女孩。
也因為生了我,最終,我媽和我一起被趕出家門。
即便多年過去了,我還記得被趕出的那一刻,我媽媽對我說的話。
“月亮,必須要讀書!”
再後來,我爸看見登上電視的我,開始到處炫耀他有一個好女兒。
但下一刻,他看清我的姓氏後,大發雷霆。
1
我媽生下我以後,我爸掀開襁褓確認了一眼我的性別,就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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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注定了,我和我媽在沈家是不受待見的。
後來,我爸的酒友告訴他,如果第一個孩子“意外”身亡了,再生一個就必定是男孩。
一直對我不怎麼親近的他,破天荒去池塘釣魚的時候,要帶我一起去玩。
我以為爸爸是慢慢接納我這個女兒了。
直到他誘哄我向池塘靠近,說裡面有漂亮的五彩魚。
年幼的我,單純好騙,腳下一滑,便墜進了池塘裡。
起初我奮力掙扎,向他求救。
而他,手上夾著煙,隻冷冷地看著我。
好在最後我被路過村民救起,渾身湿漉漉的我,好冷啊。
那一刻我知道,這種冷,不僅僅是水的冰涼和風的蕭瑟。
我媽也因為這事,對他起了疑:“姓沈的,月亮S了我也不會給你生兒子。你再敢對她起什麼歹心試試!”
覺得兒子夢無望的他,酗酒更厲害了。
中考我考上了高中,我爸卻不願意讓我念了。
喝得酩酊大醉的他說自己酒友兒子打工賺了很多,就我是個“吸血鬼”,還要讀書。
我媽這麼多年對他的忍讓,就是以他不幹涉我讀書為前提,所以聽到他這話急了。
一來二去,我爸的拳腳又施加在了媽媽的身上。
我上前阻攔,卻被上頭的他,掐住了喉嚨。
我媽撲上前推開了他。
他發泄地狠狠踹在我媽身上。
直到她沒了聲音,身下一片暗紅。
我哭著跑了出去,請好心的村民救下了我媽。
好消息是,我媽沒有性命之憂;壞消息是,我那未出世的弟弟夭折了。
我奶奶扯著嗓門斥罵著,斥罵的對象不是我爸這個始作俑者,而是我媽這個受害者。
我不忍我媽這時候還受委屈,哭著反駁說:“明明是爸爸打媽媽,才失去弟弟的!你怎麼不去罵我爸!”
話音剛落,我臉上便挨了巴掌,火辣辣地疼。
而我媽一直躺著,呆愣愣地看著天花板,像被抽走了靈魂。
半晌,她緩緩張口,聲音幹啞:“月亮,必須讀書!”
奶奶一聽,又要動手,外婆卻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你們沈家是不是喪盡天良!打我閨女,害S我外孫!我們去找公安好好說道說道!”
我媽終於下決心離婚了。
我媽失去肚子裡那個孩子,也失去了再次生育的權利。
離婚這個結果,其實是我奶奶和我爸期願的。
因為他可以再娶一個有生育能力的女人,為他生下兒子。
他們貪得無厭地要求我媽淨身出戶,還要我媽帶走我。
朝陽下,我媽的臉上終於有了血色,對著我信心滿滿地說:
“你放心吧,我肯定會把日子越過越好!”
2
那時候,鄉下離婚,是要被人說三道四的。
縱然我媽是受害者,也免不了被這些人指指點點。
因為是一個村,所有我爸那裡的消息,即使我們刻意去忽視,那些看好戲的人還是像揮不走的蚊蠅一樣,將消息帶給我們母女倆。
最新消息是,我奶奶已經開始請附近的媒人給我爸介紹新媳婦兒。
我氣憤我奶奶的心狠惡毒,怨懟我爸的薄情無義。
反倒是我媽,穿著整齊幹淨的衣裳,昂著頭,從眾人面前經過,對這些渾不在意。
淨身出戶的我媽,沒了自耕地,便在集市的制衣鋪幫工掙錢,補貼家用。
補貼的是舅舅舅媽一家。
外公早已過世,外婆和他們住在一個院裡。媽媽未出嫁時的房間,已經變成了舅舅龍鳳胎兒女的房間,所以外婆、我媽和我,祖孫三代擠到了一間屋子裡。
其實是礙不著他們的,但舅媽就是對外婆將我們母女倆接回一事,頗有微詞。
嘗盡人間冷暖的媽媽,如何看不出來她的臉色。
我媽還是將掙回來的錢一大半給了舅舅舅媽,家裡的活也是搶著做。
這些還是無法讓舅媽滿意。
真奇怪,我媽才是這個家裡長大的女兒,如今她卻是像寄人籬下的客人。
女孩子嫁過人以後,就沒有自己的家了嗎?
我一邊想著,一邊端著洗好的桃子,按我媽的吩咐給舅媽送去。
隔著門,我聽見她在裡面說: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有被退貨以後,一直賴在娘家的道理?”
“要我說,沒準二貴他媽整天罵她是喪門星有點道理。頭胎生個女兒,二胎好不容易懷了個兒子,非招惹二貴,把孩子弄沒了。命裡無子無福!”
她對面的鄉鄰恭維說:“哪比得上翠花你,龍鳳呈祥,以後福氣大著呢!”
就在我氣不過,準備推門進去跟她們理論的時候,一雙手按住了我的肩。
是媽媽。
想來舅媽剛剛那些話,也一字不落地落到她的耳朵裡。
我心疼地輕喚:“媽媽。”
在我張口之前,我的淚珠就已經前赴後繼地湧出眼眶。
我不知道,村裡其他愚昧迂腐的人,比舅媽說的還要難聽。
在她替我擦拭臉上的淚珠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對她說:“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動作頓住了,詫異又不解地問我為什麼哭。
“都是我!是我害得你被爸爸打!是我害得你被奶奶嫌棄!是我害S了未出世的弟弟!是我害得你現在那麼苦!我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
長久以來,我對媽媽荊棘的人生充滿歉意,促使我喊出了憋在心裡許久的話。
像是對命運之神分配給她如此苦澀不公人生的吶喊。
我認定,是我拖累了她。
滾燙的液體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媽媽的臉上也早已布滿淚水。
她痛心疾首地質問我:“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己,你是上天給我最好的禮物啊!”
結局是我們完全忘卻門內的人,母女二人相擁而泣,久久未能停歇。
3
那一晚,外婆背對著我們,面朝著牆,似乎是在酣睡。
我跟媽媽輕聲談了一晚上的心。
“月亮,你的這個名字是媽媽起的。”
“因為你奶奶和你爸一看你是個丫頭,就不在乎了。所以我才有機會給你起名字。”
“你是上天給媽媽最好的東西。媽媽隻有小學水平,沒有太多的文化,起不出什麼好名字。但月亮是這世上最美最好的東西,所以媽媽給你起了這個名字。”
“你是媽媽最寶貝的東西。那些事是大人的錯,你不要多想……”
到最後,不知是媽媽先喃喃自語睡著,還是我被她像哄孩子一樣拍著背給先拍睡著。
那一晚,窗外的月亮格外明亮,皎皎月輝籠罩之下,繁星也安心著隱去了身形熟睡了。
寒假裡,媽媽出嫁前的手帕交劉琴阿姨找到了她。
拉著她的手說:“雪芬,我看你現在寄人籬下,村裡嚼舌根的又多,不如跟我一起去南方打工吧,那邊賺的可多了,正好能給你家月亮賺學費。”
媽媽眼睛一亮,顯然動心了。
她手頭拮據,幫工掙的錢也不夠我高中幾年的學費和生活費,正愁賺不到錢呢。
我媽想將我帶上,劉琴阿姨一聽直擺手:“那肯定不行啊。那是集體宿舍,哪裡能讓你帶個孩子在身邊啊!再說了大城市的學校不是想進就進的,月亮可都高一了,說不定轉學會跟不上。”
媽媽一聽犯了難。
“不行的,月亮肯定要讀書的。我不能讓她走我老路,沒文化沒見識,稀裡糊塗就結婚了。”
媽媽送別了劉琴阿姨:“你讓我再考慮考慮。”
劉琴阿姨揮了揮手:“那你別考慮太久,我年後就跟大巴車走了。”
接下來幾天,媽媽都魂不守舍,還在大年三十打碎了一個碗。
外婆笑著說:“碎碎(歲歲)平安,好兆頭!”
舅媽直接陰陽怪氣道:“本來家裡就多了兩張嘴,多擺兩個碗,現在還打碎一個。以後家裡還怎麼吃飯,日子還過不過了!”
外婆臉色沉了下來,一拍桌子,呵斥舅舅說:“這時候,你就傻愣愣坐著?”
見火燒到自己這兒,一向愛睜隻眼閉隻眼的舅舅,隻能裝模作樣說了舅媽兩句:“大過年的,別給家裡找不痛快!”
舅媽根本受不得一點氣,“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給你們向家生了一對兒女,現在在向家一句話都說不得了是吧?”
說完就扯著表哥表姐進了屋子,門摔得差點蓋過了外面的鞭炮聲。
這個年,注定是不能好好過了。
第二天一早,舅媽帶著兒女就回了娘家。
4
成了孤家寡人的舅舅,不敢直接把氣撒在外婆身上,媽媽就成了受氣包。
我拉著外婆趕到的時候,正聽到舅舅對我媽說:“雪芬,翠花有些話還是有道理的。你現在生不孩子,嫁不出去,總不能一輩子賴在家裡,讓我這個哥哥養著你們吧!”
“村東邊的老楊頭記得吧。他知道你和二貴離了,跟我打聽你了。如果你願意嫁過去,彩禮願意給這個數。”
舅舅比了三個指頭。
村口的老楊頭比外婆也小不了幾歲,虧得舅舅說得出口。
不知他是真存了牽線的心思,還是變著法子逼迫我媽離開。
外婆腳上的燈芯絨黑棉鞋砸在了舅舅腦袋上。
他瞪了一眼搬來救兵的我,對外婆不滿地抱怨說:“媽,你也太偏心了吧!”
外婆氣極反笑:“鑽錢眼的混賬東西!我偏心?”
“當初你高三沒考上好學校,非要復讀,抱著你爸大腿哭,說一定能考好大學。”
“家裡錢不夠,逼得你妹那麼好的成績,小學讀完沒去念初中。那時候你怎麼不說偏心!”
外婆的話,讓我很震驚。
沒想到,我媽竟然是因為這樣的緣由,才沒讀幾年書。
外婆句句事實,舅舅無可爭辯,惱羞成怒的他直接摔門而出。
媽媽躊躇地站在那裡,對外婆說:“媽,都過去那麼久了,還提它幹嘛。”
外婆“哼”了一聲。
“我不提醒提醒他,他都忘了!我隻恨當初沒拗過你爸。”
舅舅舅媽相繼被氣走,村裡對媽媽的議論聲更大了。
元宵節那天,外婆終於登了舅媽娘家的門。
“之前是我們不好,我女兒走了,你可以回去了嗎?”
5
外婆登門給足舅媽顏面。
殊不知,請舅媽回來是我媽離開之前,最後哀求外婆的事。
她去南方打工了,和劉琴阿姨一起離開的。
分別時,我沒哭。
隻懇求劉琴阿姨以後照顧我媽,劉琴阿姨笑著應了幾聲好。
她們坐摩託車去汽車站,等她們坐上去以後,我頭也不回地開始往院裡走。
離開在即,我媽放心不下,想要再多囑咐我幾句。
“月亮!月亮!”
任憑我媽怎麼喊我,我都沒回頭,往院子裡走去。
村裡崎嶇難行的小路,困住過太多的女人,而我媽,終於要走出去了。
我背著身,狀似瀟灑地對她擺了擺手。
摩託的發動機聲越來越小,直到完全聽不見,我的肩膀才不可抑制地抖動了起來。
“媽!”我對著無人的院子失聲痛哭。
我知道,我剛剛一旦回頭,看到她離開的樣子,一定會忍不住追上去,將“不要走”三個字說出口。
我不能那麼做!
外婆好不容易將媽媽從婚姻的牢籠中解救出來,我不能再做束縛她的枷鎖。
我不要她這樣忍氣吞聲地寄人籬下,我想她去大城市過上好日子。
她的前半輩子,太苦了。
我媽離開,舅舅則喜氣洋洋地順利將妻兒接回。
隻是在知道我媽去南方那座美麗富裕的大城市以後,她對著我譏諷說:“你媽去過好日子,不要你了!”
聞言,外婆邁著蹣跚的步子,過來要打她:“你對著一個孩子胡說八道什麼?”
舅媽白了一眼,絲毫不在意。
“我逗逗她的玩笑話罷了。”
後來,這樣所謂的“玩笑”一直伴隨著我,不僅是出自舅媽之口,還有村子裡的很多長舌的男女。
我不知道對一個孩子說“你媽不要你了”這樣的話,看一個孩子恐懼焦慮哭泣,能給他們帶來什麼樂趣。
我不會遂他們的心願。我學著媽媽對那些流言蜚語那樣,裝作不在乎。卻在晚上躲在被子裡哭泣不止。
表哥會在第二天早飯的時候,故意指著我紅腫的眼睛說:“沒媽的孩子,是不是昨晚哭鼻子了?”
他這樣,我不知道是“人之初,性本惡”的緣故,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緣故。
沒有媽媽的陪伴,我的成績並沒有下滑,反而躍居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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