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當地開了家愛心面館,正常顧客 10 元,需要接濟的 5 元,可某天,一群不知哪裡來的博主開始指責我:
「你這家店分明是黑店,故意針對外地遊客的吧?賣給別人憑什麼是 5 元,賣給我們就是 30?」
事情鬧大了,不少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各種網暴我。
相關部門命令我停業整改,我乖乖聽話關門大吉。
可我關門沒多久,大家卻又在我當初的回應視頻下請我重新開張。
這次,輪到我拒絕了。
1
我爸年輕時候是學面點的,後來當了一名老廚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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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大飯店打工,手裡有了點錢後,他就在我們縣礦局醫院附近開了個面館,當起了老板。
可此「老板」非彼「老板」,我家開店不僅不掙錢,反而不斷往裡倒貼錢。
這一幹,就是三十年。
我家店附近是個醫院,它是 90 年代初開的。
一開始隻是幾個人的小診所,後來在政策的扶持下滾雪球似的發展,成了二乙醫院。
哪怕條件和設施沒有那麼完善,但也解了周圍居民或礦工的近渴,有些是在看不了的病才會推到大醫院去。
我爸幾十年如一日,向需要幫助的人施以援手。
隨著物價上漲,從最開始一塊一碗的面,發展到現在十塊一碗的面。
但不管正常價格是多少,對病友和需要幫助的貧苦人民,我們的價格都是放到最低的,哪怕自己貼錢都無所畏懼。
五塊吃好,六塊吃飽。
這個物價別說在大城市了,就連在我們當地都數不出來。
我小時候不懂,覺得我爸腦子笨,甚至因為這事跟他吵過好幾次。
可我爸隻是叼著煙笑笑。
「這三五塊錢對咱家來說意義不大,窮不了你富不了我,可對他們來說,卻能讓病人再多挺一天。」
「你不知道,在這附近開店,生S見多了,就覺得錢財是身外之物了。」
「這麼多年,我見過多少人從村裡跋山涉水的跑來這兒,在收到噩耗後沒錢治病,隻能灰溜溜的回村;見過多少晚期的病友忍受著疼痛,隻為了來這兒吃最後一口飯。那些臉,你永遠不會記得他們長什麼樣子的,但卻能記得他們的聲音、他們的體態和他們的自卑。」
「孩子,開店不止是為了盈利,有時候精神豐富就夠了。」
他沒上過什麼學,能說出這種有文化的話我很驚訝。
可是驚訝之餘,我還是覺得他是個傻子。
因為開這個店,我媽跟他吵了好幾架,甚至一年有八個月都打包回娘家過。
在我媽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議下,這兩年我爸才做出了讓步,把價格定S。
正常顧客十元一碗面,需要幫助的顧客我們提供愛心價格,打對折。
人總是會老的,我爸在扯了三十年面以後,終於拉不動了。
倒不是說做飯有多費勁,隻是他年紀大了,腿腳不好,不能長時間站立了。
他曾一度因為這件事想關店,可是又舍不得,舍不得這些需要幫助的人,舍不得自己好口碑的店。
權衡下,我接了過來。
2
很不好意思的是,我小時候不愛學習,最大的愛好就是看我爸做飯。
一來二去,他就成了我面點的啟蒙老師。
所以現在接這個班也得心應手,扯扯面做做菜什麼的不在話下。
接過店以後,我不僅把店面重新裝了一下,看起來更幹淨了些,而且還加了很多其他菜品。
諸如牛肉湯、鴿子湯、甲魚湯這種大補的湯品,才十五一份。
我隨我爸,天性使然,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好。
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湧入了大批遊客來我們鎮上旅遊。
按理說去旅遊選的都是山清水秀的地方,可我們這裡除了山就是礦,別的也沒什麼稀罕的。
盡管這樣,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轉悠了過來。
我們醫院是依靠礦務局的,算是半個職工醫院。
附近有個礦區公園,公園前段時間整修了一段時間,現在不僅弄的更有特色了,而且還開發了地下溶洞之類的旅遊項目。
人們隻需要交一點小錢,就能下去看看礦裡的景色。
去的大部分都是南方人和沒見過礦的北方人,我們當地人寥寥無幾。
其實開發這個公園,我們這種商戶也是支持的,不為別的,遊客總得吃飯住宿吧,我們的收入無形中就增添了好幾倍。
而我也慢慢的開始轉型,不再局限於「隻為病人服務」,而是學了更多的手藝,為大眾提供各種菜系,雖然不太正規,但總能做出來。
這天,有三個遊客按照導航找了過來,進門就問這裡有沒有大碗面。
我有些睡懵了,從桌上爬起來,下意識點了點頭。
他們松了口氣,為首的黑衣服看了看菜單,抬著眉頭問我。
「你們這什麼店啊,該不會用的都是預制菜和淋巴肉吧,這麼便宜?」
我下意識皺了皺眉。
怎麼,來鬧事的啊?
「我們有自己的麥地,面粉自然便宜,至於什麼預制菜和淋巴肉,你們可以去後廚看看,每天都是新鮮運回來的,不存在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兒。」
男人探頭看了眼後廚,嘟囔著。
「幹淨倒是挺幹淨,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他們盯著價目表看了半天,最終隻要了三碗面。
「诶老板,我們是外地旅遊的,第一次吃,你給我們弄的好點!」
我點了點頭,撩起簾子就走了進去開始做飯。
不知道怎麼,我總覺得這幾個人來勢洶洶,看著不像什麼善茬。
不過顧客嘛,好好的來,好好送走就是了。
反正以後也不打交道,人家怎樣跟我也沒什麼關系。
我把面端上去的時候,他們挑了挑,彼此聊了起來。
一會說什麼「面量還挺大的」,一會說什麼「味道還行,就是比家裡差點」。
我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千人千味,我這本來就是小店而已,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很正常。
為了展現東道主的好客,我還免費送了他們一個涼菜拼盤,也算我們這裡的特色之一。
結賬的時候,我按價目表問他們要了一碗十元。
黑衣服掃碼後又坐了回去,大概是想歇會再走,我沒理會。
店裡正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人來人往的也雜,除了他們這種外來遊客,還有很多附近醫院眼熟的患者。
他們大部分給現金,有些年輕的幫家裡老人買飯的才會掃碼。
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打包了一份面後,自然而然的掃了五塊過來。
我認識她,衝她打了個招呼就去忙自己的了。
可下一秒,那桌人陰鬱的抬頭,黑衣服叫住了我。
「等等老板,你這飯店有事兒啊!」
5
我擦了擦汗,把毛巾往肩上一搭,點頭哈腰的走了過去。
「您說,怎麼了?」
男人指著小姑娘。
「憑什麼她五塊錢,我們一份十塊錢,你這單子上寫的不是十塊錢嗎?就因為她是女的啊?」
我愣了愣,下意識看向愛心飯店的牌子,可我忘記了,那個牌子之前就被撤掉了。
無奈下,我隻好賠禮道歉。
「不好意思啊,是這樣,我們店除了正常營業,主要還是給附近醫院病友開的,有些瞧病的患者傾家蕩產,錢都用來看病了,平常吃飯都是個問題,我們象徵性的收一點,讓他們吃飽。」
「不是針對您們,我們這裡除了患者以外的正常人,包括醫生啊護士啊之類的,都是十塊錢。」
「而且您可以打聽打聽,我們店的面在附近一片算起來也真的不貴……」
我話音未落,男人就拍了下桌子,猛的站起來。
「你跟我說這麼多有啥用?你辦你的好事我攔著了嗎?我就是覺得,你標一份價格收一份價格,對我們正常人來說不公平!憑什麼有病就能吃飯少掏錢了?難道病人不是兩個眼睛一張嘴嗎?你用我們的錢去養他們,合理嗎?」
「而且這事兒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嗎?你說你是愛心廚房,你有證據嗎?有貼出來嗎?什麼也沒有就想糊弄我們。我們是遊客,不是傻逼!」
他說話難聽,我甚至能感覺自己額頭青筋隱隱。
當下店裡還有不少其他顧客,大家一個兩個都替我說話。
【兄弟,這個店確實是愛心店,你看不少穿病號服來吃的呢,就是老板好心,你也別上價值了,這都是好事兒。】
【是啊,而且十塊錢的面也不多,你們當地有嗎?出來玩就高高興興,不要在乎這些了……】
【老板是好心,你們也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
在大家的勸阻下,黑衣男卻更上頭了。
「你們少在這兒和稀泥,我們那雖然沒有十塊錢的大碗面,卻沒有你這種陰陽菜單!說一份做一份,你們不會是他請來的託吧?!」
「給我們個說法!不然我們外地遊客以後再也不來了!你們這裡不是什麼新晉的旅遊勝地嗎?看看到時候因為你一個人導致這個城市旅遊業都拉胯了,你怎麼辦!」
我嘆了口氣。
他說的對,到時候要是萬一鬧大了、發酵了,我一個人無所謂,我們市的 GDP 剛有點起色,也不能因為我這一件事給人家弄的不痛快了。
事到如今,碰到這種事,我也隻能自認倒霉。
「您想怎麼辦?」
三個人對視一眼,黑衣男打開收款碼。
「退錢,這事兒了了。」
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最簡單的辦法。
至於我賠不賠?
反正這麼多年,賠錢的事兒也沒少幹。
我不由得松了口氣,返回收銀臺拿手機去了。
6
等我再回來的時候,桌上除了亮收款碼的那個手機,又多了部手機,背面朝上。
我剛把 30 塊錢轉過去,黑衣男開口了。
「所以這件事就這麼解決了是吧,你這個店陰陽菜單,給我們遊客十塊,本地人五塊,你把今天的飯錢退給我,這就是你的解決方式,這件事就了了?」
我皺了皺眉。
「不是的,首先我這個價格確實是按價目表來的,收的少不是因為你是本地外地的,而是健康人跟病患都沒錢,病患不容易,我們也算做好事兒,我的店開了幾十年了,大家有目共睹。」
「退錢也是您說的解決方式,我執行了,這事就這麼了了吧,行嗎?」
男人不甘不願的點點頭,檢查了下自己的餘額,冷哼一聲帶著他的朋友離開了。
其他人在他們走後紛紛安慰我,讓我別放在心上。
我想了想,返回儲物室把那個愛心飯店的牌子又掛在牆上,上面清楚的寫著【病患及家屬可享優惠價】。
這下應該不會有人在意了吧。
可事實證明,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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