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叫我不要跟陸霄生氣。
小狗也盡力幫我舒緩了情緒。
冷靜下來,我可以承認陸霄對我並不是十分惡意,也就七八分而已。
所以,在陸霄 24 歲的生日宴前。
我特意請大設計師喻喬定制了一款翡翠袖扣。
準備等陸霄生日的時候送給他以示好。
喻喬中午接到我,先陪我做造型。
晚上作為我的男伴,和我一同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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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場裡衣香鬢影。
我把禮物遞給侍者,挽著喻喬的臂彎走進去。
遠遠看到陸霄被人群簇擁著。
我覺得他對敵人的行蹤就像開了雷達,視線立刻掃了過來。
我調整好心態,對他微笑示意。
他快步迎上前。
我誠摯祝福:「生日快樂。」
他卻無視我,直接問喻喬:「你怎麼回來了?」
喻喬報以完美的微笑:「聽說某人分手了就回來了。」
嗯?誰分手了?
沒聽說我們這幫發小裡在談的有誰分手了啊?
陸霄歹毒的眼神射向我挽著喻喬的胳膊。
「你不會連窩邊草都不放過吧?」
好生氣。
忍不了了。
想滿世界揭發我B養男大,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是吧?
我咬著牙,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陸霄,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Y。」
爸爸媽媽和陸霄的父母正在裡面寒暄,我不想毀了這場生日宴,忍下怒火,徑直走到門口。
從一堆禮物裡挑出自己準備的那個,拿上就走。
好心當作驢肝肺,我送他禮物真是摔到頭了。
喻喬帶我去散心。
我要求必須點十個男模。
我就是低級趣味,我就是沉迷於毒性關系,陸霄他管不著。
喻喬意思意思給我點了兩個。
左擁右抱間。
喻喬感慨:「總是這麼吵,你們兩個從幼兒園到現在都吵了 20 多年了吧。」
我猛灌一杯酒:「我上輩子可能S過他。」
小男模斟滿空杯,我又灌下一杯。
「道德標兵!絕對是道德標兵!可是我也沒有到道德敗壞的地步吧?他用得著這麼針對我嗎?還說我想吃窩邊草,把我想得太沒品了。」
侍應生端著託盤,喻喬笑吟吟地親手把託盤裡酒鬼挑戰的十杯酒全部擺到我面前。
「你真的覺得吃窩邊草很沒品嗎?」
我一杯一杯喝過去,百忙中抽空拍拍喻喬的肩膀,寬慰他,「你放心,我真沒那意思。」
「是嗎?
「那怎麼辦,我有啊。」
我喝得暈乎乎的。
靠在小男模的胸肌上,都快要進入夢鄉了。
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到喻喬把我往他那邊撈。
酒吧的音樂震耳欲聾。
喻喬貼著我的耳朵問我:「去我家還是你家?」
我想說各回各家吧,我還要喂狗呢。
還沒來得及說話,他自己做了決定。
「去我家吧,你喝醉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他架著我走出卡座,被人截住了步伐。
「你帶她去哪?」
喻喬:「和你沒關系。」
這我可有發言權了。
我舉手:「我要回家陪小狗。」
喻喬驚訝地挑了挑眉:「你什麼時候養了狗,怎麼沒告訴我?」
我嘿嘿笑,這種事情怎麼好意思到處說啊。
攔路的人打斷我們:「把她交給我。」
喻喬:「陸霄,你要不要問問她自己願不願意跟你走。」
那人走得近了,垂下漆黑的眼睛靜默地注視我。
是我的乖乖小狗。
我伸手要抱,害羞地告訴喻喬:「他不是陸霄,他就是我的小狗。」
寰宇集團出了個陸霄版仿生人的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所以我隻需要簡單說明,喻喬肯定能懂。
小狗把我打橫抱起來。
我單手勾著他的脖子,揮手和喻喬拜拜。
喻喬被落在身後,妒恨地說:「你這樣不卑鄙嗎?」
小狗說:「沒你卑鄙。」
可惜我的大腦已經宕機,隻聽其音不懂其意了。
7
小狗用湿毛巾給我擦腳。
我鬧著要洗澡。
「不行,你喝醉了,不安全。」
「你可以幫我洗啊。」
他緊抿嘴唇不說話。
「怎麼?你怕進水啊?」
我抱著他的頭找接口,「你這麼智能還會進水嗎?」
「總之就是不可以。」
我才不要聽一個仿生人的話。
我掙扎著開始脫衣服。
想把套頭針織衫脫下來。
小狗從身後牢牢地禁錮住了我。
我色向膽邊生。
反手去捏狗屁股。
他握住我作亂的手:「不可以。」
「你敢拒絕我?狗膽包天了?」
「你現在不清醒。」
我清醒得很。
「你,是我買來的,我說可以就可以。」
他問我:「隻有小狗可以嗎?
「陸霄不可以嗎?」
又提這個狗東西。
我不滿:「把手撒開。你到底跟誰一邊的?我才是你的主人好嗎?」
一粒粒解開小狗的襯衫紐扣。
小狗被我兇了,一動不敢動,連胸膛都透露出一層薄粉色。
我拆開禮物盒,把原本準備送給陸霄的蝴蝶翡翠袖扣扣到了小狗胸前的扣眼上。
「某人不配,送給你了。」
小狗低下頭,指腹摸了摸蝴蝶的翅膀。
我滿意地觀賞小狗的臉,越看越美麗。
這麼漂亮的臉,就應該配小狗這樣好的性格。
我宣布邪惡計劃:「明天帶你去定幾套正裝,然後我們把陸霄做掉,讓你當陸霄好不好?」
小狗的眼睛好像要冒眼淚了。
他湿漉漉地看著我。
「你真的真的很討厭陸霄嗎?」
我打了個酒嗝,酒氣翻湧上來。
昏昏欲睡間,喃喃道:「不是討厭陸霄,是討厭陸霄討厭我……」
8
我做了一個夢。
那是我身為暴發戶之女,搬進 H 市最奢華的別墅區的第一個暑假。
小孩們都叫我挖煤的家裡的叫花子。
我指使小香豬就地撒尿,搓出一團尿和泥砸他們。
那團尿泥很不爭氣地擦過了初次見面的,漂亮冷臉的陸小霄的西裝褲腿。
小孩們一哄而散。
我沉浸在自尊受挫的打擊裡,對他惡聲惡氣:「怎麼?你也想罵我叫花子嗎?」
罵完抄起小香豬哭著逃跑。
我知道自己隨便遷怒做得不對,所以第二天帶著禮物去和漂亮的陸小霄道歉。
腳底下的草坪幾乎被我踩禿。
別扭地把裝著捉了一個上午的蝴蝶的玻璃罐子塞給他。
他分明是戒備探究的。
這種戒備,在我第十二次溜著小香豬找他的時候消失不見。
我們並排蹲在夕陽下,看著小香豬在他家的草坪上撒歡,分食一根碎碎冰。
當他的保姆阿姨來找他回去的時候。
我默契地接過他咬了一半的碎碎冰藏到身後。
這其實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爸爸接了一通電話後,勒令我以後不許再給陸小霄喂垃圾食品。
我偷偷溜進陸霄的家。
看見他臉頰緋紅,摸一下燙得心驚。
喻喬告訴我。
陸小霄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比如你,這是你家最貴最好的房子,但是陸霄不一樣,他們家有莊園,我們和他的差距就像玩具車和勞斯萊斯幻影,他隻有每年暑假才來這裡,從來都不和我們一起玩。」
喻喬伸手,我把落在冰箱夾層裡的最後一根碎碎冰掰開給他。
他抿了一下,被甜得眯眼睛,「比如你給他吃的碎碎冰,對於他來說,就像喝下水道的髒水。」
我呆呆的:「真的啊。」
我害他生病了。
喻喬又說:「沒關系,以後你可以分給我,真甜。」
我似有所感地抬頭,看見陸小霄站在窗簾後面靜靜地看著我們。
第二天,媽媽從外面撿回來一張畫。
是我用蠟筆畫的小緒小霄和小香豬。
陸小霄說過要裱在床頭的。
他討厭我了。
那我也討厭他好了。
我渴醒。
小狗和衣壓在我的被子上。
在這一刻,我把他當作陸霄。
攏了攏他的臉頰。
他隻是淺眠,睜開眼睛,還很迷茫。
我們安靜地對視,我輕輕吻了他一下。
他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沉迷。
像突然想起什麼,捂住自己的嘴巴後退,直接滾下床。
我翻白眼。
好一個貞潔烈狗。
「口渴,去倒水,不然就喝你。」
他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去給我倒水。
我嚇不S你個貞潔烈狗。
9
陸霄最近很不對勁。
他好像忽然闲下來了。
三天兩頭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往我跟前晃。
我每兩周回爸爸媽媽家一次,連續三次都碰見了陸霄。
第一次,他在花園澆花。
可是我家請了專業的園丁,所以我罵他做樣子迷惑我媽。
第二次,他陪我爸爸逗八哥。
我聽見臭八哥清晰地說出【小緒玩男人】,氣得我追著他打。
第三次,我剛踏進家門,他一身圍裙,給我遞拖鞋。
我對他說:「謝謝你啊,阿姨。」
他有點無措了,有點兒像我的小狗。
但我絕不會心軟。
他做出這樣的姿態,一定是道德警察癮發作,覺得我連做女兒都做不好,準備發動我爸媽一起審判我。
除此之外,他還總是出現在我的社交場所裡。
一臉自然地跟我的朋友或者合作商打招呼。
合作商們巴不得能跟他搭上關系。
於是他就可以順其自然地坐下。
要不是寰宇集團的股票一路猛漲,我都懷疑他破產了沒錢吃飯,天天蹭我飯。
私底下,我讓助理把秘書室的人查了個遍。
沒有查出到底是誰泄露了我的日程。
面對我懷疑的眼神,助理在視頻通話裡指天發誓:「白總,真的不是我啊。」
我放過她,準備給媽媽打個電話,問問是不是她叛變了。
小狗推開門走進書房。
苦惱地問我:「明天晚上想吃什麼?」
我隨口答:「不回不吃。」
我決定跟蹤陸霄。
陸霄在剪彩儀式後走出去透氣。
我躲在綠植後面。
看見一個科技行業的新秀與他攀談。
一開始,陸霄面無表情。
直到那人說了句什麼。
陸霄的萬年冰山臉上才露出點笑容。
我打開手機相機放大畫面。
看見陸霄笑盈盈地摸了一下袖子。
碧綠的顏色在他指尖一晃而過。
陸霄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也沒有刻意抬高。
而是用一種很平常卻暗含炫耀的語氣道:「是女朋友送的。」
我這才看清。
那抹碧綠。
是我送給小狗的蝴蝶袖扣。
10
助理查了我家的監控。
把有疑點的部分整理出來。
我坐在辦公室看監控,一邊撥了個電話給喻喬,問他蝴蝶袖扣有沒有賣給別的人。
喻喬說我找他定制的東西,他怎麼會做兩件。
最後他莫名提起:「小心你家小狗,玩狗可以,別反被狗玩了。」
監控正好播放到剛買下小狗的第二天早上。
畫面裡,他送我出門後,從玄關折返餐桌邊,拿起我喝過的咖啡杯,對著光看了一小會兒,用嘴唇覆蓋杯子上的我的唇印。
做完這些,他收拾好衛生,匆匆出門。
再回來,已經是下午六點。
裝出一副好狗的樣子等著我回家。
每一天都是如此。
可惡的變態壞狗,竟敢耍姥子!
我回到家後裝作若無其事。
小狗什麼都沒察覺。
照常給我捏肩頸。
我捧著書。
在華麗的交響樂裡輕佻地讀。
「是我引誘你嗎?我曾經向你說過好話嗎?我不是曾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不愛——
「哎我去,好痛!」
肩膀一陣疼痛,是他加大了力道。
我合上書,用書脊敲他。
他立刻跪下,用祈求的目光看著我說:「對不起。」
到底是因為失手捏疼了我而祈求我的原諒?
還是在祈求我不要說出那句【我不愛你】?
我捏住小狗的下巴,「對了,你不是會開車嗎?明天開始接送我上下班吧。」
11
下午三點。
我讓小狗現在就來接我。
在陸霄公司附近盯梢的助理很快給我發來陸霄提前離開公司的消息。
我給助理發了個紅包,讓她先下班,不用繼續跟著。
半小時後,小狗開著我的車出現在樓下。
他顯而易見的高興:「今天怎麼這麼早?是直接回家還是?」
「帶你去看電影。」
「真的嗎?」他很驚喜。
「去看電影之前。」我說:「先去一趟寰宇集團,還記得嗎?我們要把陸霄幹掉。」
他大驚:「為、為什麼?這不合法。」
我笑眯眯地,仔仔細細地觀察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點微表情的變化。
「因為他處處跟我作對,我不喜歡他,我喜歡你呀,我要你變成陸霄。」
他的額角開始冒汗。
聽見一起去看電影時的雀躍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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