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恩恩的軟磨硬泡下我們還是帶他坐了摩天輪。
當我們的觀景倉升到最高點的時候,恩恩突然發問:「爸爸媽媽你們怎麼還不親嘴?」
我大受震驚:「什……什麼?」
陸修遠也瞪大眼睛:「恩恩,你不要亂說話!」
「我沒有亂說話,是幹爸說的,當摩天輪升到最高的時候,相愛的人親嘴會幸福一輩子哦!」恩恩像個小大人,「那時候幹爸雖然遮住我的眼睛,但我還是透過指縫看見他和那個姐姐親……」
恩恩還沒說完我就猜到他最後一個字要說什麼了,所以我急忙捂住恩恩的嘴,讓他不能再說話。
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連呼吸都是燥熱的,我和陸修遠的臉紅得像蘋果一樣。幸好一圈很快就結束了,不然再待下去我真的會因恩恩的童言無忌而窒息。
一下摩天輪陸修遠就說:「你們在這兒等我,我去給你們買熱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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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陸修遠回頭:「怎麼了?」
我尷尬道:「我不是很熱,給我買瓶冰水吧!」
經過剛剛的事情,熱飲會把我燙熟,我現在急需冰水給我自己降溫。
陸修遠回來的時候遞給我一杯鮮橙汁:「天挺冷的,還是喝常溫的吧。」
他給恩恩買了熱牛奶,他自己則拿了瓶冰水,我看著他大口地喝著冰水,還是覺得常溫的橙汁不如冰水降溫快。
21
我正喝著橙汁,接到我後媽的電話:「言言快來市醫院,你爸出車禍在搶救。」
燥熱的身體在這句話的衝擊下瞬間冰冷,手中的橙汁噗地一下灑落在地。
我看見陸修遠焦急地張嘴說些什麼,可我聽不清,腦子嗡嗡的,覺得天旋地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舒言,發生什麼事了?」陸修遠雙手不停地搖晃我的身體。
我回過神,眼淚奪眶而出:「我爸出車禍了,我得去市醫院。」
我趕到急救室時,我後媽撲上來,抱著我哭:「言言,醫生剛剛說你爸的情況不太好。」
我喃喃開口:「爸爸怎麼會出車禍?」
我後媽哭得不成樣子:「你爸……他後悔打了你,想去奶奶家找你道歉,沒想到就……就在路上發生了意外。」
醫生從手術室出來,隻說了一句話:「我們盡力了。」
我後媽一下癱坐在地上痛哭。
我撐著軟綿綿的身體掀開蓋著我爸的白布,他不會再開口、不會再睜眼,他就靜靜地躺在那裡,平靜地接受自己的S亡。
他的逝去意味著,他允許這個世界逐漸消除他曾經生活的痕跡,他允許他的家人朋友慢慢地將他忘記,他允許自己的生命就此終止。
我這才真正意識到,我爸離開我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我沒有爸爸了。
葬禮過後,一位律師找到我,他說我爸生前立下遺囑,將自己的財產分成三份,其中一份留給我。
後來我才從我後媽口中得知,我爸去年心髒不好,做了一場手術。
我好後悔,後悔平時沒多去看看他,後悔曾經因為他和我媽離婚而怪他,後悔沒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
在我二十三歲這年,體會到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痛。
這天,陸修遠非要讓我跟他出門,我問他要去哪裡他也不說。
直到他將車停在戶外的一處草地上,從後備廂拿出露營用具,我才知道他要帶我們來露營。
帳篷搭好的時候剛好日落,我們三人坐在草地上看著太陽一點一點地落下山頭,夕陽的餘暉映紅了大地。
等到黑夜的時候我才發現這裡是一個觀星的好位置,漆黑的夜空中有無數顆星星在閃耀。
陸修遠感嘆:「今晚的月色真美!」
今晚的月色真美?他是在向我表白嗎?
我非常真誠且冷靜:「不好意思,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
「什麼?」陸修遠錯愕地看著我。
「你以為我是在向你表白?」陸修遠大笑,「我隻是單純地在說月色,你可真會想!」
我有些尷尬,恩恩也撓著頭看向我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一顆流星的到來緩解了氣氛。
「有流星!」我驚喜地叫起來。
「那顆流星是為你而來的。」
陸修遠清潤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我看向陸修遠:「什麼?」
陸修遠轉頭看我:「這是你爸爸給你的回信,他知道你很想他,所以他用這種方式告訴你,他也很想你。」
以成年人的角度來思考,這句話不太現實。但此刻的我願意相信,我爸爸收到了我的想念。
我們三人躺在帳篷裡,睡夢中恩恩突然拉住我的手:「我想起來 32 歲的媽媽要說的話了!」
「嗯?」我迷迷糊糊地回應。
恩恩坐起來:「32 歲的媽媽想跟 23 歲的媽媽說,要快樂!」
22
第二天一早醒來,發現恩恩並沒有躺在我和陸修遠的中間。
我急忙推醒陸修遠:「恩恩不見了!」
於是我們倆跑出帳篷外找恩恩,找了一大圈都沒發現恩恩的蹤影。
我急得不行:「你說他會跑哪裡去?不會真的跑丟了吧?」
陸修遠卻抓住我的手:「這個愛心哪來的?」
我這才發現我手臂上有一個紅色的愛心,這個顏色和我一支口紅的色號很像。
我跑回帳篷打開我的包,發現我的口紅斷了一截。
陸修遠挽起他的袖子,讓我看他手上的愛心。
我問:「這是怎麼回事?」
陸修遠神情落寞:「恩恩回去了。」
「回……」我靈光一閃,「他回到他的時空了?」
陸修遠點點頭:「你不在那幾天我和他約定好,如果他察覺到他要回去的時候,就要給我們留下信號。我們倆手上的愛心就是他留下的信號。」
恩恩離開後,我和陸修遠還有些不適應,身邊沒有小家伙的聲音還怪冷清的。奇怪的是,在這個時空裡除了我和陸修遠以外,沒有人記得恩恩,連張家銘也不記得。
恩恩的到來就好像是一場夢,一場我和陸修遠共同經歷的夢。
大學畢業後,我成為了一名中學老師。陸修遠的公司也初具規模。期間我們並沒有斷開聯系,我們像老朋友一樣,有時間就一起出去吃個飯,一起闲聊。
這天,陸修遠突然約我晚上去遊樂場,是當初我們和恩恩一起去過的遊樂場,也許是我自作多情,我總覺得這次陸修遠是要跟我告白。
我沒有給他明確的答復,因為我很矛盾,哪怕知道在另一個時空裡我和他組成了一個家庭,但這個時空的我還是有些膽怯。
他太優秀,而我太普通。
我去到花店,想訂一束花送給我後媽。
明天是她的生日,女人收到花應該會開心的吧?
我聽見店裡播放的音樂是稜鏡樂隊的新歌《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間》:
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間
遠在世界盡頭的你站在我面前
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間
我的眼中藏著星點嘴角有弧線
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間
你是黎明地平線是我永恆的終點
我想把時間揉成碎片捧在我手心
我訂完花就急匆匆地跑向遊樂場,我要去赴約!
我的腦海裡自動播放著關於陸修遠的畫面,有一幕讓我印象深刻。
高三那年的文藝匯演,陸修遠代表他們班表演了一個節目,吉他彈奏《平凡之路》。
他穿著校服站在舞臺中央,漫不經心地彈奏吉他。燈光打在他臉上,給人一種溫和、謙遜的感覺。
當他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遞到臺下觀眾的耳朵裡時,瞬間轟動全場。
那一刻我才知道他不僅學習好,他在音樂方面也很不錯。我當時在想, 他的另一半一定是和他一樣優秀,旗鼓相當的。
摩天輪緩緩升起, 陸修遠的聲音有些顫抖:「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我看得出來他有些緊張,但我還是問出了心中所想:
「為什麼選擇我?明明你身邊有那麼多比我優秀的女生。」
或許是受家庭影響,在愛情面前, 我總是小心謹慎,生怕我的真心會被錯付,故而不敢輕易踏出第一步。
我覺得我的愛很珍貴,我隻想把它送給同樣愛我的人。
陸修遠溫柔的目光包裹著我, 真誠說道:「在我看來, 她們不及你萬分。而且, 不是我選擇你,是你願不願意接受我?」
人生漫長又短暫,我會遇到比他更好的人嗎?
我看著他笑,又輕輕點頭:「我願意!」
「噢對了,我媽媽前幾天不小心撞到腦袋,醫生說媽媽的記憶可能會有些混亂。」
「□-」當摩天輪升到最頂點的時候, 我看見了和那晚一樣的夜空,繁星閃爍, 燦爛無比。
23 番外
32 歲的季舒言正在哄恩恩睡午覺。
恩恩問:「媽媽, 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想對過去的自己說什麼呢?」
恩恩的這個問題來自鄰居家的姐姐。鄰居家的姐姐剛讀初中, 她的老師布置一項作業:如果有機會,你想對過去的自己說些什麼?
季舒言答:「我想對 23 歲的自己說, 要快樂。」
季舒言 25 歲那年收到了後媽拿來的一本筆記本,是後媽偶然在衣櫃的暗格裡找到的。
筆記本是爸爸的, 在本子裡記錄了季舒言小時候的趣事,最後一次記錄是爸爸心髒手術前:言言,爸爸希望你永遠快樂!
季舒言 23 歲那年因為就業的事情和爸爸發生爭吵。
爸爸希望季舒言當一名教師,薪資穩定, 工作規律,沒有太復雜的人際關系,爸爸覺得這份工作適合季舒言。季舒言小的時候也夢想著自己能夠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教書育人。
但那時的季舒言是個叛逆的女兒,隻要是父母覺得好的她都不想選,她希望以自己生活的不如意讓父母為他們的離婚感到愧疚, 她希望以此來博得父母的關注。
無論爸爸怎麼好言相勸,季舒言都唱反調, 爸爸一時沒忍住, 失手打了季舒言一巴掌。季舒言捂著臉跑出家門,後來爸爸在找她的路上心髒病發作, 因搶救無效而S亡。等季舒言再見到爸爸時,爸爸已經不能睜眼看她了。
很長一段時間裡,季舒言變得沉默寡言,她認為爸爸的S與她有關。
她在想, 如果自己是個孝順女兒, 不惹爸爸生氣,爸爸是不是就不會有心髒病?如果那天沒有和爸爸爭吵跑出家門,爸爸是不是就不會離開?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人類的很多遺憾並沒有辦法挽回。
恩恩問:「怎麼樣才能遇見 23 歲的媽媽呢?」
季舒言哄道:「睡著就能見到啦!」
後記
在微博上看到:希望真的有另一個平行時空, 我們毫不猶豫地遵循了內心的悸動,沒有遺憾,開心地度過了一生。
希望我們都能成為快樂的女孩!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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