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離婚前夕,三十二歲的謝晁在浴室摔了一跤。
醒來之後,他的記憶回到了二十歲那年。
我看著他冷笑。
「為了不離婚,想出新把戲了?」
之前那次離婚,我因為生病缺席。
謝晁的小女朋友程景就是這麼說我的。
現在,我隻是把這句話同樣送還給他。
可面前的他,一雙眼睛湿漉漉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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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原來十二年後我們真的結婚了。」
1
謝晁失去了整整十二年的記憶。
醫生告訴我這個結果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
「那他明天還能和我去領離婚證嗎?」
「雖然 CT 上顯示沒什麼異常,但最好是先緩一緩,不要刺激病人。」
醫生仔細看了眼謝晁的腦 CT,才回答我。
謝晁站在一邊,無措地看著我。
「我們到底為什麼要離婚啊?」
他問。
我嗤笑一聲。
「那你得問問你自己。」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診室。
「幼寧,你告訴我離婚的原因好嗎?我們不是一直都很相愛嗎?」
出了醫院的大門,謝晁拉住要上出租車的我。
他對於我們要離婚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甚至,他還表現得有點委屈。
「因為你出軌了,你愛上了別人。」
我冷冷地回答他。
然後甩開他的手,上了出租車。
「你的車我之前送你來醫院的時候停在停車場了,你自己開回來吧。」
說完這句話,我搖上了車窗。
車輛一路向前,我看見謝晁奮力往前追了幾步,但始終沒有追上。
2
門鈴響起的時候,我剛洗完澡。
包好湿發,打開門。
外面站著兩個警察和謝晁。
「我……不會開車……也不記得車牌……而且我迷路了……」
謝晁說話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我生氣。
這些年,已經很少聽到他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了。
我有些恍惚,二十歲的謝晁的確沒有駕照,沒有車子,也沒有房子。
跟警察道了謝,我讓他進了門。
他站在玄關處,眼神裡充滿著對這個屋子的陌生。
直到他看見,門口的鞋櫃上方,懸著一個用來掛鑰匙的磁吸扣。
是一對相擁的小貓小狗圖案。
小貓是我的,小狗是他的,兩個小玩意碰在一起,就會變成擁抱的樣子。
那是二十歲時,謝晁送我的一個小禮物。
隻是後來,謝晁嫌這個鑰匙扣不上檔次,早已經不再用了。
我就把兩個鑰匙扣都拿了下來,當成裝飾品,掛在了家裡。
如今這個鑰匙扣已經掉漆,變得陳舊。
如同我和他之間的關系。
他湊近看著那磁吸扣。
笑得眼睛都彎了,像終於確認一般:「我認得這個,這裡真的是十二年後我們的家!」
我卻沒來由地一陣心煩。
一下將那個磁吸扣掰下來,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以後就不是我們的家了。」
3
我將「我們」兩個字說得很重。
謝晁臉上染上委屈。
「幼寧,你剛才在醫院說我愛上了別人,我不會的,我隻喜歡你。」
他竭力保證著。
我擰眉煩躁地看著他。
「那你看看你現在能打開你的手機嗎?」
謝晁茫然地掏出自己的手機。
試了一次密碼,失敗。
又試了一次,還是失敗。
他不可置信,一次又一次地試,直至手機鎖定。
「怎麼會不對?明明是你的生日,我的手機鎖屏密碼明明是你的生日。」
他目光急切。
「因為你把密碼換成 241007 了。
「是你和程景認識的日子,你愛她愛得要把你們相識的日子都設成手機密碼。」
我冷冷地盯著他。
「這不可能……我根本不認識什麼程景……」
謝晁一邊說著,一邊輸入我說的那個密碼。
手機解鎖成功了。
屏保就是他和程景的合照。
照片裡,兩人親昵地抱在一起。
「啪——」
謝晁手一抖,手機摔在地上。
我看著已經碎掉的手機屏幕,平靜地說:
「謝晁,別以為你現在失憶了,做過的那些傷害過我的事就不存在了。」
4
說完,我進了房間,用力關上了房門。
謝晁在外面敲了幾次門,我都沒有開。
最後,門外傳來一句低低的:「對不起。」
夜裡,我去廚房倒水。
卻忽然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走到廚房,才發現是謝晁在煎蛋。
他應該已經洗完澡了,身上穿著一件白色衛衣和灰色衛褲。
真的是二十歲時他的穿衣風格。
原本一絲不苟的大背頭,順毛耷拉下來。
見我過來,他手忙腳亂地關掉了燃氣灶。
企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個已經漆黑的煎蛋。
見我已經看到了,他認命般道:「對不起,我把蛋煎焦了。
「我這就再煎一個。」
他慌忙又打了一個蛋,要倒進鍋裡。
我阻止了他。
「別煎了,我不吃。」
我倒完水,要回房間。
「可是今天是你生日!
「你之前不是說,生日一定要吃生日面嗎?」
身後的謝晁卻叫住了我。
我這才發現,餐桌上,還有一碗煮好的面。
水放得有點少,面看起來已經坨了。
二十歲的謝晁,還不會煮面,也不會煎蛋。
5
我和謝晁十九歲在一起,二十八歲結婚,三十二歲婚姻走到盡頭。
十九歲的謝晁,會在我翻看菜譜時,笑眯眯地看著我。
「許幼寧,你別看了,以後我們家的菜都由我來做。」
十九歲生日的時候,謝晁第一次下廚,給我做了一碗長壽面。
上面還有一個焦了一面的荷包蛋。
一盒雞蛋十個,他已經煎壞了九個,那是最後一個。
「對不起,幼寧,下次我一定會把雞蛋煎得漂漂亮亮的。」
他嘟囔著,把那碗醜醜的面端給我。
其實那碗面真的難吃,他把糖當成味精了,又鹹又甜。
但是當時年紀小,以為有情飲水飽,真心抵萬難。
卻從未想過,真心萬變。
那時我幾口吃完那碗面,還說以後每年生日都要吃他煮的生日面。
三十二歲的謝晁,已經能煎出一個漂亮的荷包蛋,也不會把糖當成味精。
可是他已經忘記了這個約定。
去年生日,他帶我去了很高檔的餐廳。
為了和他相配,我穿著很隆重的禮服。
在頂樓露天餐廳,吃了一頓又貴又難吃又冷的生日餐。
回來的時候,我說我想吃一碗他煮的面。
他看著手機,頭也不抬,玩笑似的開口:
「剛才你是沒吃飽嗎?你也該減減肥了。」
二十歲的謝晁還記得這個關於生日面的約定。
可是,我已經是三十二歲,被他傷害過的許幼寧。
所以我說:
「我不過生日,也不吃。」
6
早上起來的時候,我發現謝晁在我房門口坐了一夜。
見我出來,他原本困倦的雙眼,瞬間亮了。
討好地問:「我煲的粥剛好可以吃,我去給你盛一碗?」
他右邊臉上,不知為何又紅又腫,好像被人打了一樣。
見我盯著他的臉。
謝晁忙道:「剛才洗澡的時候撞到櫃子了,我沒事,別擔心。」
「我沒擔心。」
我移開目光,才回答他。
謝晁臉上泛起很多失望。
我看著,心裡竟然有了一點快感。
因為他以前,也是這樣讓我失望。
7
第一次發現謝晁不對勁。
是在五個月前。
那天我突發高燒,自己一個人去了醫院。
怕謝晁回來著急,就準備給他打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但謝晁的聲音有點不耐煩。
「我今天要在公司加班,晚飯不用等我,你先吃吧。」
「好。」
我最終還是沒有說生病的事。
不想讓他更煩。
「嗯。」
謝晁答了一聲。
然後就掛了電話。
可是就在掛電話的瞬間,我聽到電話那端傳來一道女聲。
「阿晁快來啊,我新學的慄子燒雞,燉了好久呢……」
那道聲音我認識。
是謝晁公司新來的實習生——程景。
謝晁好幾次在我面前提起她。
他說:「幼寧,她真的很像年輕的你。」
8
有一次我路過他的公司,特意買了點心拐上去。
沒想到卻在樓下看到了謝晁的車。
程景就坐在他的副駕駛上。
兩人一起從車上下來。
謝晁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給我互相介紹:「小程,這是我太太。」
「幼寧,這是小程,我們剛剛一起去見客戶了。」
程景笑著和我打招呼,叫我「幼寧姐」。
我笑了笑,轉頭卻對著謝晁說:
「還說小程像我,明明一點都不像,以後別亂說了。」
程景的臉色瞬間變了。
謝晁當晚就去給我買了一條鑽石項鏈。
他把項鏈給我戴上,然後解釋。
「我和小程就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你犯不著在意。」
我對電話裡的「慄子燒雞」如鲠在喉。
用醫院的座機打了電話去謝晁公司的保安室。
「我是十九樓的員工,剛才加完班好像忘記關燈了,能麻煩您上去看一下嗎?」
保安隨即打開了監控。
「十九樓沒開燈啊,放心吧。」
謝晁果然沒有在公司加班。
9
凌晨一點,謝晁才回來。
我坐在沒有開燈的客廳等他。
他一開燈,看見沙發上的我,有些吃驚。
「不是說不要等我嗎?怎麼你的臉色這麼難看。」
謝晁過來摸我的額頭。
「怎麼這麼燙!去醫院了嗎?」
我看著他,眼淚砸在他的手背上。
問他。
「慄子燒雞好吃嗎?」
謝晁有一瞬間慌張,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今天隻是部門聚餐,程景剛好帶了菜來。」
他的語氣帶著不耐煩。
可是我的眼淚卻好像怎麼也流不完。
「部門聚餐需要她親昵地叫你阿晁嗎?」
「許幼寧你有完沒完啊!」
謝晁煩躁地坐在沙發上。
見我還在哭,下一秒又討饒般來安慰我。
「我跟她真的沒關系。
「我先送你去醫院好嗎?你這樣我真的很擔心。」
謝晁語氣有所緩和。
我依舊沉默。
最後他說:「我明天就寫介紹信,讓她去別的公司好嗎?別生氣了。」
他用自己的額頭貼著我的額頭安撫我。
又說了一句:
「我們先去醫院好嗎?」
這次,我沒有拒絕。
謝晁確實說到做到,程景被他介紹去了他發小沈賀的公司,薪資待遇不變。
我生病這幾天,他也請了假,在家照顧我。
我們的生活,暫時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直到,他出了一次差回來。
10
收拾完謝晁出差回來的衣物,我身上過敏了。
我的過敏源比較奇怪,是松樹上的松針。
翻看謝晁的外套,才發現是他口袋裡有一根松針。
「都怪我,出去吃飯的時候不該站在那棵景觀松樹底下。」
謝晁為此很自責,火速送我去了醫院。
我拿好藥出來,謝晁正好打完一個電話。
「怎麼了?有什麼急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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