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6-11 14:51:173556

忙接過打開。


隻見上面寫著:


 


【後日崔大人宴請同僚,你隨本官前往。】


 


【事關你日後授官,務必好好準備,在崔首輔面前留個好印象。】


 


6


 


翌日一早。


 


天剛蒙蒙亮,闔府便忙碌起來。


 


我揪起一把稻草點燃,塞進爐灶中。


 


火苗竄起,寒意被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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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再三叮囑,莫要隨意走動,擾了貴客。


 


眾人應是,四散忙碌。


 


我從魚缸裡撈出一早買來的斑肺魚,去麟刮骨一氣呵成。


 


伙房水汽蒸騰,各司其職的忙碌著。


 


直到前院隱約傳來絲竹之聲。


 


嬤嬤開始招呼婢女上菜。


 


掌勺興奮道:


 


「聽說金科探花也來咱們府上了。」


 


「當真?京城裡人人都說探花郎姿容上乘,就是不知跟咱家大人比起來,誰更勝一籌。」


 


我正在在做水晶糕。


 


聞言有一瞬怔愣。


 


一同入府的廚娘戳了戳我的手臂,壓低聲問:


 


「你覺得是咱家大人好看,還是探花郎好看啊?」


 


我收攏思緒,回她:


 


「我沒見過首輔大人。」


 


「不會吧,你不是姑蘇來的嗎,那你見過探花郎嗎?」


 


我正猶豫該點頭還是搖頭。


 


嬤嬤走了進來:「阿蘊,你隨我去前廳。」


 


我站起身,擦幹淨手上的水漬,跟了上去。


 


行到垂花門。


 


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那裡。


 


男子朝我招手:「阿蘊,快來。」


 


我一路小跑過去,熱意燻紅了臉。


 


「崔護衛,你怎麼在這兒?」


 


「喏!」


 


他遞過來一個油紙包:「今早才到的燻魚,你嘗嘗。」


 


我接過打開。


 


被醬油浸透的魚肉,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咬一口,鹹香筋道。


 


我滿足地眯著眼:「好吃。」


 


「我等下再吃,嬤嬤喊我去幫忙嘞。」


 


「這會兒前廳不忙,我都被大人打發出來了。」


 


崔護衛笑著解釋。


 


我們倆蹲在池塘邊,我剝蓮子,他給燻魚剔骨。


 


崔護衛將剔好的魚肉遞給我,隨口一提:


 


「你想回姑蘇嗎?」


 


「想,做夢都想。」


 


我塞了滿嘴魚肉,囫囵應道。


 


「我也想。」


 


他笑容寵溺。


 


「那你怎麼不回去?」


 


我倆同時開口。


 


我一愣,繼而失笑。


 


「你還記得我同你說過,我是來成婚的嗎?」


 


「記得。」


 


「雖說這婚是成不了了,但這婚約還在,且是在官府造過冊的,退婚倒也簡單,隻是需要三十兩銀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


 


「為了來京城成婚,我變賣了家產,一路上吃了好多苦,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渾身上下就剩幾個銅板了。」


 


沈懷瑾也從不會問我缺不缺銀子。


 


最艱難的時候,我不好意思伸手要錢,隻能靠賣繡品去換些衣服布料。


 


說來說去,都是錢惹的禍。


 


我有些頹喪。


 


雖說首輔大人心善,在這裡做工,每月能領一兩碎銀。


 


可三十兩不吃不喝也要攢個兩年多。


 


屆時怕是沈懷瑾早已娶了高門貴女。


 


而我要被拖成老姑娘了。


 


「那你呢?為何不回姑蘇?」


 


我反問。


 


崔護衛無奈道:「祖父對我期望甚高,我不忍他失望。」


 


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隻得胡亂抓了一把剝好的蓮子塞到他手裡。


 


「你嘗嘗,很甜。」


 


遠處忽聞戲曲聲。


 


崔護衛忙起身,來不及多言。


 


他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頭,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塞過來。


 


「你且安心,我這些年攢了點銀子,先借你一用。」


 


「前廳宴席應當是快散了,恐大人尋人,我先去復命。」


 


未及我道謝。


 


他便闊步而去。


 


7


 


回到屋舍。


 


我問嬤嬤:「若有男子借銀子給你使,該當如何答謝?」


 


嬤嬤正在看才子佳人愛恨情仇的話本。


 


她放下冊子,兩眼放光地瞧著我。


 


「當然是以身相許了。」


 


我嘴角抽搐。


 


「一定要如此嗎?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她恨鐵不成鋼地拍大腿,唾沫星子差點噴我臉上。


 


「你傻啊,錢都肯借給你,定是對你存了不該存的心思。」


 


我被這結論給震驚到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次日一早,便去了一趟衙門。


 


卻被告知:「這樁婚約早就消冊了,你身為當事人,竟不知曉?」


 


「還是沈探花親自來辦的呢!」


 


我臉色煞白,顧不得體面三連追問:「何時的事?」


 


「去年春末。」


 


8


 


猶如一盆涼水兜頭淋下。


 


烈日當空,我竟覺渾身冰冷。


 


沈懷瑾悄悄退婚到底存了何種心思,我想不明白。


 


也不願去想了。


 


我隻恨他既不肯娶我,為何不放我歸鄉。


 


我來到糕點鋪子,買了一塊白糖糕,坐在門口臺階處邊哭邊吃。


 


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一輛樸素的馬車在眼前停下。


 


崔寧安撩簾而出,在我面前站定。


 


面上流露出擔憂。


 


「阿蘊?」


 


「出了何事?」


 


我頂著紅腫的眼,委屈得說不出一個字。


 


他心疼不已,將我帶到酒樓。


 


點了一桌好菜。


 


香味撲鼻,我食指大動,早已忘了傷心事。


 


待酒足飯飽。


 


崔寧安也大致知道了我為何傷心。


 


他眉眼沉沉,不知在想什麼。


 


我笑得沒心沒肺,嗓音含著哽咽。


 


「正好,我也並不想嫁他,若非父母之命,這京城我是決計不想來的。」


 


「如今這番,他自去奔他的高門顯貴,我也該回姑蘇去了。」


 


說到此處。


 


我忽然想起嬤嬤說的話,忸怩著將錢袋取出還給崔寧安。


 


「崔護衛,我們不適合。」


 


他一怔,神色復雜地看過來。


 


「你怎麼會這麼想?」


 


「不是,你因何認為我是那種心思?」


 


不待我回答。


 


他頹然打斷。


 


「算了,你還真是,傻人有傻福。」


 


我不明所以。


 


可他卻不願再多說。


 


天色漸晚。


 


出來酒樓。


 


我與他同乘一輛馬車。


 


車簾放下的瞬間。


 


我腳下微頓。


 


立刻別開頭,鑽進馬車。


 


車簾落下。


 


亦擋住了某人探尋的目光。


 


9


 


熟悉的素色身影一閃而過。


 


沈懷瑾滿心疑惑。


 


「那女子身形,和阿蘊竟如此相像。」


 


「沈公子,你說什麼?」


 


許嫣然甜美的嗓音柔柔傳來。


 


沈懷瑾驟然回神,忙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對太傅之女。


 


待將京城有名的胭脂水粉鋪子逛了個遍。


 


許嫣然這才滿足而歸。


 


可這卻苦了沈懷瑾。


 


他面如菜色回到府中,閉眼吩咐:


 


「讓阿蘊燉點去暑氣的湯來。」


 


四周寂靜。


 


無人回應。


 


他煩躁地睜開眼,「怎麼?我使喚不動她了?」


 


「足足大半個月都不見人影,若是無用,便早些從我沈家滾出去。」


 


連日來陪遊許嫣然。


 


已讓他滿肚子牢騷。


 


今日偶遇同窗,又聽得他們暗諷自己靠裙帶關系。


 


一時心火正旺,無處發泄。


 


偏生阿蘊也來觸自己霉頭。


 


書童端著蓮子羹走進來,忐忑不安地回稟:


 


「大人,阿蘊姑娘不知去了何處,剛著人去請,屋內無人應答。」


 


「可問了門房?」


 


說話間。


 


門房腳步凌亂,擦著汗朝內室奔來。


 


「大人容稟,姑娘自上次出府,便再未回府,小的也不知道姑娘去了何處。」


 


「什麼?」


 


沈懷瑾猝然坐起身。


 


發絲垂落,衣袍松散。


 


可他顧不得整理,起身朝外奔去,竟是直直往偏院而去。


 


書童嘀咕:


 


「大人不是不喜阿蘊姑娘嗎,怎地如此失態。」


 


可他隻敢腹誹。


 


腳下卻不停,趕緊跟了上去。


 


偏院落了一地的樹葉。


 


沈懷瑾蹙眉。


 


阿蘊喜淨,哪次他來此,都是整潔一新,從未如此這般。


 


推門而入。


 


一室孤冷撲面而來。


 


就連妝臺上,都落了灰,儼然是有段時日無人居住。


 


沈懷瑾忽覺頭暈目眩。


 


他極力穩住身形,眼前一閃而過的,卻是今日於街市所見的那道身影。


 


「可阿蘊是外鄉人,怎會乘坐崔大人家的馬車?」


 


沈懷瑾下意識否定這種可能性。


 


他竭力冷靜下來,命家僕去打聽。


 


若阿蘊把婚約的事散布出去。


 


他攀附許家的事,便是紙包不住火。


 


文人最重風骨。


 


屆時怕是仕途艱難。


 


直到此刻,他所思所想,皆為自己。


 


連續數十日的酷熱後。


 


大雨傾盆而下。


 


十天時間,足夠沈懷瑾將阿蘊的行蹤摸個清楚。


 


小廝站在廊下回話,聲音被雨水掩蓋。


 


他不得不拔高音量。


 


「大人,月前您宴請許太傅,姑娘便是那時出了府,還去城西的餛飩鋪子吃了兩碗餛飩。」


 


「對了,還是您的同窗宋大人告訴小的,有姑娘自稱是曾在咱們沈府幫工的廚娘。」


 


「崔大人府上正好在找姑蘇來的廚娘,那姑娘便去了。」


 


「從畫像上辨認,正是阿蘊姑娘。」


 


話音落下。


 


天邊忽然炸響一聲驚雷。


 


沈懷瑾忽然想起。


 


那日隨同許大人去崔府赴宴。


 


熟悉的斑肺湯,熟悉的一瓣荷花,熟悉的蓮香味道。


 


還有角門處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


 


不曾想,竟是阿蘊。


 


10


 


夏雨如河水傾倒,下個沒完沒了。


 


今日是我啟程回姑蘇的日子。


 


辭別嬤嬤。


 


崔寧安借了府裡馬車,前來送我去碼頭。


 


路行一半。


 


有馬蹄聲阻在車前。


 


我掀開車簾,露出意外神色。


 


竟是沈懷瑾。


 


隔著雨幕。


 


他沉聲喚:「阿蘊!」


 


語氣很衝,似裹著滔天怒氣。


 


我被嚇到朝車內躲。


 


崔寧安撐傘下車,擋在我們之間。


 


沈懷瑾終於看到還有旁人。


 


他目光一凝,不可思議開口:「崔……大人?」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崔寧安。


 


崔寧安問:


 


「沈大人,可是來給阿蘊姑娘送行?」


 


話題被輕易轉移。


 


沈懷瑾露出探尋目光,開口斥責道:


 


「阿蘊,你要去哪?別鬧了,快跟我回去。」


 


「莫要給崔大人添麻煩。」


 


我探出頭。


 


「沈公子,我要回姑蘇去了。」


 


他下意識上前一步,沉聲訓斥:


 


「胡鬧,姑蘇路途遙遠,你一介女郎,如何回去,何況,你本就是來嫁人的,不是嗎?」


 


說到嫁人兩字時。


 


他故意加重語氣,似在說與旁人聽。


 


我有些無奈。


 


耐著性子解釋:「自然是怎麼來,便怎麼回去。」


 


「當年我可以孤身一人前來京城投奔你,今日我便也能一人回姑蘇去。」


 


被我一番話下了面子。


 


沈懷瑾幹脆掠過我,看向一旁的崔寧安。


 


「大人,我家阿蘊這段時間給您添麻煩了,改日我定備上薄禮登門道謝。」


 


「你聾了嗎?」


 


「什麼?」


 


「阿蘊說了不想跟你回去,她是人,便有決定自我去留的權利。」


 


崔寧安冷聲。


 


卻不想,沈懷瑾笑得滿臉寵溺。


 


「大人不知道,阿蘊小孩子脾氣,她有婚約在身,夫家就在京城,她……」


 


「我都知道了。」


 


不等他說完。


 


我直接高聲痛訴。


 


「知道你婚約另許,知道你早已消了婚契,更知你欲要我做妾,狠心蹉跎年華。」


 


阿蘊雖是商戶女,卻不願做那高門妾。


 


話音落定。


 


雨聲漸歇。


 


沈懷瑾臉色愈發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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