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心底的六年情書第2章

5

 

我眼神帶著詢問的意思看向他。

 

他手指點著方向盤歪頭看向我，扯著唇要笑不笑的，「來，先不開車了，繼續說。」

 

「說什麼？」

 

「我就沒帶給你溫暖？」

 

我覺得他在戲弄我。

 

但我現在是個穩重的成年人了，不能隨便就被他逗弄得跳腳。

 

我忍住脾氣，微笑地看他，「那麼你能幫我回憶回憶，你做過什麼帶給我溫暖的事情嗎？我確實不太記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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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紹庭還真滔滔不絕地細數起來了。

 

「我經常給你帶零食。」

 

我：「你也經常搶走我的辣條。」

 

「那不是你的辣條，是唐然的！」頓了頓，他又說，「你回答不出問題的時候，我都陪你一起罰站了。」

 

我：「那是因為你故意舉起我的手讓老師抽到我，並且看我出糗笑得太大聲了才被罰站。」

 

「考試我給你遞答案了。」

 

我冷笑一聲，「你給我遞的答案基本都是錯的，我都沒及格，你自己卻考了90分。」

 

賀紹庭摸摸鼻梁，「我如果說給你的答案是我認真想的，我自己的題是先前隨便蒙的，你信嗎？」

 

我默然地盯著他，眼神裡透露出“你看我像傻子嗎”的意思。

 

賀紹庭聳聳肩，頗有些無奈的意思，「好吧你不信……那我每天陪你一起回家，還逗你玩兒。」

 

「你跟我一起回家的時候，不是嚇我就是跟我打架，這是跟我玩兒？」

 

賀紹庭目露委屈，「我確實隻是想跟你玩兒，這不是看你平時太悶了，也沒人陪你玩耍。」

 

我：……

 

「我還幫你收拾了說你壞話的人，還給你送了千紙鶴。」

 

我微微驚訝，「還有這種事？你確定是我？」

 

賀紹庭炸毛，「當然有！當然確定！老子那個時候是真心把你當……」

 

「當什麼？」

 

他的語氣弱了下去：「當朋友的。」

 

我愣住，這倒是我沒想到的。我真心一直以為他是在欺負我來著。

 

至於那千紙鶴，畢業前夕我確實收到了一盒，但我以為是唐然送的，因為千紙鶴是唐然教我折的，我以為隻有他知道我很喜歡。

 

「畢業前我收到那盒千紙鶴是你送的？」

 

我又跟賀紹庭確認了一遍。

 

他別開眼，悶悶地嗯了一聲。

 

我再次驚。

 

這怎麼都不像他會做的事啊！

 

看他現在一臉委屈又生氣的樣子，我忽然覺得，好像是我給他的黑心濾鏡太重了。賀紹庭其實也沒那麼壞，就是有點調皮，有點賤，有點欠揍……

 

「好了好了，都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別討論了。快開車，走了走了。」

 

賀紹庭張了張嘴，不情不願地發動了車子。

 

到了我家樓下，我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隨口道：「我都沒跟你報地址，你怎麼確定我還住在這裡？萬一我們搬家了呢。」

 

賀紹庭傲嬌地冷哼一聲，「我什麼不知道。」

 

我一陣無語，就不該跟他多搭話茬。道了謝，下車離開。

 

回家之後，晚上我回想起賀紹庭今天的言行舉止，總覺得處處都很詭異。

 

所以，他來參加同學會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家伙最終也沒跟我說。

 

不過今天之後，我倆應該又不會再有交集了。

 

次日，爸媽出去走親戚，我睡到中午起來去廚房覓食，恍惚好像看到對面廚房閃過一個人影。

 

賀紹庭以前的家重新住人了？

 

或許是把房子賣出去了吧。

 

我在家宅了一天，晚上有親戚來我家吃團圓飯，飯後我被小表弟纏著，讓我帶他出去放煙花。

 

城裡不讓放煙花，最多就隻能放個仙女棒，或者在地上炸開的那種小煙花。

 

本來想在家癱著，被他磨得不行，最終還是裹上羽絨服，穿上豆豆鞋，頂著亂糟糟的頭發，素面朝天地帶他出去了。

 

在樓下小賣部給他買了一些能玩兒的東西，我就守在一邊，等他自己折騰去。

 

「姐姐，你幫我點下這個，我不敢點。」

 

我瞅了瞅地上那個小煙花筒，心說我他媽也不敢啊！

 

我這人自從小時候有次過年被煙花崩了手以後，就對這些玩意兒產生了陰影，再也沒玩兒過。頂多就看看別人放。

 

但小表弟頂著那張奶呼呼的臉，扒拉著我的褲腿期待地看著我，我隻能伸出手，「火機給我。」

 

我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去點引線，都是火苗好像剛剛碰到引線我就迅速撤退，結果嘗試好幾次都沒點成功。

 

我的耐心值即將耗盡，打算最後再試一次的時候，手裡的火機忽然被人奪了過去。

 

竟然是賀紹庭。

 

他穿著一件藍色的羽絨服，裡面就隻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腳上踩著一雙棉拖鞋，頭發也是亂糟糟的，像剛睡醒一樣。

 

他怎麼在這兒？

 

「退後。」

 

6

 

我下意識就帶著小表弟往後退，然後看他利索地點燃引線，大步朝我走過來，璀璨的花火噼裡啪啦地炸開。

 

「你怎麼在這兒？」我問。

 

賀紹庭垂眸看著我，眼尾輕挑，「你猜。」

 

我……

 

在煙火的映襯下，賀紹庭的臉十分白皙，他很高，我都得稍稍仰頭看他。

 

這家伙下颌線十分優越，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一絲毛病，頭發即便亂糟糟的也絲毫無損顏值。帥是真的帥，可惜就長了張嘴。

 

我想起中午看到的那個人影，問道：「你該不會還住在這裡吧？」

 

賀紹庭笑起來，「變聰明了啊。」

 

「可你們不是搬家了嗎？」

 

「偶爾會過來住住。」

 

「就你一個人？」

 

「嗯。」

 

這很奇怪，但我又說不哪裡奇怪。

 

於是我轉了話題：「你這麼晚出來幹什麼？」

 

「下來買包煙，」賀紹庭調侃地看我一眼，「無意中看到一個傻子連引線都不會點。」

 

這毒舌又開始了，我剛要回懟，我那小表弟扔了一個小火炮在我腳邊，嚇得我大腦瞬間空白。

 

下一瞬，我被大力拉扯進一個懷抱踉跄了幾步，餘光瞥見賀紹庭將那火炮踢遠了些，然後他一手捂著我一隻耳朵，微一用力，將我另一側臉頰SS按貼在他的胸膛。

 

我沒太聽清火炮爆炸的聲音，反倒是賀紹庭的心跳“撲通撲通”又快又有力。

 

連帶著我的心跳節奏也開始亂了。

 

我談過戀愛，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回過神來，我猛地推開他，然後去教訓我的小表弟，捏著他的耳朵要他跟我回家。

 

經過賀紹庭時，我想到剛才他結實的胸膛和腹肌，轉頭脫口對他說：「賀紹庭，要不加個微信吧？」

 

賀紹庭勾唇一笑，「加過了。」

 

「啊？」

 

賀紹庭卻沒跟我解釋，衝我揮揮手就走了。

 

我隻當他又戲弄我，有些懊惱自己找他要什麼微信，板著臉領著小表弟回家了。

 

剛到家門口，我微信收到一條信息。

 

H.：「我就說加過了吧。到家了嗎？」

 

我傻了。

 

我什麼時候加的賀紹庭，我怎麼不知道？

 

我百分之百確定我和這個人沒有說過話，最多把他當成我兩千多微信好友中的僵屍之一。

 

「你什麼時候加的我？」

 

「你加了我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話？」

 

我急急拋過去兩個問題。

 

H.：「加了好幾年了，不想跟你說話。」

 

我：……

 

這是什麼迷惑行為？？總感覺有點細思極恐呢。

 

「賀紹庭，你該不會對我圖謀不軌吧？」

 

H.：「早點睡覺，年紀大了別熬夜。」

 

我：……

 

媽的，剛才在樓下有一瞬間心動的我一定是魔怔了。他可是賀紹庭，毒舌大王渾不吝賀紹庭！

 

即便長得帥！有胸肌有腹肌！身高一米八幾！又有錢！也不行……嗎？

 

親戚們問小表弟玩得開不開心，小表弟乖巧點頭，軟軟糯糯地說：「開心，甜甜姐姐的男朋友幫我們點了煙花！她男朋友真帥！」

 

我媽驚，「你哪來的男朋友？」

 

我也驚，「我哪來的男朋友？」

 

最後在我媽的一通追問下，我原原本本給她解釋了一通，證明我跟賀紹庭的清白。誰知我媽還來勁了，她對賀紹庭印象本來就很深，而且在她的印象裡，賀紹庭就是一個長得很乖、很有禮貌、家教很好的男孩子。

 

這下得知他還沒對象，那算盤一下就打響了。

 

我已經回歸了理智，賀紹庭？呵，絕對不可能的。

 

我醒來看到賀紹庭剛巧給我發了一條信息，問我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飯。我沒搭理，起床去洗漱。

 

我媽在廚房做飯，我隱約聽見賀紹庭的聲音：「阿姨！新年快樂！」

 

我媽十分熱情地回應：「小賀啊！你回來了啊？！你也新年快樂！」

 

賀紹庭：「楚宛寧在家嗎阿姨？」

 

我媽：「在！」

 

賀紹庭：「中午可以約她出來吃飯嗎？」

 

我媽大笑兩聲，「可以！」

 

嗓子都吼破音了。

 

我無語地閉了閉眼，拿出手機給賀紹庭發消息：「你發什麼瘋？」

 

H.：「出來吃飯？順便滿足你的好奇心。」

 

我猶豫了。

 

猶豫過後，我答應了。

 

賀紹庭這次果真開著他的騷包紅色跑車出來，說實話，我有點嫉妒。畢竟他指著路邊一輛豪車說自己也有就是真的有，而我連這種牛皮都吹不起。

 

想當年，大家也都是一起吃五毛錢辣條，坐一塊錢公交車的人哪。

 

賀紹庭帶我去了一家日式燒鳥店，還算紳士地讓我先點餐，等我點完，又加了一大堆，還是我不住說夠了夠了才勉強停下。

 

點完餐，我倆相顧無言。

 

氣氛有點微妙，我輕咳一聲率先開口：「說說吧。」

 

「說什麼？」

 

「你不是要滿足我的好奇心嗎？」

 

「你好奇什麼？」

 

此刻我才驚覺，對啊，我好奇什麼？我有什麼非要對他好奇的必要嗎？我和賀紹庭早就沒有交集了才對啊……

 

「那個，你去同學會的目的是什麼？」

 

賀紹庭嘴角噙著不太正經的笑意，眼神卻是十分認真。

 

「你。」

 

我遲緩地眨眨眼，「我？」

 

「嗯，繼續問。」

 

「你……你為什麼會還在這邊住啊？」

 

「因為你。」

 

我心下一驚，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賀紹庭，你該不會……」

 

賀紹庭好像神色也有些緊張起來，「不會什麼？」

 

「不會想謀S我吧？！咱們小時候是有些過節，但絕大部分時間都是你在欺負我啊！你對我應該沒什麼深仇大恨吧？！」

 

我越想越覺得後怕，你說說這人，加了我幾年的好友都不說一句話，潛伏在我微信列表裡視奸我的朋友圈。家裡都搬去豪宅了，還時不時來我家對面這個老樓住，還是因為我！去同學會也是因為我！

 

賀紹庭額角青筋狠狠跳了幾下，咬牙切齒地說：「楚宛寧，你這些年的戀愛都是怎麼談的？怎麼還跟個驢腦袋一樣不開竅？！」

 

我剛想回懟，腦子靈光一閃，意識到什麼。

 

「賀紹庭，你該不會喜歡我吧？！」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