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遍所有地方,哪裡都沒有他的身影。
我抖著手掏出手機,要撥打他的號碼。
卻驚覺我並沒有他的手機號。
他就像一陣風,突然地出現在我的生命,又突然消失,沒留下一絲蹤跡。
“陸嶼,你去哪了?你出來啊!”
我對著空曠的房間大喊著。
卻隻有我的回音。
“你個大騙子!!你又一聲不吭地把我拋下……”
我癱坐在地上,幾近歇斯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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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容容的電話打了過來。
“知知,你跑哪裡去了呀?”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接了起來:“容容,陸嶼在你那嗎?!他不見了,你幫我找找他好不好?!”
因為太著急,我連語言都難以組織,最後隻能不斷重復著一句話:“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知知,你別急!你在找陸嶼是嗎?”容容連忙回答道,“我剛剛看到他了,你別著急,我現在就帶他過來見你,好不好?”
我哽咽著點頭,在容容的不斷安撫下掛斷了電話。
“陸嶼、陸嶼……”
許是今天消耗了太多精力。
我呢喃著他的名字,在原地毫無徵兆地睡著了。
直到玻璃墜落破碎的巨大聲音把我從夢中驚醒。
隱約的焦糊味傳來。
出什麼事了?
我伸手去開門,卻被門把手狠狠地燙了一下。
意識到不妙,我用衣服包著門把,咬著牙硬推開了門。
鋪天蓋地的烏黑濃煙從門縫湧了進來。
搖曳的火焰像魔鬼般在我的視野裡張牙舞爪。
瞬間讓我回想起那恐怖的一天。
焦黑、不成形。
我十八歲的生日。
窒息感湧了上來。
我的牙關止不住地顫抖,頭疼欲裂,巨大的哀慟攫住我的心頭。
“知知!”
陸嶼清冽的聲音穿透萬千魔障,把我從懸崖邊拉了回來。
我抬頭,看見陸嶼氣喘籲籲地穿越火場衝了進來。
灰頭土臉、傷痕累累。
他一把拉住我,手如同火一般滾燙:“快走!”
我緊緊反握住陸嶼的手。
步履沉重,跟著他的步伐逃離這搖搖欲墜的火海。
出口近在咫尺時,我卻突兀地聽到了兩個孩子的哭啼聲。
那是我鄰居家的兩個孩子。
一個五歲、一個七歲。
他們的父母平時忙於上班,也讓他們小小年紀已經懂得自己在家。
陸嶼腳步一頓,一把將我推出火海:“知知,你在外頭等我,我去救他們!”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的身影已經重新被火焰吞噬。
“陸嶼!”
24
眼前的火場不斷變幻,恍惚間我看見陸嶼狼狽地躲開墜落的燃燒物,循聲找到兩個孩子,把他們抱在懷裡往外衝去。
卻在離門口還有幾步時,頂上的梁柱轟然倒塌。
他隻來得及把孩子們推了出去,便被火焰吞噬。
火焰燒得我肝膽俱裂。
“陸嶼————”
我聲嘶力竭地嘶吼著他的名字,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
“知知!”陸嶼忽然出現,一把抱住了我,將我從層層疊疊的幻境裡拉出,“我將他們救出來了!”
“啪——”
我狠狠地刮了他一巴掌,將他的臉打歪到了一側。
仿佛是沒想到我會打他,他僵在原地。
我顫抖著指著他:“陸嶼,你逞什麼英雄……隻有你會當這個英雄是吧?”
明明被打了,他卻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來關心我。
“知知,別這麼用力,小心把你的手打疼了……”
我充耳不聞:“你真是個絕世大聖父,你以為他們都會對你感恩戴德,牢記你的恩情一輩子嗎?”
“我沒有……”
他的眼睛是那樣難過。
我狠狠地推開他,大喊道:“不會的!S人隻會被遺忘!沒有誰會記得你這個為別人而S的大傻子!!”
“一開始,他們頻繁提起你,歌頌、哭泣你的事跡。然後呢……然後他們就開始繼續自己的生活,所有人都在往前走,隻能你永遠被留在原地……”
陸嶼悲憫地望著我。
我看著他被火光照亮的臉,一字一頓:“你救下的人因為太害怕失去了記憶;你的父母離婚了,組建了新的家庭也有了新的小孩;你的朋友們奔向了各自的沒有你在的前程……”
“沒有人會記得你,你會在這個世界徹底S去。”
滾燙的淚滑過我的臉頰。
陸嶼蹲下來,擦去我的淚:“可你還記得我。”
“不!我也不會記得你!”我咬牙切齒道,“我會愛上別的人,和別的男人組建新的家庭,根本就不會再想起你!”
“是嗎……”陸嶼輕輕道,眼裡卻是溫柔的哀傷,“那也很好。”
“隻要你幸福,那就很好。”
不。
我不幸福。
我拼命搖頭,哽咽出聲:“你怎麼忍心把我讓給別人,如果那個人對我不好呢……”
陸嶼摟住我,在我耳畔輕聲道:“那我就魂兮歸來,替你報仇。”
那剎那,強撐已久的靈魂倏然破碎。
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25
再度醒來,我躺在潔白的病房裡。
我努力撐起身體,隻覺得渾身疼得幾乎要裂開。
居然……活下來了。
陸嶼坐在窗邊,微風拂亂了他的發梢。
“小心。”他扶著我坐起身來。
還沒等我慶幸他還在,他就突兀開口。
“知知,我要走了。”
我急忙抓住陸嶼:“走?你還要走去哪裡?”
“現在已經有很多人愛著你,你已經不需要我了。”他溫柔地看著我。
“不,我需要你。”我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沒有你,我根本沒有勇氣登上舞臺,不可能拿下冠軍,也不可能逃出火災。”
“不是我。”
陸嶼慄色的眼睛直直撞入我的眼眸:“無論是登上舞臺,還是逃離火場,都是你自己一個人做到的。”
“知知,從始至終,都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自己於水火之中。”
“你才是自己的救星。”
“不是的,我做不到。我不像你,我自私、膽小、懦弱……”
我拼命否認。
他卻執著地說:“不,知知,你和我一樣勇敢。”
陸嶼的話音剛落,病房門就被打開了。
兩個小小的身影興奮地衝了進來。
我認出來了,是火場裡的兩個孩子。
此刻的他們嘰嘰喳喳地圍在我的床前,激動地對我道謝。
“姐姐,謝謝你救了我們!你沒事真好!”
“這麼大的火你也敢衝進來救人,姐姐你真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大人!”
我愣住了。
“小朋友乖,別打擾姐姐休息。”護士趕忙將他們倆帶了出去。
我愣愣地將目光投向陸嶼,他正微笑著注視著我。
見我看向他,他將藥遞到了我的手上,哄孩子般道。
“知知,吃了藥,病才會好。”
就像當年竭盡全力哄著我吃下藥的那個少年。
我看著熟悉的“感冒藥”,淚如雨下。
“你這個大騙子。可是,吃了藥你就會消失了。”
陸嶼搖了搖頭:“知知,我本來就不存在,是你求生的意識喚醒了我。”
“接下來的日子,我相信就算沒有我,你也能很好地走下去。”
他雙手合十,像年少時那樣:“懇請知知大人放我離開好不好?”
窗外藍天晴朗。
風也正好。
在這刻,我忽然懂得了喜歡與愛的分別。
喜歡是要抓住,愛卻是能放手。
我松開抓住他的手,輕聲應道:“好。”
我終於喝下了藥。
風吹起陸嶼的衣擺,他向我揮手告別。
在他消失前,我突然叫住他:“陸嶼,你還有什麼沒完成的心願嗎?”
陸嶼頓住腳步,思索了一番。
最後笑著說:“知知,答應我,今後隻為幸福而流淚。”
26
醫院走道裡——
“我真的不知道她生了這種病,隻是想做點什麼讓她有點危機感,如果我知道就……”俞楊愧疚道。
“你眼盲心瞎,真情假意你分不清,真病假病你也分不清!”容容怒斥道。
“秦宛凝那個病就是裝的,你還真把它當回事了!”
俞楊被罵得面色不虞,低聲道:“我早就已經和她沒聯系了。”
“其實我從一開始喜歡的就是焉知,隻是……”
“滾吧你。”容容瞪著他,並不想聽他的解釋。
俞楊往旁邊挪了兩步,卻厚著臉皮道:“我不走,我等焉知出來。”
過了一會,他訕訕道:“你說她,會不會不隻是病。”
見容容又要罵他,他連忙補充:“我是說,焉知會不會被什麼不幹淨的纏上了。畢竟陸……他當年可是慘S啊。”
容容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陸嶼是英雄,他就算是做鬼也不會害知知!”
“不像某些賤人,活人幹著鬼事,害得她現在不人不鬼的,她的病之前明明已經好了……”
我在病房門口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容容,過來一下。”
“焉知,我……”俞楊驚喜地喊我。
容容卻用更高的聲音壓過了他:“知知,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去休息!”
她緊張地跑過來,握住我的手:“對了,我讓【陸嶼】回去燉湯了,所以你才沒看見他。”
“容容,不用配合我了。”我摁住了不安的她,“我清醒過來了,我知道陸嶼已經離開我們很多年了。”
容容驚詫地看著我,眼眶迅速變得通紅。
她身後不遠處的俞楊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不甘地朝我大喊。
“焉知,我聽過那首你為我寫的歌了,那天你是不是準備向我求婚的?”
“我知道秦宛凝隻是愛我的權財,隻有你是愛我這個人。你能不能回到我的身邊,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我會比陸嶼對你更好……”
“俞楊。”我打斷了他,伸手露出了我的手腕,“你或許不知道,我的手腕上一共有七條傷疤,每一道你都功不可沒。”
給過真心,但被辜負的那些歲月裡。
其實我的病不止一次發作。
隻是那時候,沒有“陸嶼”出來救我。
俞楊看著我的傷痕,高大的身軀如遭雷擊,搖搖欲墜。
我繼續說道:“別拿你和他比較,你根本比不上他半分。”
他張了張口,良久都無法說出一句成型的話。
最終隻是悵然道:“……對不起。”
“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俞楊眼眶通紅,轉身離去,隻是離開的步伐有些踉跄。
我對他的結局毫不關心。
此刻的我,隻想知道陸嶼曾經給我留下了什麼。
“容容,你知道很多。你能不能告訴我,十八歲那天,陸嶼究竟為我準備了什麼驚喜。”
“告訴我,我能承受得住。”
我想知道,那份被俞楊鳩佔鵲巢十年的愛意,還有沒有機會重見光明。
容容張了張嘴,聲音止不住地發顫:“那天他提前和我約好,準備在你生日那天晚上向你告白的。可是他住的那棟樓著火了,他為了救人沒能逃出來……後來……”
後面的話語她破碎得說不出口。
我知道了。
後來我生病了。
為了我的病情,大家都默契地不在我面前提起陸嶼。
關於他的一切,也就湮滅在那場火災裡。
塵封十年。
“對了。”容容急切地從包裡翻出一個東西遞給我,“這是那時他想給你的,在我這裡保管了這麼多年,也該物歸原主了。”
我接過那個小小的木牌。
是我們多年前一起在寺廟求的姻緣符。
隻要把自己和喜歡的人的名字寫在一起,就能保佑兩人終成眷屬。
少女的情懷總是百轉千回,我最終隻是寫下了一句——
【陸嶼他喜歡焉知嗎?】
便將牌子掛到了樹枝上。
如今這個木牌穿越時空回到了我的手上,上面多出一行我無比熟悉又闊別已久的字跡。
【他愛你,你是他貧瘠的土地上唯一的玫瑰。】
27
拿到金曲獎後,我決定給自己放個假,飛到歐洲大陸進行了一趟漫無目的的旅遊。
在一個不知名的湖畔圖書館,我終於停下步伐,找了個座位坐下,寫起了信。
【陸嶼:
展信安。你知道嗎?我現在已經是個很知名的歌手了!如果你能看到我的儲藏室,你一定會嚇一跳——裡面的獎杯都快放不下了。
此外,我現在去過的國家已經高達75個了!怎麼樣,一定嚇一跳吧?你還是個十八歲的小屁孩,我已經是個厲害的大人了哦!我這次來到了……】
我絮絮叨叨地寫了一堆風土人情、所見所聞,漸漸地信紙都快寫完了,隻剩下最後一行。
水波粼粼,樹影婆娑。
千言萬語堆積在心頭,最後我隻能落敗地寫下勝利了的那句:
【親愛的,我無限思念你。】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我抬起頭,撞入了一雙熟悉而溫柔的慄色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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