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好久不見啊。”方逸那不安分的手伸進我的外套裡面。
“我再說一遍,放開!”
會所人來人往,像是見慣了這種場面,沒人上前。
“別急著走啊,蘭蘭,一起玩玩吧。”
我正想拱腿給他致命一擊。
謝京華幾個箭步衝上來,“放開她!”
方逸結結實實挨了幾拳,躺在地上,謝京華臉上也掛了彩。
我扶著牆起來,踩著高跟鞋往他肚子下面狠狠踹了兩腳,撿起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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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蘭,等一下!”
我甩開謝京華的手,“走開,都是一群傻逼!”
“我都說了不來,你非要我來,明知道這種聚會就是一群人攀比炫耀,有什麼好來的!”
“蘭蘭,對不起,你別哭好不好。”謝京華有些無措。
我怔愣了兩秒,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下來。
真夠丟臉的。
這兩年在外面再難都沒哭過。
我吸了吸鼻子,隻給他一句,“別告訴我爸媽。”
9.
這件事還是被我爸媽知道了。
很快親戚朋友們也知道了。
但我該幹嘛幹嘛。
我一開始就沒撒謊啊,一點小生意,炒飯也是小生意啊。
這是最快能賺到錢的法子,有什麼好丟臉。
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還穿什麼孔乙己的長衫。
最擔心的還是來了。
爸媽推門而入,一左一右坐在我的床上。
我爸一臉愧疚:“對不起,蘭蘭,是爸爸沒用,讓你在外面受苦了。”
“爸!你別這麼說!你和媽媽支起這個家這麼多年,我受點苦,那咋了那咋了。”
媽媽也是一臉愧疚,像是要哭了。
我抓了抓雞窩頭,最害怕這種場面了,這也是我最開始不告訴他們的原因。
遊子在外還是報喜不報憂的好。
而且,現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來到昨晚的會所前。
上道的給監控室大哥塞了兩包華子。
調取了昨晚包廂內的錄像:角落,周依依正和一群小姐妹往酒裡摻東西,那杯酒半分鍾後就被遞到我手上。
科技發展的真快,這群人的嘴臉在3K的監控下清楚無比。
還有一份:方逸在走廊上對我動手動腳。
全部拷貝。
大過年的,都不痛快點好啊。
我晃著優盤,哼著小曲兒下樓。電梯門一開,就撞上了謝京華。
我們大眼瞪小眼。
他注意到我小指上掛著的優盤,蹙了蹙眉,伸手奪了過去。
“你幹嘛!還給我!”
他拍了拍我的發頂,“這事兒你別管,我來就行。”
“我自己可以。”
“別鬧,蘭蘭,我直說吧,現下李家在A城得罪不起周家和葉家,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吧。”
我收回了手,低著頭,指尖扣著褲縫,再次抬頭時又換回漫不經心的樣子。
“那你想怎麼做?”我問。
他唇角微勾,“天涼了,該讓周家破產了。”
“……”
不至於,出點醜就行,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少看點霸總小說。
10.
謝京華動作很快,那兩段視頻馬上就全網滿天飛,其餘無關人員都被打了馬賽克。
方逸那惡心的嘴臉被班級同學知曉,有人隔著馬賽克認出了我,發信息問什麼情況。
我手一滑,超不經意把他們刪了。
至於葉昭,輿論壓力過大,她學的是影視相關專業,被逼的提前回了美國。
影響最大的還是周依依,和視頻前後腳爆出來的還有她二叔貪汙受賄,不用想就知道是謝家的手筆。
周家和謝京華他們家本身就在競標同一個地產項目,此事過後,誰的贏面更大顯而易見。
我嚼著薯片刷手機,不由得笑了笑,哪有什麼怒發衝冠為紅顏,不過是利益之下的順勢而為罷了。
大年初三,正燒門神紙,我媽說謝京華來找我。
又見著他,我斜倚在門框上,“又有什麼事,男朋友?”
冬日暖陽下,他臉有些紅,“我…我媽讓我來找你一起出去。”
“所以你就來了?”
“但我自己也想來!那天同學會,對不起。”
我摸了把鼻子,“也不是你的錯吧,別搞煽情這套,最肉麻了。”
他握住我的手,熱量自他手心傳來,“蘭蘭,我們一起去露營吧,就當是補償了好不好。”
正想拒絕,我媽的頭忽然從屋子裡探出來,“露營好啊露營好,把狗子也帶上,今天沒溜。”
狗子被飛了過來。
就這樣,我手裡多了條胖狗,還有一袋過年吃剩的甘蔗,以及駕駛座上傻樂的謝京華。
春節的戶外營地人滿為患。
見著一塊空地,謝京華:“蘭蘭,你在這先佔著位置,我去拿個帳篷。”
我點點頭,和狗子一起青蛙蹲蹲在地上,拔著野草,背後一涼。
不出意外的話意外就要來了。
一道好聽的女聲傳來,“我當是誰,原來是李小姐。”
是周依依,身後還跟著幾個面熟的狗腿子。
“怎麼,在這佔著空位,這麼沒公德心嗎?”
旁邊小姐妹,“是啊,不僅男人要佔,連塊空地也要佔。”
真想日的一聲把你們打成糊糊。
我站起身,帶起手中的雜草泥土甩了她們一臉,“先到先得,喜歡的話賞你點土吃。”
周依依額發上掛著幾根草,“下作玩意,今天非得教訓一下你!”氣急敗壞跺了兩下腳。
狗子擋在我面前,朝她吠了幾聲,我拉住狗繩,“胖胖,別亂咬人。”
周依依後退兩步:“狗隨主人,都這麼沒素質。”
我撸著狗子,輕聲說道:“舔到屎了對狗不好。”
周依依大叫了一聲,“李慶蘭!你居然敢說我是屎!”
我指著她,優雅又很失素質道:
“你急了你急了。
“你不僅急了還對號入座了。”
眼見理虧,她旁邊一個狗腿忽然一腳踢在我的胖狗上。
胖胖嗷的一聲,脂肪觸底反彈。
我忙抱著它,“你們有完沒完,有什麼事情衝我來,打狗還得看主人!”
謝京華抱著野餐墊和帳篷回來時隻看見了打成一團的幾個人和狗。
憑借著在國外搶打折菜練就的身手,對付幾個小女生還不至於吃虧。
她們幾個就沒這麼好運了,不同程度被胖胖咬傷,灰溜溜去打狂犬疫苗。
11.
謝京華將我安置在一旁,面色不虞打了幾個電話。
就拉著我一起搭帳篷,“蘭蘭,別因為她們壞了心情。”
我大馬金刀往樹蔭底下一坐:“我這真是無妄之災啊,當初就不該答應假裝你女朋友,瞧你這些爛桃花都貼我臉上來了。”
他無奈攤手一笑:“都是我的錯。”
他手忙腳亂翻著說明書,果然人在尷尬的時候就會假裝很忙。
天公不作美。
在謝京華搭好帳篷的那一刻,下起了瓢潑大雨。
“靠,我們是不是天生相克!怎麼一和你出來準沒好事!”
我們躲回車裡,拿毛巾擦頭。
謝京華笑笑,五指將額前的湿發撥到腦後:“換個思路想,我們一起有利於蒸發壞運氣,蒸發完了今年一整年都是幸運的。”
冷冰冰的外衣貼在身上,我把暖氣開到最大:“先把我蒸幹了再說。”
我打了個哆嗦,總感覺好像少了什麼東西。
焯!
狗子呢!老娘的狗呢!“胖胖呢!狗沒上車啊!”
謝京華:“你在車裡別動,我去找。”
看著他消失在雨裡。
在車裡等了十來分鍾,我抓心撓肝,準備開車門下去一起找。
這時,雨霧中,一人一狗從遠處奔來,胖胖尾巴搖成了螺旋槳。
謝京華張開雙臂。
“胖胖!”我抱住狗子,“擔心S媽媽了。”
我感激道:“你在哪裡找到的。”
他將手放在腦後:
“它還不算蠢,躲在帳篷裡,沒淋著多少雨,阿——嚏——”
12.
謝京華生病了。
電話裡,他喉嚨沙啞:“我好像發燒了。”
我打了個哈欠,“多高。”
“188.5。”
“……等S吧你。”
“我好餓,你可不可以來家裡看看我。”他聲音委屈的像個孩子。
我有些心軟,畢竟是為了找我的狗子才淋的雨,“你爸媽呢?”
他帶著鼻音,哼哼唧唧:“他們走親戚去了,你快過來。”
“行行行,小祖宗,算我欠你的。”
我掛斷電話。
果然不義之財不能取,還是腳踏實地炒飯賺來的錢更適合中國寶寶體質。
謝家宅子。
我敲了敲他房間的門:“你好,很不高興為你服務。”
餓S鬼說話了:“飯——飯——”
“你們家阿姨呢。”
他支起身子躺在靠枕上:“大過年的當然放她們回去了,難不成像你一樣加班?”
我點頭哈腰:“僱主大人說的是。”
摸索著找到冰箱,有些剩飯,給他做個炒飯吧。
起鍋燒油。
跟投擲豬食一樣把碗丟到他面前:“快吃。”
他張開嘴:“你喂我。”
我嘆了口氣,拿起勺子往他嘴裡送,就當喂豬了。
他舔舔嘴唇:“好吃,就像第一次見你一樣。”
13.
飯後,謝京華吃了藥,不一會就睡下了。
床頭燈柔和地灑在他臉上,長睫輕顫,臉龐還帶著淡淡的粉。
我一時看得出了神。果然,生病是男人最好的醫美。
該S的,李慶蘭,你可真沒出息。
算了,看帥哥怎麼了,大女人就是要多看看帥哥才有力氣生活啊。
想到這,我又盯著謝京華猛看兩眼。
手探向他額際,看來快退燒了。
我輕手輕腳離去,剛下樓梯就碰見了他爸媽。
立正:“叔叔阿姨好。”
“是蘭蘭啊,多謝你照顧京華了。”
“不打緊,舉手之勞啦。”畢竟收錢了。
“這孩子犟得很,我今天說要留下來照顧他,他非要讓我們走。”
謝阿姨捂嘴笑了笑,“現在看來是有原因的。”
臉頰沒忍住紅成清蒸螃蟹。
身後忽然響起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媽,別亂說!”
謝京華臉燒的更紅了,放個茶壺在他頭頂應該還能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走,我送你回去。”
我看著他那關公一樣的臉,“不用,你還沒退燒吧。”
謝阿姨:“我看是退燒了,心有沒有燒起來就不知道了。”
走到門口時,冷風灌入大衣,我才感覺清醒些,再不走要燒起來的就是我了。
“你在這等一下,我去開車。”
我按了按鑰匙,車燈亮了起來:“我自己開了。”是我爹的車。
大冷天苦了我爹也不能苦了我啊。
謝京華嘴唇張了張,像是想說點什麼。
“蘭蘭,等一下。”在我上車前他終於出聲。
我倚靠在車門,等著他說下去。
他結巴開口:“蘭蘭,我覺得,咱倆好像還挺合適的,你會做飯,我會吃……
“不如我讓你轉正了吧,從實習女朋友變成正式女朋友。”
不愧是他,連表白都帶著傲氣,一臉“這是你的榮幸”。
我笑了兩聲,慢慢冷下臉:“給勞資滾!”
開車揚長而去。
後視鏡看見謝阿姨揪著謝京華的耳朵。
14.
過完元宵,我就要回美國了。
經過思考,回去之後的重心還是應當放在學習上,炒飯可以留著當愛好,不能為了眼前的快錢耽誤了正經事。
熱騰騰的元宵還沒吃完,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我堂姐也在我家,這幾天早就和她蛐蛐完了我這一個抓馬春節。
堂姐湊近我耳邊:“這就是那個188.5嗎?”
代號188.5,痛失本名。
我尷尬點了點頭。
胖胖倒是很熟稔地湊了上去。
188.5:“蘭蘭,我們談一談好嗎。”是謙恭的語氣,還真是為難小少爺了。
我媽又跳了出來,推搡著我:“蘭蘭,快跟人家出去談一談。”
走時又帶上了一隻胖狗,像是防偽標識。
我和188.5走在高架橋上,元宵夜兩個準備放飛理想的有志青年。
青年開口:“蘭蘭,那天我說的不對,這幾天,我重新想了想。”
“你才是我今年的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是上天給我的新年驚喜。”
我“哦”了一聲,不去正眼看他,這橋可真橋啊。
他掰過我的肩膀,眼神炙熱:“蘭蘭,你讓我轉正好不好,我不想再當你的臨時僱主,我想……當你的正式男朋友。”
“要是我不答應呢?”
他聲音委屈:“我不管,現在人人都那麼認為我們是一對,你得對我負責。”
我捶了捶他肩膀,“你搞清楚,是誰起的頭啊。”
新年第一課,防詐騙。
他晃著我的手,“好不好嘛~”仿佛我不答應就要化身狗子在地上滾來滾去。
零點的鍾聲響起。
煙花在身後炸開,謝京華捂住我的耳朵。
我望向他,微微笑了。
“好。”聲音很輕,淹沒在了劈裡啪啦中。
但他聽見了。
他喉結動了動,緊張而生疏地捧起我的臉。
身後的胖狗一厥大腚,四瓣唇相貼而上。
我就知道,這種老抽色的狗心眼子最多了。
煙花停了。
年真的過完了。
而我們才剛開始。
……
回程的飛機上。
謝京華握住我的手,“蘭蘭,以後能不能別炒飯了。”
我挑眉:“為什麼?”
在我的觀念裡,我可以主動放棄,但不能有人要求我去放棄。
卻見他湊近,
氣息吐在我耳畔:“別炒飯了,炒我吧。”
飛機落地,起落架觸底的剎那,心跳聲與轟鳴聲交織在一起,分不清何者更為震耳欲聾。
在青年熾熱的目光下,我扯出一個字,簡短精悍。
“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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