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懷六甲,卻毅然決然地敲響了登聞鼓。
一名侍衛眉頭緊鎖,提醒我:「凡敲響登聞鼓者,依律需先受五十大板。」
「不懼,打也要告。」我堅定地回答。
夫君一臉焦急地從朝堂上跑來:「夫人這是為何?為夫從未想過要娶別的女子,更不曾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我伸手擦去夫君臉上委屈的淚水,柔聲說道:「放心,我告的不是你。」
1
我自小沒見過爹,娘也不準我提,提了就含淚生氣不理我,氣急了抡起掃帚追著打也不是沒有過。
去年,媒婆替賣豬肉的張小五來提親,我嘟著嘴巴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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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媒婆替脂粉鋪子崔老板的長子來提親,我含淚把頭搖得似撥浪鼓。
娘急了,「你都十五了,到底咋想的?」
我說我隻想跟著娘。
娘說:「你沒爹沒叔伯兄弟,等哪天娘S了你咱辦?」
我說:「娘S了我也S。」
娘氣得直敲我的腦袋,罵我沒出息,說要找媒婆定下崔老板的兒子。
第二天,我上山採藥,救回進京趕考的白面書生一名。
救之前我問他:「公子家中可有妻兒牽絆?」
他面露羞澀,答曰:「小生孤身一人,尚未婚配。」
我心中暗喜,再問:「我救你,你可願以身相許作我夫?」
此言一出,書生先是驚訝,再是面紅耳赤,而後支支吾吾,終是低頭不語,氣氛一時尷尬。
我懂了,流著淚幫他包扎好受傷的腿準備離開。
他卻一把拉住我的袖子:「姑娘,在下姓蔣名世芳,年方十八,家中雙親已逝,唯餘薄產。敢問此地媒人何在……」
我聞言,難掩心中歡喜,喜滋滋的帶著蔣公子返回家中。
不料,娘親見狀,怒氣衝衝,抄起掃帚便要驅趕蔣公子。
她痛心疾首道:「女兒啊,娘親吃過讀書人的苦,你咋還要步我後塵?」
我跪倒在地,淚眼又婆娑:「娘親,女兒不願嫁張家屠夫,亦不願委身崔家掌櫃,女兒心中唯有蔣公子。」
蔣公子亦拖著受傷的腿跪地求情:「嬸子,我蔣世芳保證今後會對……」他回頭看我。
「春喜。」看娘親臉色不對,我趕緊低下我不屈的頭。
「嬸子,我保證會一直對春喜好。」
「世芳自幼喪父,全賴母親撫育成人。兩年前,母親辭世之際,對我千叮嚀萬囑咐,要我此生絕不納妾,務必全心全意善待妻兒。」
原來,蔣公子父親在世時,寵妾滅妻,令其母子受盡冷落,而當其父病重之時,那妾室卻將家中財物卷走,再也不見蹤影。
之後,蔣母勤儉持家,獨自將兒子撫養長大,卻也在兩年前因病去世。
娘親最終同意了蔣公子先留下來養傷。
此刻,我真想與蔣公子相擁而泣,奈何兩人初次見面,隻能淚眼相望,喜極而泣。
2
蔣公子自此便在我家中住下,由於傷了腿,已無法參加今年的科考了,隻能做三年後的準備。
沒想到看似文弱的一介書生,幹起活來卻毫不含糊。
腿受傷了,他便搬個凳子坐著,將受傷的腿輕輕架起,竟也能手持斧頭將院裡的柴劈得精準利落。
我把劈好的柴抱走,又把沒劈的柴搬到他旁邊。
問他:「蔣公子平時慣會做這些事?」?
他聞言,動作稍緩,答道:「是的,娘親不希望我成為書呆子。久而久之,挑水、劈柴這些日常瑣事,就成了我學習之餘放松身心的一種方式。」
我又問:「娘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娘親,堅強、愛笑,是世上最好的娘親。」他停下手中的活,溫柔地看著我。
「不管多難,娘親從不放棄;不管多苦,娘親總是笑容以對,讓我學會看見烏雲背後的光。」?
蔣公子眼眶漸紅。
我伸手擦去蔣公子額頭的汗珠,說:「以後你還有我。」
3
一個月後,蔣公子腿傷大好後,他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找了個媒婆來提親,待其母三年孝期滿了之後再成親,這算是把我倆的親事落實了,母親最終也是同意了。
第二件事,在縣裡的書院中給自己找了個先生,聽說經過一番交談後,頗得先生喜歡。
我喜上眉稍,娘親卻將眉頭鎖得更緊,問愁啥?
娘親說,這麼有主見,怕還是個狀元郎。
雖然娘親不願說,但這麼多年來,我早已拼湊出娘親當年的故事。
十六年前,娘親上山採藥,撿回個受傷的書生,書生養好了傷,卻把我娘連人帶心都偷走了。
一個月後,書生進京趕考,承諾高中後就回來娶我娘,可是直到娘親肚子都捂不住了也沒等得書生回。
娘親說她可以無視村裡人的指點,卻不甘心自己會識人不清。
於是從末走出過縣城的娘親收拾起行囊,挺著六個月的孕肚,就把京城去。
一個月後,娘親灰頭土臉的來到了京城,正趕上尚書府大辦喜事。
那騎著高頭大馬,胸前佩戴著大紅花,滿面春風的新郎官不正是娘親日思夜想的書生嗎?
於是從小縣城來尋情郎的採藥女挺著孕肚看著情郎娶了別人,還在茶館中,把狀元郎與尚書千金的故事聽了又聽。
然後,啥也沒做,就回到了小縣城。
娘啊娘,你當時為何不把那陳世美從馬上拉下來?扯爛他胸前的大紅花再抓爛他的臉?
憑什麼他在京城當著大官摟著美人把福享,你卻晴天採藥,雨天繡花,含辛茹苦把女兒養?
4
一年後,娘親病重,但掙扎著把我和蔣公子的親事辦了,她沒穿上的大紅嫁衣得看著女兒穿上。
成親前一晚,娘親含著淚把知心話兒說:「勤辦事,早生娃,再把錢糧拽手上,不怕他負心不歸家。」
次日,隨著一陣喜慶的鑼鼓聲,喜轎搖搖晃晃著穿過了城東的繁華,繞過城西的寧靜,再經過城南的喧囂,直至城北的莊重,最終又折返回城東。
這是蔣公子的安排,他說要讓全城的百姓都知道顧春喜和蔣世芳今兒個成了親,讓全城的百姓都來見證我們的幸福。
坐在喜轎裡,恍惚間我好似看見外頭騎著高頭大馬的新郎官不住的拋灑著喜錢。
哎呀,這敗家的,看得我直肉疼。
其實日子自己過,手裡有錢才有幸福。
被喜轎晃暈的我端坐在喜床上等著蔣公子來揭蓋頭。
許久之後,我聽見房門被推開,我聽見他向我走來,我的呼吸瞬間停住,我的心跳頻頻加速。
蓋頭被挑起,紅衣如火的他,站在我面前,眉宇間透著溫柔與堅毅,雙頰因喜悅而染上了淡淡的紅暈,那雙熟悉的眼眸,正深情地凝視著我。
他的目光太灼熱,我羞澀地低下了頭。
按照娘親說的,他下一步就要撲向我了,老天,我忘了我該怎麼做?
不過,是不是沒人告訴他洞房該怎麼做?
他拉著我的手,將我帶到桌前,然後鄭重地交給我一個小箱子,裡頭有幾張大額銀票,十幾錠沉甸甸的銀錠子和兩個閃耀著誘人光澤的金元寶。
天啊,沒辦事,沒生娃,先把錢糧來拿到。
我張大了嘴,我愣住了神,「夫君,這,這……」
「傻了?」夫君輕笑一聲,寵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子,「成親了,我的家當理應交給娘子保管。」
「你不怕我都花了?」
「就你那守財奴的性格,你舍得都花了嗎?說不得你能留到我們的孩兒娶妻呢?」
呃,這跳轉得太快,我有點沒跟上,「我們……哪來的孩兒?」
他將我攔腰抱起,「自然是由我來播種你來生。」
5
成親後的日子,如同春日裡綻放的花朵,既幸福又甜蜜,然而,娘親的身體卻如同秋風中的落葉,日漸凋零。
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她緊緊拉著我和夫君的手,眼中滿是不舍與乞求。
夫君跪在娘的床前,「娘,您放心,世芳此生絕不負春喜,定會護她周全,讓她幸福。」
娘親的眼角沁著淚光,最終化作一抹溫柔而釋然的微笑。
她努力地將目光轉向我,手指微微顫抖,指向床頭的櫃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
話音未落,娘親的手便無力地垂落下來,眼角的那滴淚珠重重地落在床榻上,仿佛是娘親對這個世界最後的告別。
我緊緊地、緊緊地握住娘親漸漸冰冷的雙手,淚水如決堤的江河,洶湧而出。
夫君緊緊地抱著我,顫抖著說:「春兒不怕,你還有我,還有我。」
6
夫君該回書院了,臨行前,他細心地為我安排了一切。。
他不知從哪裡找來一隻小黑狗,又再三叮囑隔壁的李嬸要多加照看我。
「以後不要再一個人去採藥了,山路崎嶇,為夫會擔心的。」
「一個人在家也要好好吃飯,先照顧好自己,再照顧小黑。」
「無論走到哪裡,都要帶著小黑,它會是你最忠實的伙伴和保護者。」
「給你的錢,盡管放心使用,雖然不多,但足以讓你吃好喝好。將來,為夫定能掙得更多,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好似在夫君的身上看到了娘親的影子,真好。
我抱著小黑去送他,在路口的轉角處,我依依不舍地衝他揮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路的盡頭,耳邊還回響著他最後的叮嚀:「看見受傷的男子不要救回家,頂多喊人送去醫館。」
其實我並沒有夫君想象的那麼柔弱。
娘親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但她堅持著看到我成了親,已是了了一樁心願,盡管最初她並不期望我嫁一個書生。
然而,夫君這一年來對我們無微不至的關懷與照顧,娘親都看在眼裡,心中自然明了,他絕非那等負心薄幸之人,與陳世美之流截然不同。
那日午後,李嬸我家院子裡,一邊熟練地納著鞋底,一邊與我闲話家常:「春喜,聽嬸一句話,盡快生個娃。」
我沒說話,眨著眼睛看著李嬸。
「蔣相公長得好,又是讀書人,之前就聽說有女子到書院去圍著打轉呢。」?
李嬸將手裡的針在頭上來回刮了幾下,繼續說道:「不過現在誰不知道你是蔣相公的娘子?那些個狐媚子自然也就打消了念頭。」?
「之前有女子到書院去圍著夫君?!」
我停下手中正在縫著的秋衣,若有所思的看著書院的方向。
7
次日清晨,我將新近縫制好的兩套秋衣和一雙鞋包上,帶著小黑便往書院走去。
兩個月了,小黑長高了不少。
黝黑發亮的毛發,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見生人靠近我便汪汪亂叫,正如夫君所言,小黑成了我的最忠實的伙伴和保護者。
話說夫君進書院也有一年多了,為不影響他的學業,最遠我也隻送到山腳下,從沒上過山。
為了方便書院的師長學子們通行,從山腳便開始鋪設了石階,蜿蜒而上,直通山頂。
行至半山腰,我駐足遠眺,隻見秋高氣爽,天空如洗,四周的景致如同精心布置的畫卷,美不勝收。
書院可真是會選地方,此情此景,連我都想要吟詩一首。
嗯,等下一定要讓夫君寫兩首字少一點的古詩來拿回去背。
咦?
書院門口,兩個身影正糾纏不休,男子試圖掙脫女子的拉扯,剛邁出幾步,又被女子急切地追上,口中還不住地呼喚著「蔣公子。」
一個女子大上午的就到書院門口來拉男人,真是臭不要臉,沒眼看啊!
不對,蔣公子?
我再定睛一看,那個男子不是我的夫君是誰?
我蹲下身拍拍小黑的頭,「小黑,上。」
小黑立刻發出兩聲威嚴的「汪汪」叫聲,隨即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直衝向那糾纏中的女子。
「啊!」那女子立刻發出一聲慘叫,跌倒在地。
小黑毫不客氣,繼續撲上去,將那女子的衣服扯下一大塊來。
「小黑!」這裡夫君已經瞧見我,拉住了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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