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6-12 15:07:214289

 


「十七年前,權松棵為求權勢富貴,狠心拋棄結發之妻顧氏,對親生女兒從未盡過一日撫養之責,致顧氏一生受盡白眼,抱憾離世。」


「後又縱容女兒強搶今科狀元不成,利用手中權勢對今科狀元行迫害。」


 


「此等行徑,已嚴重違背朝廷法度與倫理道德,懇請陛下明察秋毫,為民婦及無辜受害者伸張正義。」


 


兩名侍衛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其中一人沉聲問道:「你要狀告當朝吏部尚書?」?


 


我堅定地回答:「是!」


 


另一名侍衛眉頭緊鎖,提醒道:「你可清楚,凡敲響登聞鼓者,依律需先受五十大板。」


 


「不懼,打也要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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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侍衛看著跪在地上的我,身懷六甲卻毫不退縮。


 


片刻之後,其中一名侍衛轉身跑進皇宮去,另一名侍衛原地守著我。


 


時間仿佛凝固,每一息都顯得格外漫長。


 


足足等了兩柱香的時間,或許更久,我雙腿已開始微微顫抖,幾乎快要支撐不住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我的夫君一臉焦急地跑過來,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緊跟在他身後的是剛才去稟告的侍衛。


 


「夫人,」夫君將我抱至陰涼處,又看向侍衛懇求道,「侍衛大哥,能不能先給口水?」


 


夫君小心地喂我喝下水。


 


「夫人這是為何?為夫從未想過要娶別的女子,更不曾做過對不起你的事。」說著,他的眼眶泛紅,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我伸手擦去夫君臉上的淚水,柔聲說道:「放心,我告的不是你。」


 


12


 


「堂下所跪何人?」威嚴的聲音自高堂之上傳來。


 


「民婦臨川蔣顧氏,叩見皇上。」


 


「你敲響登聞鼓欲告何人?」?


 


「民婦狀告吏部尚書權松棵。」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從百官隊列的最前端緩緩走出一位官員,目光轉向我:「你這婦人,要狀告本官?」 ?我毫不畏懼,問他:「你可是虔州吉地人氏?」


 


「正是。」


 


我雙眼如火,直視其目,「那就沒錯,我告的正是你這陳世美!」


 


哗然之聲更起,夫君跪在一側低頭不語。


 


「蔣顧氏,朝堂不是你能撒潑的地方。你若拿不出證據,即便你身懷六甲,聯也不能免除你那五十大板。」


 


「皇上,十八年前,權松棵高中狀元之後為求權勢富貴,狠心拋棄結發之妻,致我娘親一生受盡白眼,抱憾離世。對親生女兒亦未盡過一日撫養之責。」


 


我緩緩展開娘親珍藏多年、已經泛黃的兩張紙。


 


一張紙上寫的是娘親的名字——顧小桃。


 


可以想像出那個場景,年少的娘親被心愛的人從身後握住手,書寫下自己的名字時,情竇初開的那份心跳和與純真。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另一張紙上的八個字,字體俊秀飄逸,仿佛每一筆都蘊含著無盡的深情。


 


就這兩張紙,母親看了一輩子,珍藏了一輩子。


 


透過泛黃的紙張,我仿佛看見當年娘親眼裡的光芒,那光芒裡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和期待。


 


此刻,我目光如炬地望著權松棵,一字一頓地問他:「權松棵,這紙上字跡,是否出自你手?」


 


權松棵身軀微顫,緩緩跪於堂前,「啟稟皇上,微臣年少輕狂之時,確有過不當之舉,但言及拋棄結發之妻,實屬誇大其詞。」


 


「世間風流才子,誰人不曾有過幾段紅塵往事,然則,過往雲煙,皆已隨風而去,望皇上明鑑。」


 


我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憤怒,猛地站起身,衝上前去,對著權松棵便是重重一記耳光,再扯下他的頭冠,抓亂他的發髻。


 


我怒吼道:「我娘的一生,就換得你輕描淡寫的一句『風流才子,過往雲煙』?」 我的聲音中充滿了無法遏制的悲憤。


 


「你怎敢如此踐踏我娘的一往情深?!又怎敢如此玷汙天下讀書人的清白?!」 我用指甲在他臉上重重地劃下幾道長長的印跡。


 


接著我又從一個舊香囊中取出一張褪色的庚帖和一縷幹枯的發絲,狠狠地摔在他的臉上,「你給我看清楚,這是不是你當年親手書寫的庚帖?這是不是你和我娘親的頭發?」


 


「皇上,若連這都不算結發之妻,那麼天下女子的尊嚴與情感又將置於何地?」


 


「你害了我娘,現在又來害我,你……」


 


我上前想撥光他頭上的毛,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眩暈感擊中,身體搖晃了幾下,最終失去了意識,倒向一旁……


 


我知道,夫君一直在我身旁。


 


13


 


待我再次睜開眼時,已是回到了夫君租賃的小院裡。


 


當時夫君扒在床邊,見我醒來,抱著我便是一頓痛哭。


 


「夫君,你……那五十大板打你身上啦?」我不解他為何如此傷心難過。


 


「沒……沒有。」夫君哭得泣不成聲。


 


「那你哭什麼?」


 


「你這婦人,著實也太大膽了些。敲登聞鼓,告御狀,稍有閃失,便是掉腦袋的事。」說完,又抱著我哭起來,「為夫怕啊,怕得緊。」


 


我掙扎著要起來,夫君卻按住我不讓動,「御醫說了,你這次至少得臥床休息半個月以上。」


 


「御醫?」


 


?「是的,皇後娘娘為你召的御醫。你睡了一天一夜了,你在朝堂痛斥陳世美的壯舉已經傳遍整個京城了。」


 


「御醫說你這一路舟車勞頓,未曾得到妥善休息,又在宮門外長跪不起,加之情緒波動極大,對身體造成了不小的損害。」


 


「你現在得靜心調養,不可再操勞過度,情緒也要保持穩定,不可再有大的起伏。」夫君耐心地解釋道。


 


「春喜,你可算醒了。」李嬸拿著個籃子進來。


 


我驚喜道:「嬸,你和叔沒回去啊?」


 


「看你,這麼瘦弱的身子骨,還懷著身子,卻要去敲那麼大的登聞鼓,我和你叔嚇都嚇S了,哪裡還能安心離開?」


 


「我跟你娘也十幾年的交情了,我總要看著你們平安無事了才能放心回去。」


 


李嬸邊說邊擦去眼角的淚水,同時將手中的籃子提到我面前。


 


「這是剛才一個大嬸送來的雞蛋,說要給你補身子。」


 


「還有裡面這個長命鎖,是一位夫人差人送來的,說是給你肚子裡孩子的。」


 


這?我和夫君對視一眼,夫君起身接過籃子就要追出去。


 


「不用追了,怕你們不收,人家放下東西就走了,問是哪家的也不肯說。」


 


是的,沒想到我顧春喜來趟京城,竟意外地成了在朝堂上痛罵陳世美的女中豪傑,這實在是令人始料未及。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至少半個月的時間裡,我們的小院仿佛成了京城百姓愛心匯聚的地方。


 


我們收到了數十個純金的長命鎖、金項圈,還有雞鴨數隻,雞蛋更是無數,此外,還有柔軟的布匹、各種精致的小孩物件等。


 


盡管我們多次閉門謝客,但仍然抵不住京城百姓如潮水般的熱情。


 


他們總是悄悄地將東西放在小院外面,然後默默離開。


 


最後,夫君將這些東西全部換成了銀錢,送到城西的福善堂,才算結束。


 


14


 


在床上靜養了兩日,我的精神有所恢復,也逐漸知曉了夫君高中狀元後所遇到的一系列波折。


 


由於對京城榜下捉婿的力量預估嚴重不足,夫君放榜當日被權松棵的長女看中,並遭遇了試圖強行締結婚約的尷尬場面。


 


夫君性情堅韌,堅決抵抗,最終得以保全自身。


 


但權小姐卻認準了夫君,即便在得知夫君已有妻室之後仍然痴纏不放,並到處宣揚狀元郎和尚書千金的愛情佳話。


 


面對權松棵的親自遊說,夫君展現了極高的原則與骨氣,他拒絕了權大人以仕途前程為誘餌的提議,更是主動上書朝廷,請求外放任職。


 


不料,此舉令權松棵腦羞成怒,竟然指使他人誣告夫君科考作弊。


 


我敲登聞鼓那日正是皇上要親自審問此事。


 


「新科狀元若真作弊,將面臨何種懲罰?」我問。


 


「斬首、流放、誅九族都有可能。」夫君低沉地說道。


 


「這該S的權松棵,我的御狀隻告了一半,還沒告完呢。」我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結束了,已經結束了。」夫君趕緊按住我。


 


「我是皇上欽點的今科狀元,是否真才實學皇上怎會看不出?況且一般作弊者給他狀元他也不敢當呀。」說到這個夫君又自信滿滿了。


 


「所以你賭的是皇上對你的信任?不,你賭的是皇上對他自己眼光的信任。」我分析道。


 


「正是如此。皇上初登大寶,正是他渴望廣開才路、不拘一格用人之際。反觀權松棵,在朝廷中橫行霸道多年,隻怕早已忘卻了為官者的初心與責任。」夫君的回答中透露出幾分對權松棵的不屑。


 


「如今權松棵被連降七級,外放到偏遠的廣南路上擔任縣令。這不僅是皇上對他的懲戒,更是希望他能在遠離權力中心的地方,重新找回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初衷。」


 


「從高高在上的二品大員降為九品芝麻官?」我眼睛都亮了。


 


「是的,」夫君握著我的手,「他在朝堂上那番『風流才子,誰不曾有過幾段紅塵往事』的言論傳出去後,被百姓尤其是女子唾罵,更為讀書人所不齒,他的府門上不知被何人寫滿了『陳世美』三個字。」


 


「痛快,痛快,這比S了他還痛快。」我不禁拍掌稱快。


 


「那權家小姐還來纏著你嗎?」我狡黠地一笑,看著夫君。


 


「夫人,」夫君頗為委屈地說道,「不管是權小姐還是犬小姐,為夫從來沒正眼看過。」


 


15


 


半年後,夫君帶著我和剛滿百日的孩兒離京到地方赴任。


 


如夫君所願,這第一個孩兒是兒子。


 


在生產那日,夫君不顧勸阻,一直陪著我,並親手剪斷了孩子的臍帶。


 


之後,他眼眶泛紅,滿是心疼與感激,緊緊地摟著我說:「不生了,不生了,一個就好。」


 


不過一個月之後,我就知道他的話能相信,母豬都能上樹。


 


皇上本意是想留夫君在京城的,但夫君主動請纓赴任地方。


 


夫君在朝堂之上擲地有聲地說道:「『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此乃治國之要義,亦是臣子之責任所在。」


 


「臣願代皇上深入民間,傾聽百姓心聲,了解民間疾苦,以此踐行『以民為本』之理念,共築國家安寧之基石。」


 


據聞,此言令皇上龍顏大悅,甚至親自步下龍階將夫君扶起。


 


到了地方之後,夫君這個七品縣令,深入田間,體恤民情,興修水利,與民同吃同住。


 


百姓的生活是越過越好了,夫君卻是日漸消瘦,我這個賢妻良母著實是心疼不已。


 


於是我手牽著大寶,肚裡裝著二寶,後面跟著小黑和小二黑,再拎上本夫人親手熬煮的老母雞湯把班探。


 


「蔣縣令,這是精選的上等燕窩,翠花特地為大人燉的,大人您嘗嘗看。」?


 


剛至門外,便聽見嬌滴滴的女子聲音傳來,該令聽者心痒難耐吧?


 


我停下來,且聽那蔣縣令如何回答。


 


我聞言,難掩心中歡喜,喜滋滋的帶著蔣公子返回家中。


 


「(「」那姑娘掩面離開。


 


是夜,我問夫君:「何謂悍妻?」


 


夫君深情回望,緩緩道:「當年自母親仙逝,我便孑然一身。之後獨自進京趕考, 途中不幸於山道間滑倒, 傷及腿骨,步履維艱, 前途未卜。」


 


「萬念俱灰之時, 夫人就像一束光一樣出現在我面前, 非但援手相救, 更以身相許。那一刻, 我便知,此生唯你,是我心之所向, 情之所歸。」


 


「而後你敲響登聞鼓,於朝堂之上,直面那老奸巨猾的權尚書,雖說是有嶽母大人的原因在,但若非為了我, 你本無需如此決絕。」


 


「夫人, 此生此世, 無人能及,亦無人能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所謂『悍妻』, 非是兇悍之意,而是在我心中,你無可替代。」


 


一個月後, 歷經周折,三年前震驚朝野的賑災銀兩貪墨案終於塵埃落定, 此案牽連甚廣,從上至下, 波及十數名官員, 小小的王主簿赫然在列。


 


16


 


九年時光匆匆,我的夫君,在地方勤勉履職, 政績斐然, 得以榮歸京城。


 


彼時,他年方三十, 風華正茂。


 


此後, 夫君仕途順暢, 三十六歲那年, 晉升為朝中最為年輕的正二品吏部尚書。


 


四十歲,榮任從一品中極殿大學士,成為朝廷重臣, 深受皇帝信賴與百姓愛戴。


 


然十年後, 五十歲的夫君毅然辭去官職, 帶著我回到了闊別三十餘年的故鄉。


 


面對皇帝的再三挽留,夫君說:「臣這一生, 最為愧疚的便是吾妻。」


 


「在微臣最無助的時刻, 她給了我一個家,為我生兒育女,還不辭辛勞地隨我四處奔波,歷經風霜。」


 


「臣一心為國為民, 卻未曾給予她應有的關懷與陪伴。」


 


「從今往後,臣的餘生全部時光,隻想用來陪伴吾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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