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在馬路上撒釘子。
早起一拉卷簾門,一個帥哥靠著一輛爆胎了的車,盼著我開門。
我高興地補好四個輪胎,開價八百。
他左手掃碼付錢,右手亮出一個警官證,讓我跟他走一趟。
我沉思片刻,狡辯道:「釘子不是我撒的。」
「昨晚上那路剛裝了監控。」他摸出後腰的手銬,咔嚓一聲給我銬上了。
我大驚失色,掙脫不開。「不是,我懷疑你們釣魚執法啊!」
「年底衝業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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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摁進了車裡。
1
xx 街道派出所。
我坐在審訊室的座位上,泫然欲泣。
這段時間,旁邊大路被工地擋住了,汽修店生意慘淡,我才想了這個辦法,成本價給人補胎,就想打個廣告,引個流。
可看見那輛限量版路虎就動了貪念,多要五百……
審我的警察還沒過來,抓我的那人坐在旁聽席,有一搭沒一搭地手指敲著桌板。
長相和氣質像極了高中霸凌過我的校草。
等等。
「肖,肖原?」
「嗯。章菱。」
我嚇得舌頭都打結了。
肖原,高中校草,家境優渥,白切黑,十年前我跟他表白過。
可惜他拒絕了我,順便霸了霸凌,導致我當場社S,連夜轉學。
可是具體情節我忘了。
不然我一定報警抓他!
我默默往後躲了躲,摳著手指偷看他的警銜。
肖原見我這樣,突然有一絲沉鬱。
一會兒,審我的兩個警察走進來,看見肖原都很意外。
「肖隊,這麼小的治安案子,您怎麼親自來督辦了。」
肖原淡淡開口。「不是督辦,你們審你們的就好。」
「哦,好。你,」一個警察看著我,嚴肅道:「姓名?」
「章,章菱。」
「從業?」
「汽修。」
「涉案金額?」
「八百。」
「八百?這點錢不夠立案的。」警察無語地按著太陽穴,「回去吧,以後不能再犯了聽見了沒有?」
還有這個說法?
我大喜過望。
警察起身準備給我開銬,肩膀卻被一隻手摁住了。
肖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王警官,你覺得,我的八百塊不是錢麼?」
姓王的警察緊張地回頭。
「他騙的是您的錢啊?」
「嗯。嫌疑人知惡小而屢次為之,不該給點教訓麼?」
這說的是什麼話?
合著肖原守在這裡不肯走,就是怕我被無罪釋放了啊?
我氣得差點厥過去。
當年被霸凌的是我不是他呀,這麼多年了,還要這麼整我?
什麼世道,什麼人生,我S也要出了這口惡氣!
「肖原,你,你——」
我出師未捷鼻先酸。
你玩弄權術,你欺凌弱小,你從小卑鄙到現在,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眼淚就要滑下來,肖原皺了皺眉。
「但我同意和解,隻要退款就可以。」
我正要流下的淚剎了車。
特麼的不早說?
我怒發衝冠要掀桌,突然認識到了自己的身份。
「……好好,肖警官,我給您轉賬,我掃您。」
我掏出手機,掃了他的二維碼。
滴。
是個人名片。
「不是這個二維碼,您應該點收款碼。」
「我要求對話框轉賬。」
孫子事兒真多。
我飛速轉了他八百就往外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2
我和肖原人生曾有短暫的交集。
高中的時候,我老爹中了刮刮樂,曾經帶我搬進過大別墅,旁邊就是肖原家。
我家比不上那些老錢兒,父女倆生活隨性,肖原一家從來看不上我們。
但他又帥學習又好,性子還是最淡漠的那種,我被他迷得S去活來,轉到他的班上,絞盡腦汁當舔狗。
沒曾想被他教訓成了「保護性遺忘」,從此開啟了自尊心覆滅、夾著尾巴做人的後半生。
可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小人報仇,不擇手段。
於是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
我跑到派出所門口,往舉報箱裡塞了一封關於肖原的詆毀信,拔腿就跑。
說錯了,舉報信。
塞完信的我心情極佳,第二天,修車時擰扳手都是《好日子》的副歌。
「咚咚,咚咚龍咚咚鏘咚鏘。嗨嗨!來——」
我拿著扳手學宋阿姨伸手,一抬頭,看見了一個颀長的身影站在店門口。
逆光也清晰。
照亮他的冷若冰霜。
我嚇得扳手都掉了。
砸住了腳,硬是沒叫。
不對啊,我可是匿名舉報啊。
對方盯著我,冷冷開口。
「章老板,有件事,我想跟你求證一下。」
他掏出一張紙,是我寫的那封舉報信的復印件。
上面寫著:「尊敬的領導,肖原從小就很壞,仗著家世顯赫,少年時就霸凌同班同學,聽說把人家姑娘都揍得失憶了,現在又釣魚執法抓捕善良人民,請有關部門把他開除,讓資本家後代不能潛入到政法隊伍中……二十一世紀敵我矛盾依然尖銳,請你們切勿麻痺大意,務必時刻警惕著……」
我膝蓋一軟,扶住椅子。
「呵,求證什麼?又不是我寫的,有本事能證明這是我的字跡啊!」
切,我現在做賬都用 Excel,多少年都沒提過筆了。
肖原勾了勾嘴角。
「我有你高中寫給我的情書。」
我:……???
變態嗎?
不喜歡老子,還留著老子的情書?!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泛黃了的粉紅色愛心信紙,準備展開。
我撲上去SS摁住他的手。
求求了,奔三了,臉皮薄。
「肖警官,我錯了!這樣吧,我給您誠摯地道歉,以後您來我店裡修車我保證一毛錢不收,咱們就當沒這回事,原諒我好嗎?」
對方氣笑了,隱隱生怒。
「原諒?現在是我競聘副局的關鍵時刻。章菱,你涉嫌誹謗,跟我走一趟吧。」
他摸出了後腰的手銬,銀光閃閃晃得我眼暈。
我往後退了退。「誹謗會,判多久?」
「三年以下。」
不用想,那就是三年。肖原一定努力爭取給我頂格判了。
我腦海裡浮現出踩縫纫機踩到腿抖的模樣,女管教呵斥我代號的模樣,被同一間號子裡的其他犯人圍毆的模樣,老章汽修店倒閉的模樣……
我抱住了肖原大腿。
「肖警官,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吧,下輩子我做牛做馬,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一封舉報信竟然這麼嚴重,我為什麼不多學點法!
世上沒有後悔藥,說什麼也來不及了。
爸,我對不起你,老章汽修店就要倒閉了……
我鼻子酸了,眼淚就要滴在肖原的皮鞋上,他頓了頓,咬了咬唇。
「還有另外一種選擇。」
「什麼辦法?你說,我什麼都願意做!」
「……把敵我矛盾,變成人民內部矛盾。」
「怎麼變?」
3
下午,民政局的婚姻登記窗口。
我呆若木雞,茫然無措。
肖原雙手抱臂,面無表情。
婚姻登記員打量了我們片刻。「兩位結婚,完全是個人意願吧?」
空氣寂靜了。
肖原先開口。「是。我喜歡我太太很多年。」這孫子,撒謊連磕絆都不打一個。
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也是。」
……
領完證,肖原立刻回去加班了。
按照他走之前的約法三章,我要不時去他單位,在他同事面前表演伉儷情深。時機成熟後,再向紀檢組解釋,我因為跟「老公」發生了口角,耍小性子,才寫了舉報信。
除此之外,他同意我生活照舊。
我有點不放心。
「照舊是怎麼個照舊?我還有好多喜歡的小哥哥,還能照常撩吧?」
他正要拉開車門的手一頓。
然後回頭,微微眯了眯眼。
「你有小哥哥?」
「就是抖手上的健身榜直播 top10 小哥哥,肌肉練得賊好,我每天晚上都看,老下飯了。」
他沒說話,可周圍氣壓有些異常。
我惴惴不安地問道:「可以的……吧?」
「不可以。」
憑什麼?管得也太寬了吧!
「你說不行就不行?這又不影響你提職,你這是幹涉我的情感生活!」
他的手松開車把手,再一次摸向後腰。「我反悔了,你還是跟我去自——」
我又撲上去摁住了。
「肖警官是為了提升我的精神境界,不用說,我都懂。我回去就把抖手卸了,杜絕精神鴉片。」
「我能信你麼?」
我真誠地仰頭,與他對視。
「當然。我發誓。」
他才把手收回來。
4
晚七點,我準時登錄抖手。
打開健身直播,給我喜歡的小哥哥狂發評論。
「寶~摸摸~」
「寶~想看你脫光上衣卷腹~」
「哇,好大!」
「好棒,不要,不要停!」
我發得正嗨,手機屏幕突然彈出一個對話框。
「尊敬的「腹肌馬S雞專業免費服務」女士您好,您的賬號涉嫌發布涉黃言論,暫被凍結。如有異議,請聯系當地網警。」
我:……???
滔天的怒火席卷了我。
這段時間生意不好已經夠糟心了,難道老天連我最後一點樂趣都要剝奪嗎?
我雙擊在線客服,狂敲鍵盤:「胸肌好大,卷腹不要停怎麼了?哪涉黃了,啊?」
客服:「親親,跟我們這邊申訴沒有用的,xx 市公安局網警電話,xxxxxxx,有事請與他們聯系。」
我:……
我無處撒氣,加上生意慘淡,我索性給工人們放了長假,在店裡獨自靜靜。
晚上喝了點酒,正在網上針對巴以衝突發表憤慨言論,突然卷簾門咚咚被踹了三腳。
外面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小章老板?」
我一秒酒醒。
放高利貸的又找來了。
當年我爹暴富以後沒一年,有人慫恿他投資,他嘗到了些甜頭,就把身家押上,還借了高利貸,沒想到賠得底兒掉,被逼得跳樓自S。
他以為S了就把債務帶走了,結果父債子償,我 18 歲就輟學還債,到現在也沒還完。
「別裝S,我知道你在,開門!」
我繼續裝S。
然後突然想到昨天刮大風,卷簾門的一邊松了個釘子。
一定要堅持住啊我的卷卷,現在就我一個人,搖人也來不及了!
可惜了我的卷卷,被咣啷咣啷踹個不停。
最後終於被踹下來了。
恐龍抗狼地掉了下來,到處是土。
我連連咳嗽,剛睜開眼,一根木棍直直地懟著我鼻子。
「章老板,超十三天了,錢湊夠了麼?」
幾個大漢站了一屋子,手裡握著棍棒,為首的一個刀疤臉坐在一把椅子上。
十八歲開始,這刀疤臉就是我的噩夢。頭發也被他揪過,脖子被他比劃過。
我的上下牙止不住地磕著,走上去給他點煙,盡量不被看出來害怕。
「哥,再寬限我幾天。你也知道,外面道路施工,生意很差,我也是真的沒辦法——」
「去他媽的!等你**!」
刀疤臉騰地站起來,砰的一聲,把椅子砸了個稀巴爛!
我嚇得尖叫一聲。「哥你——」
「弟兄們,給章老板上一課!」
那些人馬上開始到處亂砸。滿耳朵都是巨大的聲音,升降機叮叮當當被砸得千瘡百孔,新進的七十個輪胎全被扎了刀子。
我站在角落裡,看著那一批一批的貨,心疼地一抽一抽的。
有個小嘍啰砸著砸著,跳到了角落的舊沙發上,連蹦帶跳。
我心一顫,試圖伸手攔他。
「這個沙發別動。」
這是當年老爹最常坐的位置。
小時候,他總抱著我坐那裡,給我講故事。我還在沙發腿上塗鴉過一大一小兩個小人,旁邊還寫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我是爸爸的小公主」。
他不過是個修車的,但他總是喜歡把我打扮成小公主,給我別蝴蝶發卡,給我穿蓬蓬裙。
很長一段時間,我連他S的細節都想不起來。
但一想他,我就在那舊沙發上靠一會兒。
等坐起來的時候,又覺得還能再撐下去。
可我沒想到,我的阻攔讓刀疤臉突然興奮了起來。「裡面一定有錢!快,快拆了!」
幾個人把我推開,撲上去,刀子劃,手掰。
沙發拼命維持著結構,可耐不住他們S命折騰。
「咔嚓」一聲,徹底折了。
幾人在裡面翻了半天,一無所獲,氣得跳腳罵娘。
我忍不住哭了。
老爸。
以後想你的時候,我怎麼辦?
刀疤臉惱羞成怒,一把提溜住我的領口。「他媽的,沒錢你就肉償吧!」
我萬萬沒想到,拼命掙扎起來。「放開我,救命!」
周圍卻全是起哄聲,口哨聲,狂笑聲。
腦袋嗡嗡的,突然想起十八歲那年表白被拒,我也是被一群這樣的聲音圍繞著,怎麼逃也逃不出去。
「……章菱,就你還想表白肖原?」
「……喲,這是專門打扮了打扮麼?這小紗裙,頭上咋還別了個紅色蝴蝶結呢,哈哈……」
「……來,我們再給你打扮打扮…現在流行大地色……哈哈哈,真好看……」
我在中間哭成淚人,躲無可躲。
黏膩骯髒的感覺讓我想吐,可腦海卻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刀疤臉拉著我的手腕,甩到了裡屋的床上,我奮力掙扎著,他卻揚起手,朝我的臉扇了過來。
我緊緊閉上了眼。
咔嚓!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哀嚎。
刀疤臉被打倒在地,呻吟著滾來滾去。
一個高大的男人突然出現,一把拉起了我。
「章菱!!」
他蹙著眉頭,雙手緊緊抓著我,表情緊張至極。
是肖原。
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沒報警啊。
而且,他這張臉……還能做出這種表情?
沒等我反應過來,刀疤臉龇牙咧嘴地爬了起來。「哪來的……多管闲事的!」
肖原憤怒地亮出了警察證。「警察,不想S就快滾!」
刀疤臉冷笑了一聲。
「切!這一片兒的條子我都臉熟,沒見過你這號的!這娘們兒欠了高利貸,就得還!你敢攔,就連你一塊收拾!兄弟們,上!」
一群人舉著棍棒,朝肖原衝了過去。
肖原迅速把領帶纏在手上,抡起拳頭,迎上前。
他的格鬥招式極狠,下手毫不留情,沒過多久,那些人漸漸落了下風。刀疤臉見勢不妙,大喊一聲撤,邊跑還邊喊:「章菱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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