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你成婚五年,我可有傷害過長公主分毫?」
他眼中疑慮還是未消。
也是,我這輩子沒喜歡上張折意,沒有理由和趙初玉作對。
可我喜歡上他崔聿了啊。
難不保我要為了他,又去傷害趙初玉。
我嘲弄一笑,也不再多解釋:「你去看過我們的孩子了嗎?」
那團小小的血肉模糊的血塊,被包裹進了我親手繡的襁褓裡,埋葬在冬日裡。
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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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了,就走吧。」
他沒走,聲音平靜,輕描淡寫:「此行兇險,你不該來泰山尋我的,我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
「況且,你已有身孕的事,該早點告訴我的。」
他這是在怪我嗎?
我懶得搭理他。
「你以後不要這麼任性了。」
「嗯,我不該這麼任性。」
我接了話,倒讓他愣了愣。
他審視著我,似在考慮我是真的認錯了,還是話中有深意。
「前世,我不該任性,同趙初玉爭張折意。」
崔聿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有了壓迫感。
我對他勾唇一笑,繼續道:「今生,我也不該任性,同趙初玉爭你。」
隨著我話音落下,他向來平靜的面容、了然一切的眼神,驟然崩塌。
他表情一瞬間空白。
7
「你胡說什麼!」
他那日匆匆離開。
背影似落荒而逃。
我小產的消息傳了出去。
第二日,母親氣勢洶洶來了。
她當著崔聿的面扇了我一個巴掌。
然後對崔聿賠禮道歉:「崔大人,我這沒用的女兒,連孩子都生不了,難為你還沒休了她。」
我麻木地坐著,聽著她對崔聿諂媚。
在她說到,要讓妹妹也嫁進來時,我抬眼看了過去。
我道:「不行。」
崔聿看向我,眼裡起了波瀾。
妹妹還年輕,還有大好光陰。
崔聿心中隻有趙初玉,她嫁進來不過是守活寡。
「你多嘴什麼!你有什麼資格管!」母親走過來又扇了我兩巴掌。
我臉頰頓時紅腫起來。
又熱又辣。
而崔聿隻是漠然地看著。
曾經,他是那麼疼惜我,我被繡花針扎了手,跌倒蹭破了皮,他也要緊張老半天。
現在撕破了臉,他裝也不裝了。
這樣的人,怎麼能娶妹妹?
我冷下臉看向母親:「母親,我現在還是崔家主母,我在一日,我就不同意讓妹妹進門。」
「下不了蛋的母雞,有什麼臉說自己是崔家主母!」
母親更加惱火,一巴掌又要甩來,被我一把抓住。
我指著崔聿道:「母親若是不服,盡管讓崔聿休了我吧。」
我賭崔聿不會。
他不敢。
他那麼愛趙初玉,生怕我會像前世一樣,去設計她。
隻有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母親看著崔聿毫無表示,最終還是訕訕地走了。
8
趙初玉來探望我。
我還不能下床,不能受風,門窗關得嚴實。
下人為她打開大門,崔聿陪在她身側。
一陣涼意吹進我心口,喉中頓時難受,胸口疼痛。
知書想要說什麼,被我按住了手。
左右不過是一會兒,何必說了讓人不快。
趙初玉心疼地拉住我的手。
此世,我從未和她翻臉,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好友。
隻是隨著她屢屢召見崔聿後,我們早無往日親密。
她一靠近,我就聞到了她身上的雪松味。
崔聿的味道。
許是崔聿一直在她身邊,沾上去的。
這味道,往日是我最喜歡的。
我喜歡在歡愉纏綿時,湊近他的脖子,嗅著他的味道。
可現在,即便這麼淡。
也讓我下意識惡心。
特別還是從別的女子身上傳來的。
崔聿始終緊盯著我和趙初玉。
生怕我突然暴起,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
趙初玉說:「本宮已經責罰過崔聿了,他不敢了。」
真可笑。
重傷的是我。
沒了孩子的也是我。
卻要她來懲治崔聿。
我反胃得厲害,卻笑著說:「多謝長公主殿下。」
趙初玉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妥,連忙補了一句:「本宮也是怕你對他狠不下心。」
我笑著搖了搖頭:「崔大人救駕有功,我罰他做什麼。」
趙初玉一噎。
「青時,你是不是怪我……」她眼神愧疚。
崔聿立刻出聲:「青時還在病中,情緒不佳,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趙初玉就著崔聿遞過來的臺階下了:「那你好好休息。」
走到門口,她又回眸。
她言辭懇切,甚至換了自稱:「青時,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是故意要麻煩崔聿的,你知曉我的處境,我若不爭就會被別的皇嗣踩到腳下。」
她是陛下異母的妹妹,陛下無子嗣,皇室內明爭暗鬥。
崔聿眼神疼惜。
便是我們的孩子沒了,我也從未見他對我露出過這種神色。
我嗓子幹澀,血腥味不斷湧上來。
趙初玉語氣誠懇:「你放心,他是你的夫君,我對他隻有欣賞。」
崔聿眼中閃過黯然。
把我惡心壞了。
「我知曉長公主殿下的難處,崔聿您盡管拿去用,不用考慮我。」
我反正是不要了。
不,他從來都沒有屬於過我。
聞言,崔聿猛地瞪向我。
他用眼神警告我,不許再胡說八道。
可我哪句胡說八道了?
「青時她魔怔了,殿下請先離開吧。」崔聿連忙護著趙初玉離開。
趙初玉面露憂色地走了。
崔聿一路護送她離開。
往常也是這樣的。
他幾乎要把她送到公主府門口,才舍得安心回來。
我曾經怎麼都沒有發覺呢?
我被他編織的甜蜜的網,糊住了雙眼。
可今日,崔聿回來得很早,像是正常人家送客一樣,隻送到了門口。
腳步還很急。
倒是稀奇了。
崔聿擰著眉:「你非要這麼對殿下說話嗎?」
知書氣得吹胡子瞪眼,我讓她下去給我倒茶水。
崔聿走到我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淡淡道:「我們和離吧。」
9
「為什麼?」
崔聿驚訝片刻,很快就變得不耐。
「你還在胡鬧什麼?」他抓住我的手腕,「我答應你,我不會娶你妹妹進府的。」
看來他那日是誤會了。
「我隻是不想讓她也跳了你這個火坑。」
再怎麼囂張跋扈,她也是我的妹妹。
我用力甩開了他的手。
「你也不用擔心,我如今身子未好,你也一時找不到可接管後院之人。」
「養傷這段時間,我會培養幾個可用的嬤嬤,以後你不必擔心沒有妻子照拂家中。」
你盡管一心一意去追隨你的殿下,別禍害別的姑娘了。
他將手收攏回袖中,沉默片刻後道:「你與我和離能去哪裡?鎮國將軍府不會再留你,這些年我樹敵眾多,離了我的庇護你能活多久?」
他為趙初玉鞍前馬後,早就沾了一身騷,讓我也不得安身。
字字句句都有道理,卻無情誼。
既是規勸,也是威脅。
他娶我並非一點好處都沒有,他博了清名,更得陛下信任,為趙初玉助力良多。
「你再好好想想。」
他走時,眼神復雜得我看不懂,也不想看。
月餘,我漸漸可以下床了。
我給張折意送了請帖。
他接下了。
那日初雪,他比約定時間整整早了一炷香。
他與崔聿這種起於微末之人不一樣。
他是百年世家的貴公子,恪守有禮。
身姿清貴板正,掀開幕簾走進時,就如雲竊山雪,風挾花來。
他一向低調簡出,今日破天荒帶了兩個侍從。
應是怕與我單獨相見,被人傳出什麼闲言碎語。
他站在一丈外,喚我「崔夫人」。
這就是我前世喜歡了十年的人。
如今再見,卻已沒什麼多餘的心思。
日頭西落,我和張折意一前一後走出雅間。
「許、青、時!」
崔聿就站在那裡,肩頭落滿了雪。
他臉色難看,喊我名字時咬牙切齒。
我淡定與張折意告辭,鑽進了自己的馬車裡。
緊接著,崔聿就進來了。
他呼吸聲很重,鼻頭被凍得發紅。
我不合時宜地想,他若是穿了我親手繡的鬥篷,就不會受凍了。
哦對了,那件鬥篷沒了。
三年前。
他去西北的差事定下後,我熬了好幾個晚上,挑燈不眠,兩眼昏花,終於趕在他臨行前繡好了。
內裡還縫了我幼時父親獵的狐皮。
那是我珍藏的嫁妝。
我依依不舍地送別了他,他也許諾會盡早回來。
可後來呢?
西北動亂的消息傳到京城。
我坐不住了,不顧所有人的阻攔,孤身去尋他。
路上,我錢袋被偷,差點被拐賣,吃了上頓沒下頓,睡覺不敢閉眼。
我蓬頭垢面終於站到他門前。
門房卻說我是騙子。
我努力證明。
門房哈哈大笑道:「你瞧瞧你什麼樣子,我家夫人貌若仙女,她一直在家!來行騙,也不先打聽打聽!」
我自然不願相信。
雖官員外派娶妻納妾的事數不勝數,但我不相信崔聿會這麼對我。
我守在崔府門口,冷風一刀一刀刮著。
我終於見到了崔聿。
他護著一女子,那女子披著我親手繡的鬥篷。
不,不會的。
寒意從心頭蔓延到全身。
崔聿滿眼隻有她,完全沒有注意到我。
反而是那女子轉過頭看到了我。
「青時!」
隨著趙初玉認出我,崔聿終於看到了我。
他快步走了過來,眉毛擰緊。
「你怎麼來了?」
我心裡很亂。
一時沒有說話。
趙初玉面露心疼:「怎麼搞成這樣?」
她讓下人給我拿來厚衣服,帶著我進去,還讓人給我煮姜湯。
這般體貼,仿佛她才是這裡的女主人,而我是客人。
屋內升起炭爐。
她脫下鬥篷,隨手一扔。
趙初玉說:「本宮是偷偷來的,所以暫時借用了你的身份,和崔聿扮作夫妻。」
而崔聿,從始至終沒和我說過什麼。
我那會兒是真的傻。
我告訴自己,他們之間坦坦蕩蕩,所以崔聿才覺得不需要和我解釋。
可我不懂,那鬥篷是我一針一線繡的,即便他深愛趙初玉,為何要把我的東西給她?
想來,他也知道,那是我費盡心血的好東西,方才配得上趙初玉。
後來,我再也沒見過那件鬥篷。
許是被扔在西北了吧。
連同我對他的愛意,被隨手丟棄了。
10
馬車裡。
崔聿臉上醞釀著風暴。
「他就這麼讓你念念不忘,要與我和離?」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你對我好?
成婚五年,聚少離多,我的夫君在外面做別的女人的狗。
得空了,才陪陪我,施舍一點別人不要的微薄的愛意。
我面無表情道:「你不必再勉強自己對我好了,你把對我那份好也給長公主殿下吧,我不稀罕了。」
「那你稀罕誰的好?」崔聿面露嘲弄,「張折意的嗎?你以為他能看得上你?」
張折意是我年少時的白月光。
趙初玉隻是隨手給過崔聿一塊點心。
可張折意是切切實實幫過鎮國將軍府。
我父親戰S沙場後,就有朝臣盯上了將軍府這塊肥肉。
他們說,「鎮國」一詞可賞給新將,我應被封為公主送去和親。
是年僅十四的張折意,一篇將敬酒,暗諷君王狡兔S走狗烹,讓陛下幡然醒悟。
我不該去追逐月光,妄想把他拉下雲端。
崔聿今日說話尤其刻薄難聽。
「崔聿,何必呢?」我氣定神闲,一點和他吵架的意思都沒有。
「我同你一樣,對所愛之人求而不得,況且已是前世,我也會像你一樣,把他珍藏在心底。」
崔聿猛然掐住了我的下巴,臉上盛滿怒意,瞳孔中卻有微不可察的慌亂,他探究地看著我,似在分辨我話中的真假。
「許青時,他會是殿下的驸馬,我奉勸你S了這條心,不要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凡事都要看看自己配不配!」
你瞧,他多麼深情啊。
那日之後,我的院子裡多了很多護院。
說是保護,其實是監視。
「和離之事不必再提,你安安分分在家,我會給你崔夫人的尊榮。」
他甩下那句話後,就再也沒來過,應是又去為趙初玉忙前忙後了。
轉眼就到了我與張折意約好的日子。
我必須要去。
11
真可笑。
助我出府的居然是趙初玉。
她的安神香囊掉了,那是崔聿給她的。
一問,竟是我做的。
因此來尋我。
對於我親手做給崔聿的東西,在趙初玉那裡一事,我已見怪不怪了。
倒是崔聿,竟心虛得眼神躲閃。
趙初玉聽著制香步驟,連連驚嘆。
「這一味夜曇竟需要人守到子時等它開花!」
「還需晾曬七七四十九天?」
「崔聿能有你這樣的賢妻,是他的幸事!」
我謙虛道:「我也是從古書上偶然看到的秘方。」
崔聿越發不敢看我。
崔聿暫時離開後,我借口有一味花藥得去採摘,讓趙初玉稍等片刻。
她欣然應下。
府中護衛不敢阻攔,我順利出了府。
待我趕到,張折意桌上的茶已經涼了。
我連連道歉,生怕他反悔。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緩緩道:「崔夫人助大理寺破案有功,不必如此客氣。」
我上次與張折意相見,正是為了找到行刺的幕後之人。
我仗著知曉了前世的事,與張折意做了交換。
我給他線索,他給我那個傷我的刺客。
崔聿也知道幕後之人,可他從來沒想過為我們的孩子報仇。
趙初玉替陛下去泰山遇險,大受褒獎,接任要職。
他也忙前忙後,哪還想得到我們的孩子。
大理寺牢中。
我問張折意要來一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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