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不想當顧太太了第1章

我的老公是傳聞中的霸總，而我是隻魅魔。

 

自來人間第一次見到顧楚笙，我便開始纏著他。

 

每每進入他的夢境，顧楚笙醒來總是很生氣，氣急敗壞地讓我收起那些魅惑人心的把戲。

 

直到他的白月光回國。

 

看到顧楚笙望向白月光的溫柔眼眸，我終於決定離開。

 

他根本不知道。

 

我從未用能力魅惑過他。

 

是他在夢中召喚我，我才入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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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和顧楚笙結婚第三年，他的青梅帶著三胞胎飛回來了。

 

她一襲白裙，長發飄飄，撲進顧楚笙懷裡：

 

「小楚，我離婚了。」

 

對我一向淡漠的顧楚笙柔聲安撫：

 

「若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和我說。」

 

我看著玻璃上自己長發白裙的造型，恍然大悟。

 

一輛車坐不下六個人。

 

我一個人留在原地。

 

「前往晉市的旅客請注意......」

 

耳畔突然響起機場登機播放。

 

我走向售票廳：

 

「你好，飛晉市的飛機還有票嗎？」

 

「17:20還有一趟，要買嗎？」

 

我立馬掏出證件。

 

售票員操作著電腦，好奇道：

 

「柳小姐，也打算‘跟著大聖遊晉省’？」

 

我晃了下神，胡亂地點了點頭。

 

其實早在五年前，我就想去晉省看看。

 

那時，我剛來到人間，整日圍著顧楚笙打轉。

 

無意間我聽到兩句話：

 

「地上文物看晉省。」

 

「五千年很遠，晉省很近。」

 

作為一隻初來乍到的魅魔，我第一次對一個地方產生了興趣。

 

我整日念叨。

 

還在讀大學的顧楚笙脫口而出：「我陪你去吧，等我忙完。」

 

這一等，就是五年。

 

顧楚笙太忙了，忙著學習，忙著兼職。

 

後來顧家家主找上門來，他和媽媽回到了顧家。

 

顧楚笙更忙了，忙著在爾虞我詐的顧家站穩腳跟，忙著顧家的公司。

 

我再也沒提過去晉省的事。

 

顧楚笙不知道，我始終盼望著和他來一次晉省自駕遊。

 

我早就做好了旅行計劃，晉省古建比較分散，自駕遊剛剛好。

 

到時候顧楚笙開車，我陪他說話，也好增進感情。

 

我興衝衝地給顧楚笙看我制定的攻略。

 

顧楚笙完全不記得當年說要一起去晉省的事情了：

 

「你要有顧太太的樣子，別一天到晚就想著玩。」

 

他的一通拒絕，讓我啞口無言。

 

和顧楚笙的這三年，我一直有在學習怎麼做好「顧太太」。

 

做好「顧太太」，成為了我生活的全部重心。

 

「顧太太」要高貴體面。

 

斷不能讓人知道「顧太太」是一隻魅魔。

 

別的魅魔可以輕易變換容貌，我不行。

 

我是一隻發育不良的魅魔，

 

為了減小被人發現的可能性，早在結婚前，我便求來魔藥，硬生生折下了我幼嫩的翅膀和尾巴。

 

我的綠眼睛也是問題。

 

為了防止綠眼睛被看到，和顧楚笙一結婚，我就戴起了美瞳，一戴就是8年。

 

結婚後，我喜歡漢服，畫了很多漢服設計圖，顧楚笙說圈子有高低，總裁夫人和漢服圈泾渭分明。

 

我便再也沒有碰過漢服。

 

「顧太太」要八面玲瓏。

 

即使我內心十分抗拒和他的生意伙伴打交道，每次和他們見面都要做好久的心理建設。

 

但我依然將「顧太太」的社交任務完成得很出色。

 

對於這些需要「顧太太」出面的場合，我都應對自如，讓人挑不出錯來。

 

「顧太太」要相夫教子。

 

顧楚笙有胃病，病根是早年他和他媽媽淪落在外，還沒有回到顧家時，四處兼職討生活，吃飯不規律留下的。

 

我便學習了很多養胃知識，每天親手為他做飯。

 

「顧太太」要綿延子嗣。

 

可是魅魔和人類之間有生殖隔離，結婚三年，我沒有為顧楚笙誕下一兒半女。

 

顧楚笙的媽媽不知緣由，為此十分著急。

 

總是遠程指揮家裡的阿姨熬各種不知材料的湯藥給我喝。

 

湯藥很苦，我不想喝。

 

每當這時，顧媽媽便用溫柔的話施壓，話裡話外指責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佔著位置不敬業。顧家不需要不會下蛋的母雞。

 

顧楚笙總是冷眼旁觀我接受他媽媽的教導。

 

漸漸地，我們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

 

聽說家庭旅行可以增進夫妻感情，於是馬不停蹄地做好了晉省自駕遊計劃。

 

沒有想到他根本不想和我去。

 

甚至和他乘坐一輛車，我都是多餘的。

 

我一直以為顧楚笙性格冷淡。

 

沒想到，他也會專注地注視著別人，耐心溫和地和別人說話。

 

剛才顧楚笙細心地為施若若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手撐在她頭頂上，生怕她撞到頭。

 

他還一個接一個抱起施若若的三個女兒，給他們準備了各種零食，拿出來輪番問小姑娘們喜不喜歡吃。

 

這些我都是是第一次見。

 

車上位置已經坐滿，我站在外面有些尷尬。

 

顧楚笙降下車窗：「柳璃，我先給他們找住處，你待會自己打車回去吧。」

 

話落，車子揚長而去。

 

那一刻，我忽然想開了。

 

沒有什麼事情是必須兩個人才能做的。

 

我一個人也可以。

 

於是，那天，我坐著飛機，離開了顧楚笙所在的城市。

 

2

 

剛下飛機，我就進了衛生間。

 

我取出隨身攜帶的工具，摘下那雙和大多數人瞳色相同的棕黑色美瞳。

 

我原來的瞳色露了出來，那是一雙綠色的眼睛。

 

顧楚笙曾誇獎這雙眼睛像琉璃。

 

那時我們剛認識。

 

還沒成熟，我就不小心從惡魔樹枝頭跌落下來。

 

因為營養不良，我的魔力時有時無，是魅魔界最失敗的一隻。

 

別的魅魔天生就有魅惑能力，變幻容顏，聽人心聲，入夢奪魂，都不在話下。

 

我不行。

 

我的能力像臺經常失靈的老舊機器，時靈時不靈。

 

我成了魅魔裡的異類。

 

我的族人不喜歡我，所以我偷偷來到人間。

 

顧楚笙是我在人間見到的第一個人。

 

我睜開眼，還沒有接觸到他，便聽到他強烈的心聲：

 

「好漂亮的一雙眼睛。」

 

人類都有名字，我沒有。

 

便央求他給我取個名字。

 

他說我的眼睛像極了陽光下清澈透亮的綠色琉璃：

 

「就叫柳璃吧。」

 

隻是後來，他回到顧家後，便開始不喜歡這雙琉璃般的眼睛：

 

「你是顧太太，你的一舉一動代表的是顧家的臉面。」

 

「讓人發現顧太太是隻魅魔，這怎麼收場。」

 

「不要讓人看到你的綠眼睛。」

 

和顧楚笙結婚後，我就藏起了這雙眼睛。

 

成為「顧太太」三年，我藏了這雙眼睛三年。

 

我小心謹慎，不敢讓任何人看到我的綠眼睛。

 

時隔三年，仔細觀察這雙綠眼睛，我感覺有點陌生。

 

我把摘下來的美瞳和工具盒一把掃進了垃圾桶，走向門口。

 

剛轉彎，一個小女孩不小心撞到我，摔在地上。

 

我連忙將她扶起：「哪裡摔疼了嗎？告訴阿姨好嗎？」

 

小女孩盯著我的眼睛直發愣。

 

我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這雙綠眼睛可能真的很嚇人吧。

 

沒想到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姐姐，你的眼睛好漂亮，像綠寶石在發光。」

 

這和顧楚笙對我眼睛的看法截然相反，我站在那發怔了好久。

 

這時小女孩的媽媽走了過來。

 

兩人離去時，我聽到小女孩雀躍的聲音：

 

「媽媽，綠眼睛姐姐好像童話裡的精靈哦。」

 

3

 

手機剛連上網，各種消息提示冒了出來，很少發朋友圈的顧楚笙居然有了新動態。

 

手機不小心點開，我看到了一段視頻。

 

視頻有些模糊，畫面中是夜空中綻放的璀璨煙花。

 

隨後，一陣抖動，鏡頭對準了牽著兩個小女孩的長發白裙女人，旁邊站著穿著筆挺西裝的男人，四人笑得很開心。

 

是牽著女兒的施若若和顧楚笙。

 

伴著風聲，施若若笑吟吟的聲音傳來：

 

「小楚，小時候許諾一起看煙花的事，你現在還記得啊。」

 

畫面抖動得越發厲害，鏡頭外是施若若小女兒歡快的聲音：

 

「媽媽，帥哥叔叔，我也來陪你們看煙花。」

 

視頻播放結束。

 

畫面黑了下來，照出我的及腰長發和白裙衣領。

 

視頻下面有人留言：

 

「楚哥和嫂子一起出來玩嗎？」

 

「嫂子越來越有氣質了。」

 

「楚哥和嫂子終於有孩子了嗎，還是兩個，不三個？」

 

我沒有繼續看，轉身走進了一家理發店。

 

3

 

「把頭發剪短，到肩那裡，麻煩你啦。」

 

「這麼長的頭發，都到腰這兒了。留了好多年了吧？」女理發師一臉可惜，「真剪啊，不後悔？」

 

我看著她的眼睛，斬釘截鐵：「不後悔。」

 

這頭發留得夠久了。

 

或許，我早該試試不留長發的人生。

 

還記得，顧楚笙第一次見我穿白裙子，發怔了好久。

 

他輕摸我頭發：

 

「白裙子很適合你，搭配長發就更好看了。」

 

我把這句話記了好久，喜滋滋地買了好多白裙子，也開始留起了長發。

 

長頭發很難打理，有諸多不便，但我從來沒有想過剪短。

 

顧楚笙說我長頭發穿白裙子好看呢。

 

我想一直在他眼裡是好看的。

 

後來我擁有了很多不同款式的白裙子。

 

很多是結婚紀念日，顧楚笙安排秘書買的。

 

我以為我們心照不宣，白裙子是我們感情的見證。

 

直到在機場見到施若若，我才恍然大悟。

 

原來和長發、白裙子相配的另有其人。

 

才發現，他記性原來這麼好。

 

他記得小時候和施若若看煙花的約定。

 

卻不記得曾經承諾和我一起去晉省旅行。

 

他也總是忘記我拜託的小事。

 

我們結婚第二年，他去晉市出差，聽所那裡有一款果汁很出名，叫廈普賽爾黃梨汁。

 

我拜託他給我帶點回來。

 

甚至怕他忘記，在他出差喚我入夢時，我在他的夢中又重復了好幾遍。

 

他怕了我似的捂住耳朵。

 

我滿心期望，結果他出差回來，兩手空空。

 

這樣的小事，發生了很多次。

 

後來，我很少請他幫忙做這些小事。

 

漸漸地，我變得越發沉默。

 

有很多話想和顧楚笙講，但剛張口，又閉上了嘴。

 

明明他就站在我面前，可是我們中間好像隔著一道厚厚的牆。

 

我害怕再聽到那些傷人的話。

 

每當這時，那種無力感便如海嘯般席卷而來。

 

落在地上的頭發越來越多，我心裡的東西也減輕了很多。

 

我打開和顧楚笙的聊天框，發送：

 

「我們離婚吧。」

 

「離婚協議在床頭櫃旁邊最下一格抽屜裡，我已經籤好名字了，麻煩你盡快籤字。」

 

有水滴落在我的手上。

 

理發師小心翼翼：「我剪疼您了嗎？」

 

我摸了摸臉，觸手一片湿涼，笑著安慰對方：

 

「你很專業。」

 

我隻是覺得解脫。

 

頭發剪好了，頭上輕得像飄了一朵雲。

 

我欣賞著短發的自己，然後束了一個高馬尾，很清爽。

 

理發師放下工具：

 

「姐，你短發也好漂亮，襯得你的綠眼睛更透亮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綠眼睛呢。」

 

「額，就是高馬尾和這樣仙氣飄飄的白裙子不太搭，換成有活力的顏色會更搭些。」

 

換，馬上換。

 

4

 

新衣服很適合我，鮮活的綠色衣服，和我的眼睛相得益彰。

 

接下來就是找住處了。

 

晉省很大，我留了充足的時間給這次旅行。

 

第一站，晉市。

 

我準備在這裡待一個月。

 

我在晉市租了一個院子。院子在市中心，旁邊就是南大街，人民廣場，鬧中取靜，我很喜歡。

 

當時看到院子裡的葡萄架，我立馬拍板，就租這套。

 

我早就想在院子裡種葡萄了，顧楚笙不同意：

 

「想吃葡萄就讓阿姨多買點。」

 

「哪個上市公司總裁家裡種葡萄啊，我要被那幫合作方笑話的。」

 

現在好了，我住的院子有葡萄了。

 

就是不吃，就這樣看著，我也開心。

 

這樣自己拿主意的感覺真好。

 

聽人說附近的南大街有很多晉市特色美食，對此，我很感興趣。

 

興許是在惡魔樹上營養不夠，出生後，我對吃的情有獨鍾。

 

天南海北的美食，我都想嘗嘗。

 

顧楚笙嫌棄不衛生，總勸我少吃。

 

我在顧家很少接觸這些小吃，現在真的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