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當天，我犯病了第3章

「我的筆記，應該對你有幫助，既然下定決心好好讀書就別放棄。」

 

她的字跡娟秀，所有的知識點都非常明白。

 

我輕聲朝著她道謝，可班長隻是冷哼了一聲。

 

「別誤會，我隻是不希望別人說我的室友是個笨蛋而已。」

 

安靜的宿舍內隻有我們寫字時筆尖與紙張產生的摩擦聲。

 

我勾起嘴角，將頭發扎起，夜還很長。

 

班長也沒有別人口中所說的那樣不近人情。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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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搬到了學校，但沈萍仍舊會每天準時來學校門口給我送飯。

 

她總是笑容溫柔的詢問我學校裡有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然後囑咐我學習之餘也要記得好好讀書好好休息。

 

周邊的其他家長都感慨沈萍是一個溫柔的母親，說我命好，雖然遇上了家暴的父親，但至少母親對我總是十分疼愛的。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沈萍臉上的笑容總會更加真實。

 

而當看見我遞過來的空飯盒時，沈萍眼神裡的溫柔都快要溢出來了。

 

住在學校的第一個周末，我爸那裡的鑑定結果也出來了。

 

我和他約好了在學校附近的書店裡見面，當他將鑑定結果遞給我的時候，臉陰沉的要滴下墨汁來。

 

結果上清清楚楚的寫著，湯裡參雜著的藥物食用過度會讓人精神錯亂，出現幻覺，嚴重者甚至會出現精神分裂的情況。

 

與我想的一樣。

 

「曉曉，你要等到什麼時候？讓你留在那兩個畜生的身邊，我真的不放心。」

 

他眼中的擔憂甚至要化作實質。

 

我笑著將鑑定報告收了起來，對著爸爸安撫的笑了笑。

 

「你放心吧爸爸，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如果這樣輕飄飄的交出證據，讓他們兩個人入獄，不是太便宜他們了嗎？

 

我非要讓沈萍和趙成在人生最巔峰的時候，摔個粉碎。

 

讓他們體會到我上輩子的絕望和痛苦。

 

學校臨近高考，每個月都有一次摸底考試。

 

我最近在班長的幫助下，成績突飛猛進，成為了進步速度最快的學生。

 

恰巧遇見距離高考百日宣誓，校內的所有領導都會到場，就連記者都會出現。

 

班主任找到我，說學校有意讓我在活動當天上臺講話，說一說自己學習的心得。

 

我知道，機會已經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因為這件事，我特意回家了一趟。

 

當我告訴沈萍希望她可以和趙成一起參加學校的百日宣誓時，沈萍欣賞著她新做的指甲油，不屑一顧。

 

「我不去，浪費時間。」

 

沈萍向來對我的事情漠不關心，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隻好裝作遺憾的模樣起身，嘀咕道：「可是我會上臺講話，而且記者也會來拍照呢......」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沈萍抓住了我的手腕，追問道：「你是說你會在所有人面前上臺講話？」

 

我點了點頭，道：「是啊。」

 

她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在攝像頭面前讓我當場發瘋，然後表演自己的母愛，讓所有人同情憐憫她，最後依依不舍的將我送進精神病院。

 

在沈萍的計劃裡，沒有比這個更加合適的機會了。

 

她頓時改變了自己的口風。

 

「去，當然要去，我的女兒這麼爭氣，媽媽怎麼可以不到場呢？」

 

看著沈萍激動的模樣，我知道魚兒已經上鉤。

 

是啊，我的媽媽，這樣重要的場合，我親手為你搭建了的戲臺。

 

你當然要登場才行啊。

 

8

 

百事宣誓當天，我混雜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見了沈萍和趙成。

 

為了不辜負今天的這一場戲，沈萍還特意打扮了一番，甚至化了妝做了造型。

 

今天中午，她給我送了一大碗的雞湯，說是給我補補身子，但我卻知道這碗雞湯裡應該加了不少料進去。

 

我緊隨在領導之後發言，大會堂中人滿為患，高三的家長們站在後面，學生們站在前面，樓上是等待著採訪的記者，校領導們坐在第一排。

 

拿著提前準備好的電腦和演講稿，我朝著臺上走去。

 

電腦裡是我為了今天準備好的 ppt，前面幾頁都是我歸納總結好的學習要點。

 

惡人要除，但我也並不吝嗇展示出自己的學習方法。

 

接過話筒，我站在臺上眼神SS盯著臺下的沈萍。

 

直到最後一個學習方法講完，我頓了頓聲音，雙手緊握話筒，壓抑住了身體因興奮而產生的顫抖。

 

「當然，我成績的進步也逃脫不了父母對我的支持，在這裡，我要著重感謝我的母親，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站在這裡，我想說的是......」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停下了聲音。

 

在臺下人的竊竊私語聲中，我雙眼無聲的看向前方。

 

然後突然爆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別過來別過來！！」

 

我將話筒扔在了地上，身體止不住的向後退去。

 

雙手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一聲又一聲的嘶吼著。

 

「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別打我啊啊啊！！」

 

「好疼，媽媽，我好疼啊，媽媽救救我......」

 

臺下的領導們察覺到了不對勁，讓人上來查看我的情況。

 

可每一個接近我的人都會因為我胡亂砸向他們的拳頭連連後退。

 

我的臉上滿是淚水，因為我想起了前世臨S前的絕望，想起了在自己靈堂上的痛苦。

 

我的聲音因為嘶吼而變得沙啞，就連雙腿都開始發軟。

 

而此事，沈萍終於有所動作。

 

她從人群之中擠了進來，眼眶裡滿是淚花，身體顫抖著走向我。

 

「曉曉，我的曉曉，你怎麼了......？」

 

「是媽媽啊，是媽媽，媽媽來了，你別害怕......」

 

「可憐我的曉曉，被那個該S的男的折磨成這樣！他要打隻打我就好了！何必折磨我的曉曉啊！」沈萍跪在我的面前，抬起頭一聲一聲的怒吼和質問，無論誰聽了都會覺得心疼她的遭遇。

 

她是天生的演員，我甘拜下風。

 

我雙腿一軟，摔倒在了臺上。

 

她幾乎是朝著我爬過來，將我抱在懷中，撫摸著我的頭頂。

 

「別怕曉曉，媽帶你去看醫生，媽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我從來沒有感受過沈萍的懷抱，這是第一次。

 

可她的懷抱，卻是為了將我送往地獄。

 

「我想說的是，媽，你看見了嗎，我為你量身打造的結局。」

 

我在沈萍的懷中，一字一句說完了剛才突然斷開的話。

 

她身體一僵, 低下頭來，對上了我清明的雙眼。

 

我勾起嘴角, 露出了單純的笑容。

 

就在這個時候，剛剛顯示結束的 ppt 突然開始自動播放，沈萍和趙成的聲音在會堂內響起。

 

Ppt 上出現的, 是雞湯的檢測報告。

 

9

 

全場一片哗然。

 

沈萍的臉徹底變得慘白。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像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言聽計從的女兒會倒打一耙。

 

趙成從臺下瘋了一樣衝了上來，立刻將電腦砸了。

 

可不管他的速度有多快，該聽見的, 不該聽見了, 現場都聽的一清二楚。

 

沈萍苦苦維持的慈母形象在此刻轟然倒塌。

 

「天啊我真沒看出來她是這種人！」

 

「誰說不是啊, 虎毒不食子她比畜生還不如。」

 

「這樣說她前夫也太慘了吧，莫名其妙背上了家暴男的頭銜女兒還被人欺負！」

 

「是啊我要是她前夫，我S了她的心都有......」

 

那些或大或小的譴責聲傳進了沈萍的車耳朵裡。

 

她尖叫著將我一把推開，踉跄著從臺上站了起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這是誹謗！我沒做過不是我做的！」

 

「是她！是她汙蔑的我！」

 

「你說啊林曉曉是不是他讓你這樣做的！我是你親媽你怎麼能汙蔑我？！」

 

沈萍的雙手SS抓著我的肩膀, 眼睛因為憤怒和絕望變得通紅。

 

可我隻是紅著眼，抿著唇, 一言不發。

 

隻是這樣，就足夠讓圍觀的人群因為我的遭遇而心疼。

 

甚至不用我自己動手, 沈萍就立刻被人拽走。

 

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打了報警電話, 警察趕到的速度格外的快。

 

趙成還想要逃跑, 卻被學校的教導處主任直接一個過肩摔摔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他，他的女兒和我差不多大, 因為與妻子離婚，是他自己養大的。「媽的人渣！老子最討厭你這種男的！」

 

他摔完了, 還對著趙成吐了口口水。

 

至於沈萍，不管她怎樣掙扎，也沒有逃過警察的手。

 

她不甘心的對著我怒吼。

 

「林曉曉！我是你親媽！你把我送進監獄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你這個不孝女！我變成鬼了也不會放過你的！！」

 

報應？該遭到報應的是她才對。

 

大夏天我睡在悶熱潮湿的雜物間，身上常常因為蚊蟲啃咬和環境不好起大片大片駭人的紅斑，又痛又痒。

 

「作（」沈萍的聲音最終被隔絕在了警車內。

 

班主任不知何時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伸手，將我摟進了懷中。

 

「好孩子，都過去了，別害怕......」

 

她的聲音哽咽，輕輕拍著我的後背。

 

我看向門口的方向，警車的鳴笛聲越來越遠, 帶著我的噩夢，開出了我的生命。

 

10

 

趙成和沈萍判刑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 進了監獄後趙成一口咬定沈萍是主謀, 他不過是從犯罷了。

 

昔日相愛的兩人到了此刻反目成仇。

 

沈萍不敢相信自己一心一意愛著的男人，竟然如此的沒有責任心。

 

她的心中憤怒成為了滔天的勇氣, 竟然在警察局內硬生生把趙成的車耳朵咬了下來。

 

那天到場的記者將此事反復報道，二人的名聲已經是徹底臭了，我爸也終於洗去了冤屈。

 

他將我接回了自己家裡，原來的公司也又一次對著他拋來了橄欖枝。

 

一切都回到了應有的軌道上。

 

我的成績越來越穩定, 在班長的幫助下一次比一次接近我的目標。

 

終於到了高考的那一天, 再一次坐在考場上，我看著眼前的卷子深吸了一口氣。

 

沒有幻覺，沒有幻聽。

 

有的隻是腦海之中給不知道背了多少次的知識點。

 

我知道校門口，全身心愛著我的男人在等待著我的出現。

 

他站在樹蔭下, 蒼老的臉上帶著笑容。

 

我踩著六月盛夏的光，朝著他飛撲過去。

 

「爸！晚上想吃紅燒肉！」

 

「哎！爸給你煮！」

 

這才是屬於我的未來，屬於我的人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