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世錦鯉第3章

 

她上前一把掐住我的喉嚨，一雙眉目猩紅，問道：

「憑什麼，憑什麼你有孩子，本宮，本宮卻是沒有。」

 

沈陵御來了，站在門口看著這場鬧劇。

 

他沒讓姜艾艾松手，也沒讓我留下沈昀。

 

「艾艾，你這般是怎麼了？」

 

終於等到姜艾艾回來神，松了手，沈陵御這才上前，側著腦袋問姜艾艾。

 

見姜艾艾半晌沒有回應，沈陵御也不急，反而牽起姜艾艾的手，看了又看，仿佛我才是那個施暴者。

 

「我要他，我要這個孩子。」姜艾艾指著我懷裡的沈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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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將沈昀藏在身後，用身軀護住了他。

 

對上沈陵御的眼睛，一雙眼滿是哀求。

 

沈陵御對上我的眼睛，沒有半分波瀾，隻是雲淡風輕道：

 

「既然艾艾想要，這孩子便養在艾艾膝下罷了。」

 

我站在沈陵御身旁，拉著他，苦苦乞求。

 

「沈陵御，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宋宴之，孩子放在艾艾那裡養育，是嫡子，有何不好。」

 

於是，沈昀還是被姜艾艾身旁的女婢抱走了。

 

那女婢定是沒有孩子的，抱著沈昀一點也不舒服，哇哇的哭起來。

 

那哭聲，刺的我心裡疼。

 

嫡子，有何不好。

 

沈陵御，你明明知道的，我就是那個嫡子。

 

現如今，你問我，如何不好，可真是笑話。

 

沈昀是我親子，姜艾艾又怎會貼心照料。

 

明明這一切，你沈陵御都知道。

 

我跪在地上，拉著沈陵御的衣裳，淚流滿面。

 

「沈陵御，我求求你，當我求求你，把沈昀留下好不好。」

 

說罷，我對上沈陵御的視線，露出一個難看的笑。

 

或許，沈陵御想起我曾經的經歷，眉眼一皺，好似在考量什麼。

 

我知道，沈陵御這是準備松口的樣子。

 

但當我正欲趁熱打鐵，祈求沈陵御。

 

如若沒了沈昀，我真的完了，姜艾艾開口了。

 

「渝哥哥，艾艾懷裡原也有個孩子，這孩子艾艾看著歡喜極了，或許，就讓這孩子陪陪艾艾，艾艾也就不難受了。」

 

姜艾艾攙著沈陵御的臂膀，晃了晃，語氣輕飄飄的，帶著歡愉。

 

沈陵御看著我的眼神逐漸冷淡，我知道他不會留下沈昀。

 

他讓姜艾艾把沈昀帶走了。

 

明明他看見了姜艾艾的得意，看見了我的絕望。

 

可他，還是帶著沈昀走了。

 

9.

 

晚間，寢宮外是蟬鳴朗月，我看著在床榻上咿咿呀呀的沈昀笑得開懷。

 

白日裡那場戲，演的真是好。

 

姜艾艾，你可能想到，你帶走的不過就是個木偶人機關罷了。

 

畢竟，早就看透沈陵御的我，又怎會再讓孩子，探一探沈陵御的良善和愛意。

 

在沈陵御心裡，沒有什麼比的上他的權力。

 

包括你姜艾艾，還有我以及沈昀。

 

隻不過我看清了，但姜艾艾，你還在深淵裡。

 

你看明白沈陵御不過是要我能求天道的能力。

 

那你以為沈陵御對你真的就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醒醒吧！姜艾艾，沈陵御看上的不過就是你姜家的權勢地位。

 

而且，沈陵御已是按耐不住收拾你姜家了。

 

姜丞相借著是三朝元老對沈陵御多加鉗制，沈陵御已是不滿。

 

而你，姜艾艾，曾經真的救了沈陵御嗎？

 

過了半月，已經在朝政上借著御駕親徵的勝利大攬權力的沈陵御。

 

果不其然對姜丞相動手了。

 

「姜柯，欺君罔上，草芥人命，收取賄賂，此番除去官職，聽候問斬。」

 

沈陵御依舊是如此的果斷決絕。

 

搜集完證據，便摘下姜柯的烏紗帽，連帶著將姜家一家拖入牢獄。

 

而在後宮中的姜艾艾得知可是不太平了。

 

畢竟她仍覺得，沈陵御對她的就是愛。

 

10.

 

「渝哥哥，姜家世代忠貞，為了沈國義不容辭，這次是爹爹糊塗，渝哥哥，求求你，留爹爹一條生路吧！」

 

姜艾艾由跪著，跌坐在地，一雙眼中滿是告哀乞憐。

 

沈陵御在上位，不曾開口，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姜艾艾怕了，慌了，她跪著爬著到沈陵御身旁，惶恐不安開口道：

 

「渝哥哥，當初您中毒，是艾艾拼S為您得來草藥，甚至跌落山崖，這才換了您一條性命，但艾艾卻留了一身傷痕，姜家對您，忠心耿耿，艾艾也是，隻要為了您，艾艾什麼都可以不要。」

 

姜艾艾掀起袖子，露出裡面觸目驚心的傷痕。

 

沈陵御笑了，但一張臉卻是陰鸷，他一把抓過姜艾艾的手臂，慢慢撫過姜艾艾手上的疤痕。

 

突然，沈陵御扭頭，猛然對上姜艾艾的眼睛。

 

沈陵御的眼眸幽深，帶著些許瘋狂。

 

「姜艾艾，你說，是誰幫朕解了毒？是你？還是？」

 

姜艾艾怔住，不知為何沈陵御會問出這樣的話，隻得支支吾吾開口。

 

「渝哥哥，您醒時，我便是侍奉在旁邊，您，您是知道的？」

 

沈陵御放開姜艾艾的手臂，轉而掐住了姜艾艾的下巴，將她拖到面前。

 

「姜艾艾，怎麼朕聽聞你幼時服侍的下人疏忽，沸水澆下，你這才得了這傷痕，姜艾艾，你說實話，不要逼朕用沸水在你身上在試上一試。」

 

姜艾艾瞬間感覺心如S灰，寒意湧上心頭，周身不住打顫。

 

「不，渝哥哥，不是這樣的，您，您相信我，我，我是艾艾啊。」

 

姜艾艾竟是企圖告訴沈陵御自己是姜艾艾，以讓他心疼。

 

可惜了，姜艾艾，你太高看自己了，沈陵御現在清楚的很，清楚的知道，你就是姜艾艾。

 

「啊——」姜艾艾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

 

是沈陵御扯著姜艾艾的胳膊，將茶盞裡的沸水澆下。

 

姜艾艾面色疼的發白，額間瞬間冒出冷汗，濡湿了鬢側的碎發。

 

「現在可是能說真話了？」沈陵御低啞的聲線帶著幾分病態的狂痴。

 

姜艾艾下意識後退，身子不住發抖，但沈陵御哪裡會給她離開的機會。

 

「還是說不了真話嗎？」沈陵御抓起茶盞便又要淋下沸水。

 

「說，我說，都是爹爹讓我幹的，是爹爹讓我給你下毒，等你再難受幾日再給你解毒，好讓你記得我的恩情，誰料，剛見了你的宋宴之，為了救你的性命，耗費了一次求天道的機會……」

 

姜艾艾竟是口不擇言，說出了所有。

 

沈陵御放開姜艾艾的手，低頭喃喃道：

 

「原來，原來，第一次見面後，知兒救為朕求了天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為何知兒不告訴朕，為何不告訴朕？是對朕S心了對朕不滿？」

 

說罷，沈陵御對著青石板大笑起來，那樣子簡直就是瘋癲。

 

姜艾艾害怕的默默向外爬去。

 

沈陵御回頭，指著姜艾艾，朝著殿外侍衛道：

 

「拖下去，賜牽機。」

 

牽機，乃奇毒，服後腹痛難耐，S狀難看。

 

11.

 

我在偏殿看完了所有的一切，轉身便到寢宮裝起虛弱。

 

因為，沈陵御要來了，要帶著他的愧疚來了。

 

我剛剛寬衣躺在床榻上裝睡，沈陵御便是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

 

他好似拿著酒樽，喝著酒，開口便道。

 

「知知，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原來，原來，你從見我，便是愛我，還為我求了天命，我原以為，原以為，你就求了一次，求天道能助我登上皇位，那，那這最後一次，莫，莫不是求天道給咱們的孩子？」

 

沈陵御，你想錯了，這最後一次，亦是留給了你，我在心中冷笑。

 

「知知，你知不知道，姜家是怎樣欺辱朕的，姜柯那個老家伙，一定要朕娶姜艾艾，朕不得不娶，朕剛剛登基，皇位不穩，若是姜柯要謀逆，推其他人上位，朕，朕就完了。」

 

沈陵御，你真是冠冕堂皇，明明你可以讓我求天道，讓姜家助你，可是你偏偏娶了姜艾艾。

 

一是我本就不如你的皇權來的重要。

 

二則，你對這個對你百依百順，千嬌百媚的姜艾艾也是歡喜的很，她與我不同，你動了心罷。

 

三則，你想讓我留著求天道的能力，為你求一次長生不老罷！

 

呵，沈陵御，我看透了你，你在我這，隻有令人作嘔。

 

可沈陵御不知，他還在自我感動般開口，甚至牽起我的手。

 

「知知，姜艾艾害你，傷你，朕罰你禁足，是為了你好，怕姜艾艾找你麻煩，姜艾艾要打你，朕也是第一時間趕到制止，還有，還有，朕，你，你會知道朕的良苦用心罷？」

 

我壓下心中的厭煩，沈陵御，如若不是你的默許，你的助推，姜艾艾會這般放肆。

 

真是好大的臉，講出這般沒有擔當的話。

 

我不把你當人，你還真就不做人了，是吧？

 

我真是覺著無比惡心，正準備找時間，假裝剛剛清醒，收回沈陵御握在手中的手。

 

寢殿外傳來聲響。

 

——「皇上，皇上不好了，罪人姜艾艾抱著皇子沈昀，正威脅宮女找您。」

 

沈陵御給了太監一個眼神，看著我還在夢鄉，聲音逐漸降低。

 

我感受到沈陵御猛然起身，抬步便往外走。

 

看來，又是一場好戲呢！

 

或者換句話說，沈陵御，你已經該S了。

 

畢竟，老天給的機會，我宋宴之，從不會放過。

 

12.

 

我等沈陵御離開後，馬上換衣，帶著金簪便出了寢宮，找到了姜艾艾，沈陵御。

 

姜艾艾剛剛瞧見我，便是發狂般，將懷裡的“沈昀”抱的更緊了。

 

「宋宴之，你若是不想你的孩子去S，便跟我進來，沈陵御，你也是。」

 

姜艾艾的手指在我與沈陵御雙方來回擺動。

 

進去，進去，倒是個好選擇，畢竟光天化日之下，沈陵御怎麼S，還難講。

 

於是，我裝作身先士卒般跟著姜艾艾走進雍和宮。

 

而沈陵御跟在我的身後，竟是在這時了，還這般貪生怕S啊！

 

姜艾艾此時已是接近瘋癲，她SS盯著我。

 

而沈陵御竟是在這時上前，隔絕了她與我之間的視線。

 

呦，難得的一點勇氣啊！

 

「沈陵御，憑什麼，你憑什麼不愛我？」

 

姜艾艾在看見沈陵御站在我身前時，一把丟下懷裡的“沈昀”。

 

朝著沈陵御便是衝了過來。

 

沈陵御見狀，上前便接住孩子，一把將姜艾艾推倒在地，撞在一旁的柱子上，昏了過去。

 

「知知，你看，我護住了我們的孩子……啊——」

 

沈陵御轉身滿臉的笑意看著我，像是在朝我邀功。

 

我取下金簪，一簪插進了沈陵御的心口，入胸口三寸，活不了了。

 

「為什麼？為什麼？」

 

沈陵御此時已然啞了聲音，瞧著我的眸子裡全是不可置信。

 

我手中不停，又用力攪了攪，將簪子再往裡深了幾分。

 

血液濺出，濺在我的臉上，襯的我有幾分瘋癲，聽著沈陵御的話，面無表情道：

 

「這世間，哪有這麼多為什麼，但沈陵御，這是你該得的。」

 

沈陵御S了，S在了我的手裡。

 

而姜艾艾，才是SS沈陵御的真兇。

 

畢竟，這可是鳳簪，隻有皇後的姜艾艾可以有。

 

而，姜艾艾抱走沈昀那日，故意在我寢宮留下這金簪。

 

想必，是想誣陷我以下犯上吧！

 

這般低級的手段，倒也是辛苦姜艾艾了。

 

不過，這樣也好，送了我個證據。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簪子，是你姜艾艾留給我的呀！

 

我淡然擦去臉上的血跡，最後一次主動觸碰沈陵御。

 

我跪著抱著沈陵御，看著他S不瞑目的雙眼。

 

我的手拂過，緩緩蓋下沈陵御的眼皮。

 

然後，驚天哭喊——「聖上，駕崩了——」

 

姜艾艾被判弑君，即刻問斬。

 

而沈昀，沈陵御唯一的孩子，名正言順登上了皇位。

 

我宋宴之，被冊封孝仁太後，垂簾聽政。

 

借著心頭血，油盡燈枯又重來一生。

 

也好，看著我的沈昀日漸長大，算是補了我的曾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