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6-12 16:35:023022

公子在床上與我交頸相臥、水乳交融,我分明看到他的失神與沉迷。


 


可下了床,他翻臉比穿褲子還快。


 


我越乖順、聽話、不爭寵,他越不高興?


 


我不明白,我隻是個通房丫鬟啊。


 


1


 


公子一直忙於學業,還未娶親。


 


我是他收房的唯一一個通房丫鬟。


 


府裡人都覺得我有福氣,沒正室壓著,公子還夜夜歇在我房裡,大家都說公子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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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公子對我好,紅燭暖帳,溫存過後,我周身的黏膩湿潤還未散去,公子的眼神剛一恢復清明,就把我一腳踹到床下。


 


半年過去了,夜夜如此。


 


被公子踹的傷,長跪地板膝蓋上的傷,還有與公子歡好時留下的傷,我身上的傷斷斷續續,從未好利索過。


 


記得剛被他收房的時候,還是夏天。


 


屋外蟬鳴不止,屋內暑熱難消。


 


我也是這樣冷不丁被一腳重踹,摔到了地上,右肩著地,剎時,我就疼得沒了聲響。


 


我忍著劇痛和雙腿間的不適,跪俯在地上誠惶誠恐,不知自己哪裡惹惱了主子,隻是沒命地叩頭。


 


一直叩到額頭滲出了血,才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聲冷哼,這聲音和剛才火熱的軀體判若兩人。


 


我低頭垂眼半裹著薄衫一動不敢動。


 


沒一會兒,聽見賬內傳來平穩的呼吸。


 


就這樣,我侍候公子的第一晚,他在床上睡了一夜,我在地上跪了一夜。


 


好不容易盼到天明。


 


公子的小廝楚生在外面輕喚公子起床。


 


一夜好睡的公子利落穿戴好後大步出門,神清氣爽,玉樹臨風。


 


被無視的我忍著劇痛,扶著床帏站起身來,勉強整理好衣衫,狀若無事地走出門去。


 


當時我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其他人發現。


 


院子裡人多嘴雜,我卻還要在這裡活下去。


 


隻有活下去,才能有以後。


 


沒想到,這一跪就是半年。


 


2


 


如今已入深冬。


 


饒是房內炭火燒得通紅,地上的溫度還是冰冷刺骨。


 


森森的青磚倒映出半裹薄衫的我。


 


發絲凌亂,瑟瑟發抖。


 


院裡的人都以為我深得公子寵幸,沒人知道我與公子前半夜耳鬢廝磨,水乳交融,後半夜,我就是公子折磨的對象。


 


我曾嘗試著各種方式迎合、討好公子,我也許多次看到公子神色痴迷。


 


但仿佛,公子對我的熱情溫暖隻在那件事上。


 


那件事一結束,公子便成為這世上最冷酷無情的人。


 


該試的該做的我都做了。


 


直到新年將至,我才得知,原來,是公子要娶妻了。


 


平時,我除了半夜罰跪,衣食用度從未短缺。


 


甚至比二房三公子的貴妾還要好上不少。


 


除了銀絲炭火、衣料棉被可以按時分到,甚至連街上出了什麼時興果子,我的桌上也總有一盤。


 


為此,如月總是對我念叨:「我看公子對姑娘最是上心,合府裡,沒人比得上。」


 


說著,瞄向我一眼,又道:「姑娘就少出院子罷。」


 


我用帕子輕拭了下嘴角,望向窗外。


 


已是隆冬,外面白雪皑皑,天地間一片肅S。


 


但這暖融融的屋子並不是我該待的地方,還是要出去的。


 


正想著,彩月急急跑進門來。


 


「不好了,不好了,公子要娶妻了。」


 


我隻是笑著搖搖頭。


 


說罷,我轉過身不再看她。


 


一邊的如月看了我一眼,轉身對彩月道:「傻彩月,公子當然是要娶妻的呀,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莫不是外面天冷把你凍傻了吧?」


 


彩月捂著肚子,上氣不接下氣,「不是,不是,是夫人要給公子定丞相府的二小姐,公子說什麼都不肯,惹怒了侯爺,侯爺說,叫姑娘現在過去……」


 


3


 


丞相府的二小姐,那是丞相與舒陽郡主所出,尊貴無比,仙姿神態,又博學高雅,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名門貴女。


 


這樣的貴女都不願娶,我越發不明白公子了。


 


其實,他娶誰、不娶誰並不要緊。


 


但千萬別殃及我一個通房丫鬟呀~


 


我已經夠逆來順受了。


 


還要我作甚麼呢?


 


我心中緊張,卻也不敢耽擱,叫如月趕快幫我收拾。


 


正要出門的時候,公子身邊的楚生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了,「公子說,姑娘不用過去來儀廳。今後,不管誰叫,姑娘也不要離開這院子。」


 


這一夜,我沒有等到夜夜必來的公子。


 


第二日,聽彩月說,昨日廳上侯爺發了好大的火,夫人哭泣不止。


 


後來,下人盡被屏退。


 


再後來,公子挨了二十板子,出府去了。


 


我不知道,公子和侯爺夫婦鬧到什麼程度,竟讓老來得子的侯爺對公子痛下狠手。


 


聽府裡人說,侯爺和夫人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卻多年無所出。直到三十歲上,夫人才誕下公子。


 


小時候的公子粉糯可愛,聰慧異常。


 


隨著一年年長大,公子勤勉好學,文武兼修,八歲時在御前吟詩作賦,驚得一群學家大儒目瞪口呆。


 


十二歲跟著侯爺入軍營,赴邊關,刀山火海趟過來,公子越發少年老成,S伐果斷,獲得贊譽無數。


 


說來,這丞相府的二小姐與公子已是極為般配。


 


難道?看不上相府二小姐?


 


公子想娶郡主?公主?


 


唉,不管公子如何想,好歹沒把我卷進這場風波,我還是從心裡感謝他的。


 


4


 


不過,恐怕原本定在半月後的隆冬雅會要辦不成了,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想見的人。


 


一日,我梳洗完正準備就寢,就聽見院裡彩雲驚呼「公子?」


 


接著,門被大力推開,屋裡的蠟燭被勁風吹得明明滅滅。


 


閃爍燭光下,我看見公子站在門口。


 


還是謫仙一般的人物,挺拔如松,這樣天寒地凍也沒披件鬥篷,發絲和肩上都落了雪花。


 


想伸手幫他拂掉雪花,卻被他一把拉近身前,身後的門被他隨腳踢上,一陣天旋地轉,我坐在了公子懷裡。


 


我隻著一件中衣,公子帶進的寒氣瞬間將我包裹,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隨手拉過絨毯將我裹住,自嘲笑道:「是我心急了,現在好點了嗎?」


 


我不禁盯著公子。


 


此時,他周身寒氣尚未散去,瑩白的皮膚也泛著冷光,可眼中卻似燃起了火,將我照得火熱熨帖。


 


伺候他半年多了,第一次聽他這樣對我說話。


 


以前,他很少言。


 


床笫間更是多行動,無言語。


 


有時把我折騰得狠了,縱是我咬破唇也忍不住讓聲音溢出。


 


自始至終卻聽不到公子半分言語,隻有更加急促的呼吸和有力的衝撞。


 


想到這兒,我不禁紅了臉。


 


他看在眼裡,勾起我的下巴。


 


「寧兒,你想我了?」


 


我不置可否,但我畢竟身份卑微,哪敢與他調笑。


 


我隻抬頭看向他,「公子的傷可好些了?」


 


「你還是心疼我的,對不對?」


 


不知怎的,總覺得公子望向我的眸子比平日急切。


 


我微微一笑低下頭,做嬌羞狀不再作聲。


 


對公子,我自然是上心的。


 


畢竟,在這偌大的府裡,我能依靠的人隻有公子。


 


況且,除去晚上罰跪外,公子對我也算不薄。


 


公子品貌俱佳,滿京城想嫁公子的世家小姐數不勝數,府院裡想爬公子床的也不在少數,我能服侍在側,確實幸運。


 


但是,我真拿不準該怎麼與公子相處。


 


比如說現在,我就不知公子想要什麼。


 


公子默了默,將我放開。


 


抬腿走到窗邊,隨手將窗子打開。


 


冷風卷著雪花擁進屋裡,吹散了滿室旖旎。


 


公子負手站在窗前,長身玉立,背影卻頗為落寞。


 


「寧兒,我不知道,你究竟有沒有心。但我今天說的話你要好好記住。」


 


「三皇子並非良人,很多事情也並非表面看起來的那樣。聽我的話,乖乖待在府裡,你想要的富貴榮華,權勢滔天,或者其它,總有一天都會得到。」


 


說完他轉過身來,目光灼灼看向我。


 


「三年為期,若到時無法兌現,我自會放你自由。」


 


內心的驚懼和震撼將我釘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我隻能靜靜回望,滿面潮紅。


 


公子卻也沒再多看我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院裡早已安靜下來,我的腳卻像灌了鐵鉛。


 


5


 


如月進屋關好門窗,又找來衣服為我披上。


 


「姑娘小心些,莫要著涼。」


 


我心裡翻起的驚濤駭浪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


 


沒想到,公子竟知道我的打算。


 


這件事,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就連對母親,我也守口如瓶。


 


公子怎麼知道我想接近三皇子?


 


我一遍遍回想自己入府以來的言行,始終想不通哪裡出了紕漏。


 


看我沒有回應,如月又道:「姑娘,你難道覺不出,公子對你很是上心?」


 


這話問得我很是困惑。


 


公子最多算個好主子,提起上心,卻是風馬牛不相及了。


 


誰會把心上人夜夜踹下床在地上罰跪?


 


就算我一直刻意隱瞞,我不相信,身為我身邊最親近的人,如月會不知道我夜夜被罰跪的事。


 


如月無奈地嘆口氣。


 


「不上心,怎會讓身為通房丫鬟的姑娘比那些貴妾吃穿用度都好。」


 


「不上心,怎會讓姑娘的院子如此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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