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第2章

我心下為李秘書默哀了一分鍾，給這種人打工，真是倒大霉了。

 

李秘書在電話裡愣了愣，隨即小心翼翼的說:

 

「蔣總，您快回來一趟吧。夫人......夫人沒了......」

 

沈青明聞言愣了一愣:「沒了？沒了是什麼意思？」

 

旁邊的沈靈一把搶過電話:「沈青明！你他媽在哪裡？你老婆S了你知不知道？」

 

沈青明反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對面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沈靈的聲音，隨即冷嗤一聲:

 

「姐，你怎麼也幫著白悠然撒謊？白悠然如今是越來越不懂事了，怎麼姐姐你也跟著胡鬧？」

 

「告訴白悠然，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吸引我的注意力，白日做夢！要是真S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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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不等沈靈說什麼，沈青明便掛斷了電話，回身摟住了還在睡夢中的趙恩昭。

 

我的眼角緩緩留下一滴淚來，原本就已經傷透了的心，此刻卻痛的我無法呼吸。

 

原以為夫妻一場，聽到我的S訊怎麼著也會應該有絲動容。

 

我剛嫁給沈青明的時候，沈靈格外對我不順眼。

 

可是四年下來，我對沈青明真心真意，就連沈靈也被我感動了，沒想到卻還是捂不熱沈青明的心。

 

我無法想象電話另一邊的沈靈聽到這些話會是什麼反應，氣得想衝上前甩沈青明巴掌，可胳膊隻能穿過他的身體化為虛無。

 

我好恨我自己，生前有眼無珠，S後又這麼無能為力。

 

趙恩昭被吵醒，哼哼唧唧的說:「大早上的這麼多火氣？」

 

沈青明親了親趙恩昭的眼角:「沒事，有些畜生大早上的擾人清夢。」

 

兩人膩歪了一會，沈青明捏了一把趙恩昭的腰:「起來，今天出去逛逛。」

 

兩人像普通的情侶一樣，似是要彌補這麼些年沒有在一起的時光。

 

沈青明似是要彌補趙恩昭，但凡趙恩昭看一眼的東西，大手一揮就給她買了。

 

我目睹著全部，氣極反笑。

 

我和沈青明剛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公司剛起步，我們沒日沒夜的拉投資，跑項目。

 

最窮的時候，我們兩個人毫無形象的坐在街邊，吃一碗面。

 

當時沈青明哭著抱住我，說以後會給我最好的，無論如何也不會委屈我。

 

可是，到後來，他給我的禮物也不過是一條項鏈，和一個玉镯而已。

 

如今，在我去世的這天，他陪著白月光揮霍，不知道有沒有想起昔年陪他在街邊吃面的我。

 

6

 

沈青明陪著趙恩昭，瘋玩了一個星期。

 

連著幾天沒有接到我的電話，反常的現狀，讓沈青明有些坐不住了。

 

他難得的纡尊降貴給我打了幾個電話，全部未接後怒氣衝衝的發過去幾條語音消息:

 

「白悠然，你不是S了嗎？你有能耐就永遠別接電話，也別回消息！」

 

多可笑，妻子失聯一個星期，他第一反應不是擔心安危，竟然是生氣我沒有如往常一樣圍著他轉。

 

如他所願，我真的S了。

 

我好想去看看外婆，小老太太把我養大，我卻這麼不爭氣的S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我的心聲，沈青明竟然打算回H城了。

 

一路上，趙恩昭嘰嘰喳喳，在暢想以後和沈青明的美好生活。

 

沈青明沉默的聽著，而趙恩昭沉浸在馬上要成為蔣太太的美夢中，絲毫沒有注意。

 

7

 

到了家中，家裡空無一人，連我的東西也不見了。

 

幹淨整潔的似乎我沒有存在過一樣。

 

沈青明站在客廳裡，眉頭緊鎖。

 

「好好好，白悠然，我還擔心你S了，原來玩起了離家出走這一套。」

 

他怒氣衝衝的打給沈靈:「姐，你和白悠然在玩什麼把戲？她人呢？」

 

沈靈冷笑一聲:「喲，什麼風把蔣總吹來了？這麼稀罕竟然關心起白悠然來了？」

 

沈青明忍著沈靈語中的譏諷，又問了一遍:「姐，我沒跟你開玩笑，讓白悠然滾回來，我要和她離婚！」

 

原來著急忙慌的回來，竟是急著和我離婚。

 

也是，不和我離婚，怎麼給趙恩昭騰位置呢。

 

沈靈也沒了好脾氣:「沈青明！我告訴你！白悠然S了，她S了！你不相信是嗎？你去找閻王爺要人去啊！」

 

說罷，沈靈不給沈青明反應的機會，砰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沈青明似是被人當頭一棒，呆愣了半晌，他又哆哆嗦嗦的叫李秘書來。

 

李秘書很快就到了，面對沈青明的質問，他還是把當日的事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

 

「那日，我按照您的吩咐給夫人送藥，始終沒人開門，我就自作主張叫了開鎖師傅。」

 

「開了門，夫人已經倒在了地上，身體早就涼透了。」

 

「我不敢自作主張，您的電話又打不通。我隻好請沈總過來了......」

 

沈青明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李秘書欲哭無淚，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打了的......您.....您給我掛了......」

 

其實不是沈青明掛的電話，當時趙恩昭趁他去洗澡，將李秘書的電話掛了，還刪除了記錄。

 

沈青明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下子跌坐到地板上。

 

李秘書手忙腳亂的去扶:「總裁，您.....您沒事吧。」

 

沈青明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臂:「夫人呢？夫人的東西呢？」

 

「被沈總帶走了......」

 

8

 

沈青明開著車，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

 

等到了沈靈的別墅，他不顧人的阻攔，徑直闖了進去。

 

沈靈優雅的開著視屏會議，一口德語流利自然，見沈青明被保鏢押著進來，也隻是淡淡的漂了一眼。

 

沈青明不管不顧:「姐！白悠然呢？白悠然的東西呢？她在哪！」

 

沈靈稀奇的看了他一眼:「你是她的誰？怎麼這麼關心她。」

 

沈青明掙脫了保鏢束縛，手腳並用的爬到沈靈面前:「我是她丈夫，我有權知道真相！」

 

沈靈想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笑個不停:「你是她丈夫？那她哮喘發作的時候你在哪？她S了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沈青明默然不語，心虛的不敢看沈靈凌厲的眼光。

 

沈靈將桌上一疊照片資料掃到沈青明的臉上，接著尖利的美甲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去看照片上的內容:

 

「來，我來告訴你。你在和你的白月光小青梅恩愛甜蜜，談戀愛呢！」

 

沈青明看著照片上的內容，突然哭了，抱住沈靈的腿:

 

「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沒想到她真的會S......要是知道她真的不舒服我一定不會陪趙恩昭去的！」

 

沈靈幹脆利落的賞了他一個巴掌:「滾！來我這裡犯什麼賤！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你滾出去。」

 

尖利的指甲給沈青明臉上留了幾個血窟窿，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覺得有些爽，真想自己也給沈青明幾巴掌。

 

沈青明顧不得臉上的傷，又去扒拉沈靈:「姐，白悠然她葬在哪裡？我要去看她。讓我去看看她啊。」

 

沈靈嫌惡地踢了他一腳，這一覺將沈青明踹遠了不少:「我不會讓你見到她的，免得髒了她的輪回路。」

 

雙方正僵持著，突然趙恩昭衝了出來，她心疼的扶起地上的沈青明，宛如一個女戰士一樣護在他身前。

 

「虧你還是阿明的姐姐呢？你怎麼幫著外人欺負自己的弟弟？你怎麼這麼狠毒？」

 

沈靈看了她一眼，氣勢大盛:「我當時誰，原來是三兒姐，這年頭，做小三的都這麼理直氣壯的嗎？」

 

趙恩昭氣結，伸手就想衝上來打沈靈:「你說什麼呢！看我不打爛你這張嘴！」

 

保鏢眼疾手快，按住了趙恩昭做亂的手。

 

沈靈猶自八風不動，穩穩的看著進在咫尺的兩人:「我如今倒是看明白了，你們兩個渣男賤女，倒是絕配。一個繼承了爹尋花問柳的劣根性，一個出事了就隻想著跑，不幫你兩鎖S，萬一流入市場了怎麼辦。」

 

沈青明瞪圓了眼睛，大聲反抗:「姐，我不要和趙恩昭結婚！」

 

趙恩昭不可置信的看著沈青明，似是不明白沈青明為什麼不願意和自己在一起。

 

隻有我知道，沈青明深深的遺傳了其父的品性，家內彩旗不倒，外面紅旗飄飄。

 

對於這樣的人來說，他們既要家中穩定和睦，又想外面紅袖添香。

 

家是家，粉紅知己是粉紅知己，兩者根本不能等同。

 

沈青明跪爬到沈靈面前:「我從來沒想和白悠然離婚，我是愛她的。我提離婚隻是想逼她現身而已！她離開我她活不了的......可是我沒想過她會S。」

 

「趙恩昭隻是我在外面找的髒而已。姐，我不要和趙恩昭結婚。」

 

沈青明很怕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沈靈向來說一不二。

 

沈靈看了他一眼:「當初不是吃的挺歡嗎？現在來我面前演什麼賤？」

 

說罷，她招手，讓保鏢將這兩人提出去。

 

有了沈靈的命令，保鏢動手毫不客氣，真就是把兩人提出了別墅。

 

9

 

而我，驚訝的發現我可以動了，不在受困於沈青明，成為一個自由的靈魂。

 

我興奮的圍在沈靈的身邊:「沈靈，你好厲害，真是替我出了一口惡氣。」

 

沈靈自然是聽不到我的話的，她沉默的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我笑著的面對鏡頭的樣子，看樣子，似乎是我還在讀大學的時候。

 

而沈靈，就在不遠處看著我。

 

咦？原來我們這麼早就認識了嗎？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做了鬼之後，似乎也丟失了一些記憶。

 

沈靈撫摸著那張照片，喃喃自語:「你怎麼，就走了呢？」

 

說著說著，她突然有點生氣:「當初我不讓你和我那便宜弟弟在一起，你還不信。現在好了吧，自己的小命也沒有了。」

 

嘿，我在旁邊急的轉圈，我又不知道當初的沈青明這麼混蛋啊。

 

沈靈一件一件將我的東西拿出，仔仔細細的一點一點擦拭，仿佛是在對待什麼珍寶。

 

我嘗試飄去找外婆，發現怎麼著也飄不出去。

 

怎麼回事，難道擺脫了沈青明的束縛，又留在沈靈身邊嗎？

 

雖然留在沈靈身邊挺好的，起碼她對我也很好，但是我想外婆。

 

「我想去找外婆，嗚嗚嗚，我想外婆了。」我飄在沈靈旁邊，難過的有些想哭。

 

沈靈似是有所感觸，將我的東西放好，又奔去超市買了一大堆適合老年人吃的東西，取驅車去了外婆家。

 

小小的院落內，外婆佝偻著身子，在彎腰除草。

 

沈靈見狀，上前替了外婆。

 

「外婆，您就跟我走吧，以後我照顧您。」

 

外婆搖搖頭，慢慢由沈靈扶著坐下:「我不走，小芷回來會找不到我的。」

 

我伏在外婆膝前:「外婆，我回來了。您跟沈靈走吧，她會好好照顧您的。」

 

可惜外婆聽不見我的話，隻有穿堂風吹起她額前的幾縷碎發，像是在替我觸摸她。

 

短短的一個星期，外婆好似蒼老了好幾歲。

 

沈靈擁住外婆:「外婆，小芷不會就這麼S掉的。我會讓沈青明，怎麼得到的，怎麼吐出來。」

 

10

 

一天過去，我和沈靈又回到了別墅。

 

無他，隻因為沈青明又來了。

 

他的臉上又掛了幾道彩，顯然昨天回去後，和趙恩昭也大打了一架。

 

他此刻早就沒有了蔣總的意氣風發，隻是狼狽的和沈靈對視。

 

「姐，我拿蔣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和你換白悠然的東西，好不好？」

 

沈靈頭也不抬，像極了小說裡那些阻攔男女主相愛的惡毒反派:

 

「我是一個生意人，你給的籌碼不配我跟你做交易。」

 

當年沈青明為了一個上市機會，也是這般低聲下氣的求人，人家也拿這句話來譏諷他。

 

當時是我熬夜做方案，賠著笑臉，才拿下了這個機會。

 

沈靈真的很懂得扎刀，她此舉無非是在明示沈青明，若沒有我，沈青明什麼也不是。

 

果然，沈青明目光流露出幾分恨意:「百分之十五，求你了，姐。」

 

沈靈敲了敲桌面，立馬就有兩個保鏢進來:「看來蔣先生沒有談合作的誠意，既然如此，送客。」

 

「百分之二十！全給你！姐，求你了，讓我去看看白悠然。」

 

沈靈勾唇一笑，甩給沈青明一份合同:「籤完合同，我給你一樣白悠然的東西。」

 

「沈靈！你欺人太甚！」沈青明狠狠的瞪著沈靈。

 

沈靈兩手一攤:「拜託阿sir，搞搞自己的定位，是你在求我。」

 

最後，沈青明讓出了自己在蔣氏的全部股份，換了我的手機。

 

我有點好奇沈靈給他手機的目的，跟著沈青明離開了別墅。

 

11

 

到了蔣家，沈青明迫不及待的給手機充上電，就打開了我的手機。

 

我有些生氣，做鬼難道就不配有隱私了嗎？

 

看著看著，他就有些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