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王姐的銀河戰艦!巖哥今晚要跳脫衣舞嗎?”
我將診斷書拍給他,聊天頁面卻遲遲等不來回信。
胃酸湧上喉管的瞬間,手機還正在播放著男人的聲音。
“單身啦,家人們給我湊個脫單基金?”
8
我閉上了疲憊的眼,心早已破碎滿地。
醫生給出的建議是還處於初期,應該盡快安排手術。
隻是我身上哪來這麼多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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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軟件聊天頁面,對面仍然沒有一條回復。
我SS咬住下唇,拖著一身疲憊的身體和麻木的心回到出租屋。
程璟巖仍不知所蹤,按往常的慣例,無非又是出去“陪客戶”去了。
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下定了決心離開這裡。
沒有愛的地方,留著又有何用。
無奈之下,我取出母親當年留下的翡翠玉镯到了典當鋪。
當鋪櫃臺的反光鏡裡,我緊緊盯著母親的玉镯,仿佛那是一線生機。
程璟鈺踹門的巨響震落櫥窗灰塵,三個女孩的手機鏡頭同時懟過來。
她扯下我口罩時,翡翠镯正被鑑定師用紫光燈灼照:“最多八萬。”
“家人們看清楚了!”
程璟鈺的美甲掐進我下巴,“就是這女的,這賤人還想訛我哥錢,說自己有病呢!”
直播鏡頭裡,我蒼白的臉疊滿評論:“去S”“賠錢貨”“滾啊離我巖哥遠點!”。
鑑定師正舉著玉镯查看貨色,程璟鈺見狀欲搶過镯子往地磚摔,幸好被我及時搶
奪過來。
程璟巖衝進來時,我正欲將一巴掌打在程璟鈺臉上。
蒼白的手被男人有力的大掌捉住,隨即順勢用力將我狠狠摔在地上。
男人手上的情侶戒指也隨著“叮當”一聲響滾落到地上。
我SS護著手上的玉镯,眼冒怒火直視程璟巖。
隻見程璟巖調整直播補光燈:“感謝家人們關心,今晚八點跳《失戀陣線聯盟》
回饋大家!”
他彎腰撿起戒指,領口滑出我特意去寺廟為他們兄妹求的平安扣,內圈刻著“巖”。
“哥你瘋了?這垃圾你還要......”
程璟鈺尖叫著去搶戒指,被他反手推開。
評論區突然暴漲:“巖哥好帥”“摔碎渣女”“求同款平安扣鏈接”。
他湊近鏡頭展示戒指:“老物件該換新了,今晚抽獎送定制款!”
我攥著當票往外逃,狼狽不堪的模樣留在了程璟巖熱鬧非凡的直播間。
櫥窗倒影裡,程璟巖正摟著妹妹對鏡頭比心。
他腕上新換的勞力士,不用說,肯定又是哪位直播間大姐送的。
這麼多年來,他的債務永遠還不完,我的工資永遠不夠他消費,他的打賞永遠不
夠他買奢侈品,我們的結婚進展也永遠提不上日程。
9
我迷茫地走在大街上,手心的刺痛提醒我回神。
剛剛爭執之中,程璟巖沒把控力度將我的手擦破了皮。
去藥店買創可貼和止痛藥時,藥店小妹手機正播放著他的直播預告。
程璟鈺穿著我工作後為她設計的作品,項鏈掛著那塊平安扣碎片。
彈幕刷過“兄妹CP好甜”,我吞下止痛片,苦味漫過喉管潰爛的傷口。
因為隻有八萬,我不得已還需繼續兼職才能盡快手術。
於是便連忙回臨時租到的房子縫補明天要用的玩偶服。
手機在安靜的環境中突兀地彈出特別提醒。
程璟巖在直播間擦眼淚:“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背景擺著裱好的情侶戒指,評論區正在眾籌“巖哥療傷基金”。
看著他作秀,此時我倒是覺得蠻好笑的。
我摸到枕頭下的胃癌確診書,想起他今早五千元的轉賬備注:“封口費”。
我想,我們已經結束了。
“好,我們分手了。”
我如是回道,淚水早已將我的雙眼淹沒。
沒等來他的回復,我將他刪除了好友以及其他聯系方式。
六年的青春,終究還是結束了。
從夏天到冬天,我除了正常打卡上班,下班以後便開始拼命的兼職。
我辭去了酒吧銷售的兼職,不再為了來錢快做傷害自己身體的工作。
可身體的病痛可不會等待,每次開始疼痛,支撐我下去的隻有止痛藥。
這天,忍著越來越強烈的腹痛,我在商場門口堅持扮演著聖誕老人。
胡子裡凝著冰碴,我在兒童哭鬧聲中接到了數個未接來電。
第十七個來電震動時,三歲男孩抓破我嘴角,鮮血滲進棉花胡子。
時間一到,我連忙回了換衣室,正打算收拾好回出租屋吃止痛片。
員工通道的門被踹開,未等我反應過來,999朵玫瑰撞進視野。
程璟巖的鑽戒反著直播間補光燈的冷光。
“對不起寶貝,是我錯了,請原諒我!”
他跪下的姿勢和直播時撩妹一模一樣,玫瑰刺扎破包裝紙,像我已經被刺破的心。
我注意到他手機從大衣口袋滑出,屏幕亮著的聊天框在陰暗的換衣室格外明亮。
“年度盛典投票最後兩小時,趁這時機趕緊撈一波熱度!搞定那丫頭。”
10
我摘掉頭套,剛剛男孩抓破的嘴角已經開始結痂。
幹涸的血絲黏著白胡子。
他瞳孔猛地收縮,隨後像是心虛地支支吾吾道。
“對不起,寶貝,請你原諒我好嗎?我......我誤會你了。”
“你現在還來幹什麼呢,我們早已經結束了,你走開。”
我捂住腹部將他推開。
鑽戒掉落在地,他精心準備的臺詞還未來得及派上用場,我便痛昏過去。
“等拿到冠軍,我們就去冰島......”
程璟巖一下便慌了,連忙撥打了救護電話。
而這時直播間熱度開始節節上升,程璟巖喜出望外,開始追著擔架高喊。
“我們的婚房我都選好了,寶寶你好了我們就結婚!”
急救燈紅光裡,我隱約看到他腕間銀鏈纏著根慄色長發。
心電監護儀發出尖嘯時,我聽見他在走廊打電話:“放心,熱度很高......”
手術燈亮起的瞬間,二十歲的程璟巖在記憶裡舉著素描本衝來,求婚場景飄在麻
醉劑幻象中。
凌晨三點在ICU醒來,鎖屏界面彈出直播推送。
程璟巖戴著聖誕帽對鏡頭展示鑽戒:“家人們禮物刷起來,夠十萬就求婚直播!”
禮物特效映亮他頸側吻痕。
我輕輕點了點屏幕,取消了特別關注。
護士拔針時輕聲安慰著我,問我家屬怎麼不在,我沉默無語。
十分鍾前有匿名用戶給我發了新的信息。
酒店床照裡,程璟巖戴著婚戒的手正搭在女人孕肚上。
那個女人正是上次視頻的女主角。
我輕笑了一聲,隨後拉黑並刪除了這個陌生號碼。
11
程璟巖在我出院前有來見過我。
他還是那個他,爛熟於心的謊言我已經聽都不想聽。
“晴晴,對不起,這段時間真的是我錯了,我對不起你,你在幫幫我好嗎?”
程璟巖可憐兮兮地苦苦哀求著。
我冷冷看向他,不帶感情地說:“我們已經結束了,程先生,求你不要再糾纏著
我了!”
“晴晴,你再幫我一次好嗎?我就差這點火候了!好!你可以不答應我復合,你
假裝答應我的求婚好嗎?”
看著他毫不廉恥地說著請求,讓我覺得這幾年來我就是個傻瓜!
從頭到尾,他就沒想著和我好好過日子,什麼努力為我們的未來奮鬥,都是笑話!
從始至終,隻有我一個人在努力。
我叫來護士,以病人需要安靜為由讓他離開了病房。
出院後,我繼續在兼職之中穿梭移動,期間收到了周老師照例每年一次的來信。
周老師出國工作多年,卻仍然像是親人一般放心不下我。
每一年都採取寫信的方式,向我描繪設計的美妙,試圖吸引我的興趣。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
我答應她,等我手術結束,我就出發。
周老師高興壞了,沒有多問。
成年人之間,有一種信任叫無言的默契。
期間程璟巖和程璟鈺都有通過各種方式來找過我。
我知道,這不是挽回我,隻是在挽回我帶來的利益。
我向警方申請了保護,經過警察的警告,也可能是耗在我身上劃算不來吧,總之
他們是選擇了消停。
因為病情處於初期,還算及時,手術進展得很成功。
12
飛機起飛之前,我自然地摸了摸無名指。
卻是落空,才想起我早已扔掉那枚戒指,指間隻留微不可察的淡淡痕跡。
或許是人在離開故鄉之際總要找點念想,我鬼使神差地跑進廁所點開了程璟巖的
直播間。
鏡面倒映出程璟巖的直播畫面。
他摟著新人主播對著鏡頭亮鑽戒,“單身禮物刷夠百萬就求婚!”
彈幕炸開煙花特效時,我搖了搖頭。
按下廁所衝水鍵,連同所剩不多的念想一起旋進深淵。
當飛機降落在戴高樂機場時,我關閉飛行模式。
彈出的第一條新聞圖文便是:
程璟巖副駕上穿病號服的女孩腹部隆起,手裡攥著刻著“巖”字的平安扣。
我把SIM卡隨手扔進垃圾桶。
塞納河的風掀起風衣下擺時,無名指戒痕終於淡得看不見。
二十六歲的邵晴永遠S在了手術臺無影燈下,此刻重生的是Shao Qing,參展證
上法語名字閃著釉質的光。
13
慶功宴水晶燈照亮香檳杯時,程璟巖的視頻請求在手機屏上跳動。
兩年了,我不知道他怎麼找來了我的新手機號。
我認出背景是澳門賭場VIP室,他浮腫的眼袋卡著粉底碎渣,曾經蠱惑萬千觀眾
的喉結上貼著尼古丁貼片。
“晴晴......”
他聲音啞得像砂紙打磨生鏽的鎖,“我把你媽媽的玉镯贖回來了。”
鏡頭晃過仍舊瑩潤光澤的玉镯,搭在印著"借貸"字樣的合同上。
我抿了口香檳,氣泡在舌尖炸開——
和當年他請我喝的廉價汽水全然不是一個味道。
小助理突然遞來平板,我的“破碎星辰”系列正在紐約時代廣場輪播。
撕裂紋痕元素的禮服被外媒譽為“東方的浴火鳳凰”,沒人知道那些絲綢裂口是用
程璟鈺破壞的設計圖裁剪的。
我關閉了視頻通話,隨後熟手地將他拉黑刪除。
我輕呼一口氣,重新恢復氣場。
慶功宴結束後,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蒙帕納斯街道上。
塞納河的風卷起我的裙角,水面倒映著對岸的情侶。
男生正用鉛筆給女孩畫肖像,讓我想起給程璟巖描繪臉龐的那天。
手機震動,或許是大數據的原因,平臺推送來了他的最新視頻。
現在他的直播間標題是“過氣主播求復活”,在線人數停留在21人。
恰好是我們初吻那天的溫度。
他對著鏡頭展示我當年送的銀鏈:“家人們刷個火箭,就拆一節鏈子。”
評論區飄過“過氣戲精”“別作S了哥”。
我關掉頁面,展開雙臂,此刻的舒適輕松而又慵懶。
繼上次“破碎星辰”的作品成功後,我接到了數不勝數的採訪。
我沒停下腳步,設計是我的最愛,我不會放棄它,它也永遠不會放棄我。
助理敲門送來最新雜志,封面是我的專訪照片。
頸間藍寶石項鏈在聚光燈下流淌星河,內圈刻著“reborn”,寓意重生。
我推開窗,塞納河倒映著兩岸燈火。
對岸美術館正展出我的“重生”系列,展廳中央的碎鏡裝置反射出無數個我。
此刻站在歐洲設計巔峰的,是親手將苦難熔鑄成王冠的Shao Qing。
14
三年後,我隨周老師回國合伙開了個工作室。
一切進展得順利,很快我便成了國內炙手可熱的新銳設計師。
宴席上,香檳塔映亮貂皮女諂媚的臉,她遞來的名片印著“星娛經紀總監”。
我晃動著酒杯,冰塊碰撞聲像極程璟鈺撕我設計稿那晚的碎玻璃響。
“邵總,我家新人主播......”
我轉過頭,將酒液傾入垃圾桶,琥珀色液體漫過她驚愕的倒影。
那晚,程璟巖也是這樣把酒潑向騷擾我的客人。
而現在他正在熱搜視頻裡被債主灌酒,喉結滑動著咽下混血的威士忌。
回國後的第一場仗打的很成功。
在一年一屆的國內設計大賽中,我的工作室不負眾望地拔得頭籌。
休息室內言笑晏晏。
牆上的電視卻突然插播緊急新聞:過氣主播程某巖在澳門跳樓未遂。
鏡頭掃過他摔爛的手機,屏保是我們初吻的照片,裂痕正好劈開他虛偽的淚痣。
同事下屬們不知情況,紛紛說著“戲精”“又炒作”。
我隨著輕笑一聲,正打算和他們一起離場,這時程璟鈺的求救電話響起。
背景音是男人們的調笑,她尖叫著報出會所地址。
那是我曾打工的酒吧舊址。
我按下錄音鍵:“程小姐,出警錄音已同步警方系統。請你們以後不要再聯系我
了。”
停車場夜風掀起高定裙擺,我抬頭望見商場巨幕正重播發布會盛況。
右下角小窗推送著程璟巖的病房直播,在線人數從百萬跌至個位數。
他嘶吼著“晴晴救我”,輸液架倒映在瞳孔裡,像極了那年工作室裡傾斜的素描架。
司機打開車門時,我最後看了眼小窗。
程璟巖正在進行懺悔道歉,他手腕新增的割痕拼成“S”形。
我低垂下眼眸,附身坐進了車內。
車載廣播正好切到我的專訪:“痛苦是藝術最好的養料。”
高架橋霓虹掠過鑽戒,我在無名指戴上了自己設計的荊棘系列。
15
新款婚紗發布會上,鮮花紛至沓來。
婚紗裙擺掃過T臺時,追光燈照亮我無名指的荊棘鑽戒。
記者將話筒捅到唇邊:“靈感來自初戀嗎?”
我轉動戒圈露出內側刻字——“reborn”,疤痕增生在數字銜接處隆起,像我們腐
爛的七年。
“嗯,是,也不是。”
程璟巖的信混在恭賀的花束中遞來,戒毒所公章幾個字大字顯得格外刺眼。
他顫抖的字跡爬滿泛黃畫紙。
那是當年撕碎的畢業設計殘片。
我把信紙折成飛機,機翼處正好是他寫的“對不起”,松手時夜風卷走最後一點墨
跡。
二十歲生日那碗紅豆粥的溫度,此刻在鑲滿碎鑽的婚紗裡徹底涼透。
程璟鈺的尖叫從場外傳來,她正被記者圍堵在紅毯盡頭。
褪色的香奈兒外套上別著我設計的胸針。
此刻熱搜上正現場直播著程璟巖在戒毒所的採訪畫面。
“最後悔是弄丟了珍珠。”
他盯著我代言的巨幅珠寶廣告,眼淚衝花廉價粉底。
記者追問哪顆珍珠,他蜷縮成胎兒的姿勢不作聲。
秀場燈光驟暗的剎那,煙花爆破聲震落頂棚金粉。
我望著T臺盡頭全息投影忽然亮起二十歲的自己。
畫室泡面騰起的熱氣中,那個穿洗白牛仔褲的邵晴正抬頭微笑。
我在人們的歡呼聲中,慢慢踩過滿地彩帶走出後門。
抬頭看向天空,星空比程璟巖許諾過的任何一場煙花都要璀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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