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娘是罪奴,發賣到永安侯府後,被醉酒的侯爺強佔懷上了我。
待我一出生,就連同阿娘一起被送到莊子上養著。
阿娘卻按照世家小姐的標準培養我。
隻因主母生不出孩子,她幻想著有一日能送我回府過上好日子。
直到一日深夜,阿娘慘叫著醒來。
她顫抖地抱住我,眼中盡是慶幸。
從那以後阿娘砸碎了琴、掰斷了簫、燒毀了筆墨紙砚,不準我再碰那些東西。
將我養的,比鄉下女子還要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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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的月兒!」
我因白日貪嘴多吃了一塊糕被罰跪在外面。
聽到阿娘的叫聲,原本昏昏欲睡的我立刻跪直了身子。
夢裡的燒雞剛要到嘴邊,又沒了。
我有些惆悵。
原以為是又要被竹棍打手心兒了。
細分辨,卻與往日的憤怒似乎又不太一樣。
似乎,夾雜著驚恐。
我來不及細想,爬起來朝著屋裡跑去。
「阿娘?」
我推開房門,看到阿娘披頭散發地坐在床上。
屋子裡熄了蠟燭,月光順著我推開門的舉動灑了進去。
照在她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慘白。
她眼神含著絕望,口中念叨的月兒,四處慌張地尋找著什麼。
「阿娘……」
我又喚了一聲。
這,才吸引了她的視線。
阿娘看向我的眼神一向是哀怨跟恨鐵不成鋼的。
今晚,卻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似乎,是害怕跟恐懼。
還未等我細究,她已經衝過來抱住了我。
「我的月兒……」
阿娘甚至焦急的,連鞋子都來不及穿。
赤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看得我有些不是滋味。
畢竟,阿娘從府上帶來的唯一一雙緞面的鞋子,已經被她賣掉給我換了筆墨。
那粗布納的鞋,已經讓她腳上生了無數凍瘡。
如今連鞋都不穿,多冷啊。
她抱我抱得很緊,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在她的懷裡瑟縮了一下,艱難地抬起手輕撫她的背。
白日被打過的手心傷痕未褪,剐蹭在阿娘的粗布寢衣上有些麻麻酥酥的。
又疼又痒。
「阿娘,你別生氣了,明日我再也不偷吃了。」
「我會好好學琴,好好練字。」
阿娘渾身一顫,眼淚似乎淌得更加洶湧。
微亮的湿意順著阿娘的面頰鑽進了我的衣領之中。
我便知道,阿娘還在哭。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才放開我。
她用紅腫的眼睛凝視著我,仿佛在看著什麼珍寶。
良久,才顫抖著開口。
「月兒……你今年,幾歲了?」
我更加不解了。
「八……八歲……」
我前日才過的八歲生辰。
莊子上的嬤嬤心疼我,偷偷給我下了一碗長壽面。
裡面還臥了一個油光锃亮的大雞腿。
隻可惜,我才剛吃一口,就被阿娘發現。
她一邊打我一邊哭,我嚇得心思也不在那碗面上了。
阿娘又哭了,輕撫著我的手心,低聲呢喃。
「來得及……還來得及……」
阿娘將我抱回了床上,帶著濃重的鼻音哼著童謠哄我入睡。
迷迷糊糊的,我睡著了。
今夜,是我睡得最踏實的一次。
2
第二日醒來,阿娘已經不在旁邊了。
我看了看日頭,暗道不好。
往日這個時間,我應該是在練蕭的。
阿娘說清晨氣息足,必須練滿兩個時辰才能停下。
我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隻求阿娘沒有發現。
低頭悶跑時,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
我抬頭一看,居然是阿娘。
心下一慌,條件反射地跪了下來,伸出了手心。
「阿娘對不住,今日是月兒睡過了……」
想象中的懲罰沒有到來。
阿娘愣了愣,紅了眼眶。
她蹲下身子,將我扶起來。
「快來看,阿娘給你做了什麼吃食?」
是兩個熱氣騰騰的荷包蛋!
還加了甜酒醪糟在裡面,誘人的氣息直往我鼻尖鑽。
平日裡,我的早膳隻有一個水煮蛋。
還被剝去了蛋黃,隻能食外面的蛋清。
晌午吃得稍微好一些,能沾一些帶油水的菜,但葷腥是萬萬不能碰的,就連米面,也沒有。
雖然莊子上,常年也見不到一些葷腥。
阿娘把府上送來的月例,都花在了給我請師傅上了。
傍晚,則是隻能吃些白水燙過的青菜,連鹽也不曾放。
所以,我很瘦。
嬤嬤的小孫子才五歲,個頭看起來都比我要高些。
「月兒你記住,女子應當身輕如燕才好看。沒有哪個世家小姐是膀闊腰圓的,你是永安侯府的小姐,一定一定不能貪嘴,隻有腰如楊柳,你主母才會喜歡你。」
阿娘如是說道。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
嬤嬤看著我小臉蠟黃,眼裡盡是無奈。
「愣著幹什麼?阿娘特意給你做的,快吃啊。」
阿娘的催促聲換回了我的神思。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我低下了頭,紋絲不動。
我不敢。
我害怕聽到阿娘歇斯底裡的哭聲。
也害怕見到她失望的神情。
阿娘沒說什麼,摸了摸我的頭就出去了。
沒一會兒,她又折返回來。
來來去去好幾趟,小小的偏房裡擺滿了物件。
阿娘平靜地看著我。
「月兒,你放心吃,以後這些東西,都不用在學了。」
「以後,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她砸碎的那架琴,是她變賣了頭上的朱釵買來的。
那些筆墨紙砚,讓她從府上帶來的衣裳鞋襪一件不剩。
那支簫最為珍貴,是她當了祖父留下來的玉佩,給我買來的。
如今,她當著我的面全部砸了個稀碎。
仿佛,在發泄著什麼劫後餘生的怒氣。
我終於回過神來。
我想要去抱她。
她卻溫柔地拉著我,踏過滿地狼藉,重新端起碗。
一口一口地,喂我吃了下去。
我撐的有些難受。
因為從來沒有吃到這麼飽過,我積食了。
上吐下瀉不說,還發起了高熱。
阿娘抱著我,手足無措。
嬤嬤嘆息了一聲,將照顧我的擔子接了過來。
好起來後,由她照顧我的一日三餐。
嬤嬤是府裡的老人了。
我們娘倆被送到莊子來的時候,她自願跟著我們一起。
也是,在這個莊子唯一對我們好的人。
3
阿娘忙著在廚房跟嬤嬤學我最愛吃的雞蛋面。
我百般無聊地在外面闲逛。
兩個在莊子上的下人看到我,沒好氣的瞥了我一眼。
「你那個醜娘親終於想通了?本來就是低賤的命,還非要當什麼大小姐,這不是寒碜自己麼!」
「老爺送來的月例本來就有咱們下人的份,以前倒好,都被人糟蹋著請些勞什子師傅,非要學那富貴人家的東西!這山雞啊,就是山雞,還妄想著變鳳凰?」
除了嬤嬤,莊子上的人沒有把我跟阿娘放在眼裡的。
平日已經習慣了冷言冷語。
今日,我有些生氣。
往日在我這裡,他們最多是陰陽怪氣的嘲諷我笨。
就是請來頂好的師傅,我也學不會小姐做派。
當著我的面侮辱阿娘,倒還是第一次。
誠然,我的娘親容貌確實有損。
原本我的祖父是城中有名的富商,被人陷害跟倭寇勾結,全家入獄。
當日才十六歲的娘親,臉上被烙下了一個深深的「囚」字。
她本來就生的極美,且皮膚白皙。
這個暗紅色的疤,像是醜陋的蜈蚣攀爬在她潔白如玉的面上。
對比之下,更顯可怖。
後來官家大赦,阿娘家的人卻都早已被磋磨S在了獄中。被
被放出來的,隻有她自己。她頂著罪奴的印記,再也無法抹去。
她被人伢子賣到了永安侯府,在我爹喝醉之後被強佔。
聽說,第二日我爹看到了她的面容很,連滾帶爬的被嚇跑了。
生下我之後,原本我們母女二人是要被一起溺S的。
主母出面做主保下了我們,將我們送到了莊子上。
可在我心裡,阿娘是天下最好看的女子。
她臉上的那道疤,不是她的錯。
該被囚禁的,從來都不是她。
我想撲上去狠狠地將他們的嘴撕爛。
可我不敢。
阿娘說過,沒有一個嫡女會做出不端的舉動。
我若是言行無狀,是不會討得主母喜歡的。
縱然我氣的渾身發抖,卻也隻能看著那兩個下人肆無忌憚的侮辱著我的娘親。
「嘁,像個傻子一樣,別人罵都不會還嘴。」
其中一個朝我翻了大大的白眼,拉著另外一個轉身就走。
「站住。」
不知道什麼時候,阿娘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
那兩個人面上還是不屑,卻還是停下了腳步。
阿娘微笑著,踱步走了上去。
「當初,大夫人送我們過來,便是將這莊子交給了我,我身份再低賤也好,在這裡,也是你們的主子。」
「月兒的身份自不用說,無論有沒有名分,她都是侯爺的孩子。」
阿娘的聲音溫柔,眼神卻狠厲了起來。
她抬手,一巴掌扇了過去。
「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在她面前如此妄言?」
阿娘除了對我,對待旁人是從來沒有發過脾氣的。
更難聽的話她也聽過。
我訝異她的轉變。
那兩個人的臉上終於浮現上了恐懼。
戰戰兢兢地跪下認錯。
阿娘轉身,面色沉沉地看著我。
「江竹月!」
自從那晚後,阿娘好久沒有叫過我的全名了。
之前每當這樣叫我的時候。
抵就是我的哪個師傅告訴她,我在某個方面並沒有天分。
學下去,也隻是浪費銀子。
阿娘卻覺得是我不夠勤力。
她喚我全名的時候,代表她很生氣。
剛放松了幾天的我,又心驚膽戰起來。
可這次阿娘沒有叫我跪下,也沒有拿出竹棍。
她隻是認真的看著我,語氣嚴肅。
「這是阿娘要教你的新東西。」
「遇到欺善怕惡的小人,就打回去!沒有人可以欺辱你,你無謂再端著所謂的小姐做派去謙讓傷害你的人。隻有不退讓,才能保全好自己。」
「阿娘不要你再費盡心思去討主母的喜歡,也不要你回侯府什麼大小姐。我隻要你,平平穩穩過完這一生。」
看著與往日判若兩人的阿娘,我愣了。
「聽清楚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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