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暫寄第1章

落水後我腦中多了一段記憶。

 

我合全家之力託舉薛朗成為當朝新貴。

 

而他會在加封夜前親手將我凌辱致S。

 

隻因他將表妹的S悉數歸到我的頭上。

 

可表妹分明是得罪了京中權貴，被亂棍打S。

 

醒來後我腦中一片清明。

 

既然上天叫我提前知曉，我絕不會踏入那火坑。

 

薛朗，若你知道那女子並不是我真正冰清玉潔的表妹，又當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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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侯府嫡女，前些日賞花宴，我不慎被推入水中，連著幾天高燒不退，太醫看了也束手無策。

 

母親拿百年人參吊著我的性命，混沌恍惚間我做了個極長的夢。

 

不日後，我的未婚夫會因借住在侯府的表小姐楚妙兒跟我退婚。

 

楚妙兒生的極為貌美，一副弱柳迎風拂的模樣格外楚楚可憐。

 

祖母憐她孤苦，讓她借住在侯府，隻是沒想到竟是養了頭中山狼。

 

自她入府後，侯府雞飛狗跳的事鬧了不少，連帶著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未婚夫也被她勾搭了去，還讓我落得了個善妒惡毒的名頭。

 

可她貪心不足，竟是養著我那未婚夫做備用，暗地裡還與許多勳貴家的紈绔有來往。

 

後來她不知是叫哪家的主母抓到，屍體竟赤身裸體一身青紫在一處破廟中被發現。

 

楚妙兒S後，薛朗短暫消沉一陣，在家憋悶了半個月，竟是想通了。

 

專程跑到侯府與我賠罪，還在全家面前起誓，會一生對我好，懇請我們再續上婚約。

 

畢竟是大小的情分，我一時心軟答應下了。

 

從此與薛朗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安穩的時光，薛朗對我更甚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父親母親很是滿意，舉全家之力為他所用，隻希望他能信守承諾，讓我過得好。

 

成婚後，我雖與薛朗恩愛有加，奈何一直沒有子嗣。

 

婆母對我意見頗大，多數都是薛朗護著我，我念著他的好更是盡心盡力的輔佐他。

 

有侯府數十年的經營，讓他一個寒門新貴搖身一變為當朝首輔。

 

加封前半月，我被診斷出懷有身孕，我迫不及待要和薛朗分享這個喜悅，我來到書房聽見薛朗跟婆婆的談話，薛朗他要在陛下那裡為心愛的女子求一個诰命，婆婆也難得沒有反對。

 

我悄悄回到房間，打算將我懷孕的消息在加封宴上再公布出來，給夫君一個驚喜。

 

隻是那日，等來的不是我的诰命，而是侯府叛亂的定罪書以及父親的S訊......

 

我想去找薛朗問個清楚，卻不曾想，他一朝變臉，竟是話也不說，抬腳便踢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登時捂著肚子倒在地上，身下一股熱流湧出。

 

薛朗高高在上地踩在我的頭上，聲音冷得像寒冬臘月房檐下的冰凌：“這一日，我等了太久。”

 

我不明白，隻能奮力騰出一隻手抓住他的袍角，聲聲泣血：“為……什麼……”

 

他薄唇翻張，字字如刀：“你害S了妙兒，佔了妙兒的身份逍遙了這許久，還有臉在這問本官為什麼？如果不是為了讓你S在最得意的這天，我根本不會忍你十年！”

 

竟然！竟然是為此！楚妙兒咎由自取，S的時候我還在家傷心！她的S與我何關！

 

我氣血上湧，頭暈目眩。心中有萬般委屈和恨意，都被他生生堵在腳下。

 

臨S之前，我看到有人走近往我面前扔了幾個流血的布袋。

 

咽氣前的最後一幕，是父母親S不瞑目的雙眼。

 

-

 

晨光微熹，我才悠悠轉醒。

 

渾身是汗，像水洗一般。

 

我的心也像S過一回。

 

母親守了我一夜，正靠在床邊養神，一點細微的響動便驚醒了她。

 

「驕陽，你醒了？感覺可好？」

 

「來人啊，快將太醫請來，小姐醒了！」

 

母親疲憊的臉龐恍如隔世，我不覺紅了眼：「已大好，辛苦母親照料。」

 

母親連忙將我扶起來：「大夫說你現下還見不得風，你先乖乖躺在床上，等太醫來。」

 

我點點頭，任母親替我掖好被子。

 

母親見我確實是清醒了，不禁又開始抹眼淚兒。

 

「驕陽啊，你這次真的嚇S我們了，太醫說你再不醒......」

 

後面的話母親沒說出來，但我也知曉她的意思，眼神隱晦地暗了暗。

 

我拉過她的手，輕輕握住：「女兒不孝，讓母親擔憂了......」話說了一半，我突然想到些什麼

 

「祖母那邊可安好......」

 

上一世，楚妙兒最開始就是先在祖母這兒下的手。

 

她每日晨昏定省的往祖母屋裡跑，表面上是一副孝心的模樣，實際是為了拉攏祖母屋裡的人，到處傳播我不孝的言論，最後還妄圖祖母的嫁妝。

 

想到這兒，我又是一陣氣惱，自己的愚笨和不懂事，讓惡人鑽了空子戕害祖母。

 

「你且寬心，你祖母知道你高熱不退，昨夜非要守著你，還是你父親將她勸了回去。我已經派人去隨興堂告知祖母讓她寬心了。」

 

說話間小廝便帶著太醫進門，母親趕忙讓出床頭的位置。

 

陳太醫把完脈後連連稱奇，一夜之間不僅高熱退了，連體內的寒氣也盡數不藥而愈。

 

母親眉開眼笑，送走太醫後母親又拉著我看了好幾圈。

 

「既然你醒了，跟我說說那日到底是為何落水，你身邊的丫鬟支吾不清，多問兩句就哭哭啼啼的。」

 

我想了想，覺知此時不該瞞著母親，不光是母親就連祖母那邊也要多一分防備。

 

「那日，楚妙兒的丫鬟來尋我，說是她家小姐約我到池邊說話，為了前些天的龃龉跟我道個歉，我沒多想便去了。」

 

「途中，小雀突然腹痛難忍，我便獨自去赴的約。」

 

......

 

母親也是氏族出生，三言兩語便察覺了些門道。

 

「來人，把服侍小姐的丫鬟帶上來！」

 

小雀本就是個生性怯弱的，被幾個老嬤嬤拖到房裡時早就嚇得抖如篩糠。

 

母親端坐在上位，手裡捧著溫茶輕輕呷了一口。

 

小雀哪見過這種陣仗，瞬間跪直了身子，竹筒倒豆子般全說了：

 

「是薛朗！是薛朗讓我這麼幹的。」

 

小雀頭幾乎埋到了地面，「上月薛公子到府上尋小姐，恰巧當日小姐與將軍府的小小姐去園子裡聽戲了」

 

「薛公子見小姐不在，便攔了我到後山，事後他曾許諾我，隻要小姐嫁進薛府就抬我為姨娘以後不必做這些伺候人的活計。」

 

我冷哼一聲：「隻是這些？」

 

小雀聞言抖了抖，低眉順眼道：「賞花宴前，薛朗曾找過我，他向我訴說薛府門楣低微，將來迎侯府貴女進門將會被處處掣肘，要我把小姐帶到池邊，他安排人守著，讓小姐出個醜，將來好拿捏。」

 

小雀見我母親面色黑的難看，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奴婢萬萬不敢戕害小姐，薛朗說隻是找個小廝不小心將水散在小姐衣服上，傳出侯府嫡女舉止不雅的名頭。」

 

事情查清楚後，母親將小雀拖走，打S還是發賣我就不得而知了。

 

隻是事情定然沒這麼簡單，楚妙兒在這件事裡這麼無足輕重怎麼想都不對......

 

2、

 

隔日，我身體大好，念著祖母這幾天的擔憂早早的就在隨興堂候著。

 

不巧的是，楚妙兒竟也一早就來了。

 

「表姐，身體可好些了？」

 

她見到我，面色如常，隻是餘光一直打量著我的新婢女。

 

我扯了扯嘴角，像往常一般居高臨下地掃視她一圈，片刻後視線轉向眾人：「都給我聽好了，從今天起，我侯府可沒有什麼表小姐，一個都出五服的野親戚也敢跟侯府攀親。」

 

楚妙兒沒想到我會突然發難，臉上的表情險些沒崩住。

 

我欣賞了片刻後，俯身在她耳邊說道：「以後想要繼續住在侯府，不幹活沒飯吃，你當我侯府是什麼地方，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攀咬！」

 

「來人，給我帶下去！今天不挑滿十缸水，我看誰敢給你飯吃！」

 

侯府裡的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見主子都發話了，自然沒膽量敢求情。

 

楚妙兒被帶走後，祖母房裡的嬤嬤才出來開門請我進去。

 

祖母坐在堂上，笑眯眯地看著我：「小驕陽怎麼病剛好就往祖母這兒跑啊，可別累著了。」

 

我在祖母身邊拱了拱，把頭埋在她腿上：「還不是怕祖母認了野孫女，不要我這個親孫女了。」

 

祖母一巴掌拍到我的頭頂，佯怒道：「胡說，祖母隻認你這一個孫女。」

 

我有些不服氣：「那你還每天讓那假貨圍著你轉。」

 

「當初你父親不讓她進府，她就在外撒播自己是你爹的外室女，差點兒讓你母親生了嫌隙。」

 

「傻姑娘，西院那位可不是好想與的，心眼子比你頭發絲兒都多，祖母不帶在身邊你可得著她不少道兒。」

 

聞言我微微一怔，上一世竟還有此事，我竟渾然不知。

 

我抬眼：「祖母？」

 

祖母拍了拍我的手：「今天你鬧這麼大一場，可是有什麼想法？」

 

我嬌憨一笑，顧左右而言他：「祖母認為薛朗此人如何？」

 

祖母捻著手裡的佛珠，片刻後才出言：「這門婚事雖是我和老侯爺定下的，但這麼多年了薛家越發糟爛，薛朗此人更是利益燻心......」祖母話說了一半，突然想到我之前對薛朗也算的上是痴戀，她在我面前這麼貶低我的心上人會不會不太好。

 

我看出了祖母的顧慮，補充了還未出口的後半句：

 

「不似良人。」

 

「既然祖母也這樣認為，不如找個日子把婚退了吧。」

 

祖母還想說什麼，我又接著話口說：「不如就下月的及笄禮吧，到時候人多，大家都好知曉兩家退婚的事。」

 

「......」對於我突然的變卦，祖母好想一時間還沒想明白，半天擠出一句：「及笄禮退婚，兩家可都不會太體面吶。」

 

我心裡暗想，要的就是鬧得不體面，誰管他們！

 

3、

 

這些時日，楚妙兒每天變著法兒的往祖母屋裡跑，想請祖母替她做主，畢竟最開始也是祖母允她進的府。

 

不過祖母通通稱病不見，在隨興堂碰了灰，這位倒是老實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