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燈、儺舞、雜技、舞獅、火壺……
直到最後一項表演。
鐵水衝天起,夜空作其幕布,鐵如花,火如雨,綻如漫天星鬥,火樹銀花,璀璨絢爛。
漫山遍野,衝出了驚天的尖叫歡呼。
——這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打鐵花。
身邊的人連呼吸都在凝滯,我側過頭,才發現陳旭在看我,眼中映著漫天火花。
他的眼眸有些湿潤,像是被這份無與倫比的壯麗景象所震撼,怔然許久才回過神。
「這個世界需要傳承。」我語氣輕松,「走吧,我們去拜師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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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場演出是為了央視的一檔紀錄片預熱,尋覓傳人也是這些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繼承者千裡迢迢趕來的理由。
恰好,我帶來了七名傳人。
他們個個都被教得很好,知大體,明事理,善良懂事,勤奮刻苦,明明年紀還小,就已經像一個「立」起來的人了。
更重要的是,他們每個人都像陳旭那樣,心裡有光。
他們都說想做有意義的事情,是因為被言傳身教過,是因為他們的師父一直如此。
什麼叫有意義,我其實也不明白。
但我想,這個機會很適合他們。
從今往後沒有顛沛流離,陳旭應該也會很滿意。
「包吃包住,也可以繼續讀書,待遇不差,隻是很苦很累,」我認真地說,「機會都需要爭取,要拜師學藝,就要自己去介紹自己,拿出誠意。」
帶著師弟師妹追上演出者之前,陳旭忽然有些猶豫:「鬱老師。」
我:「啊?」
「我不做明星,你是不是就不算我的經紀人了。」他聲音很輕,「夏知雨去考試,以後也不算你的藝人,《第一制作人》的評比標準,我們都不匹配,拿不了第一名。」
陳旭第一次說這麼長段話,還有些磕磕巴巴的:「我們都走了,你怎麼辦?」
我微怔,然後很快毫不在意地笑了:「陳旭,我的夢想並不是拿第一名。」
他問:「鬱老師的夢想是什麼?」
「看著你們發光。」
這是一個不需要思考的答案。
我喜歡幫助他們變成自己想成為的人。
從前我以為我隻喜歡聚光燈下璀璨奪目的生命,現在我發現我錯了。
我喜歡一切發光的生命。
無論何時何地。
(07)
按照節目組要求,中途不得無故退出。
所以安頓好因為根骨奇佳幾乎是被哄搶的師弟師妹後,陳旭和打鐵花的演出者約定好入隊的時間,跟著我們回京完成最後的拍攝。
回京的路上,夏知雨專心致志看著考公的學習資料,陳旭還在忙著和師弟師妹們聯系,霍觀棋卻找到了在中轉站透氣的我。
他冷不丁說:「這場演出的票應該很難拿到吧,我連消息都不知道。」
我差點被嗆到,隨後裝傻充愣:「什麼意思?」
霍觀棋垂眼,換了個話題:「我家裡有事,可能得先走了,抱歉。」
其實一路相處,我大概看出他身份不凡,像是什麼貴族的小少爺。
對夏知雨和陳旭來說無力承擔的違約金對他來說應該不算什麼,家中有事不繼續待下去也在意料之中,我隻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參加這檔節目。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困惑,霍觀棋很淺地笑了笑:「我為你而來。」
「過去半年,我的眼睛忽然出現了問題。」他平淡地說起有些天方夜譚的話,「我能看見不同人身上的光,有深有淺,顏色也不同,會影響我對色彩的判斷。」
「我被困擾了很久,後來發現,這或許是個超能力,代表了……運勢之類的東西?」他思忖片刻,「我見過你,你可能不記得了,那一次我隻遠遠地看見,新年那一天,你給你媽媽送餃子,那時候,我恰好回國,來找我爸。」
「我發現,你身上沒有光。」
「後來我覺得我是想錯了,因為所有人裹著不同顏色的光,我連臉頰輪廓都看不清,隻有你,我看得很清晰,哪怕在晚上。」
「我知道你是我爸同事的女兒,他在家提起過你,我開始關注你,有一天忽然發現,你靠近你曾經帶過的一個藝人,他身上黑色的光,就被驅散了。」
「他變得黯淡,但不再是黑色,我也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而黯淡的夏知雨和陳旭,在靠近你的時候,忽然變得很明亮。」
車站人來人往,喧囂不斷。
「所以鬱獻初,你是什麼樣的存在呢?」霍觀棋凝視著我,「或許,你就是光源體嗎?」
所以才會一出現,就驅散眼前的一片黑暗。
我沉默了許久,才幹巴巴地問出第一個問題:「你爸爸是怎麼說我的?」
我絞盡腦汁,終於回憶起媽媽曾經提到過自己單位隔壁辦公室的同事姓霍,那個伯伯每次見到我都笑眯眯的,還給我買水果吃。
霍伯伯確實有個兒子,沒聽媽媽提起過……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霍觀棋忽然彎起眼,猶如冰雪消融,整張臉都活色生香:「下次見面再告訴你。」
「就是給你講了個故事,你可以不用當真。」他轉身離去,留下最後一句話,「我覺得讓別人發光的你,也在發光。」
我愣住。
私信箱裡那個叫「silent」的人,他隻發過一條動態。
某年新年,他說:「看見光了。」
配圖是一個模糊不清的背影,好像一蹦一跳的。
——觀棋不語真君子。
其實父親確實提到過鬱獻初,但隻有那麼一次,因為放假時看他回來太高興,喝了酒。
「如果你能見到小鬱,就會明白為什麼網上那些都是瞎扯。」
「那是個很好,特別好的姑娘,我覺得她的身側有一種獨特的氣場。」
「你不是之前看書還問我什麼理想國之類的東西嗎?我覺得小鬱就是那個理想國的國王。」
「小時候是那樣,現在也是那樣,幹淨、明亮、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可是你心裡知道她有堅持的東西。」
「她說喜歡看閃閃發光的人,其實她不知道哦,在我們這些長輩眼裡,在她媽媽眼裡,她就是最閃閃發光的人。」
霍觀棋想,他見到了。
(08)
《第一制作人》最後一期的錄制現場。
歷經將近半年,已是隆冬時節,錄制舞臺外紛紛揚揚下起了雪。
夏知雨剛過了筆試,正在家中緊鑼密鼓地準備面試;霍觀棋不知所蹤,據他所說最近在準備就業;陳旭要參與央視那檔紀錄片的拍攝。
總之在總評選這天,因為他們和節目組協調成功不用到來現場,我是一個人孤零零地上了臺。
但我絲毫不覺得有什麼,相反,這半年我過得充實極了,「衰神」的名號被洗刷,很多藝人都來找我投簡歷,事情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夏知雨幾乎成了家鄉的知名代言人,每條文旅開發的宣傳 vlog 都能看見她的身影,陳旭的師弟師妹們也步入了正軌,聽聞很快就要進行第一次試演出了。
霍觀棋忽然給我發了條消息,說他在面試。
我回了句加油,就坦然地接受自己在評比中倒數第一名的事實。
其他制作人培養的藝人都手握什麼高奢代言、爆火專輯、短劇最佳配角等光輝履歷,我什麼也沒有,每個環節都是 0 分。
但其他經紀人都對我投來善意的目光,沒人嘲笑我,就連底下的觀眾都在為我加油。
我真心實意地為他們的成績鼓掌,打定主意明年要好好培養藝人——
嗯, 不培養藝人也沒什麼,挖掘其他方面的人才也不錯。
一整期錄制圓滿結束,我正打算下臺, 滿場燈光驟暗。
我面前的巨大光屏閃爍起來。
「籲——」
雪山之巔,騎著駿馬的少女勒繩回眸一笑,神採飛揚:「鬱老師!今年我們家鄉要開條新路, 下次就不用坐牛車啦, 我騎馬帶你也行啊!」
「轟!」
夜幕之上,熟悉的高大青年一揮柳木棒, 漫天星火, 映出無數霞光, 震撼如史詩。
他拭去臉頰上的汗珠和手臂上的焦灰, 腼腆一笑:「鬱老師, 這是我第一次嘗試演出,是表演給你一個人看的。」
「噔。」
幹淨整潔的會議室,一端坐著我故作嚴肅的了老爸,一端坐著身著正裝的霍觀棋。
那份簡歷上, 他的學歷、他的論文、他獲得的競賽榮譽, 輝煌到讓人瞠目結舌。
他應聘的是我所處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在此之前, 這個職位都是我爸抽調身邊的總助叔叔來擔任的。
我雖然在學習如何管理一家公司, 但我的進度太慢了。
家裡已經不遺餘力在支持我, 我不能一味地尋求父母的幫助。
霍觀棋說:「我想成為鬱老師團隊的一員,成為那個能夠幫助鬱老師讓更多人發光的……維修工。」
……
畫面陡然一轉,是面前綻開的萬千華彩。
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切。
「這段視頻是鬱老師的三位藝人伙伴要求播放的,節目組答應了他們的請求,」主持人緩緩說,「但是在這裡,我代表所有觀眾, 想在這裡給鬱老師頒發一個特別獎項。」
空空如也的第一排忽然坐上了那些曾經在電視上看著十分眼熟的人。
是央視的人。
「一段旅途的結束,其實也可以是另一段旅途的開始。」第一排最中間的那位知名主持人拿起話筒, 「你願意成為央綜《造夢者》的第一位特邀嘉賓嗎, 鬱獻初女士?」
「等下!這期節目我看好的素人那麼多,那種事情不要啊!!」
「E—」我身份敏感, 不願意暴露身份,卻不得不時常借勢。
有人出生在羅馬, 媽媽的工作要更多的人出生在羅馬, 爸爸的工作是修建更多通往羅馬的路,而我,我想要更多人看見通往羅馬的路。
因為對太多人來說, 看見, 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是他們從小教我的——是理想國嗎, 但總有建立的那一天。
我叫鬱獻初,意味著為初心獻出一切。
我說:「……我願意。」
「那麼讓我們為鬱獻初女士頒發新的獎章。」
屏幕繼續湧現出嶄新的祝福視頻, 是一路遇到的所有人, 有草原的阿嬤,有年幼的孩子,他們對我招手,說謝謝。
水晶制成的獎章落在我掌心, 聚光燈下璀璨無比。
我看向前方的路,已經被映照出一片光明。
他們說。
——「你不是第一制作人,你是獨一無二的築夢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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