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房間,以林舒馨以後是大明星,需要單獨的衣帽間為由,變成了她的化妝師和衣帽間。
偶爾回來一次,我要麼睡在沙發,要麼在林舒馨房間打地鋪。
這次回來,我發現廚房裡連我的碗筷都不見了。
牆上的照片也換了新的,以前的全家福,大多數換成了林舒馨的單人寫真,少數的她們母女的合照。
客房的衣櫃裡,連沈默的衣服都有。
可整個家裡,我的家裡,卻沒有一絲一毫屬於我的東西。
真奇怪,上輩子我竟然遲鈍到沒有發現。
眼看我就要出門,沈默也開始了威脅。
「林舒然,你要是不給舒馨養孩子,我們就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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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看向他,他神情一松,眸中帶上了一絲得意,不過我沒讓他得意太久。
「好,那就分手吧,本來我也打算跟你提的。」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似乎不明白,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我,那個他隻要提分手,什麼條件都願意答應的我,怎麼會同意分手?
我在他逐漸蒼白的臉色中接著道:「沈默,我早就想說了,你一邊跟我在一起,一邊舔我妹妹的樣子,真的很惡心。」
林舒馨在身後叫著說他們光明正大,隻是朋友。
隨便吧,是什麼都跟我沒關系了,能跟他們斷絕關系,脫離這個家,我很高興。
我離開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好像卸掉了一身重負,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
身後,是沈默的怒吼:「林舒然你別後悔!」
你才會後悔呢,求而不得的舔狗。
我可沒忘記,上輩子他為林舒馨孤獨終老,後來為了救林舒馨的孫子被車撞了,臨S前,他看著匆匆趕來的林舒馨,忽然淚流滿面。
然後,他喊了我的名字,說:「舒然,如果你沒S,該有多好啊。」
「舒然,你等我,下輩子,我一定娶你。」
我當時作為靈魂都差點吐了,誰想要一個別的女人的舔狗啊,誰想要啊?
?
4
我回到了劇院,每天練舞排舞,參加各種舞臺表演。
或許是上輩子飄蕩了太久,看了太多的人間百態,老師都說我的舞蹈比以前更加有故事感,更吸引人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那天我剛進舞蹈室,我的搭檔池羽和我的隊友們就拿著手機興致衝衝地奔到我面前。
「卡琳娜,快來吃瓜!」
我看向他們的手機,卻發現自己就是那個瓜主。
池羽不跳舞的時候,看著總是傻呵呵的。
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舒然你快看,有人說你不是舒然,說真正的舒然懷孕在家待產,你真實的身份是林舒馨。」
爆料人是我媽,她用自己蹩腳的文筆,在微博上發了一篇稿子。
抹黑我的同時,抬高林舒馨。
可惜啊......
她也有點天真了,一個大活人,哪怕再像,也不是那麼容易交換身份的。
「笑S,爆料人不會以為咱們劇院的演員誰都能冒充吧?」
「可不是,把咱們這裡當什麼了?」
「話說,林舒馨?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這不是卡琳娜妹妹的名字嗎?」
我哭笑不得:「是,就是我妹妹。」
我並不打算為她們隱瞞。
她們不會以為我還會跟以前一樣,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吧?
這種事爆出來,丟臉的是她們自己,而我,不過是受害者。
「我妹她未婚先孕,我媽擔心她名聲受到影響,就對外說懷孕的人是我。」
池羽聽得瞪大眼睛,震驚道:
「不是吧?她腦子有病......對不起,我不是要罵你媽,我的意思是,她腦子還好嗎?你妹的名聲重要,你的名聲就不重要了嗎?」
隊友們紛紛附和,為我抱不平。
看吧,這種事但凡是個清醒人,都會覺得我媽的做法有問題。
可她作為一個對劇情至關重要的工具人,卻一點都不會覺得哪裡不對。
在她的心裡,隻有林舒馨。
網上有關於我的爆料,剛掀起一點水花。
甚至沒等我開始澄清,就被更大的浪花狠狠拍下。
我沒想到秦嬸兒還有那些鄰居們會選擇幫我。
她們在秦嬸的兒子的幫助下,錄了一個視頻,將我媽的所做所為全部都說了一遍。
「主要還是媽媽偏心,她一直在我們面前誇妹妹好,跟我們灌輸姐姐有多麼不懂事不貼心。」
「兩姐妹就相差一歲,長得確實像,跟雙胞胎似的,姐姐文靜一些,妹妹就比較活潑,兩個都挺好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媽隻疼妹妹,從小就把姐姐丟到外婆家養著,直到孩子外婆去世,才接了回來。」
「姐姐自小喜歡跳舞,她媽就說這是下藝,都是勾引男人的招數,說她犯賤,丟人,不準她跳,經常把她趕出家門,姐姐脾氣好,也不介意,不讓在家跳,她就在外面跳。」
「妹妹喜歡看電視,說要當電視裡的大明星,她媽就很支持,還送她去機構學習,為了培養妹妹,把姐姐的房間都給拆了,改裝成妹妹的衣帽間,姐姐每每回來,連個正經住的地方都沒有,後來啊,她回來的就少了。」
秦嬸擠到人前,紅著對著鏡頭說:「我啊,以前也挺對不起舒然的,我被她媽蒙騙,以為上電視跳舞的人是舒馨,懷孕的人是舒然,我還說了她不少難聽的話。我也是糊塗,舒馨哪裡會跳舞啊......」
我聽著她們的話,像是又走了一遍自己的人生,那渾渾噩噩的,像一枚沒有自主意識的棋子,被下棋之人隨意的擺弄,最後,丟棄,連怨言都不能有。
配角不配有思想,唯一的用途就是為主角服務。
我的隊友們,也都紛紛下場為我站臺,直接把我媽錘的刪了博文,不敢再冒頭。
就在我以為我是不是可以就這樣擺脫她們時,我媽找到了劇院。
她看著我的目光像是要吃人,我都懷疑我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她的S父仇人。
她開口就是理所當然的命令。
「你妹妹生了。」
「都怪你,害她現在被人罵,你得負責。」
「你現在就辭職跟我回家,好好跟她賠罪,伺候她坐月子。」
?
5
「抱歉,陳女士,我不太能理解你的話,林舒馨被人罵,不是你們自己作的嗎?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媽聽見我喊她陳女士,眼睛都瞪圓了。
她嗓音尖銳,伸出手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個小浪蹄子?你說什麼?你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我是你媽!」
我後退了一步,搖頭:
「已經不是了,陳女士你忘記了,你親口說的,再也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她頓了一下,更怒了:「我說你幾句你還跟我記仇上了?做媽的還不能說自己女兒幾句了?你從小就小心眼,你怎麼就不能跟舒馨學學她的大方呢。」
「現在舒馨都不跟你計較了,你還在這裡裝上了是吧?我不想跟你廢話,趕緊跟我回去,你妹馬上就要去試鏡了,她的孩子你來養。」
我看著她,就像是看過去的自己,沒有自己的思想和靈魂,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主角的完美人生做服務,當真是可笑得很。
我不該出來的,一個工具而已,哪裡能溝通呢?
我不再理會她,轉身就想回去。
她一看我要走,就急了,撲上來抓我:「你聽不見我說話嗎?我要你回去你敢走一個試試!」
她撲得太急,沒注意腳下,一下子摔倒在臺階上,磕得頭破血流。
都這樣了,還不忘嘶吼著讓我辭職回去給林舒馨帶孩子。
我默默給她打了 120,把她交給了保安,任由她躺在地上破口大罵。
我聽見保安大叔疑惑地問:「她真的是你女兒嗎?」
「廢話,她不是我女兒難道是你女兒啊?」
「可是,哪有母親這樣對自己的孩子的,還是那麼優秀的孩子。」
我媽立馬就反駁道:「她優秀個屁,我小女兒才優秀呢,她可是以後的大明星,她以後......」
保安打斷她:「可是,你大女兒現在就已經是國家劇院的主舞了,不比什麼明星強嗎?」
我媽咋呼了一句什麼,然後沉默了下來。
剛到練習室,沈默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我拉黑了他的號碼,他用陌生號碼打過來的。
「林舒然,你鬧夠了嗎?鬧夠了就趕緊回來,舒馨坐月子需要照顧,孩子也需要照顧,孩子就交給你了,舒馨我來照顧。」
我直接掛了電話。
拉黑!
連罵他一句話的心情都沒有。
我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嘲笑沈默的智商,還是該嘲笑作者的智商。
這種臺詞真的正常嗎?令人作嘔好嗎?
很快,又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我本不打算接,連續拉黑了五六個,他還是不停的打過來。
沒辦法,我隻好又接了起來,準備跟他說清楚。
誰知他一開口就給我暴擊。
「林舒然,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回來照顧孩子,等孩子三歲,我就跟你結婚。」
「否則,我再也不會原諒你,你永遠都不可能有機會跟我在一起了。」
我:「......」
這回我真的忍不了了,太惡心了!
我聲音不大,語速不快,聽起來甚至有些溫吞。
「沈默,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狗叫什麼?要不要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狗臉?我跟你結婚?你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我們已經分手了好嗎?你想照顧自己喜歡的女人就去照顧好了,你照顧不來,你找保姆啊!」
「要我去給你照顧你心愛的女人和她的孩子,說實話,你什麼檔次,你配嗎?」
「哦對了,我提醒你一句,林舒馨孩子的父親就快要出現了,你再不抓緊點好好舔,以後就沒機會了!」
「別來煩我,惡心的舔狗。」
剛撂掉沈默的電話,林舒馨的語音電話又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說怎麼就不放過我呢?難道配角的命運,就隻能圍繞著主角嗎?難道我就逃不掉嗎?
「姐,你不會還在生氣吧?別那麼小氣嘛,快來看看你的外甥女。」
?
6
我已經很努力的遠離林舒馨這個女主了。
可是我們這些配角,似乎就是圍著她轉的,我的盡量遠離,也抵不過她的主動靠近。
家裡很早就沒了我的容身之處,所以,我很早就在外面住了。
以前是租的房子,前年終於攢夠了首富,買了一套屬於我自己的兩居室。
不大,裝修也很普通,卻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小家。
有了這個家,就不用擔心隨時被我媽趕出家門,不用再在深夜躲在橋底瑟瑟發抖,也不用在雨雪天氣蜷縮在哪個角落了。
被趕出家門這件事,有多少次了呢?
我都已經數不清了,每次都是因為一些小事。
我甚至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就會被我媽或推或拽或拉出家門,我看過很多次家門在我面前關上的畫面。
最後一次,是初一那年。
我的房間被改成了林舒馨的衣帽間,我有些難過,委屈地問我媽我以後住哪兒,她很不耐煩。
「家裡那麼多地方,隨便打個地鋪不就住了,你怎麼那麼多事,你還是姐姐呢,一點都沒有你妹妹省心!多跟你妹妹學學好嗎?」
可是,被拆除的是我的房間啊,沒有地方睡覺的也是我啊,如果我什麼都有,我也會很省心的啊。
林舒馨卻一臉坦然的摟著我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說:「姐,你在我房間睡不就好了,我房間還有空調,而且睡地板還能讓形體更好呢,反正你喜歡跳舞,睡地板對你還有好處呢,哈哈哈。」
看看,聽聽,她還自以為自己有多麼善解人意。
那時我有些崩潰,大聲質問了一句:
「妹妹的房間那麼大,足夠隔出一個衣帽間了,為什麼一定要拆除我的房間呢?」
我媽當即就火了,一巴掌甩在我臉上,把我的臉都打腫了,有血順著嘴角流下。
「你煩不煩,抓著一件事不放,你不想住你就滾出去,我怎麼有你這種不懂事的女兒,滾滾滾,趕緊滾,少在這裡哭,跟哭喪一樣,膈應誰呢?」
林舒馨恬著張白蓮臉,有些無語道:「你們怎麼什麼事都能吵起來啊,人生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不要浪費時間在生氣上嗎?是吧姐?」
我哭著喊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要什麼衣帽間,我就不會沒有房間住了......」
話沒說完,我就被我媽拿擀面杖打了出去。
林舒馨在身後窮追不舍:「姐你太小氣了,咱們是親姐妹,你還在意這個,我不是都說了讓你跟我住一間房了嗎?」
我媽欣慰道:「還是舒馨懂事。」
我原本在小區裡哭,結果她吃完飯帶著林舒馨下來散步看見了我,把我趕出了小區。
還說你有本事就滾遠點,再也不要回來。
那一夜,我縮在橋洞底下瑟瑟發抖,沒有人找過我。
第二天,我頂著高燒去了學校,暈倒在班級裡,被老師送到了醫院。
老師給我媽打電話說我住院了,高燒不退,我媽卻說:「她就是作,讓她使勁作,燒S活該。」
我在醫院住了三天,是老師給我付的醫藥費。
出院以後我就申請了住校。
我發誓以後一定要買一套自己的房子,做房子的主人,任何人都不能趕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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