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餌第2章

驀地，他猛地抓住我肩膀，將我抵在門後：「可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我雙手抵住他的胸口，將他跟我的距離拉開了些：「那又怎麼樣，你媽媽是我的繼母，我們就隻能是兄妹而已！」

 

他態度的突然

 

的

 

轉變讓我有些不知所措，難道從前溫善的周家琛都是他裝出來的嗎？

 

看完我的手勢，他更生氣了，單手扶住我的脖子，扯下我的衣服，一口咬在我的肩頭，眼底閃著狠戾，隻手

 

比劃

 

比畫：「我不會永遠都是你的哥哥。」

 

「我不要做你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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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停地拍打他，將他趕出門外。

 

這層窗戶紙終究被他捅破了。

 

12

 

臨走那天，我將適配他的助聽器送給了他。

 

他捏緊盒子，閉口不言，不想當著我的面戴上它，我知道他還在生氣。

 

出於倫理，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就算再喜歡，也不可以。

 

我坐上了飛往國外的飛機。

 

不知道他戴上助聽器的第一時間聽到的會是秦阿姨的聲音，還是爸爸的聲音。

 

在國外的一年，我總是借口課業繁忙逃避回國。

 

爸爸和秦阿姨不放心我，買了飛機票過來看我。

 

接機時，我總是很緊張地看向他們身後，周家琛一直沒有來。

 

「家琛最近在創業，忙

 

的

 

得不得了。」秦阿姨看破我的心思，眼睛眯成一條縫，笑意盈盈。

 

聽說他最近創業很成功。

 

已經一年沒有見到他了。

 

就在我以為日子就這樣平淡地過下去時。

 

周家琛發來一條信息：【雲喬，想見到我嗎？】

 

我沒有回復。

 

一周後，院內與國內共同舉辦的一場國際創業大賽打破了生活的寧靜。

 

賽場上，我作為攝影提前到場踩點機位取景。

 

參賽者入場時，一道炙熱的目光從入口處一直緊盯著我。

 

我轉身時正好與他雙目對視

 

上

 

。

 

周家琛一身筆挺幹練的深色西裝，額間的碎發也被梳起，顯得矜貴無比。

 

賽前有女記者注意到他，向坐在中央的他提問：「周先生，聽聞您在國內創辦的公司是職業生涯中第一次創業，那麼您成功的秘訣是什麼呢？」

 

我捏緊相機，周家琛不會說話，這不是刁難他嗎？

 

！

 

當我想上去提醒那位記者比賽時間到了時。

 

臺上周家琛看著我開了口，場內響起渾厚慵懶的嗓音：「砥礪前行，不畏困難，因為成功就在堅持以後。」

 

他說的是，我在京大宣傳片裡的那句話。

 

他看著我，抬手敲了敲耳邊，示意我，他戴上了，那個我送給他的助聽器。

 

親口告訴我，如今……他不僅能聽到了，還學會說話了。

 

13

 

許多年後我才知道，周家琛第一次戴上助聽器時拿著我在學校的宣傳片，聽了一遍又一遍。

 

隻因為，宣傳片結尾，有一句

 

話

 

我說的話。

 

「砥礪前行，不畏困難，因為成功就在堅持以後。țũ₉」

 

我忍住內心的激動轉過身，同系學長見狀跑過來擔心地問：「雲喬？你還好嗎？」

 

我眼裡噙著淚，就快要落下來：「學長，我有點不舒服，勞煩你幫我拍一下近景。」

 

我將相機給他，他一臉不明所以，卻還是答應下來。

 

我跑出場外，身後的周家琛見狀放下話筒追了出來。

 

好像突然一瞬間，就那麼一瞬間。

 

我感覺不認識他了，他開口說話後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學會開口說話的，這期間發生的事我都不得而知。

 

還是曾經的種種他都是在騙我。

 

他追上來拉住我的手腕：「雲喬！」

 

我盡量讓自己保持理智：「哥哥，好久不見啊。」

 

此刻他站在我身前，我站在他的影子裡，高大的身形包裹著我，替我擋著頭頂上的烈日。

 

「雲喬，好久不見。」他溫聲地開口。

 

我放在後背的手早已把衣角攪

 

的

 

得皺巴。

 

「哥哥不參賽嗎？」

 

他搖搖頭，說自己是作為觀察嘉賓被邀請來的。

 

此刻他跟我之間的氣氛略顯怪異。

 

他像個毛頭小子手足無措地拿出藏在身後的禮物。

 

「雲喬，這是……畢業禮物。」

 

我還有一年才畢業，他這是記錯了吧。

 

我提醒他：「哥哥送早了吧？我還有……」

 

「一年！還有一年。」他搶先回答。

 

說出一句不容我拒絕的話：「到時候我來接你。」

 

14

 

回去後，學長早已等在我的宿舍下，手裡拿著我的相機。

 

我有些緊張地介紹：「學長，這是我哥哥。」

 

轉眼看周家琛一臉防備地打量著他。

 

學長還未發現他的不同，樂呵地騰出手想要跟周家琛示好。

 

伸出去的手落在半空沒有被人握住，他訕訕地收回手，撓著頭：「雲喬，相機給你，我就不打擾你們兄妹敘舊了。」

 

周家琛還想說些什麼，被我攔住。

 

「哥哥，我帶你出去轉轉吧。」

 

他順勢牽著我的手，不容我掙脫。

 

還說什麼，哥哥牽著妹妹很正常。

 

一路上，他冷著臉像是在憋著什麼火。

 

晚飯後他送我到樓下，我剛要道別，他將我推到樓梯間昏暗的角落。

 

我嘗試推開他：「你瘋了！」

 

他喘著粗氣，離我極近，熱氣呼在我臉上有些痒，等了很久，他慢慢開口：「見不到我的日子，你都是跟他一起度過的嗎？」

 

我摸不著頭腦，學長隻是來還相機而已。

 

他緊緊地抱住我，將頭埋進我的頸窩，喃喃道：「為什麼，我會說話了，我能聽見了，你還是不喜歡我。」

 

「我一直喜歡哥哥啊。」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他克制著想要親吻我的衝動，放開了手。

 

「雲喬，要怎麼樣你才會愛我？」

 

我後退，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感情：「我們是兄妹，爸爸跟秦阿姨感情很好，我不想因為這件事讓他們難堪。」

 

他落寞地低下頭，笑了，笑出了淚。

 

15

 

送他去機場時，我忍不住還是開口問：「你的聽力……還有……」

 

他冷冷地開口：「我找了醫生，這一年我都在練習。」

 

我點點頭，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他走時，不舍地回頭：「雲喬，等你畢業了，我來接你，以哥哥的身份。」

 

他昨天到現在一直重復著這句話。

 

一年時間很快，周家琛履行了他的承諾。

 

他帶著我爸跟秦阿姨來接機。

 

同行的還有一個女孩，明媚陽光，像是大學剛畢業，跟從前的我一樣。

 

她揚起笑臉上前：「雲喬姐好，我給你拎著吧？」

 

我婉拒後看向她，她很自然地靠著周家琛走。

 

他看到我投來疑惑的目光，主動介紹：「雲喬，這是我的助理，關若晴。」

 

是啊，我忘記了，周家琛已Ṭú₋經有自己的公司了，還有這麼年輕的助理。

 

小姑娘沒什麼壞心眼，對我恭恭敬敬。

 

周家琛很樂意帶著她，就連家宴她也在場。

 

秦阿姨買了一個奶油蛋糕，是我最喜歡的口味。

 

可惜周家琛嘗不到了。

 

她切給我時，蛋糕經過周家琛的跟前，他順勢接過去遞給我，手指沾染了點奶油。

 

隨後他很自然地將沾滿奶油的手放入口中。

 

秦阿姨驚呼阻止：「家琛你不能吃！」

 

周家琛淡淡地瞥了一眼我。

 

我一臉沉重，他又不要命了嗎？

 

秦阿姨拿他沒辦法，隻能輕聲地告誡他：「你啊，從小喝牛奶就過敏，你忘記了？」

 

周家琛喝過牛奶，知道自己牛奶過敏？

 

那

 

那晚他為什麼還要喝掉

 

拿

 

那杯牛奶

 

。

 

？

 

「我嘗一點妹妹的，沒關系。」

 

我將蛋糕挪了個位置，離他遠遠的。

 

我惱火道：「哥哥明知道自己牛奶過敏。」

 

為什麼還要喝那杯牛奶，是初次見面想要跟我示好，還是為了博取我的同情。

 

一晚上我都在生悶氣，沒有搭理他。

 

晚飯結束後，我爸幾杯酒下肚，指著關若晴跟周家琛：「好啊好啊，家琛如今也有人陪著了。」

 

周家琛沒有否認，關若晴若有所思地看向周家琛，也沒有說話。

 

我內心苦澀，想來我隻能是他的妹妹。

 

爸爸又看向我：「喬喬啊，爸忘記跟你說了，過幾天爸給你安排了個相親，是爸老同學的兒子，靠譜！」

 

我直言拒絕：「我不去！」

 

「哎！你也到了該談戀愛的年紀了，怎麼說不想去就不去了？」

 

扯皮了半天，我隻得答應下來，心中想的卻是，到時候請人家吃頓飯

 

個飯

 

，順便聊聊日後丁克的事。

 

16

 

回到家中，秦阿姨來房間找我。

 

「雲喬啊，阿姨當初答應你的事你還記得吧？」

 

我搖搖頭。

 

「家琛也老大不小了，如今他事業有了些起色，阿姨想著讓他搬出去住。」

 

「阿姨您安排就行，那就讓哥哥出去住吧。」

 

周家琛來時隻聽到這句。

 

眼神幽暗地從門縫間盯著我。

 

我被他盯得心裡發毛。

 

第二天，我說了自己丁克的想法，相親對象果不其然說還是想當朋友。

 

他出於禮貌，晚飯後將我送回了家。

 

走在門口的小道上時，頭頂的路燈突然滅了。

 

一道身影將我抵到昏暗的牆邊，鼻尖熟悉的氣味傳來。

 

我剛想出聲，對方侵略性

 

的

 

地直接咬了上來，滾燙的吻將嗚咽和掙扎全部吞沒。

 

鋪天蓋地的心動襲入我的大腦。

 

「趕我走？」

 

「為了給你的情哥哥騰地方？」

 

我心一狠咬了下去，鐵鏽般的味道蔓延開。

 

「周家琛，你瘋了嗎！」

 

「我是瘋了，既然你說我們的感情不被世人接受，那就一起沉淪吧。」

 

我生氣：「那關若晴呢？」

 

「你吃醋了？」

 

「他們認為關若晴跟我有什麼，不正好給你我打掩護了嗎？」

 

他真是瘋了，連帶著關若晴都是他的棋子。

 

我推開他，破口大罵

 

開口大罵

 

：「周家琛！你真是個瘋子！」

 

他抹了抹嘴上的血跡：「妹妹還真是伶牙俐齒。」

 

17

 

關若晴不是他的女朋友，知道這個消息後，我心中竟有些竊喜。

 

那一晚我確定自己喜歡上了周家琛。

 

可我想關若晴未必沒有那種心思。

 

所以第二天關若晴邀請我吃飯的消息發來時，我立馬就同意了。

 

到了餐廳發現，周家琛也在。

 

坐在關若晴

 

的

 

旁邊的卻是另一個男孩子。

 

她還是那樣眯著笑眼：「雲喬姐，這是我男朋友，以前也是京大的！」

 

關若晴有男朋友，想來是我小肚雞腸了。

 

一頓飯，我怨恨

 

地

 

的目光看了周家琛有十幾次。

 

他笑而不語，眉眼輕挑，好像在說：「看吧！我可不是中央空調。」

 

爸爸跟秦阿姨最近看我跟周家琛的眼神有些微妙。

 

其實也不怪他們懷疑。

 

周家琛總是自然地當著眾人的面牽起我的手，像是重復做了很多遍的動作。

 

吃飯一直往我碗裡夾菜，都忘記自己一口沒吃了。

 

出門時還會主動給我穿鞋。

 

爸爸覺得周家琛這個哥哥照顧我是不是太過頭了。

 

我害怕他們知道周家琛喜歡我的事情接受不了。

 

決定還是跟周家琛好好談一次。

 

他乖巧地坐在沙發上。

 

我問他：「我們的關系還是兄妹對嗎？」

 

他坦然自若：「當然，但是哥哥親妹妹不犯法吧。」

 

我翻白眼，不犯法，犯賤。

 

「你我都是成年人，能不耍無賴嗎？」

 

他一臉正經：「我說過，我不可能永遠都是你的哥哥。」

 

「你什麼意思？」

 

「名義上，隻要我不是媽媽的兒子就可以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當他提出要將自己戶口本上的名字移出來時，爸爸一臉沉重地開口問：「你們是在交往嗎？」

 

我吞吞吐吐：「沒有。」

 

周家琛抓著我的手：「是的，雲叔叔，我跟雲喬是在交往。」

 

我抽回手，大喊：「你瘋了嗎？周家琛，我們明明沒有在交往。」

 

他坦白：「雲叔叔，媽媽，我喜歡雲喬，從大學開始就喜歡了，這一年我

 

有多

 

努力學習口語，練習聽力，都是為了有朝一日站在她旁邊能配得上她。」

 

爸爸沒有開口指責，一臉糾結，腦門皺起。

 

「那雲喬的想法呢？」

 

我吞吞吐吐，沉默間，爸爸點了點頭。

 

「爸爸都懂了。」

 

秦阿姨看Ŧũₚ起來也沒有我想象中

 

的

 

那麼抵觸的樣子。

 

「家琛，媽媽知道你這一年來有多辛苦。」

 

原來，周家琛沒有去國外看我的期間，沒有給我發短信的期間，都

 

有

 

在好好練習發音，練習聽力。

 

他不是從小就不會說話，隻是因為聽力障礙需要重新練習發音。

 

談話間，他緊握住我的手看向我，目光炯炯。

 

好像在給我信心，他說會跟我一起跨越鴻溝。

 

這一場談話後，家中的氣氛凝結到冰點。

 

18

 

清晨正當我想下樓倒杯水時，看見爸爸跟秦阿姨坐在客廳穿戴整齊，若有所思

 

地

 

的樣子。

 

爸爸愁容滿面：「雲喬啊，她媽媽走

 

的

 

得早，我虧欠她的太多了。」

 

「是啊，要說我最對不起的，還是家琛。」

 

「老雲, 為了孩子……我們，緣盡於此吧。」

 

他們手裡拿著前不久剛領的紅本子，思考良久，起身。

 

我叫住他：「爸爸！」

 

「你們要離婚？」

 

秦阿姨眼眶泛紅，點點頭。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周家琛走到我的身後, 扶住我的腰身。

 

他們想要用離婚來成全我跟周家琛。

 

爸爸說：「隻要我跟蘭芝離婚了, 你們就不是兄妹了。」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可爸爸又說：「我跟你阿姨還沒辦婚禮, 那些親朋好友暫時不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所以還有一個辦法, 這樣！你跟家琛先辦婚禮！然後我跟你阿姨再領證結婚，就說因為你們倆, 我們才相識相愛, 就算有流言蜚語，也都衝著我們倆這老骨頭來，我們不怕。」

 

我

 

噗嗤

 

撲哧笑了出來：「爸爸呀, 你知不知道離婚還有冷靜期啊？」

 

「何況，我還沒答應跟他在一起呢！」

 

身後的周家琛捏了一下我的腰警告。

 

19

 

周家琛求婚那天是在夜裡, 在我的房間。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老是偷偷摸摸進我房間，經常看著熟睡的我不說話。

 

他提起那份畢業禮物：「我給你的東西你不會扔了吧？」

 

我從行李箱裡找出那個包裝精致的盒子。

 

打開，裡面靜悄悄躺著一枚鑽戒。

 

他說：「我想知道你看到它是什麼反應。」

 

當時我們還處於扭捏的狀態。

 

我當然會覺得他是個瘋子。

 

隨後他眼神幽幽地看著我又說：「我想如果當時你喜歡上了別人，我就把你帶回來關起來，讓你戴上這枚戒指, 要你永遠屬於我。」

 

「慶幸

 

地

 

的是，你沒有喜歡別人。」

 

所以他放過了我, 他說不想嚇到我, 想慢慢來。

 

可每每有其他男人靠近我，他就會覺得無形中有種壓力, 有種我已為人婦的既視感。

 

他說他不想等了。

 

我哭著，嘴裡罵著：「原來你早就對我有所企圖, 牛奶那次！」

 

他搖搖頭：「不，是遮陽傘那次。」

 

我傲嬌地抬手：「那你給我戴上！」

 

20

 

三個月後，我跟周家琛的婚禮如期舉行了。

 

次月，我爸跟秦阿姨也舉行了婚禮。

 

婚禮上我爸厚著臉皮：「是啊，是閃婚，看到蘭芝, 我就走不動路了。」

 

「哎呀, 這人老了，心不老啊！」

 

他們擋在我們面前，阻擋著那些闲言碎語。

 

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婚後還能跟爸媽住一起, 隻是周家琛不願意了。

 

這天我在客廳看電視, 看到一半，他開始親我。

 

我手忙腳亂地給他

 

比劃

 

比畫：「不行

 

!

 

！爸媽還在外面, 會聽見聲音！」

 

但他置若罔聞, 摘下助聽器, 反倒把眼睛閉上了。

 

比劃

 

比畫著：「我要跟你搬出去住！這裡不方便！」

 

不方便什麼！他真的一點都不節制！

 

每次我控訴時，他都拿下助聽器裝聽不見。

 

明明他的右耳可以聽見一點。

 

不然他怎麼知道我說他大，年紀大。

 

我總覺得他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 不過，我才是真的豬。

 

被他引誘入局還不自知。

 

那就罰他，戴著助聽器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