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素不知不覺的,腳步有些落後了。
沈景行停下來,轉身看著她。
也不說話,就那樣站著盯著,等她。
他的眼睛甚至都比之前清澈了,溫素想,原來離開那三年牢籠一樣的生活,對沈景行來說,未嘗也不是一種解脫。
“你會跟林醫生在一起麼?”
溫素突然停住腳步,問道。
沈景行的臉頰微微泛紅,隨後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考慮。不過,之前她說得那些話,還是讓我很感動的。”
溫素心底驀然生出一陣強烈的不舒適:“好聽的話誰都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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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別開臉,口吻不陰不陽。
沈景行顯然並沒有在意她的情緒變化,自顧自道:“可我覺得她並不是隨便說的,那會兒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求你生下這個孩子,林蘅跟我說,如果你生下來不想要,她願意和我共同撫育孩子。”
溫素差點沒氣炸了肺:“你竟然還打算讓我的孩子叫別人媽?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過你妻子?”
沈景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可你也從來沒把我當過丈夫。”
他們在一起那麼久,她把他當哥哥,當親人,當朋友,當什麼都好,就是沒有當過丈夫。
溫素用力深呼吸了兩下,頭微微偏過去。
餘光裡看到一抹風,吹亂了沈景行的頭發,恰好有一片黃色的葉子落下來。
她借著這一點點悄然的聲音,說:“那假如,我現在開始呢?”
沈景行看到前面有隻狸花貓從灌木裡過去,走了下神。
“你說什麼?”
溫素搖搖頭:“沒什麼。”
天晚了,溫素提議早點回去。
“你住哪?我送你。”
沈景行報了個小區的名字,距離醫院不遠。
“小區不大,都是老房子,外面挺舊的,裡面還好。你停門口就行,裡面不方便掉頭。”
沈景行是比較貼心為對方考慮的,但溫素聽在耳朵裡,卻覺得他好像是在防備她亂來一樣。
“我又不是陌生人,對我那麼警惕。”
沈景行臉上一紅:“也不是……”
他想了想,說:“我是覺得,你整天叫陳助理盯著我,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陸青也盯著你呢?”
溫素心裡咯噔了一下:“不可能,他不是那樣的性格。”
沈景行不置可否,但他一直都相信,男人更了解男人。
“溫素,我說這話沒別的意思,但我就是覺得,陸青這次回來,跟他走的時候不太一樣。”
其實溫素也明白,像陸青那樣酷的個性,這次回來就一直在把要跟他結婚這件事當作很重要的目標,來催促,來施壓——
這確實不是她認識的以前的陸青。
“講實話,如果當年陸青能夠更堅持一點,其實爺爺也是拿你們沒辦法的。”
沈景行說。
但陸青多酷啊,既然自己不被溫素家的長輩接受,那他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強扭這隻瓜?
所以越是這樣,他越是像扎了根一樣在溫素的心底種下了。
“沈景行,其實我不是沒想過。我和陸青,我們到底適不適合結婚生活。”
溫素打開車裡的冷氣。十一月了,冷氣實在有點不合適。
“哦。”
沈景行吐出一口白氣。
溫素眉頭一緊:“我在很認真跟你說話,你哦什麼哦。”
沒想到,沈景行突然抬手,大大方方在溫素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他笑得很爽快,像個知心大哥哥一樣。
“我知道你是有點焦慮,可能有些時候,人越是得到了,越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但是沒關系,你至少已經知道了自己不想要的是什麼。”
沒有人知道沈景行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裡有多痛。
所謂不想要的那個,不就是他沈景行麼?
溫素平息了一下呼吸,雙手抓在方向盤上,攥的吱吱響。
“你就不想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麼?”
沈景行垂了垂頭:“其實我知道。”
溫素轉過頭:“你知道?”
沈景行應了一聲,雙手擺弄著外套上的拉鎖。
他說:“你想說你舍不得我了,對麼?”
溫素的心髒像被人捏了一下,他糾結了大半個月,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讓沈景行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什麼都知道?
一股被戲弄的無力感,讓她瞬間沒了方向與適從。
“你倒是挺自信的。”
溫素不陰不陽地說。
然而沈景行臉上卻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就那樣笑眯眯地看著她,看得她越發心慌。
“你笑個屁。”
沈景行歪了下腦袋:“我們從小就在一起了,你以前,不討厭我的對吧?”
溫素覺得有點窒息。
她怎麼會討厭沈景行呢?如果真的討厭他,當年也就不會頂著奶奶的壓力,把他帶回溫家。
也不會這麼多年一直對他關心有加。
“但我們結婚了,我的存在就成了你追求真愛的障礙,就成了你後半生無法擺脫的原罪。溫素,你不是一開始就討厭我的,我也不是一開始,就對這段婚姻失去了信心的。”
沈景行長長舒了一口氣,窗外的風讓他的心情倍感輕松與愉悅:“我從小就幻想著能夠娶你,可是娶了你以後我才明白,原來你也沒有那麼好。”
那一刻,溫素終於明白,沈景行心裡的千瘡百孔,真的不是一句我後悔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就能彌補的。
溫素的車子開得很慢,晃晃悠悠,好像這條路最好永遠也開不到頭。
沈景行睡著了,歪歪扭扭的,腦袋整個搭在肩膀上。
月光清透,照在他平和的臉上,溫素用餘光看過去,心底一片躁動。
……
車子停在沈景行的小區門口,他還沒有醒,於是溫素也不急著叫他。
她把空調的溫度調到舒適,然後下車去抽了支煙。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沈景行也醒了。
他故意沒有馬上起來,就那樣靠著窗戶,看著溫素的背影。
他曾這樣仰望了她近二十年,最後一次,他想這樣平等地看看她,最後再看看她。
林蘅說,德國有一個醫療外派的機會,他報名了。
他想走了,換個環境,也不一定會不會再回來了。
他孑然一個人,走哪哪裡都是家。
想著想著,沈景行的眼睛模糊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溫素拿著手機,也在從倒影裡看著他。
後來溫素過來開門,沈景行假裝閉上眼。
溫素假裝沒看見,輕輕吻了他。
沈景行這才“醒過來”,他說,時候不早了,他要回家了。
……
進門沈景行就覺得有點奇怪,窗戶怎麼是開著的?
早上出門的時候,他沒關麼?
這裡是老小區,沒有物業,監控也不多。
沈景行一個人獨居,多少還是有些警惕心的。
他走到窗邊,想要把窗戶關上。同時往外面看了一眼,溫素的車子似乎還沒走。
他心裡驀然一頓,一股緩緩的疼讓他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留戀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明白,溫素對他是有不舍的。
可她愛的,始終是陸青。
三個人的愛情太擠了,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心存幻想,現在又怎麼可能再動搖堅決呢?
沈景行想去洗個熱水澡,舒緩一下精神,早點休息。
可就在這時,房間裡突然傳出啪的一聲!
沈景行驚訝不已,圍著浴巾就跑了出來。
他看到地板上倒了一隻香薰瓶子,原本是放在床頭的!
風吹的麼?
不,他剛才進來的時候,已經把門窗都關上了。
所以這個香薰瓶子怎麼可能自己摔倒地板上的呢?
沈景行隻覺得背上一陣毛骨悚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闖入腦海。
他將目光一點點移到衣櫃處,那裡似乎被什麼掀開了一角縫隙。
哗啦哗啦,是衣料摩擦的聲音!
裡面有人!
沈景行隻覺得心跳都要蹦出來了!
他住的地方是二樓,窗戶上沒有護欄。
所以剛才回家的時候,他分明看到窗戶開了一道縫隙——
有人進來了!
他剛才一定是動過房間裡的東西,才不小心碰倒了香薰。
現在聽到自己出來了,所以藏進了衣櫃裡!
沈景行大腦一片空白,渾身血液都要僵住了。
冷靜下來,必須冷靜下來!一旦給歹徒知道,自己慌了,或者害怕了,想要逃了,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衝出來,傷害他!
如果馬上跑出門去呢?
似乎也不行,隻要他一開門,歹徒就會追上來。
報警呢?
好像更不行,打電話會被聽見的!
這房間太小了,就算是躲到洗手間——
不行不行!洗手間裡似乎沒什麼信號,他昨天就發現這個問題了。
想到這裡,沈景行突然靈機一動。
他趴在窗戶上,衝樓下空氣喊:“三姨,你把東西送上來吧!我給你開門!”
哪有什麼三姨?他這麼喊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藏在櫃子裡的歹徒誤以為家裡一會兒要來人送東西。
所以他現在還不能貿然出手,隻能繼續藏匿。
那麼接下來,沈景行隻要大大方方過去開門,然後一口氣跑下樓求救!
B險起見,他拿起手機。
這種時候,他不敢報警,因為報警電話裡詢問的信息很容易被人察覺到他是在跟警察說話。
所以,隻有溫素……
“阿素,是我。”
電話接通了,溫素本來就沒走遠,她把車停在小區外面,正靠著發呆。
雖然不知道沈景行新搬的公寓在幾零幾,但大概樓的方位她是知道的。
電話裡傳來男人清晰的聲音,開口竟然叫他阿素?
這個稱呼,他很少用。
溫素的大腦直接繃緊弦!
“阿素,一會兒我三姨過來給我送些土特產,你明天拿回去一些,給爺爺送過去吧。”
沈景行極力保持著自然和鎮定。
三姨?爺爺?
溫素眉頭倏然皺緊,他到底在說什麼?
“沈景行,你……”
他剛想問一句你沒事吧,突然意識到了沈景行的真實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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