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025-06-30 16:22:223526

但像沈靜雨這樣,不相信丈夫已經去世了的,還是頭一個,他勸道:“女士,請您節哀……”


 


“節什麼哀!時川又沒有S。”


 


沈靜雨一把甩開他的手,焦急地四處找了起來,步伐越來越快。


跑進一個靈堂又一個靈堂。


 


找著賀時川的身影。


 


“時川!阿川……我來了,你別生氣了好嗎,我求你了。”


 


“阿川,我來接你回家了。”


 


“阿川,別玩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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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一個人攔不住他,叫了保安過來。


 


好幾個人才合力將她攔住,沒有繼續影響其他S者的家屬。


 


她愣愣地坐在地上,衣服凌亂,神情恍惚。


 


過了許久,工作人員見她冷靜了一些,才重新把骨灰盒遞過去,“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需要好好活著。”


 


沈靜雨仿若未聞。


 


眼神連焦點都沒有,隻喃喃道:“他沒有S,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他怎麼會舍得S……”


 


“女士,”


 


工作人員誤解了他的意思,安慰道:“其實,沒有看到器官捐獻者的遺容,對家屬來說可能是件好事……”


 


“器、器官捐獻?”


 


沈靜雨突然回過神來,腦袋卻發懵,“什麼器官捐獻?”


 


“您丈夫離世前籤署了器官捐獻書,您不知道嗎?”


 


工作人員有些愕然,“我們接到他的時候,他能用的器官都已經被摘除了。不過,因為癌症擴散,個別器官不能用,他的遺體相對是保存得比較完好的。”


 


轟——


 


一個又一個的字,像炸彈一樣在沈靜雨腦海裡炸開。


 


似有人拿著一把刀,在連血帶肉地剜著她的心髒。


 


鋪天蓋地的痛苦將她整個人席卷。


 


她用力捂著胸口,想以此來緩解痛苦,顫抖著張開嘴,卻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耳邊,似乎還有人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些什麼。


 


她聽不進去。


 


她滿腦子隻剩下“器官捐獻”和“癌症”幾個字。


 


她不知道……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阿川該有多麼絕望。


 


他明明是個那麼怕疼的人。


 


連生病打針,都要握著她的手,才會讓護士動手。


 


沈靜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殯儀館。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到的家。


 


回到家,回到了有賀時川氣息的地方,她才有了重新喘息的機會。


 


思緒也漸漸回攏。


 


劉姨走過來,看著她抱著個裹著一層黑布的方盒子,習慣性想要接過來,“這是什麼,我拿去放著吧。”


 


而後,又疑惑問:“對了,你不是去找時川嗎,時川呢?”


 


“阿川啊……”


 


沈靜雨不僅沒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了,垂眸看著骨灰盒的眼神溫柔得近乎病態,“他就在這裡啊,我帶他回來了。”


 


“什麼?”


 


劉姨沒反應過來。


 


收回手的時候,不小心帶掉了那層黑布,骨灰盒上赫然刻著三個字:賀時川。


 


劉姨驚得往後退了幾步,再開口時,聲音都在發抖,“時、時川……出事了?”


 


她們結婚後,就是由劉姨照顧。


 


對劉姨來說,賀時川是個再好伺候不過的人。


 


沒什麼要求,也沒什麼脾氣。


 


更多的時候,他沒把劉姨當佣人,而是長輩。


 


久而久之,劉姨也跟他處出感情了,把他當自家晚輩心疼著。


 


猛然聽說他的S訊,難以接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沈靜雨眼底一片猩紅,血絲遍布,“是啊,您也不相信吧。他們說,他癌症晚期去世的,但是他……從來沒和我提起過。”


 


“一個字都沒提過。”


 


她垂眸,聲線發顫,艱難地拼湊著完整的語句,“他們還說,他、他捐獻了器官,劉姨……他為什麼器官啊……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劉姨,您說,他到底有多埋怨我,才會什麼都不告訴我。”


 


沈靜雨上了樓,小心翼翼地把骨灰盒放到床頭櫃上。


 


手機突然彈出待辦事項提醒。


 


——拆阿川的禮物。


 


她腦海中劃過一絲清明,什麼都顧不上,飛快跑進書房找出賀時川送的禮物。


 


打開的那一瞬間。


 


沈靜雨就懵了。


 


——器官捐獻證書。


 


證書上的幾個大字,赫然闖入她的視線。


 


令她如墜冰窖。


 


她抖著手指,拿起貼在證書上的便利貼,是賀時川那手漂亮的字。


 


——是我自己的選擇,別遷怒於任何人。


 


沒想到,到最後。


 


時川連她的名字都不願意叫了。


 


如果不是怕她遷怒,他恐怕連這句話都不會給她留下。


 


沈靜雨腦袋裡嗡嗡作響。


 


她不明白,他怎麼會這樣絕情。


 


十年的感情啊……


 


感情。


 


這兩個字在心裡劃過的一瞬間,沈靜雨似抓住了什麼關鍵。


 


時川……


 


向來是最重感情的。


 


能讓他這麼決絕的,也隻會是……


 


她看著手中的捐贈證書,突然覺得有些眼熟。


 


似乎是初雪那天,她著急忙慌地出門去找時川,時川回來時,手裡就拿著這個了。


 


隻是,她沒有注意去看。


 


她當時的心思,在什麼上面呢。


 


她拼命去回想。


 


不知想到什麼,她倏然癱坐在沙發上,崩潰地哭了出來,肩膀也止不住地顫抖,似有什麼東西裹挾著水汽穿胸而過。


 


連帶著她那顆心髒都被撕扯出來,疼得她痛不欲生。


 


她那天,剛和宋朝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結束了一場刺激的情事。


 


回家洗完澡出來,又收到宋朝的裸照。


 


但當時急著去找時川,雜念暫時壓下去了。


 


衝下樓換鞋子時,看見時川回來,那股見不得人的念頭又卷土重來。


 


時川當時說了什麼。


 


她好像都記不清了。


 


或許,她哪怕有那麼一點的心思在時川身上,當時就會發現時川手裡拿著的是器官捐獻證書。


 


時川也不會這麼絕望的離開了。


 


她錯得離譜。


 


想著想著,突然有很多個瞬間,如電影畫面冒進她的腦海,一帧帧閃過。


 


時川向來溫柔包容的人,問她能不能把宋朝調離總裁辦;


 


用器官捐獻證書為禮物的時候,說她肯定會喜歡;


 


一聲不響去洗掉了他們的情侶紋身;


 


字畫真跡被宋朝拿了,他也沒什麼怨言,隻說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


 


他問她,人心是不是很復雜的東西……


 


沈靜雨彎著腰,面色蒼白,眸底慘紅一片,隻剩支離破碎。


 


他知道……


 


他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背叛了她。


 


卻一聲不吭,隻靜靜看著她在家裡和家外之間,遊移不定。


 


她還自以為隱瞞得天衣無縫。


 


沈靜雨不敢去想,時川在生命盡頭的時候。


 


另一個男人常常在她的身體裡。


 


一連幾天,沈靜雨哪兒也沒去。


 


抱著酒瓶子,守在曾經和時川的臥室,寸步不離。


 


煙味、酒味混雜,上頭得很。


 


被她隨手丟在地上的手機響個不停,但她也醉倒在了地毯上。


 


無知無覺。


 


直到劉姨敲門而入,叫了好半天,她才醉眼惺忪地呢喃道:“別煩我,等阿川回來了再叫我……”


 


“靜雨,是夫人打電話過來了。”


 


劉姨看著她喝成這個樣子,無奈道:“夫人說,你今天無論如何都要給她回個電話。靜雨,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時川這孩子……我也和他相處了好幾年,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並不會想看見你這副模樣的。”


 


時川。


 


這兩個字讓她獲得了片刻的清醒。


 


她緩了片刻,從地上爬起來,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出去。


 


“你是不是瘋了?!公司不去,宋朝也不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沈母劈頭蓋臉地質問,沈靜雨卻笑了起來,“媽,你高興嗎?”


 


“我高興什麼?還有,在家裡抽煙喝酒,公司和孩子你是不是都不想要了?!”


 


“不要了。”


 


沈靜雨,“我什麼都不要了。”


 


“你說什麼?你在發什麼瘋,賀時川又給你灌什麼迷魂湯了?!”


 


“媽。”


 


她抹了把臉,“阿川沒有給我灌什麼迷魂湯。”


 


“他隻是,不要我了。”


 


“不要你了?”


 


沈母像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這個男人又在玩什麼把戲……”


 


“閉嘴!”


 


沈靜雨神情陰戾得可怖,厲聲道:“再讓我聽見你說他一句不是,不管你是不是我媽,我都不會放過你。”


 


“沈靜雨!”


 


沈母氣得夠嗆,“你受什麼刺激了?賀時川S了不成?!”


 


電話那頭隻剩沉默。


 


沈母突然一個激靈,沒再等沈靜雨的回答,徑直掛斷,又撥了另一通電話出去。


 


很快,得到肯定的答復。


 


沈母愣了一下,有些恍惚。


 


一旁,宋朝察覺到不對,輕聲問道:“媽,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小、小朝。”


 


沈母隻覺得後背發涼,有些六神無主,“賀時川S了。”


 


“賀時川S了?!”


 


宋朝瞪大雙眼,差點沒藏住自己的暗喜,連忙體貼地道:“那……靜雨應該很難過吧,媽,我們要不要過去陪陪她。”


 


“這個時候,是最需要家人陪伴的。”


 


“好。”


 


劉姨的那句話,沈靜雨聽了進去。


 


對。


 


時川不會喜歡她這副模樣的。


 


她親自把臥室收拾了,恢復時川喜歡的整潔後,進了浴室洗漱一番。


 


時川愛幹淨。


 


家裡和她,都不能髒兮兮的。


 


剛洗漱出來,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


 


是醫院打來的。


 


提醒她,時川的遺物還在醫院。


 


沈靜雨以最快速度趕到醫院,到鄭醫生日常坐診的辦公室。


 


鄭醫生不在。


 


隻有何林。


 


他看見沈靜雨時,有些意外。


 


短短幾日,沈靜雨以肉眼可見的程度消瘦了一圈,眼窩都陷進去了。


 


讓他一時都有些恍惚。


 


分不清沈靜雨是不是真的出軌了。


 


沈靜雨朝他走過來,“何醫生,是你給我打的電話吧?”


 


“對。”


 


何林回過神來,把遺物盡數交給她,“沈總,這是賀先生的……”


 


她盯著何林,糾正道:“是我丈夫的。”


 


“……”


 


何林剛畢業,心直口快,脫口而出道:“您懷上別人孩子的時候,心裡有您的丈夫嗎?”


 


她瞳孔一顫。


 


未等她說話,何林就知道,自己沒有冤枉她。


 


賀時川更沒有。


 


何林抿了抿唇,殘忍道:“這件事,賀先生也知道。那天,鄭主任本來就想讓他直接住院了,但他堅持要回家一趟。”


 


“我猜,應該是想和您好好告個別吧。”


 


“可是,還沒來得及離開,他就吐血,暈倒在了婦產科門口。”


 


“手機屏幕還亮著。我想,裡面有些東西值得您親眼看看。”


 


“我們搶救報告顯示,他是情緒起伏太大,有同事私下說,他其實是被氣S的。”


 


沈靜雨身形微晃,扶著門框才堪堪站穩,“你那天說,時川是幾點暈倒的?”


 


“12點05分。”


 


聽見這個回答,沈靜雨從未覺得自己如此混蛋。


 


也就是說。


 


時川一個人孤零零暈倒,被送進搶救室的時候。


 


她在宋朝的懷裡。


 


她在為了即將為人母而欣喜激動。


 


她把時川一個人,丟在了醫院。


 


時川與她的最後一面,她迫不及待地要去見另一個人。


 


何林似在替賀時川出氣。


 


又告訴她很多事情,比如,時川是為什麼會患癌。


 


她掀了掀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餘艱難苦澀在口腔中蔓延。


 


隻能佝偻著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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