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有點後悔自己的簡單粗暴。
冉霖無意識地拿起茶杯,剛送到嘴邊,手腕忽然被抓住。
陸以堯的力道很大,冉霖手上一頓,茶水漾了出來,落到褲子上幾滴,瞬間打透,點點熱度傳到皮膚上。
“剛沏的茶,能把你燙熟了……”陸以堯心髒差點跳出來,一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藹可親,一邊把杯子從魂不守舍的友人手裡奪過來,放回桌上。
冉霖任由他把茶杯拿走,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以堯嘆口氣,拿筷子給他碗裡挨樣菜夾一點,直到堆出小山,才比較滿意地點點頭:“這樣,先吃,吃完了我們再研究。”
冉霖總算抬起臉:“那你為什麼不等吃完再給我聽錄音?”
陸以堯嘆口氣,一臉“你還太嫩”的語重心長:“夜長夢多。萬一吃到一半,劇組有急事找我們回去怎麼辦,張北辰給你打電話怎麼辦,狗仔闖進來了怎麼辦……”
“我錯了。”冉霖心服口服,“我考慮得不夠周全。”
陸以堯很安慰:“我就欣賞你的領悟力。”
冉霖沒好氣地笑笑,但一想到剛剛看到的聽到的,笑容又轉瞬即逝。
良久,在一個深呼吸之後,冉霖終於和陸以堯道:“有點難過。”
話,總是第一句最難說,一旦起了頭,那心情也便跟著攤開了。
“其實王希有和我說過懷疑,但我以為……”冉霖忽然想不出合適的說法了。
也沒有傷心欲絕,就是堵得慌,那種混雜了難過,失望,以及其他陰鬱的情緒,堵得他難受。
陸以堯卻懂:“你以為的,未必是別人以為的。”
Advertisement
冉霖看進陸以堯的眼睛,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那他至少可以給我打個電話。”
陸以堯不閃不躲,隻淡淡問:“他給你打了嗎?”
冉霖的眼裡黯下來,半晌,問:“如果是你,會給我打嗎?”
陸以堯不喜歡這種假設,皺眉搖頭:“如果是我,一開始就不會做這種事。”
冉霖:“要是頭腦一熱做了呢?”
陸以堯:“負荊請罪,斟茶認錯。打電話算什麼?”
冉霖:“……”
陸以堯:“你笑什麼?”
冉霖:“神經病。”
陸以堯囧,感覺一腔熱血遇到了冰凍卡,可看著冉霖臉上有了點笑模樣,又覺得凍就凍吧。
冉霖時不時就會有種陸以堯生錯了時代的感覺,這人該穿長袍馬褂,吟四書五經。
“你打算怎麼辦?”冉霖深吸口氣,緩聲問。
陸以堯發現這是一個經典問題,不,應該是一張經典問題提綱。
所以他給的答案也一樣:“不怎麼辦。告訴你,隻是希望你以後防備著點。”
按照流程,接下來冉霖就會提和大楚姚紅一樣的以牙還牙論,比如整回來,或者把錄音放出去……
冉霖:“放心,我會的。”
……你能不能按提綱來!
冉霖疑惑地看著陸以堯臉上的表情,不太確定道:“你不是讓我防備嗎。我會的。還有什麼問題?”
陸以堯對著友人微笑:“沒問題。”
總不能說因為你答應太痛快了,我沒機會再講準備了一肚子的人生哲理,所以有點憋得慌吧。
冉霖奇怪地看了陸以堯一眼,卻也沒再追問。
打開手機,翻出陳勝吳廣群,冉霖沒做什麼,隻靜靜看著群成員頭像。
陸以堯湊過來看兩眼,忽然道:“群名起的就不好。”
冉霖懂他的意思——陳勝吳廣的起義軍最後四分五裂,全軍覆沒。
敲門聲響起。
陸以堯一愣,把手機收起來,起身去開門,結果是服務員送來贈菜——消費滿額度的顧客都有。
服務員的出現打破了密閉空間中的壓抑,待她離開,冉霖把手機屏滅掉,放回了口袋。
陸以堯意外挑眉:“我還以為你會給他打電話。”
“如果我給他打了,你會阻攔嗎?”
“會。”
“覺得我犯傻?”
“不,你的說法太美化了,應該是愚蠢。”
“……”
陸以堯看著冉霖氣得牙痒痒又完全沒辦法的模樣,終於覺得這個沉重晚餐裡有了那麼一點點快樂。
冉霖知道這人是故意的,最後無可奈何白他一眼,終於拿起筷子吃了今晚的第一口菜。
陸以堯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下。
冉霖比他想象得要冷靜,也更通透。
不是不生氣,不是不受傷,隻是把這個圈子看得太明白,所以能夠理解。
就像方闲得知了自己父親是當年唐家滅門的兇手之後,也理解了唐璟玉做過的一切。
但唐璟玉和張北辰得到的待遇一樣——被理解,卻無法被原諒。
唯一的區別是方闲採取了更激烈的手段,而冉霖隻把這些默默放在了心底。
如果現在張北辰打電話來解釋,冉霖會原諒嗎?
陸以堯不知道。
因為這個如果並沒有發生。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件事?”耳邊忽然傳來詢問。
陸以堯抬頭看冉霖,實話實說:“昨天。”
冉霖皺眉,發現自己一直忽略了很重要的問題:“照片和錄音怎麼來的?”
陸以堯說:“我總有自己的辦法。”
冉霖眯起眼睛。
陸以堯坦然微笑。
冉霖忽然疑惑了,這個疑惑從陸以堯拿出照片和錄音的時候就存在,隻是剛才腦子亂,沒顧得上問:“你不生氣嗎?”
陸以堯想了想,說:“剛出事的時候很生氣,但等知道真相的時候……還好。可能是氣過了吧。”
冉霖定定看他:“那難過呢?”
陸以堯沉吟了下,才緩緩搖頭。
冉霖嘴唇未動,還要說什麼,陸以堯卻搶先道:“如果這事兒是你幹的,我會非常生氣,並且難過。”
冉霖怔住,下意識想問為什麼,可又怕陸以堯再說下去,自己心髒受不了。
偏陸以堯還等著呢:“你怎麼不問為什麼?”
冉霖苦不堪言,咬緊牙關,默念衝動是魔鬼。
“好吧我告訴你。”沒有提問,陸老師就自問自答,“因為你冉霖,是我陸以堯的朋友。和你是幾線我是幾線沒關系,和我倆是不是藝人也沒關系,今天就算我倆一個開出租車,一個當交警,你如果開了我的罰單,我也會很生氣。”
“但是……違反交通規則就應該開罰單啊。”
“……這隻是個比喻!”
冉霖看著陸以堯認真的模樣,苦了一晚上的心裡仿佛被塞了一顆糖,糖一點點化開,驅散了苦,透出了甜。
正好說到這裡了,陸以堯也就順著話頭道:“今天這頓飯,除了張北辰的事,我也想聊聊我們的事。”
冉霖正在喝湯,勺子一個沒拿住,摔回碗裡,發出清脆聲響。
陸以堯囧:“我又不能把你吃了,你這是什麼反應。”
冉霖滿腦袋都是“求吃”,他覺得自己可能要瘋。
陸以堯沒察覺,自顧自道:“我在圈裡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你是第一個,所以我以前也沒遇見過這些問題,搜集整理和分析都用了一些時間……”
冉霖總覺得自己接下來可能會聽到一份“淺談娛樂圈友誼”的學術報告。
不料陸以堯卻忽然拋出了個問題:“如果我明天緋聞纏身,糊到地心,再沒人找我拍戲,粉絲也全都脫粉,你還拿我當朋友嗎?”
冉霖被陸老師描繪的人間煉獄嚇著了:“當然,你都那麼慘了,我怎麼能落井下石。”
陸以堯扶額:“我要的不是同情。”
冉霖囧,思索再三,語重心長:“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設問這種方式,可能不適合你。”
陸以堯生無可戀,決定聽從友人建議,直截了當道:“我想說的是,我把你當朋友,和你紅不紅是幾線都沒有關系,那反過來,你把我當朋友,是因為我紅嗎?”
熱門推薦
大將軍要求娶在北狄做了三年軍妓的溫家大小姐。她早已被 折磨得精神錯亂,染了一身惡習。還愛偷藏東西,一有人靠 近就大喊大叫。腿也瘸了一隻,走起路來跌跌撞撞。
"我又胖又醜,而我的竹馬未婚夫卻是天之驕子。 他厭惡極了我,在十八歲那年提出要解除婚約。"
同學聚會前,班長在群裡發起一個收入調查。「大家放心,調查是匿
我死前,鐘羨之給我種了一棵梨樹。也許是因為這棵梨樹, 我的靈魂被困在了這裏。我死後十年,這棵梨樹枝繁葉茂。 鐘羨之的新女友說她不喜歡吃梨,又說這棵梨樹太擋視線。
"娘親把蘇府中饋交給我的時候,順手搬來了三年賬冊。 我窮極無聊,一邊兒嗑瓜子一邊翻賬冊。 突然驚訝地發現三年前的中秋,大廚房的李嫂被罰了一兩銀子。"
"喜歡陸嘉曄的第十六年,我和相親對象在一起了。 決定在一起前,我曾給陸嘉曄打去過電話。 彼時他忙著哄女朋友,隨口說了句「那你試試唄」,就匆匆掛了線。 後來領證,我沒再通知他。 可他通過朋友圈看到我曬出的結婚證後,卻在我窗外路燈下站了一整夜。 他紅著眼問我:「謝淼,如果現在我說喜歡你,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