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彈劾的折子像雪花一樣飛進了御書房。
聽說謝老將軍將謝斐狠狠抽了一頓,又將人綁去了趙府賠罪,可是趙家連門都沒開。
如霜也被謝老將軍勒令不許進門,謝斐在城南買了間二進院子,直接離開謝府。
說是謝老將軍一日不許如霜進門,他便一日不回家。
這便有意思了,謝斐是將軍獨子,我若是如霜就該隱其鋒芒,靠著謝斐的憐惜徐徐圖之。
可她的操作,像是要把謝斐往S路上逼一樣。
「朝華,專心。」
趙老太君落下一子,斬盡了我的退路。
我嘆了口氣,往棋盤上放了兩顆棋子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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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祖母深謀遠慮,朝華甘拜下風。」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眼裡是看透一切的平靜。
「你父皇還是不願退婚?」
我點了點頭,謝斐此舉無異於將皇族的臉面放在地上踩,父皇雖然生氣重罰,但也沒提退婚的事。
「蠢貨!
「你父皇要報恩的話,爵位,良田什麼不行,就非得把你往火坑裡推。」
趙老太君算是我姑祖母,當時也是她帶領趙氏一族力挺我父皇登基,普天之下大概也隻有她敢這麼罵我父皇了。
4
我吹散杯中浮葉:「謝家恩情一日不償,我父皇便不會歇了讓我嫁給謝斐的心思。」
老太太往棋盤上落下一子:「哦,這便是認栽了?」
我彎了彎唇,語氣不自覺帶了幾分親昵撒嬌之態:「朝華這不是來找姑祖母幫忙了嗎?」
趙老太君被我逗笑,她親昵地刮了刮我的鼻子,「小丫頭,就知道你在這裡等著呢!」
我父皇資質平庸,本不堪為君,可當時大齊外有強敵虎視眈眈,實在經不起折騰了。
朝政有趙相良策安民,邊防也有將士保境息民。
至於我父皇,隻要足夠聽話,這便夠了。
當時謝家軍最出名的將領不是謝老將軍,而是謝老將軍的妹妹。
姑祖母說謝家那位小姑娘,一杆謝家槍耍得虎虎生風,竟然比她那做將軍的兄長還要威風。
一場宮宴,有他國S手混了進來,是謝家那位小姐懷著身孕拼S搏鬥這才護住了我父皇。
而她,卻因動了胎氣難產身亡,隻餘下一個虛弱的早產兒。
謝小姐的夫婿帶著亡妻遺體和幼子回了淮陰老家,自此鮮少有消息傳到京城。
上一世我與江悟非的接觸不多,唯一的接觸就是我創辦的慈幼堂收到了一筆價值不菲的捐款,順著線索最終查到了江悟非身上,此時他已經去世了一年。
既然要報恩,總得找對人才是。
江悟非的恩讓他謝斐承了算怎麼怎麼回事。
「京中最近有了新的談資,說是太子殿下南下微服私訪帶回來了一個男人……」
我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去。
實在不怪我大驚小怪,主要是因為這句式上次出現在明月嘴裡還是謝斐從戰場上帶回來一個女子。
我父皇始終覺得虧欠謝家,他將對謝家的虧欠悉數彌補在謝斐身上,而這非但不會讓謝斐感恩,反而會讓他不知輕重。
「走吧明月,我們去見見這位江公子。」
站在檐下的男子,清秀的臉上透露出一種病態的蒼白,寬松的衣袍沾了雨水有些不得舒展。
他往著庭院裡那樹杏花出神。
春雨綿綿,我撐著一把二十四骨油紙傘走了過去。
他規矩行禮,溫聲喚我:「朝華公主。」
「外頭風大,公子進來吧!」
江悟非體弱,雖說已是開春,但我仍讓人將驢火燒得旺旺的,又塞給他一個溫度正好的手爐。
江悟非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手裡的手爐:「公主,草民並非看上去那麼弱不禁風。」
我抬手搭上他的脈搏,他有些意外:「公主通岐黃之術?」
「略懂一二。」
他笑了笑,眉頭舒展,我這才發現這人好看得緊,一雙桃花眼裡藏著勾人的風情。
「是草民孤陋寡聞了。」
畢竟我父皇不需要一個懂醫術的公主。
我寫好藥方吩咐明月去太醫院一趟,又讓人從皇兄的私庫裡拿了兩支百年紅參。
「公主厚愛,江某受之有愧。」
我笑了笑:「江公子值得。」
他也笑,眸色裡盡是默契:「願為公主效犬馬之力。」
我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省事。
5
眾人皆知江家有一位體弱多病的大公子,雖然深居簡出,但無人敢小瞧他。
江悟非智多近妖,他所謀絕非隻是淮陰的一畝三分地,若不是因身體原因早逝,他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江悟非會是一個很好的盟友。
畢竟我重來一次,不是為了做誰的妻。
皇兄帶江悟非去見了我父皇,有意思的是我父皇說是感念謝家的救命之恩,但看向真正的救命恩人時,眼神帶著莫名恐懼。
是的,恐懼。
莫非,當年那事另有隱情?
江悟非彎唇一笑,不再多言。
「聽說謝老將軍接連給我父皇遞了好幾道折子想接你去謝府小住。」
「哦?殿下覺得呢?」
茶霧嫋嫋,他遞給我一杯茶,顯然對這事不關心。
「皇兄南下幸得有你相助才平安無事,東宮自然是你的有力後盾。
「對了,」
我擱下茶盞看向他:「本宮記得江家在北地有商隊,不知江公子可否幫本宮一個忙?
「我想調查一個人。」
上一世我就覺得如霜有問題,一個軍妓如何逃出重軍把守的軍營,又碰巧遇到重傷的少將軍,這一切太巧了。
可惜謝斐芝麻大的豬腦並沒有想這麼深,他反而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刻意為難他的如霜。
為了保護如霜,他將我苦苦追尋的線索毀得一幹二淨。
這位如霜姑娘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清明,春雨闌珊。
江悟非最終還是住進了謝府。
謝斐帶著他的如霜姑娘沉浸在男耕女主的田園生活中,自然不會注意這京中關於他的風評正在悄悄逆轉。
淮陰江氏的嫡長子本就聲名顯赫,再加上我讓人刻意宣揚當初江悟非母親對我父皇的救命之恩,為我父皇營造了一個知恩圖報的賢德名聲的同時也在為江悟非造勢。
聽說謝老將軍各種名貴藥材不要錢一樣往江悟非院子裡堆,又聽說江悟非喜靜,便免了他的早晚請安,隻讓他安心住著。
我咬了口青團,看著局勢逐漸明朗的棋盤展顏一笑。
這第一顆棋子便落下了。
京中皆言,謝老將軍疼江悟非遠超謝斐,若不是江悟非身子弱恐怕手中兵權都要交給江悟非。
一向剛愎自負的謝斐哪裡能忍?
謝老將軍長年馬上徵戰,子嗣單薄,膝下唯有謝斐一子。
謝斐所做一切都不過仗的是他是謝老將軍獨子,他清楚無論自己怎麼做謝老將軍都不可能真的將他逐出族譜,他隻是在賭謝老將軍的耐心而已。
所以謝斐會鬧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下人來報說謝斐當街攔了江悟非的馬車,不知怎麼兩個人就打了起來。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我抬頭笑吟吟看向趙老太君:「看來要勞煩姑祖母進宮勸勸我父皇了。」
將軍之子當街打人本就引人注目,更何況這個人還是皇帝救命恩人之子。
我腳剛邁進後院就被濺到腳邊的茶盞碎片止住了步伐。
謝老將軍怒目圓睜,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謝斐:「你知錯了嗎?」
「我沒錯!」
6
謝斐梗著脖子一臉不服:「你將我趕出家門,卻對一個外人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究竟誰才是你兒子?」
謝老將軍眼神不免失望:「是你為了一個軍妓拋棄了這個家,朝華公主出身尊貴,溫順識大體,你何苦為了一個軍妓傷了他的顏面。」
「呵,出身尊貴?」
謝斐嘲諷抬頭:「爹,她孟朝華出身尊貴我和如霜就合該這輩子低她一頭,更何況她的尊貴摻了多少水分爹你應該比我清楚。」
「混賬!」
謝老將軍一巴掌甩了過去,謝斐來不及躲結結實實挨了這一巴掌。
「公主,他怎麼可以……」
我撩了撩眼皮,朝忿忿不平的明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本來我覺得我父皇將我下嫁到謝家是為了安撫,可謝斐這話倒是讓我想到另一種可能性,或許不是安撫而是封口。
我走了進去佯裝什麼都沒聽到朝謝老將軍打招呼:「朝華冒昧來訪,望謝老將軍見諒。實在是皇兄聽聞江公子受傷心急如焚,這才託本宮來看一眼。」
我吩咐人將帶的禮品拿了進來,一眼未看跪在地上的謝斐。
謝老將軍面露難色:「老臣知道太子殿下心善,這事說到底也無非是兩個孩子玩鬧而已。」
「皇兄當初南下遇險,幸得有江家相助才平安脫險,江公子若是出點什麼事,皇兄估計要寢食難安了。」
我笑吟吟看著謝老將軍:「江公子無礙吧?」
有僕人推著江悟非走了過來,他想站起來行禮被我按了回去:「你身子弱,不必拘禮。」
「是!」
我剛趁機摸了下江悟非的脈搏,脈象平穩,倒不像是被謝斐打到當街吐血的樣子。
接過明月遞過來的茶盞飲了一口才望向地上跪著的謝斐,他著粗布衣裳,眼裡的厭惡一閃而過。
我嗤笑一聲,看來謝斐向往的男耕女織生活並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
一個時辰後,父皇派來的宣旨的太監終於到了。
我起身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皺,懶懶開口:「既然如此,那就勞煩謝老將軍隨本宮進宮一趟吧!」
無論我被退婚還是謝斐當街打人對我父皇而言都是小事,畢竟我隻是他用來穩固皇位的工具而已。
可他忘記了,當初將他扶上皇位的除了謝家還有一個趙家。
趙嫣然眼眶泛紅坐在身著诰命服的趙老太君身側,像是剛剛哭過。
我父皇有很多個公主,但趙相可隻有一個趙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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