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7-01 16:18:323598

第1章 1


 


和男友合作設計了一款珠寶首飾。


 


成品打磨好那天,我問他要起什麼名字。


 


他想也不想,“就叫扶桑吧。”


 


紅寶石熠熠生輝,名副其實。


 


直到訂婚宴上,一個年輕女孩一身紅裙,不請自來。


 


紅封上落了名字,桑桑。


 


那天我盛裝出席,耳邊還墜著那兩朵扶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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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終於明白,原來我從始至終。


 


不過為人替身。


 


1


 


和齊知許結婚那天。


 


有個漂亮姑娘不請自來。


 


看到她一襲紅裙,齊知許沉下了臉。


 


他緊張的回頭看我。


 


我猜又是那個愛慕他的姑娘,並沒有深究。


 


那女孩繞過齊知許,端了杯酒敬我。


 


“新婚快樂。”


 


她笑的意味深長。


 


“耳飾很襯你,聽說齊知許做了三個月。”


 


我輕撫了下耳邊的珠寶,溫柔開口:“它叫扶桑。”


 


她笑的前仰後合,眼角卻洇出淚來。


 


“扶桑。”


 


“日出於扶桑之下,拂其樹杪而升,好名字。”


 


我心底突然升起些不安。


 


齊知許卻開口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夠了,你喝多了。”


 


他身邊的伴郎半推半扶,把女孩攙走。


 


我看著那女孩紅裙翩跹。


 


和草坪上大片大片的扶桑花交映。


 


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句:“知許,她是誰啊?”


 


齊知許委屈巴巴,“一個瘋子,老婆你要相信我,我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輕笑。


 


都怪他這種出色的臉,這些年招蜂引蝶。


 


我隻當這是我們結婚的一個小插曲。


 


輕輕揭過。


 


隻是轉身間,我沒注意到。


 


齊知許的眼睛一直向著門口的方向飄去。


 


2


 


更衣間裡。


 


表妹推門而入,往桌上丟了個大大的紅包。


 


“姐,剛剛有個姑娘放下了個很大的紅封走了。”


 


她語氣遲疑:“她走出去的時候臉色很差。”


 


我隨口應和:“什麼姑娘。”


 


表妹撇撇嘴:“就那個穿著大紅來的女的,人家秋雅結婚她又唱又跳。”


 


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總會想起她那雙笑中帶淚的眼睛。


 


表妹見我沉默,以為我吃醋了。


 


笑嘻嘻的寬慰我:“姐你不用擔心,齊知許要是沒了你就等於沒了半條命,這些鶯鶯燕燕壓根入不了他的眼。”


 


這幾年,齊知許寵我入骨,人盡皆知。


 


工作室的小妹妹常常感嘆,這樣的男人幾乎絕種了。


 


偏偏讓我碰上了。


 


我剛想回話,餘光看到桌上的紅封落了款。


 


拿起來一看。


 


右下角兩個娟秀的字。


 


——桑桑。


 


扶桑,桑桑。


 


我想起她脫口而出的那句“日出於扶桑之下。”


 


一聲驚雷從心底響起。


 


不安的心終於落到實處。


 


再想想婚禮現場隨處可見的扶桑花元素。


 


我原以為是這是我們相愛的證明。


 


是他用心經營的成果。


 


原來處處暗含了別人的影子。


 


“姐?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我握緊表妹的手,一字一頓,“去把齊知許找來。求你快去把齊知許找來。”


 


表妹遲疑,“我看著他出去了。”


 


3


 


我拿起手機給齊知許打電話。


 


因為用力,手指的邊緣隱約泛白。


 


三秒鍾後,電話接起。


 


畫面這端我眼眶泛紅,SS搜尋他的背景。


 


隻有一片白白的牆。


 


齊知許一切如常,隻是聲音低啞著調笑。


 


“怎麼了老婆,一刻不見就想我 ?”


 


我竭力克制,還是流露出一絲顫音。


 


“你在哪?你來見我好不好,齊知許,你來找我。”


 


齊知許一下子急了,鏡頭晃動。


 


這次我看清了。


 


他在酒店。


 


風吹草動,盡收眼底。


 


我閉了閉眼,還沒開口。


 


"我聽到齊知許為難的聲音響起。


 


“老婆,我這有個大客戶喝多了,我先把他送回酒店就來。”"


 


我目光沉沉:“齊知許,你說的客戶,是叫桑桑麼?”


 


鏡頭停止晃動。


 


齊知許一言不發。


 


鏡頭裡我還頭戴白紗。


 


耳邊的紅色寶石襯得我肌膚勝雪。


 


可我隻覺得諷刺。


 


和他在一起五年。


 


他的設計風格以扶桑花見長。


 


就連我們合作設計的這款紅寶石。


 


成品出來的時候,我也問他,該起個什麼名字好。


 


齊知許當時頭也不抬。


 


“扶桑。”


 


我一邊毫不意外,一邊也暗暗好奇。


 


他為什麼如此鍾愛扶桑花。


 


但是出於信任,我從不曾開口問過。


 


直到剛剛,我才驚覺。


 


原來不是扶桑,而是桑桑。


 


可是,他憑什麼用別人的名字命名我的心血。


 


他憑什麼,一邊利用我的作品悼念他的愛情,一邊和我走進婚姻呢?


 


心沒有騰幹淨的人,真髒。


 


4


 


齊知許趕回來時,婚宴已經散場。


 


我摘掉頭紗,去掉耳飾。


 


一個人送走了在場賓客。


 


他踟蹰著走到我面前,欲言又止。


 


我有些不解的看他:“你怎麼又回來了?”


 


齊知許的臉一下子白了。


 


他開口解釋:“桑桑,是我姑姑家收養的妹妹。”


 


“隻是妹妹麼?”


 


齊知許沉默。


 


“你是愛過,還是愛著?”


 


齊知許依然沉默。


 


有時沉默是最殘忍的答案。


 


我哭著哭著想笑。


 


搖晃間,桌上的香檳杯跌落。


 


我的腳被濺起的玻璃碎片劃過,鮮血洇出。


 


齊知許從沉默中驚醒。


 


蹲下身去扶我的腳。


 


我低頭看著男人忙忙碌碌的聲音。


 


平靜的開口:“我都要感動了。”


 


“她是想嫁給你的妹妹,你是放不下她的哥哥。你們倆相愛又不能相守,放在電視劇裡能演三百集。”


 


“可是齊知許,我做錯了什麼呢,要出演你們偉大愛情的配角?”


 


我每說一句。


 


齊知許就遲緩一分。


 


話到盡頭,他不在假裝忙碌。


 


眼淚砸在我的腳面上。


 


他悶悶的開口:“鳶鳶,你當作沒發生好不好,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涼意兜頭而下。


 


接著是一股巨大的憤怒。


 


圖窮匕見的時刻。


 


齊知許還是能偽裝出一幅愛我至深的模樣。


 


真是讓人,惡心。


 


我一腳踢在他的肩膀上。


 


自己也後退兩步。


 


晃動間,寶石叮當碰撞。


 


我一把拽下,仍在齊知許的臉上。


 


耳洞被帶出了血。


 


5


 


齊知許一慌,起來要扶我。


 


克制了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


 


我推開他的手,慘笑一聲:“帶著你的桑桑,滾。”


 


齊知許輕嘆一聲,些許無奈的開口:“江鳶,我們不鬧了好麼。我是真心想和你結婚的。”


 


真惡心。


 


惡心的我想吐。


 


我本來可以有一個幸福的婚禮,美滿的愛情。


 


但是因為對象是他。


 


全毀了。


 


他的話提醒了我。


 


我們結婚了。


 


領證那天,J&Q推出的“扶桑”系列上市。


 


一經上市,火爆全網。


 


無數年輕姑娘被工作室官網的簡介吸引。


 


珠寶設計師的定情之作。


 


經過層層渲染的愛情故事,給這個系列增色不少。


 


但是如今,愛情故事的主人公對立兩端。


 


在新婚這一天。


 


我斬釘截鐵的告訴他:“我們離婚吧。”


 


“不行。”


 


我以為還有那麼一絲愛意。


 


下一秒,他的聲音響起。


 


“現在離婚,工作室怎麼辦?”


 


他是想說,“扶桑”怎麼辦吧。


 


這款高舉愛情旗幟營銷的珠寶,此刻終於被反噬。


 


我以為是愛情的結晶。


 


其實不過是展櫃的商品。


 


就像我覺得他是良人。


 


其實他想和我談的,都是生意。


 


最後一絲猶豫消失。


 


“齊知許,真要等到相看兩厭那天,就太難堪了。”


 


“我也不是在和你商量,這是通知。”


 


說完我轉頭就走。


 


6


 


婚禮結束當晚,我電話了我的律師朋友。


 


得知我來詢問離婚事宜,他驚訝極了,卻識趣的沒有追問。


 


但我卻覺得難堪。


 


我失敗的愛情,人人圍觀。


 


更難的在後面。


 


工作室的投資人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


 


我接起來。


 


對面像是連珠炮。


 


“江鳶,我不管你們什麼情況。”


 


““扶桑”現在定出去十萬多套。現在宣布離婚,退訂的單子能把你們那個小工作室砸S。”


 


“十萬多套,上遊下遊的違約金你知道什麼概念麼?”


 


我哽咽開口:“違約金我會想辦法的。”


 


"對面緩和口氣,勸道:“小江,知許跟我聊過了。我從女人的角度勸你一句,男人沒有不出軌,何況知許這也稱不上是出軌。”


 


“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女人,聰明女人就一點,能忍。”"


 


可為什麼呢?


 


為什麼是我呢?


 


我想不通。


 


眼淚落下的時候,還是盡量平穩住聲音。


 


“許姐,你給我點時間。”


 


7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電話掛斷。


 


一條私信進來。


 


“你放了他好不好?”


 


是誰不言自明。


 


我自虐般的點進她的主頁。


 


一條條動態。


 


呈現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齊知許。


 


工作室開業那天,他說他要去外地見客戶。


 


可他分明在那女孩身旁笑的燦爛。


 


眉眼裡的深情和望向我時一模一樣。


 


合照裡他戴的那條圍巾,還是他離家時我親手系的。


 


戀愛三周年,他一聲不吭去了非洲。


 


回來時給了我一顆天然粉鑽,說是周年禮物。


 


那塊鑽石後來被我打磨鑲嵌,現在還戴在我的脖子上。


 


也是那一天,在非洲廣袤的草原上。


 


我在別人的鏡頭裡看到了他。


 


甚至婚禮前夕,齊知許突然失聯的那晚。


 


我也在這裡找到了他的去處。


 


那天齊桑桑更新了動態。


 


【你親手澆灌的玫瑰,日漸枯萎,你怎會視而不見呢?】


 


配圖是在醫院裡,齊知許忙著掛號的背影。


 


五年。


 


一千零二十三條動態。


 


字字句句都有齊知許的身影。


 


我自虐般的一條一條翻閱。


 


在我毫無所覺的時候,原來齊知許已經缺席了這麼多我的生活。


 


8


 


透過淚光,我從這些嬌嗔甜蜜的少女心事裡,窺視他們的背德之戀。


 


桑桑原本沒有姓。


 


後來被齊知許的姑姑領養,跟著姓齊。


 


齊家這一輩,兄弟一大堆,唯獨缺個小姑娘。


 


所以齊桑桑從出現之後就被寵上了天。


 


但養女若是和齊知許扯上關系。


 


自然另當別論。


 


齊知許是他們這一輩最出息的孩子。


 


何況,名義上的兄妹也是兄妹。


 


傳出去難聽。


 


齊桑桑大一那年,他們背著家裡人偷偷在一起了。


 


少男少女不知深淺。


 


在一起一年,齊桑桑懷孕了。


 


齊家人知道後鬧翻了天。


 


不堪重負的齊桑桑偷偷去醫院打了。


 


這件事壓垮了他們本就脆弱的愛情。


 


再後來。


 


我出現了。


 


沒能給她的,齊知許毫無保留的給了我。


 


所以相戀五年。


 


我也曾分明的感受過他的愛意。


 


隻是這愛意裡摻雜了太多的私心。


 


最後變成了笑話一場。


 


9


 


看完一切,我先是一通短信發給齊知許。


 


“離婚協議寄給你了。”


 


不到十秒,回信來了。


 


“你想都別想。”


 


我截圖,保存,退出。


 


然後把圖片發給到了和齊桑桑的對話框。


 


“你看,不是我不放,是他不肯走呢。”


 


"“不過你放心,垃圾堆裡的男人我不要。”


 


“讓你了。”"


 


胸口鬱鬱之氣一掃。


 


我轉身上了二樓的工作間。


 


婚我要離。


 


錢也要賺。


 


齊知許鍾愛紅寶石多年,在圈子裡卻始終不溫不火。


 


直到這次我們合力設計“扶桑”。


 


一改他以往極簡克制的風格。


 


是我主張融入了一些國風元素。


 


將扶桑花線條處理的典雅復古。


 


乘著愛情的東風,一炮而紅。


 


他自然也吃到了很多紅利。


 


但我既然能設計出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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