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墜洛無聲第2章

他偽裝的太坦蕩了。

他太會說謊了。

 

我輕易地就信了。

 

哪怕後來我父母因為江丞安的家境普通，反對我們交往。

 

我也執意堅持。

 

我從家裡搬出來，傾盡所有的對江丞安好。

 

可直到昨晚，我在機場看到孟洋晨的瞬間。

 

已經塵封兩年的記憶盒子再次被打開。

 

機場大雨中女孩的臉，比高中的樣子嫵媚很多，卻依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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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趁江丞安睡著。

 

我又看了那個小號的朋友圈。

 

裡面早就多了兩條內容，

 

一條日期是他向我求婚那天。

 

【如果不是你，娶誰好像也沒什麼關系。】

 

一條是一個月前。

 

【聽說你要回國了，還是單身，真的嗎？原來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心揪得生疼。

 

原來，我以為互相深愛的三年，在江丞安心中隻算將就。

 

原來，這些年，孟洋晨一直在他心裡有這麼重要的位置啊。

 

原來，隻要她一回來。

 

江丞安就可以不計後果地奔赴向她。

 

哪怕，六天後，就是我們的婚禮。

 

那個，原本我期盼許久的夢中的婚禮。

 

5

 

思緒回籠，江丞安已經發現了我的存在。

 

原本笑著的眼睛被惱怒充滿。

 

他大跨兩步，走到我跟前，怒斥：

 

「趙思寧，你跟蹤我？」

 

「我都答應和你結婚了，你竟然還要這麼SS地看著我。」

 

他聲音嚴厲。

 

和平時那個溫和的他大相徑庭。

 

店內外無數雙眼睛紛紛側過來。

 

我嘆口氣，平靜地解釋：

 

「沒有，我隻是路過。」

 

他輕嗤一聲，反問：

 

「隻是路過？這麼巧？」

 

孟洋晨上前，輕拍他的背，要他別生氣。

 

又主動伸出後，和我打招呼：

 

「你好，我是丞安的高中同學。」

 

孟洋晨淡笑著對我開口。

 

我嗤笑一聲，並沒伸手。

 

孟洋晨尷尬地回看江丞安。

 

「丞安，寧寧好像不喜歡我。」

 

聞言，江丞安的臉更臭了：

 

「趙思寧，這就是你的禮貌和教養嗎？別人跟你打招呼，你連理都不理。」

 

我輕笑：「有那條法律規定，我必須要喜歡你的高中女同學嗎？」

 

江丞安臉更黑了。

 

孟洋晨再次上前勸和：

 

「寧寧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剛回國對這裡人生地不熟，所以才找丞安陪我買衣服，你別介意啊。」

 

說著，她晃晃江丞安的胳膊，半撒嬌道：

 

「丞安，你快勸勸你女朋友啊，你們別因為我吵架。」

 

我輕笑。

 

原來她也知道，我才是江丞安的女朋友啊。

 

那她在雨中和江丞安親在一起時，想到自己已經在做為人不恥的小三了嗎？

 

我搖搖頭：

 

「我不介意，你們繼續。」

 

我不想糾纏，轉身要走。

 

可江丞安卻一步邁到我前面。

 

攔住我的去路。

 

他揚眉：

 

「趙思寧，你這是什麼樣子，好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似的。」

 

「這是我的同學洋晨，我和洋晨坦坦蕩蕩！」

 

「洋晨剛回國入職長風集團，她對這不熟，我陪她來買幾件衣服而已。」

 

「她在長風是領導層，需要買幾件大牌的衣服，和你一個普通的小打工人身份不一樣，你不懂很正常。」

 

我一時語塞。

 

不懂他是怎麼在雨中和人深情擁吻後。

 

又信誓旦旦地對我說出坦坦蕩蕩幾個字。

 

又驚訝於，原來在他心裡，早就看不起我了啊。

 

這個拜高踩低的勢力眼，真的是我曾經真心愛著的男人嗎？

 

我默默問自己。

 

從大學競賽中對她一見鍾情，多日追求。

 

到我們在一起的三年。

 

終究是錯付了啊。

 

原來他不隻是衝動行事出軌了，他是真的人品有問題。

 

可他大概不知道，長風是我家的企業。

 

我之所以幾年來都是普通職工。

 

是因為選擇和他在一起，被我爸爸懲罰，被多家大企業封S。

 

可就算這樣，我的工作能力和收入都不比大多數同齡人差。

 

他憑什麼否定我的努力呢？

 

我點頭：「知道了，你們繼續挑選，我先走了。」

 

身後，傳來江丞安安慰孟洋晨的聲音。

 

「洋晨你不用在意他，反正我們過幾天就要結婚了，她鬧不出來什麼的。」

 

「如果不是你出國時間超過了我們約定的期限，我以為你和別人結婚了……我也不會選擇和她……」

 

聲音漸漸飄渺。

 

我心中酸澀。

 

原來和我結婚，對於江丞安是一件這麼委屈的事啊。

 

忽然覺得，自己為了堅持和他在一起，執意與家裡鬧翻僵持的這幾年變得可笑。

 

我好好的富家千金不做。

 

卻在這苦苦上演純情的痴情男女戲碼。

 

果然像我爸當年罵的那樣：

 

【幼稚、可笑，早晚會後悔。】

 

手機忽然震動。

 

我點開，是剛才那家店發來的支付短信。

 

江丞安給剛剛回國的白月光買了一套兩萬的衣服。

 

刷的我的工資卡。

 

我被氣笑了。

 

江丞安家庭條件不好，生活上總是緊衣縮食。

 

我追他的時候，還有我們在一起後。

 

我送他的禮品都是國外小眾高段品牌。

 

我帶他出過旅遊，給他買優質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帶他出入高級餐廳。

 

為了避免他不安，我總是隨意地打趣：

 

「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給你花錢我很開心啊，何況這些也沒有很貴啊。」

 

愛人如養花。

 

這些年來，江丞安已經學會了怎麼對自己好。

 

我的工資，大部分都用來給他買高品質的護膚品和衣服。

 

可給我買衣服從來都是拼多多。

 

因為剩下的錢實在不多了。

 

不過還好，六天後。

 

我就該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了。

 

電梯轉彎前，我又回頭看了江丞安一眼。

 

他正滿含笑意地看著孟洋晨轉圈圈展示裙子。

 

心中苦意漸濃。

 

就當是最後縱容他一次吧。

 

江丞安，我真的不要你了。

 

我現在就要收拾東西，徹底離開那個家。

 

6

 

江丞安回來的時候，我剛剛把這幾年送他的貴重禮物整理好送出。

 

每次出差或者節日，我都會給江丞安送上禮物。

 

除了工資，我還有金融投資的入賬。

 

每次禮物的價格都是五位數以上，是國外的一些小眾手工品牌。

 

有的甚至是我在拍賣行託人買下的。

 

但是擔心嚇到江丞安。

 

我全都說成是普通的禮物。

 

江丞安每次收到時都很開心，笑眼亮晶晶地抱著我。

 

可沒兩天，又會隨手把禮物丟在一邊。

 

現在我才知道，他是根本不在意啊。

 

這一收拾才知道，原來這幾年我竟然送過這麼多東西。

 

我全都讓管家拿走，賣掉的收入用於捐獻給偏遠地區的孩子們上學。

 

「正好距離婚禮還有幾天，如果還有別的要求，你隨時可以提。」

 

「不用了，你的方案我覺得還不錯。」

 

我掛掉和聯姻對象的電話。

 

一轉頭，才看到正在換拖鞋的江丞安。

 

「又是婚慶公司打來的嗎？」他隨口問。

 

我沒接話，轉身回了臥室。

 

可還沒走到臥室，江丞安就氣鼓鼓地衝上來攔住我。

 

他劍眉揚起：

 

「趙思寧，你在和我冷戰嗎，還是吃醋？就因為白天我沒陪你去婚慶公司，陪洋晨去買衣服了？」

 

「你能不能大度一點，我都是要和你結婚的人了，還能和別人發生什麼？」

 

我淡然地看著他：

 

「如果你不願意，這個婚也可以不結。」

 

江丞安一怔。

 

胸口起伏：

 

「趙思寧，你在說什麼？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老家所有的親戚都知道我要結婚了，以後就是京市人了，我爸媽每天都期待著我婚禮這天，你說不結了？」

 

我啞然，才第一次明白。

 

江丞安選擇我，除了我對他好。

 

還因為我是京市本地人啊。

 

原來，過往我給他所有的偏愛，滿足他所有或試探或期待的要求。

 

都隻感動了我自己啊。

 

我給他建議：「你可以選擇跟洋晨結婚，這不是你一直以來都喜歡她嗎？」

 

話音未落，姜丞安微愣。

 

不自然地咽咽口水。

 

「你……你怎麼知道的？」他聲音有點弱。

 

可下一秒他向緩過神來一般，不可以思議地看著我：

 

「趙思寧，你在故意激我是吧？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小氣啊。」

 

「我早就和你說過了，我和洋晨的事已經過去了，她這次回國我們也沒想幹什麼，我答應了和你結就會和你結，你不要再疑神疑鬼了好嗎？」

 

那種語氣，像是跟我結婚是他對我的賞賜。

 

我不想再和他吵。

 

轉身進了臥室。

 

江丞安轉身摔門而出一夜未歸。

 

第二天一早，我清除掉自己在這棟房子的最後痕跡，出發去新公司。

 

7

 

沒想到，剛好在公司一樓大廳，遇上了來送孟洋晨上班的江丞安。

 

視線對上，姜丞安立刻警惕地將孟洋晨護在身後。

 

他不屑地勾起嘴角：

 

「趙思寧你瘋了嗎，竟然跟蹤我們到這！你該不會是想對洋晨的新工作做什麼手腳吧。」

 

我無奈地嘆口氣：

 

「你誤會了，我也是來這上班的。」

 

可江丞安卻不肯信：

 

「你的公司根本不是這家，狡辯也要有個站得住腳的理由吧。」

 

我輕笑：「我反而覺得，長風會要孟小姐這樣的人入職，才真是人事部門識人不清。」

 

「你說什麼！」江丞安聲音猛然拔高。

 

他字字嘲諷，有些得意地和孟洋晨對視：

 

「洋晨能進的長風集團，也不是誰都能進的。」

 

孟洋晨在她的注視中也輕笑搖頭：

 

「思寧，這就不得不說你了，長風集團本來就不好進，你打腫臉充胖子的事真沒必要做。」

 

「雖然你現在還沒有能力進長風，但我相信隻要你再努力五年，總有進來的機會。」

 

我們對答間，身邊不停地有人來來去去。

 

我剛要解釋，這是我家的公司。

 

一個穿職業裝的人忽然小跑過來。

 

是江丞安的表妹林珊珊。

 

當時，她失業後夜夜找江丞安哭訴。

 

我心疼趙丞安每天被負能量折磨，暗示她們，長風的人事部門現在有HC，她可以去試試。

 

林珊珊本來不敢去投簡歷，覺得自己的能力配不上長風這種大廠。

 

是我讓趙丞安鼓勵她去試試。

 

並私下跟行政總裁李叔叔打了招呼。

 

「孟經理，你來辦入職了呀。」她微笑著朝趙丞安眨眨眼，

 

「有我在，你放心，一定替你照顧好你的洋晨姐姐。」

 

那麼熟稔的語氣。

 

可能，江丞安曾經無數次在林珊珊面前講他對孟洋晨的愛慕吧。

 

所以，她清楚地知道江丞安對孟洋晨有多重視。

 

江丞安輕咳一聲。

 

林珊珊這才注意到一旁還有我。

 

她不自然地尬笑：

 

「思寧姐姐也陪著一起來的啊。」

 

我淡笑：「你麼接著聊吧，我先進去了。」

 

下一秒，身後傳來江丞安的聲音：

 

「趙思寧，你還要裝多久啊，現在還要為了面子硬著頭皮去公司裡面嗎？」

 

他輕輕諷：「該不會一會被保安趕出來吧。」

 

我心中鈍痛。

 

不明白他怎麼就忽然變成了這樣。

 

我再次向他說明：「我說了，我是來這工作的。」

 

「既然你堅持不肯說說實話，那姍姍是這裡的人事，如果你真是這家公司的員工，珊珊應該認識你吧。」

 

他得意地看向林珊珊：「珊珊，趙青鶴是你們公司的人嗎？」

 

人群已經開始有人駐足，八卦我們之間的事情。

 

孟洋晨扯扯趙丞安的衣角：「丞安，別當著這麼多人讓思寧難堪了。」

 

她貌似大度的話，卻更加坐實我了我是這家公司的冒牌貨。

 

江丞安再此追問：「珊珊，你別顧她的面子，大膽地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林珊珊。

 

林珊珊目光在我和江丞安之間徘徊，低聲勸：

 

「你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別當著這麼多人讓他難堪了。」

 

「是她自己非要裝這個逼的，我隻有現在揭穿她才是為他好，你快說，她是不是你們公司的？

 

」

 

林珊珊眼中閃過無奈，咬唇搖搖頭。

 

孟洋晨和江丞安同時溢出得意地笑。

 

「怎麼樣趙思寧，你還要繼續裝嗎？」

 

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