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裕安,你在搞什麼?」
宋裕安眨巴了幾下眼睛:「替芸姐姐你報仇啊。」
我當然知道他在替我報仇。
可是……為什麼呀?
「他是你親弟弟,地上躺著的是你親娘。」
他點頭:「我知道呀。」
我吸了一口氣,有種雞同鴨講的無力感。
「那你不怕別人罵你親疏不分,胳膊肘往外拐?」
他龇牙一笑,偏黑的皮膚襯得牙齒白得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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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宋裕安而言,芸姐姐是內,他們才是外!
「我娘我沒辦法,她生了我。
「但她鬼迷心竅,定是身上染了髒東西,我打算把她送去庵堂。
「讓她潛心修佛,有菩薩庇佑,才能避開牛鬼蛇神。」
我都傻眼了。
誰不知道,庵堂的尼姑過得極清苦,還不得自由。
進了庵堂,跟進了監牢沒區別。
宋老太兩個親女兒可不幹了,哭喊道:
「二哥,你真的瘋了嗎?你怎麼能把娘送到那種鬼地方去?」
他挑眉,問:「你們怕娘孤單,可以陪著一起去。」
兩人打了個寒戰,立刻搖頭。
有點孝順,但不多。
宋裕安命人將老太太抬走。
又回頭跟我道別:「芸姐姐,你放心,欺負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完,便作揖離開。
他倒是規矩禮數一點不落下。
明明行事一點不講規矩。
宋志安見他走了,松了一口氣,癱在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隻是嘴裡不時抽冷氣。
應該是疼的。
我沒理他,隻吩咐平安,讓他把人送回去,我不想見他。
11
宋裕安真的把宋老太送去了庵堂清修。
宋志安被我送回侯府後,又被他暴打了一頓,險些沒命。
李玉琴鬧著和離。
宋裕安拎著宋志安,讓他在休書上摁手印。
休妻理由是悍妒,口舌。
李玉琴反悔,要撕休書。
宋裕安直接把她綁了,連同休書一起丟回了李尚書家。
青天白日,走的大路。
幾乎半個京城的人都追著去李府看熱鬧。
李玉琴和李尚書算是把臉丟幹淨了。
李尚書氣得暴跳如雷,第二天早朝就奏了宋裕安一本。
稱他欺凌弟媳,不孝寡母,N待弟妹。
七七八八羅列了一大堆罪狀。
他剛說完,謝思雨的父親謝御史就把李尚書老底給揭了。
貪贓枉法,草菅人命,霸佔民財,結黨營私。
罪行之重,都夠S他三回的。
皇帝本來還在想怎麼偏袒宋裕安,聽了謝御史的奏本,龍顏大怒。
直接把李尚書的烏紗帽摘了,丟進大理寺候審。
宋裕安還嫌火不夠大,又在皇帝面前哭。
說李尚書教唆自己女兒,欺凌他的長嫂。
「臣一家老小的命都是芸姐姐救的,她侍奉我母親多年。
「如果沒有芸姐姐,臣早就被債主打S在街頭了。
「是芸姐姐救了臣,花錢請師父教我習武,教我兵法謀略。
「還親自送我參軍入伍。
「臣的功勳裡,有一大半是芸姐姐的。
「李氏撺掇我那糊塗混賬弟弟謀害芸姐姐,險些要了她的命。
「臣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還請陛下替臣和芸姐姐做主!」
說完,八尺長的漢子當著皇帝面就號啕大哭。
如同打雷一般洪亮的哭聲。
哭得滿朝文武耳朵遭了罪。
哭得皇帝又嫌棄又心疼,忙不迭哄他:
「宋愛卿莫哭,朕這就下旨,責令李氏剃度為尼,正好讓她去庵堂照顧你母親。」
宋裕安這才止住了哭聲,鄭重謝了隆恩。
一時間,街頭巷尾都在傳宋裕安衝冠一怒為長嫂的軼事。
傳著傳著,就變了味。
從他感恩圖報,視長嫂如母,變成他早就惦記上了自己的寡嫂,圖謀良多。
哪兒是什麼衝冠一怒為長嫂,分明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這些風言風語傳到我這裡。
害我差點兒厥過去:
「這些人,怎麼這樣胡說八道?
「不行,我要想辦法澄清一下。」
謝思雨笑問:「你怎麼澄清啊?難道滿大街喊,你二叔沒惦記你?」
我氣惱地跺腳:「那也不能讓人瞎傳啊,我是不打算再嫁了,可宋裕安還未成親。
「這樣亂傳下去,還有哪家姑娘願意嫁給他?」
謝思雨竊笑:「其實吧,兄終弟及的事兒,也不罕見。
「聖上的楊貴妃,不就是已故成王的妻子嗎?」
我白了她一眼:「你也跟著胡鬧,這話要讓人聽見了,我還要不要做人了?」
「怎麼不能做人?你跟他兄長根本就沒圓房,你是為了報恩才留在他家照顧他一家老小的。
「更何況,你今年才二十六歲,難道為了個有名無實的丈夫,就守一輩子寡?
「等著陛下給你發貞節牌坊啊?」
我搖頭:「我要貞節牌坊做什麼?我隻想守好我父母留下的家業,免得再叫人惦記上。」
她又問:「那你百年之後怎麼辦?你父母留下的家業,總要有人繼承吧?」
我倒是想過這個問題:「我會從善堂選幾個可造之才,將來這些家業就給他們打理。
「將來盈利都用於擴大善堂,讓更多無家可歸的孩子能有個安身之所。」
謝思雨豎起了大拇指:「秦姐姐大義,可是……你想過沒有?那些可造之才,或許會有私心。
「人家吞了你的財產,你又能如何?
「倒不如你尋個郎君,生幾個兒女,一部分捐贈善堂,一部分交給子女傳承下去。
「我看那宋二郎就不錯,寬肩窄腰,精壯威猛,肯定好生養!」
我錯愕地看著她,她是完全不害臊,倒是把我鬧得面紅耳赤:「你好歹是個姑娘家,說話怎這樣糙?」
她得意地晃著腦袋:「話糙理不糙,姐姐你啊,好好琢磨吧!
「我要回家去吃飯了,不打擾你們了!」
我尋思這裡就我一個人,哪兒來的「們」。
宋裕安就站在了門口。
12
我嚇了一跳,心虛地倒退好幾步。
「你……你怎麼來了?」
他不會聽見了謝思雨的話吧?
我心裡直打鼓。
他倒是沒事人一樣,恭恭敬敬地給我行了禮:「芸姐姐。」
我松了一口氣,想必才來,沒聽見。
「四喜這丫頭哪兒去了,你來了,她也不通報一聲。」
宋裕安道:「是我故意避開她的。」
我愣了一下:「啊?」
他直直地看著我,問:「芸姐姐聽說了嗎?」
「什麼?」
「外界那些風言風語。」
我懊惱道:「你果然也聽說了,也不知是何人,這樣壞,造謠生事。
「或許是我商場的對手,也可能是嫉妒你功績的小人。
「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平息流言。」
宋裕安又往我身前走了幾步:「可我不想平息。」
我愕然,隨後道:「你是不是覺得越解釋越亂?也有道理,可是放任不管的話。
「也不知道會不會越傳越離譜。
「我倒是不打緊,就怕壞了你的清譽,影響你終身大事。」
他又進了一步,我都快貼上桌子了,隻得錯身,挨著椅子坐下來。
他就這麼水淋淋地站在我前方半步的地方。
長得高的人,壓迫感還真強,我都不敢抬頭看他。
他卻半蹲下來,道:「是我傳的。」
我一時沒聽懂,滿臉疑惑地看著他:「什麼是你傳的?」
他露出那種三分天真裡帶著七分狡黠的笑:
「我惦記芸姐姐的那些話,是我讓人傳出去的。
「如果非要澄清的話,我隻能說,不是謠言。」
轟隆一聲。
我從椅子上跌下來。
摔得十分狼狽。
他要扶我,我趕緊爬起來躲開。
那天我像被鬼索命一樣逃跑了。
樣子大約不比被狗追的宋志安好到哪兒去。
反正事後膝蓋摔破了,裙子也髒了,鞋子也掉了。
宋裕安倒是輕輕松松地在我身後丟來一句:
「芸姐姐莫怕,我有的是耐心和時間,遲早把謠言變成事實。」
太嚇人了。
這瘋子!
我可是他嫂嫂啊!
番外:
我躲了宋裕安三個月。
聽說他很快要回北境去。
我以為躲過了風頭。
可是他臨行前跪在我門口,請我見他一面。
我當然不想見。
可不湊巧,天下了大雨,雷聲滾滾。
四喜和平安反反復復過來跟我稟報,雨很大,宋二爺很慘。
我實在沒狠下心來,隻能出去見他。
他用膝蓋一步步挪到我跟前,抬起滿臉水珠的臉,笑得像要到糖的孩子。
「芸姐姐,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 就因為大哥替我去你家幫你撐腰。
「你就嫁給他。
「我現在也可以替你撐腰了, 你為何不能嫁給我?」
我震驚無比。
他趁我愣神之際, 摟住了我的腰,把腦袋埋在我肚子上:
「芸姐姐, 沒關系的, 你不必為拒絕我內疚。
「說不定哪天還會打仗, 說不定哪天我就會S在戰場, 說不定永遠沒機會再見面。
「讓我抱抱你, 就這一次, 就當可憐我。」
我承認,我心軟了。
他像我從街頭撿到的小野狗,湿漉漉的,還打著哆嗦。
但他是不是有點太得寸進尺了?抱得這樣緊,這樣久。
就在我準備推開他時,他松了手:「芸姐姐明天能來送行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 說不出拒絕的話。
「看明天是否是晴天吧。」
晴天, 我就送。
下雨, 就是天意不讓我送。
明明夜裡還下著大雨,第二天卻豔陽高照。
我隻得去送行。
一起送行的還有很多老百姓,其中不乏年輕姑娘。
有人是來送別自己的情郎, 也有人是來圍觀宋裕安的。
聽她們誇獎宋裕安多威武,多俊美時, 我心頭竟然閃過微微的酸澀。
真是見鬼!
我退縮了, 不想出現在宋裕安面前。
可謝思雨這壞丫頭,竟然把我推出人群, 高喊一聲:
「宋將軍,你芸姐姐在這裡!」
他策馬過來,翻身跳下來, 站在我面前。
我隻得把手裡的包裹交給他:「是鞋子和披風。」
他竟然毫不客氣地打開, 讓我給他把披風系上。
我感受到了周圍灼灼目光,恨不得鑽地縫去。
可是我明白, 越是顯得局促, 越是招人揣測。
我隻能大大方方地給他系上,拍拍他的肩膀, 像他的長輩一樣。
他卻猛地把我摟入懷中:「芸姐姐,等我回家。」
我差點暈過去。
恨不得給他兩拳。
等你個鬼!
真是瘋子!
後來,流言就沒斷過, 我想盡辦法也沒能澄清。
但也不是完全沒好處。
寡婦門前是非多,而我因著宋裕安這個瘋子, 倒是沒人敢惹。
我以為隨著時間流逝, 他遲早會遇到另一個女子, 忘了這段荒謬的感情。
直到有一天,他從戰場失蹤,可能屍骨無存的消息傳來。
我茫然了一天一夜, 才終於感受到了被人撕碎的痛。
那一刻我無比後悔當時在心裡說出的那句, 等你個鬼。
新婦進門第二天,要給婆母和我這個長嫂敬茶。
「-自」北境的寒風很凜冽。
他在這裡度過了六個冬夏。
我願意用餘生在這裡等他。
隻要他回來。
隻要他別S。
可是無論是凜冽的北風還是溫柔的春風,都沒能把他吹回來。
我以為我會這樣漫無目的等一輩子。
直到有天風雨叩響了我的門, 他龇牙站在我的門口:
「聽說你在此等我,我真高興。」
我嘆息一聲。
自己撿回來的小野狗,隻能養著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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