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第1章

前世，嫡姐因臉上的鳳形胎記，被國師收為徒弟，封為天命凰女。

 

後來，她被要求恪守規矩，終生不得婚配。

 

而我沾了她的光，嫁給太子，成了太子妃。

 

成婚那日，嫡姐在酒中下毒，與我同歸於盡。

 

再睜眼，我們重生回了國師來府那日。

 

這一世，嫡姐化上濃妝，裝病臥榻，躲了過去。

 

而我被國師看上，收為徒弟。

 

我離府時，嫡姐幸災樂禍，「往後餘生，你就隻能守著糟老頭子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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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了，我正好不想當那看男人臉色的太子妃！

 

天命凰女有權有錢，這日子豈不美哉！

 

1

 

「聽聞紀大人府上，兩位小姐出生於同一日？」

 

國師收起打量我的目光，轉頭問父親。

 

父親擦了擦額角的汗，「是，庶女為早產子，正好趕上與嫡女同一日出生。」

 

國師指了指我：「那這位便是嫡小姐？」

 

嫡母搶先答話，「正是。」

 

「庶女早產，從小身子不好，未能下榻迎接國師，還請恕罪。」

 

我在心底冷嗤一聲，哪有什麼早產。

 

明明是父親不顧規矩，先叫妾室有了身孕。

 

對外一直說庶女為早產！

 

隻是，明明我才是庶女，嫡母卻讓我頂替了嫡姐的身份。

 

這不同於前世的發展，讓我懷疑。

 

嫡姐也重生了！

 

2

 

前世，國師來府，一眼看中了臉上帶有鳳形胎記的嫡姐，將她收為徒弟。

 

更是進宮請旨，讓嫡姐受封為天命凰女。

 

成為天命凰女後，嫡姐每日學著枯燥的術數、星象。

 

守著嚴苛S板的規矩。

 

時間久了，父親母親不再記掛親情，開始將她當成往上爬的工具。

 

父親名聲大噪，官場得意。

 

我亦僅憑庶女身份，引來無數高門公子追求。

 

父親見狀，果斷將我記在了嫡母名下。

 

沒過多久，太子求了一道聖旨，求娶我為太子妃。

 

這連環消息令嫡姐無法接受。

 

隻因天命凰女，終身不得婚配。

 

她回到府上，求父親幫她，她不想再當天命凰女了。

 

可父親隻是高高拜下，「臣請凰女三思。」

 

瞧，父親沒想再將她當女兒了。

 

就連嫡母也緊緊拉著我的手，「府中早已不缺嫡女。」

 

「你若回來，隻能為庶！」

 

嫡姐氣傲，自不可能甘心居於我之下。

 

隻能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再見到她時，是在我與太子的大婚上。

 

她端了喜酒，說是姐妹一場，祝賀我新婚。

 

礙於我們虛假的姐妹情，我留了個心眼互換了酒杯。

 

卻不想兩杯都是毒酒，嫡姐根本存了與我同歸於盡的想法！

 

「憑什麼你們都能踩著我上位？」

 

「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我要你們……全都一無所有！」

 

嫡姐的指責令我心驚。

 

意識潰散時，我想。

 

若是有來世，我願意同她換換。

 

當上太子妃又如何？

 

也得看著太子的眼色，靠著太子的寵愛。

 

可天命凰女，靠的是自己！

 

再睜眼，我竟真的回到了國師來府那日。

 

不等我驚喜，便聽見嫡母傳話。

 

「府上來客，雪薇身子不適，你來隨我見客。」

 

我被她的侍女按著梳妝打扮，迷迷糊糊地攙去了前廳。

 

直到聽嫡母謊稱我是嫡女時。

 

我才反應過來，重生的似乎不隻我一人。

 

這一世，嫡姐選擇裝病臥床，躲過國師。

 

巧了，我正好不想當那看男人眼色的太子妃！

 

天命凰女有權有錢，這日子豈不美哉！

 

3

 

「平日為何不以面紗遮掩臉上的胎記？」

 

國師突然詢問，將我從回憶裡拉回。

 

他的眼神犀利，無形中讓人感受到一陣威壓。

 

我下意識地撫上臉，「胎記……」

 

剛醒來那會二昏昏沉沉的，等被丫鬟擺弄好，這胎記就被畫在臉上了。

 

繪畫的手藝精湛，仿佛真的長在我的臉上。

 

我湊在鏡子面前都沒能瞧出異樣，國師上了年歲，又站得這般遙遠。

 

定然也瞧不出端倪。

 

我的停頓讓眾人的心提了起來。

 

嫡母拼命給我使眼色，父親也警告地看著我。

 

他們這是想讓我頂替嫡姐的身份。

 

我咬了咬唇，別開臉。

 

「臣女從小容顏有損，若是傷了大人的眼，還請大人恕罪。」

 

「隻是……臣女覺得，這胎記像是雛鳥鳳飛，沒準是上天留下的恩賜呢！」

 

「這般想著，平日裡便這樣大大方方地見人了。」

 

國師一怔，隨後大笑起來。

 

「好！好一個恩賜！」

 

他笑著拍了拍父親的肩，「紀大人倒是生了個好女兒！」

 

「我欲收其為徒，紀大人意下如何？」

 

父親驚喜，連忙帶著我謝恩。

 

國師滿意地點了點頭。

 

敬過拜師茶後，我有了新的名字。

 

「字輩為嘉，為師希望你嘉言嘉行，永懷善心。」

 

「便叫嘉善吧！」

 

我盈盈一拜，「嘉善緊記師父教誨。」

 

我知曉，我即將迎來與前世孑然不同道路。

 

這條路或許清冷孤寂。

 

但我想，這是一條適合我的路。

 

4

 

國師率先離開，給我留了兩個時辰收拾行李。

 

作為庶女，府上平日雖不短我吃喝。

 

但衣裳首飾，基本都是用的嫡姐剩下的。

 

所以，嫡母幹脆將我領到了嫡姐的院子，讓我收拾些衣物。

 

我進門的時候，紀雪薇已經起身了。

 

她的臉上擦了厚厚的脂粉，遮掩了原先的胎記。

 

見到我，她幸災樂禍。

 

「好妹妹，往後餘生，你就隻能守著糟老頭子過了！」

 

我笑了笑，沒有接她的話。

 

紀雪薇也不惱，命侍女幫我收拾衣物。

 

「都是去當尼姑的人了，這些豔麗的衣裳多少不合適，便帶幾件素衫吧！」

 

紀雪薇用尼姑來形容，看來是真的很厭惡前世的種種了。

 

雖是素衫，衣料也是頂好的。

 

我謝過她，揣著包袱離開了。

 

走之前，嫡母讓我帶走了她的貼身丫鬟青水。

 

先前便是她替我畫的胎記。

 

待我到國師府的時候，宮裡聖旨也到了。

 

如同前世那樣，我受封為天命凰女。

 

享國師同等地位。

 

進了府，我發現國師府服侍的下人，比紀府多了許多。

 

人多，又怎會冷清。

 

並且給我備下的院落、膳食，都是頂好的。

 

於我而言，可謂是一步登天了！

 

師父詢問了一些問題，便給我分配了一摞書回去看。

 

從這天起，我的日常便是——

 

看書，給祖師爺上香。

 

聽課，給祖師爺上香。

 

觀星，給祖師爺上香。

 

嗯……

 

這往後餘生，一守就是若幹個老頭子啊！

 

哪裡孤寂了！

 

5

 

再次見到紀雪薇，是在六皇子的及冠禮上。

 

她妝扮得十分嬌豔，烏黑的發髻上簪了一朵海棠花。

 

她蒙了層若影若現的面紗，留在外的眼睛潋滟勾人。

 

隨著帝王與國師對我的看重，紀家在京城的地位逐步上升。

 

追求紀雪薇的高門公子也越來越多。

 

就連幾位沒有正妃的皇子，也頻頻望向她。

 

我們對視的那一刻，她得意地向我揚了揚眉。

 

像是在說：

 

「看，輪到我踩著你上位了。」

 

我淡然地收回目光。

 

這些不過是表面的光鮮。

 

那些皇子示好於她，無非是想拉攏國師作為助力。

 

國師一直態度中立，對眾皇子避而不見。

 

我的出現，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這場奪嫡，每一位皇子都在增加自己手中的籌碼。

 

就在這時，有個宮女腳下踉跄，將端著的茶水潑在了紀雪薇的身上。

 

宮女連忙用帕子擦拭她身上的茶水，引她到後殿換身衣裳。

 

這一換過去了許久，也不見回來。

 

我猛地意識到，事情不對！

 

紀雪薇怕是中了圈套！

 

不等我尋出去，一個宮女慌亂地衝了進來。

 

「不好了，紀小姐落水了！」

 

眾人臉色大變，紛紛起身趕了過去。

 

隻見，紀雪薇被一侍衛摟在懷裡，從水裡救了上來。

 

被救上岸的紀雪薇，竟是一時慌亂，直接往太子懷裡撲。

 

「殿下，雪薇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不曾想，太子猛地後退了幾步，讓她撲了個空。

 

「紀小姐自重。」

 

「噗——」

 

有人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更是有位郡主大膽發言，「紀小姐剛從男人的懷裡出來，怎麼又想撲到另一個男人的懷裡？」

 

紀雪薇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求助地看向那些先前追捧她的高門公子。

 

可他們一個個都別開了頭不敢看她。

 

紀雪薇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然而下一瞬，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看向我。

 

她指著我，眼神充滿憎恨。

 

「是你！定是你將我推下水，毀我清白！」

 

眾人隨著她將視線移到了我身上。

 

我皺了皺眉，「我為何害你？」

 

嫡母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去抓紀雪薇的手。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她用衣袖狠狠地擦了擦臉，「這就是你害我的原因！」

 

原本精致的妝容沾了水浮在表面，這一擦，直接擦拭掉了半張臉的脂粉。

 

站在她對面的貴女驚呼出聲，「胎記……你怎麼也有胎記！」

 

6

 

眾人目光直直衝著紀雪薇而去。

 

嫡母慌忙解釋，「這是畫上去的！」

 

「雪薇從小與凰女一起長大，姐妹親近。她往臉上畫一樣的胎記，也是為了沾凰女的福氣！」

 

這般理由，面上倒也說得過去。

 

「那紀雪薇為何說是你害的她？」郡主的聲音充滿了疑惑。

 

面對她的疑問，我直接應了下來。

 

「正如她所言，是我害的。」

 

話音落下，眾人哗然。

 

不等她們討論，我接著道：

 

「應是有人想要加害於我，不成想妹妹臉上也畫了胎記，對方一時認錯了人，將她當成了我……」

 

我露出內疚的表情，走上前將紀雪薇攙扶起來。

 

「這般說起來，確實是我害妹妹出事，妹妹責怪於我實屬正常。」

 

「但這件事，我定會查清楚，給妹妹一個交代！」

 

在場的眾人均出自世家，這種買兇S人的戲碼沒少經歷。

 

大部分都相信了我的說辭。

 

剩下一部分不信的，自然也不會跳出來說話。

 

太子擰眉，站出來主持大局。

 

「紀雪薇，真的是凰女說的那樣嗎？」

 

這會兒，紀雪薇進水的腦子也終於清醒了過來。

 

她方才慌亂之下顧不得多思考。

 

若因為她的一時不甘，使得凰女一事被徹查。

 

紀家也絕對討不了好！

 

她不甘地抿了抿唇，「回郡主，如同凰女說的那般，隻是……」

 

「雖不知是哪位對姐姐懷恨在心，但此人若是見過凰女的能力，定不敢再做此事。」

 

「今日眾多賓客，又是六皇子的生辰，不若姐姐露一手，讓大家見識下凰女的厲害！」

 

這話一出，大家頓時來了看戲的樂趣。

 

這可是國師在位三十載，第一次收徒。

 

他們也想知道，凰女除了臉上的胎記，還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我展顏一笑，絲毫沒有怯意。

 

「妹妹說的什麼話，這又不是街頭賣藝，怎能現場表演？」

 

「不過——」

 

我拖長了尾音，蓮步前移，望向眾人。

 

「昨晚我卜算國運，發現永州地龍不安，隱有翻身之勢。半月後，有地動之災！」

 

此話像是一道晴空驚雷，炸響在眾人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