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塵第2章

大寶看過，我都沒看過！

 

我心裡瞬間不平衡了。

 

於是我學著大寶的模樣請求他：「要不，你舞一個我看看。」

 

辛落塵：「……」

 

叫他不應，我扯著他的袖子：「就一下就一下，神仙哥哥，忘塵哥哥，我也想看。」

 

他這下不僅不回我，臉色一變，直接起身往裡屋走。

 

我後知後覺自己裝腔拿調被嫌棄了。

 

自尊心受挫，我尷尬得腳趾扣地，打算一晚上都不跟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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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大寶湊過來跟我嘀咕：「你看！神仙哥哥耳朵又紅了。」

 

……

 

大寶叫我把辛落塵帶到鋪子上，他說這裡是在市集裡，熱鬧，還能陪他玩。天天待山裡多悶。

 

之前丟他一個人是因為他身上有傷，希望他在家好好養傷，經過數月休養，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我本以為他是那種不喜熱鬧的。

 

結果聽到我的提議後，他立馬問道：「當真？」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覺得他還挺開心。

 

像孩童終於得到心心念念的糖。

 

我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笑了笑：「當然。」

 

第二日我便把他帶到了鋪子裡。

 

老頭平日出診，大寶去學堂時，就隻有我一個人留在鋪子裡抓藥，算賬。

 

不過現在多了辛落塵，他大多數就安安靜靜待在一旁，偶爾會在沒客人、我打瞌睡不說話時，喚聲我的名字。

 

平日大寶無事時，叫他去集市上走走，他也不去。

 

我心中生出一個很荒誕的想法，辛落塵是有些愛黏人的。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便被我搖頭甩之腦後，就算他黏人，黏的也不會是我。

 

他隻是眼睛看不見，沒安全感罷了。

 

7

 

辛落塵生得好看，氣度不凡。帶他出門沒多少日，便有不少姑娘上店裡看。

 

老頭也沒想到有天自己的店鋪門檻能以這種方式被踏爛。

 

罵罵咧咧把人招呼走了之後，沉著臉道：

 

「之前你招來的那個，賣豬肉的，就夠我趕了，現在又招來一群。」

 

「哎呀！」我連忙安撫他，「姑娘們都是一時興起，過段時間就不來了。」

 

辛落塵是個會抓重點的：「賣豬肉的？」

 

我：「……」

 

大寶的嘴跟放鞭炮似的，連忙叭叭：「就是集市上那個賣豬肉的李二，之前有一段時間老是上門，想討黎黎姐姐做媳婦！」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辛落沉塵上去本就臭的現在臉更臭了。

 

不過我正忙著難為情，哪裡顧得上他。

 

「往事莫提，這不也是沒討成嗎？」我說。

 

辛落塵冷笑一聲。

 

我有些不明所以，朝他看了一眼。

 

那雙冷冽漆黑的眸子雖看不到東西，卻依舊很奇妙地能準確捕捉到我。

 

我無端生出一股心虛。

 

說什麼來什麼，第二天這李二便尋上門來。他瞅著辛落塵上下打量了番，從喉嚨裡冒出一絲冷哼。

 

「莊黎，你就是為了他百番拒絕我？

 

「你說他除了空有副皮相還有哪好？你留個瞎子在身邊拖累自己，還不如找個正常人嫁了。」

 

這李二賣豬肉，賺了點錢，自大慣了，脾氣也粗，遲遲討不著媳婦，巧了，臉皮厚是他的強項。

 

大寶跟我說，之前有一戶人家女兒倒霉被他盯上，天天被騷擾，直到人家嫁人了才消停。

 

結果我成了下一個倒霉蛋子，被這東西盯上了。

 

聽他這麼說我辛苦養好的白菜，我第一個不樂意，撸起袖子準備上去抽他兩個耳光子。

 

結果被辛落塵拽到身後，我愣了愣，後知後覺，他這是想護著我。

 

不給我動手卻不妨礙我嘴上輸出。

 

「瞧你那一口一個瞎子的，就算是瞎子人家姑娘都踏破門檻搶著想跟呢。

 

「你再看看你，是不是賣豬肉賣多，被豬報復變成豬了？沒瞎也討人嫌，看誰願意跟你呢？

 

「在我看來你連給他提鞋的份都沒有。」

 

李二被我的話激得滿臉通紅，直接把刺頭轉向我。

 

「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姿色，我看除了瞎子也沒人要你了，我討你也是看你便宜！」

 

他話剛說完，還沒等我反駁，便見身前那人金腳一抬，直直踹在李二胸口上，緊接著人飛出幾米遠，倒在藥鋪門口。

 

辛落塵話是少了點，但妥妥的行動派，能動手絕不動口。

 

得虧是修仙的，這一腳踢得我爽是爽了，但是又怕真踢出個什麼好歹來，就不好辦了。

 

事實證明我還是多心了，那李二皮糙肉厚，揉著屁股蛋子一瘸一拐，站了起來。

 

可能是想到被一個看不見的人壓了一頭，丟了面子，站都站不穩了，卻還想再鬧一番。

 

最後這事還是老頭給平的。

 

老頭在這片地方是位德高望重的大夫，再加上是李二先上門挑的事，大家伙都能作證。

 

李二自知理虧，隻能認命溜了。

 

8

 

隻是這件事過去之後，我發現辛落塵明顯有了些變化。

 

變得愛給自己找事做。

 

家裡的柴被他摸索著劈好，整整齊齊地擺在一起。

 

我有時回家晚了些，他會給我燒好洗澡水。

 

我說他看不見，生火太危險了，這種事以後由我來做。

 

他悶悶地說他自有分寸。

 

就連我上山採藥，或者添柴，他也要跟著。

 

我撿好，他就負責背，牽著我的手讓我引著他走。能不闲著就一定不闲著。

 

我知道他大概是被李二的話刺激到了。

 

由此想來，我也理解他的做法了，那麼意氣風發一個少年郎，正是自尊心最盛之時，想來一定不想讓我覺得他無用。

 

系統有時間就跳出來，在我腦海裡嚷嚷：

 

「喂！我覺得，他喜歡上你了。」

 

我正在沐浴，坐在浴盆裡對辛落塵給我調的水溫甚是滿意。聽它這麼一說，我翻了個白眼：

 

「嗯嗯嗯，你說得對，我也覺得。」

 

「我認真的！」

 

我不知道它哪來的自信：「攻略進度就擺在那兒，請你看看呢。」

 

說到這個，系統沉默了會兒，罵罵咧咧道：

 

「我宣布，辛落塵和你，是我從事這個行業多年，見過最難搞的一對。

 

「別人做到像他這樣對攻略者，早七八十好感度了，怎麼在你這就是個零好感度呢？」

 

要換做剛來那會兒，我是對好感度純純無感的，就算給我來個負的我都無所謂。

 

但現在聽系統這麼一說，我心裡莫名不痛快。

 

過後又驚悚地想，我幹嘛不痛快？

 

系統擺著副看破一切的樣子：「我看某人自己攻略還沒成，反倒要被攻略了！」

 

我微笑：「你滾。」

 

被系統弄得心裡小鳥亂啄還不夠，我起身穿衣時，腳上忽然一滑，摔了個結結實實。

 

動靜挺大，我驚呼了一聲。

 

還沒等我爬起來，便被那道匆忙趕來的身影嚇得再次驚呼。

 

「怎麼了？你沒事吧？」

 

辛落塵顧不得那麼多，一臉擔憂，摸索著就要向我走來。

 

我裹緊衣服，臉上一片發燙，哆哆嗦嗦道：

 

「你你你等一等！先先別過來！」

 

9

 

我的腳崴腫了。

 

看起來像個豬蹄。

 

我坐在床邊，看著辛落塵將我的腳捧在身前給我按摩。

 

「明日去藥房，跟大夫拿藥敷。」他說。

 

「哦。」

 

我看著他還在發紅的耳尖，心想走光的是我，他羞個什麼勁，而且他還看不到。

 

我本來也挺難為情的，但這會兒被按得舒服了，隻顧著享受，什麼也顧不上了。

 

「你這手法為何如此了得。舒服得很。」

 

為何有此手法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隻是輕聲回道；「舒服便好。」

 

我忽然想起，辛落塵是在修仙門派長大的。

 

而女主林清霜是他師父的女兒，兩人是同門師兄妹，從小便生活在一起。

 

練劍練武，難免腿酸。

 

他如此喜歡女主，定是為她揉過不少次吧。

 

想到這裡，我心裡泛起一陣酸。

 

「我看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見我如此說，他明顯愣了愣，不過還是順著我的意，起身回了他的被子裡。

 

我熄了燈，翻過身沒再跟他說話。

 

半夜醒來，發現辛落塵不見了。

 

我連忙起身去尋，結果打開門，看到他正坐在門前的木板階梯上。

 

我走過去坐在了他身邊。

 

秋天夜裡的風還是很涼的。

 

他望向我：「外面涼，你別出來吹風了。」

 

「你也知道外面涼，不睡覺，一個人坐外面幹嘛？」

 

「睡不著，翻身會吵。」

 

他這是怕吵我睡覺呢。

 

我發現他某些地方和我很像。

 

比如，怕麻煩別人，所以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

 

可能因為，我是在孤兒院靠著別人的資助長大的，而他，也是被門派撿著回去養的。

 

我看出他有心事：「在想什麼？」

 

他沉默了會兒，開口問道：「我的眼睛，還會好嗎？」

 

我愣了愣，沒想到他會如此在意，連忙回道：「會好的，我向你保證。」

 

「我想快些好。」

 

這事急不得，我隻能安慰他：「沒事，慢慢治，我不嫌你。」

 

「快些好了。

 

「我才能更好護著你。」

 

今晚的月亮皎潔明亮，柔和的月光把少年的身廓勾勒得利落好看。

 

不知是因他的話，還是因為他著實好看，我的心髒一陣狂跳。

 

「誰要你護著。」我小聲嗫嚅。

 

在小說裡，他便是深情又負責的人設。

 

對女主更是執念拉滿，雖然悶了些，嘴上不會表達，但卻是個遇事願意以命相抵的。

 

如今他失去記憶，想必那份執念是從女主那轉嫁到我身上了，這興許便是他雖待我好，好感度卻一直提不上去的原因。

 

眼眶莫名有些酸。

 

他摸索著探到我的手，微涼寬大的手掌與我十指相扣。

 

嘴上不顧我S活地說道：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這個人便是你的了。

 

「我不護你誰護你。」

 

這人真缺心眼，這樣便把自己給賣了。

 

可愛得很。

 

見我不回，他又開口想說點什麼。

 

結果話還沒說出口，便被我的吻堵住。

 

我像個乘人之危的老鼠，貪婪覬覦飽滿的果實。

 

他的唇很涼很軟，我的心髒狂跳，不過，隻是一瞬，我便從他唇上移開。

 

「抱歉。」我吸了吸鼻子，小聲說道。

 

後腦勺被他的一隻手掌扣住，他另一隻手在我臉上摸索，抹掉我臉頰的淚。

 

語氣溫柔又珍惜：

 

「為何道歉？」

 

在探到我的唇後，他俯下身，狠狠吻了過來。

 

後腦勺被緊緊扣住，唇舌在被不留餘地地侵略，我們都沒有經驗，生澀又放肆。

 

我像瀕S前掙扎，最後還是挽住他的脖頸，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不要道歉。

 

「我心悅你。」

 

「叮！

 

「恭喜攻略者莊黎，目前攻略進度 50%。

 

「距離成功攻略人物辛落塵，還剩進度 50%，請再接再厲。」

 

10

 

下雨了。

 

一場雨連下了好幾天。我向來討厭陰雨天，因此心情也臭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