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忙拉著我們進了家,躲開是非。
爭吵聲一直不停,我趁媽媽不注意,拿著自己的粉色 Hello Kitty 外套出去,披在了男孩身上。
男孩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又垂下頭看腳尖。
我陪他坐在臺階上,一直等到社區的人來調解糾紛,他爸爸氣急敗壞地摔門而去。
男孩將外套還給我,安靜地走進家門。
然後,之前一直被老公暴揍的女人,開始辱罵男孩。
但是我一直沒聽到他頂嘴的聲音。
我還以為他是個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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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嘆了口氣:「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開學後,我發現陸之舟竟然轉到我們班。
於是,上學、放學經常叫著他一起。
媽媽有時飯做多了,就讓我給陸之舟帶一份。
他性子高冷,但是逐漸對我卸下了防備。
會不自在地說謝謝。
原來他不是啞巴啊。
這麼漂亮的長相,要是啞巴就可惜了。
六年級的陸之舟過早地懂事,他拼命學習,每次都考班級前三名。
他說:「席柚,我要考上大學,離開這個家,越遠越好。」
升初中時,陸之舟因為成績優秀,可以到市重點中學上學,他開心壞了。
我也想去,可是我成績不夠,便央著爸爸交了擇校費,也去了那所離家幾十公裡的學校,開始了住校生涯。
升了初中,陸之舟像是抽條的小白楊一樣,個頭呼呼往上蹿,五官也越來越好看。
總有女孩託我給他遞情書。
但是每次,陸之舟都黑著一張臉,當著我的面把情書扔進垃圾桶。
「席柚,以後這種情書,你直接扔了就行。」
那時,情竇初開的我,已經偷偷喜歡上他。
聽到他這麼說,還暗中竊喜,晚上躺在床上分析他拒絕情書的理由裡,有幾分是因為我。
那年端午節,我踩著早自習的鈴聲衝進教室。
陸之舟在認真默寫,他的腿修長筆直,蜷在課桌下有些憋屈,他幹脆攤開了往前伸,腳尖越過了桌邊,輕輕晃動。
有種不自知的散漫帥氣。
我望著外面的傾盆大雨,託著腮幫嘟囔:
「這麼大的雨,不知道我爸爸還能不能來給我送粽子,我都饞了好幾天了。」
陸之舟覷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
一直到了十點多,我因為沒吃早飯,肚子餓得咕咕響,無精打採地趴在桌子上。
陸之舟突然拿筆戳了戳我的腮幫,臉頰微紅道:
「席柚,給。」
我低頭一看,粽子!
我立馬搶過來,驚喜地問:「是哪個女生給你的嗎?」
「早上出門時,宿管阿姨給我的。」
瞧,陸之舟多招人喜歡啊!連宿管大媽都送給他粽子。
我開心地捧著粽子,是最簡單的蜜棗粽子,厚厚的糯米中間,一顆小小的紅棗。
但是我覺得格外香甜,因為這是陸之舟專門給我留的。
「你吃了嗎?」
他搖搖頭:「我不愛吃。」
「吃一口吧,過節嘛!」我將粽子遞過去。
他遲疑了一下,在我咬過的地方輕輕咬了一口。
耳根粉粉的,眼睛不敢看我。
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一整天,我的心情都冒著粉紅色的泡泡。
萬萬沒想到,中午的時候,我爸爸冒著傾盆大雨,騎著摩託車來給我送粽子。
他渾身湿透,嘿嘿地笑:
「不來不行啊!你媽一個月前就開始準備食材,今天一早就起來包粽子,知道她閨女是個小饞貓,生怕她吃不到會委屈得掉眼淚。」
我提著一大包粽子回教室,豪邁地放在陸之舟的課桌上。
「陸之舟,你看,我爸剛送來的粽子,有鮮肉的,蛋黃的,各種各樣的口味,還熱乎呢!快來吃!」
大家都對陸之舟露出了羨慕的眼光。
但是陸之舟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我甚至覺得,那一刻,他眼裡的光滅了。
我後悔又自責。
我怎麼忘了,陸之舟的父母感情不和,我怎麼可以在他面前顯擺?
那天的粽子,陸之舟一個也沒吃。
後面兩年,爸爸再給我送粽子的時候,我再也沒有拿到陸之舟面前,全都送給了宿舍同學。
初中畢業,我們回到原籍上高中。
我爸的公司發展越來越好,我家在市中心買了別墅,但因為老房子距離高中近,所以沒有搬家。
高二這年,陸之舟爸爸將他媽媽肋骨打斷,被判了刑。
那天,陸之舟坐在小區樓下的排椅上,一直坐到深夜。
我怕他出事,一直陪著他。
陸之舟突然問我:
「席柚,你說他們不愛我,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個世上來呢?」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我父母恩愛,也很愛我,我幸運地出生在一個和睦的家庭裡。
我很心疼陸之舟,但是的確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隻能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脆弱的陸之舟,將額頭輕輕抵在我的肩膀上。
聲音沙啞:
「席柚,我真的很羨慕你。」
我試探地、膽怯地虛虛抱住他。
試圖給予他一絲微弱的慰藉。
沒想到,我媽看到了陸之舟抵在我身上的情景,開始明裡暗裡讓我與陸之舟保持距離。
「柚柚,小陸出身可憐,我們該幫就幫,可千萬別有不該有的想法啊。
「我聽人說,暴力傾向是能遺傳的,誰知道小陸將來……
「柚柚,要不我們還是搬到新家去吧,新小區環境好,更有利於你學習。」
但是我搖頭拒絕:
「我不搬!要搬你們搬,陸之舟現在這麼可憐,我是他唯一的朋友,怎麼可能扔下他不管?」
人在幼稚的時候,總是把自己當成救世主。
以為沒了自己的救贖,喜歡的人會更加孤單、可憐。
卻從沒想過,在我把自己當根蔥的時候,陸之舟喜歡上了隔壁那個柔柔弱弱的女孩。
我以為我參與了他的全部青春。
可到頭來,他的青春裡壓根沒有我。
9
深夜,我的右下腹隱隱作痛,疼得翻來覆去睡不著。
幾近昏迷時,我迷迷糊糊撥通了陸之舟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是長久的沉默。
這是他對我晚上惡劣態度的懲罰,他在等我主動開口求饒。
我額頭冒著冷汗,艱難開口:「陸之舟,我肚子太疼了,你能送我去醫院嗎?」
陸之舟冷嗤出聲:
「席柚,找個好點的借口啊!我就知道你撐不到明天就得找我求和,你是不是意識到自己無理取鬧了?席柚,你一直都是個通情達理的女孩,今晚怎麼這麼犟呢?我說的你考慮下,咱們兩個都是成年人了,找個性伴侶很正常,及時行樂不好嗎?隻談性不談愛,大家都沒有負擔。等我們中的任何一方找到喜歡的人,這段關系就自動結束,誰也別糾纏……」
陸之舟還在不停地說,可是我已經什麼都聽不清了,隻感覺頭暈眼花。
我吸了一口氣,虛弱地打斷他:
「陸之舟,我太疼了……」
話沒說完,就一頭栽倒在地。
陸之舟終於意識到不對,緊張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過來:
「席柚,你怎麼了?你別嚇我!我就在一樓大廳,現在就上去找你!」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陸之舟一臉焦急地守在我的病床前。
「席柚,你醒了?還疼嗎?醫生說你是急性闌尾炎,一會兒就給你做手術,你別怕,這是個小手術,做完手術就不疼了。」
說到最後,陸之舟心疼地攥住我的手。
我將臉扭到一旁不看他。
從小一起長大,他知道我最怕疼,平時一有點小磕小碰就掉眼淚。
初中住校的時候,有次我跑步摔倒,磕破膝蓋,陸之舟背著我去診所。
一路上,我不停地哭。
到診所的時候才發現,陸之舟眼尾紅紅的。
「你怎麼也哭了啊?」我哽咽地問。
陸之舟聲音微啞,眼睛不敢看我:「席柚,你哭得我心疼。」
那一刻,陸之舟給我一種錯覺,就是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我的一廂情願,他一定也是喜歡我的。
也許,就是這種錯覺多了,我才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就像此刻,他眼中的緊張毫不掩飾,全然超過了對普通朋友的擔心。
可是,這份擔心到底是出於友情,還是愛情,我再也不會花心思揣測了。
第二天,做完手術的我虛弱地躺在床上。
我怕爸媽擔心,沒敢告訴他們我生病了。
陸之舟毫無怨言地忙前忙後,時不時問我有哪裡不舒服。
隔壁床的阿姨打趣說:
「丫頭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你看你男朋友照顧你多體貼啊!這個年紀還這麼會疼人的男孩子,真是不多見。」
「阿姨,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們隻是普通同學。」我忙解釋道。
打熱水回來的陸之舟聽到我的話,身形一頓,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席柚,吃藥。我試過了,水溫正合適。」
「謝謝。」我客氣又疏離地說,「昨晚給你添麻煩了,我剛才已經找好護工了,今天就不麻煩你了,你好不容易出來旅行,就別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
陸之舟肉眼可見地不開心,他冷哼道: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現在生病,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扔在醫院?以前上學的時候我照顧你還少嗎?等上了大學,我還要照顧你四年呢!所以,席柚,你別惹我不開心,小心到時候沒人給你撐腰。」
我想告訴他,將來我們不會在同一所學校,我也不稀罕他的照顧。
但是想了想,還是作罷。
等我出院就離他遠遠的,何必跟他說太多呢?
「我爸媽很快就會過來照顧我。」我撒謊道。
「那就等叔叔阿姨來了,我再走。」
我犟不過他,索性不再多嘴,閉上眼睡覺。
他愛幹活,就讓他幹吧。
忽然,門口探出一顆乖巧的腦袋。
是孟若詩,她淺笑吟吟地看向陸之舟,一雙鹿眼含情脈脈。
10
陸之舟的眼中瞬間盛滿驚喜。
「若詩,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去你舅舅家了嗎?」
孟若詩一蹦一跳地跑到他跟前,聲音乖軟:
「聽說席柚妹妹剛做完手術,我擔心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我來幫你。」
陸之舟伸手在她頭頂揉了揉,嘴角帶笑地說:
「這麼關心我啊?」
孟若詩悄悄紅了臉,輕輕拍陸之舟的手:
「怎麼,關心你你不願意啊?」
陸之舟眉眼彎彎:「願意,求之不得呢!」
兩個人在我的病床前打情罵俏,我被惡心得恨不得立馬就出院。
奈何刀口還在隱隱作痛。
所以我隻能裝S睡覺。
孟若詩走到我床前,聲音關切:
「席柚妹妹,你還疼嗎?」
我沒好氣地瞅了她一眼:
「疼,看到你們兩個,更疼了,所以,可以帶著你男朋友離開嗎?」
孟若詩的眼中瞬間溢出水霧,一臉委屈:
「席柚妹妹,你為什麼這麼不喜歡我?為了照顧你,我把機票都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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