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陳儀秀怎麼樣,她可比我辛苦得多。
纖纖悄悄跟我說過,嫂嫂的肩膀流血了,偷偷在屋裡上藥。
我得好好讀書,讓這一家子過上好日子。
不對,我來此的目的不是好好讀書,而是抹S女配。
我暗自煩躁著,隔壁村的同窗說:「有媒婆給我們村那個老光棍說親了,據說是你們村的,你可了解那陳家姑娘?」
獵戶,陳家?
我:「……」
事情朝著我設想的方向發展,我心裡並不高興。
請假趕回家,她斬釘截鐵地,說給我說親的,她都搪塞了,還說我的婚事我自己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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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想聽的。
直白問:「嫂嫂,聽說那是帶給你相看的。」
她說她拒絕了。
但是,說自己有什麼母豬瘋,是不是不太妥當?
可她不在意,還兇巴巴地命令我們照著她的話說。
我的任務好像遙遙無期了。
但是,我好像挺高興。
回學院,夫子說可以回家溫習,我毫不猶豫收拾東西。
回到家,看到她瘦小一隻小心翼翼在屋頂揀瓦。
像是小心翼翼匍匐在巨大的怪獸身上。
這村裡,哪家哪戶是女子揀瓦的?
無非是家裡沒有男人,害怕惹人闲話,她才上去的吧?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窮人家的女人當男人使。
我總是在她一力承擔所有的時候想起她的年齡。
19 歲。
花一樣的年紀,在現實世界正是大學生,正是爛漫美好的年齡。
而她,已經是寡婦,而且擔起一家之責了。
我活了二十多年,出生時母親難產去世,我爸又娶了後媽,後媽待我並沒有多好。
我幾乎是孤零零長大。
然後出車禍,遊走在各個世界完成任務,後來當上系統。
向來孤獨。
這個陳儀秀,讓我感受到了家人的溫暖。
讓我想留住這種溫暖。
我說我是回來幫她收稻子的。
她以為我是來謀害她的。
從早到晚不見人影。
我隻好深夜敲門,借口中元節祭祀的事情,看她一眼。
瘦了,黑了。
她以為我要錢。
遞錢那隻手,盡是傷痕。
忽略老繭和層疊的傷,也是一雙纖纖玉手。
她散了發,披在肩上很是柔順,整個人也顯得溫柔。
隻是,她從門後,探出小半邊身子,雙眼清亮,警惕得像出門覓食的兔子。
很想,揪住兔子的耳朵,然後,嚇唬她。
我捻起碎銀,指腹觸到她掌心。
她飛快縮回手,耳垂迅速攀上緋紅,又蔓延到臉上。
突然,想吃桃子。
一夜沒睡安穩。
一大清早起來,在院子裝模作樣地背書,將陳儀秀堵了個正著。
她好像有些無語。
我找了個很正當的借口。
想看看新衣服。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別人親手做的衣服。
她一針一線親手縫的。
針腳綿密,樣式簡單,十分合身。
我心裡暖烘烘的,甚至想把侯定鈺叫起來炫耀一番。
我舍不得穿,想留著考試穿。
可惜,去鎮上被女主的馬車撞了。
腿折了。
我故意的。
一是想在陳儀秀面前上演苦肉計,二是趁機給女主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被抬回家,倆小的哭得悽慘無比,而陳儀秀一心隻在意我能不能考試。
我實在憋悶。
侯老三打翻尿桶,她進來時,我真的想撞牆去S。
她板著臉走過來,扶我去堂屋。
這是我第一次與她如此靠近。
手放在她肩膀,才知她很瘦,骨頭,硌人。
瘦小得,好像我一隻手就能把她拎起來。
4
書院的夫子和同窗來看我,竟然把那獵戶帶來了。
想要廢了我的腿。
我知道是誰想害我。
但是於我來說無所謂,我有的是辦法讓我的腿飛快好起來。
可侯定鈺和侯纖纖兩個七八歲的孩子,拼了命地保護我。
一個SS用身體擋住我的腿,一個緊緊抱著獵戶的腿。
他們爭取來的時間,讓陳儀秀及時趕到。
三個不要命地攔著獵戶,隻為保住這條於我來說沒那麼重要的腿。
陳儀秀幾乎要昏厥,也沒有松手。
她突然爆發,差點把獵戶打S,還是幾個人才把她拉開。
我心裡暖乎乎的,甚至滾燙。
可她一句話將我打回現實:「老二,你腿怎麼樣?可有傷著?」
對,他們在乎的是侯定澤。
他們保護的是侯定澤。
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實在不爽。
她小心地擦侯定澤的書案,珍之又重地對待侯定澤的書。
侯定澤侯定澤,全是因為侯定澤。
我把東西揮到地上,眼不見心不煩。
又不S心,叫她回來,問:「那日,你拼命救我,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你是侯老二,所以救你啊。」
「如果,我不是侯定澤呢?」
她:「你不是侯老二我救你幹嗎?我可沒那麼善心——」
我聽得憋悶,讓她別說了。
我像個鳩佔鵲巢的壞蛋,承受著本不屬於我的關心和愛護。
我不是侯定澤,我不是他們的二哥。
他們不必對我這麼好。
說出那句「煩不煩」我就後悔了。
侯定鈺小臉霎時白了,眼睛怔怔然睜著,委屈又恐懼。
我想出言道歉,安慰兩句。
陳儀秀跟打機關槍一樣,讓人插不進兩個字。
還要我自己把自己氣S!
實在是讓人火冒三丈!
吵也吵不贏,走也走不了!
這個陳儀秀實在可惡!
可倆小的,在感知到我和他們二哥不一樣後,依然親近我,拼命護著我……
我不由得給自己一巴掌。
這段時間,我在做什麼啊……
我竟然吃一個書中的角色的醋……
真是丟人。
5
村長帶人幫忙收水稻。
陳儀秀拿著鐮刀一家一家地去還人情。
一大早把谷子曬出來,做好早飯出門,中午渾身湿淋淋回來做飯。
從頭到腳,汗水、泥漿,髒得像是在田裡打了個滾。
晚霞滿天時回來了,馬不停蹄收稻子,做飯,燒水讓倆小的洗澡睡覺,還記得提走我屋裡的尿桶,刷洗幹淨放回來。
最後才收拾自己。
愧疚。
難受。
心疼。
後悔。
早知道讓侯老三被撞了,反正就是疼一段時間,也傷不到什麼。
我撐著去灶間做飯,教倆小的曬谷。
她回來感動得眼睛發紅,聲音發哽。
我絆了一跤。
她跑來扶我時,刻意保持了距離,沒讓泥漿浸湿的衣服沾到我半分。
頭發幾乎全湿,還夾雜著泥水、稻子、葉子、石子……
實在狼狽。
卻又比那些珍珠翡翠好看百倍。
汗味與泥漿味雜糅,並不好聞。
雙手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的結痂,有的發白,有的還在滲血。
這雙手,撐起了搖搖欲墜的侯家。
這個人,勤勞,樸實,又潑辣。
我不是侯定澤又怎樣。
我以後可以一直是侯定澤。
我一定要讓陳儀秀珠翠滿頭,綾羅綢緞一身。
她值得。
所以我追出家門,鄭重對她說:「嫂嫂,我娶你吧。」
她以為我瘋了,並避而不見。
我愁得頭發都要白了。
我說動倆小的去亂她心神。
我還撒謊,我說我是來完成拯救女配的任務。
她很驚訝,且半信半疑,但堅定拒絕。
考完試,我迫不及待回家,沒等來人,等來陳儀秀和侯小四落水的消息。
我瘸著腿連滾帶爬奔過去,看到兩人無聲無息睡在地上。
那一瞬間,好像天塌地陷一般,眼前一片模糊。
真好,救回來了。
因為照顧她親力親為,我娶陳儀秀,衝喜,水到渠成。
我考上了狀元,大殿之上斷絕了丞相大人結親想法。
我說:
「父親和兄長過世,家裡都是寡嫂裡裡外外操持,種地, 照顧幼弟幼妹,毫無怨言。
「去年秋, 嫂嫂為救幼妹,差點溺亡,昏迷近十天才醒, 草民與弟妹不眠不休照顧。可草民是成年男子,終究損了嫂嫂清譽,所以草民以衝喜為由,已和嫂嫂成親。」
皇帝竟直接寫了道聖旨:封陳儀秀為恭人。
陳儀秀整個人都蒙了, 拿著聖旨一副魂飛天外的模樣。
像隻被嚇住的兔子。
送走宮人, 她還沒回過神來。
我將人抱住, 蹭她臉頰:「夫人,我還沒品階呢,你已經六品了。」
「這這這……這個……」
「夫人,我們搬去京城吧, 皇上賜了宅子。」
6
我帶著她和阿鈺、纖纖搬進了新府邸。
房子不大,兩進。
很樸素, 很簡潔。
在牙行買了一家四口。
老人的當門房,中年男人作馬夫, 小丫鬟給纖纖當伴, 婦人當廚娘。
陳儀秀很不習慣, 整天嚷嚷著要回去種地。
我想了想,現在家裡多了勞動力, 老家離京城不遠,休沐時帶著一大家子回去種地, 也行。
沒承想,這成了同僚笑話我的由頭。
我沒在意。
但是,有政見不和的竟跑到田間地頭笑話我。
陳儀秀端著一瓢糞水追著罵。
「種地怎麼了?挑糞怎麼了?當官就不能種地了?種地的就是泥腿子了?這叫不忘本!
「你家大米天上來的?你認識谷子和麥子嗎?上下嘴皮一碰,說話怎麼像是憨鴨子嘎嘎嘎的。
「用糞澆菜怎麼了?你吃的菜不是大糞澆的?你要嫌棄, 你自己怎麼不種呢?
「大糞又怎麼了?你聞聞,這大糞可沒你嘴臭!」
那人嗷嗷叫著,躲得狼狽,直喊:「侯定澤!快管管你夫人!」
我樂得直笑:「我懼內!夫人發威,莫敢造次!」
自那以後,陳儀秀兇名遠播, 加上我故意引導,所有人都知道我家有個母老虎了。
還知道我懼內, 唯夫人的話是從。
想塞給我侍女歌姬伶人庶女的, 霎時沒了。
真好。
就這樣白頭偕老,也不錯。
陳儀秀問我, 是不是真的要有一兒一女才算完成任務?
我很想笑,但我忍住了,羞赧地點點頭:「是啊。」
她皺眉:「如果真有了孩子,你回去了, 他們不就沒有爹了嗎?」
我愣了。
接著瞬間驚喜。
「所以, 你想跟我生孩子?」
她在考慮以後!
可她好像不願承認……
她霎時張口結舌:「不是!我就是……那什麼……隨口一問,誰想跟你生孩子了!滾!」
我一臉認真:「那,你什麼時候想生了,找我, 我隨時恭候。」
陳儀秀:「……」
她回過神來,薅了雞毛掸子衝我揮來。
「侯定澤!你欠揍是不是?」
吼聲震天。
明日,同僚們看我的眼神裡又會裝滿同情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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