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灰燼中第2章

這個噩夢似乎並不是空穴來風。

 

如果無臉人們說的是真的，我是在魏西的控制下才一次次重生卻無法改變命運。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就算魏西是和我一樣一直在重生，而他重生的目的是為了算計我，那他又怎麼保證他的毒計每一次都能成功呢？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真的隻想通過謀害我來得到些什麼，他大可像之前那樣隱在暗處，旁觀著悲劇再一次在我的身上發生，又為什麼向我坦白自己重生的事，還說要救我，帶我逃離這個S循環呢？

 

但如果魏西真如無臉人所說，甚至惡趣味的讓我看沾滿媽媽衣服的鮮血。

 

那我不管S多少次都不會放過他。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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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思緒在腦海裡打架，我罕見地失眠了。甚至耽誤了第二天和魏西見面的時間。

 

當我被砰砰的砸門聲驚醒時，才發現已經是早上十點。

 

連忙穿上衣服去開門，魏西驚怒交加的臉出現在眼前。

 

“魏西，對不起，我昨天……”

 

沒等我說完，魏西已經一把推開我，徑直闖進我的臥室。看到地上收拾好的行李才松了一口氣。

 

“走吧。”

 

他拽著我的手腕，語氣冰冷。

 

“等等……我昨天晚上想了想，還是想再陪爸媽一段時間，我們能不能過段時間再同居……”

 

我努力壓制著內心莫名的愧疚，可說完這句話時還是控制不住掉下眼淚來。

 

魏西眯起眼睛，用高深莫測的目光看著我。他背著手，慢慢朝我走過來，我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松香味，身體不自覺開始發抖。

 

“小貝，”魏西悠悠開口，“你是不是聽別人說什麼了。”

 

“沒有！”我下意識反駁，卻在聽到魏西的一聲輕笑後抖得更厲害了。

 

他靠近我，曖昧的吐息噴灑我的頸側，他的雙手慢慢環住我的腰，一種瀕S的恐懼讓人幾乎要吐出來。

 

在我即將窒息的前一刻，魏西慢慢抱緊了我，像小狗似的把臉埋在我頸窩裡，小聲嘟囔的時候牙齒還劃過我肩膀。

 

“不走就不走嘛，幹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隻是擔心你經歷過太多次S亡，精神狀況會不太好，可能出現幻聽什麼的……”

 

壓抑的窒息感一下子消失了。我長出一口氣，也終於用力回抱了他。我很慶幸自己沒相信那個噩夢，不然可能要連最後的依仗也失去。

 

“謝謝你魏西，我就知道你不會……”

 

“咚”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猛地砸在我後腦上，我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魏西攙扶著倒在地上，像靈魂出竅了一樣。他的手穿透了我的前額，從裡面拿出一塊芯片一樣的東西。接著一彈響指，憑空召喚出一個綠油油的光球。

 

“大寶，你去查查這S女人昨天晚上都幹了什麼。”

 

綠色的光球吞進芯片，很快又吐了出來。

 

“隻是收拾東西然後睡覺了，沒什麼特別的舉動，狗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光球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不屑，魏西聽完隻是瞟了它一眼。

 

“但是她為什麼又不同意跟我走了？那我的粉絲福利怎麼辦，我那幾個榜上的大哥今天晚上還都等著嘗嘗這傻狗是什麼滋味呢。”

 

“我哪裡知道，你這蠢豬腦子連這點事都問不出來，做這麼多年主播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算了，她不是說想陪那兩個老不S的嗎，你去S了那兩個老東西，她不就沒借口了？”

 

魏西雙手插兜，聞言聳了聳肩，他晃蕩著進了廚房，順手拿出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我的意識也跟隨他來到父母的臥室前，這個點我爸媽應該還沒起床，臥室門卻不停咚咚作響，像是有人在裡面用力拍門。

 

魏西也有些好奇，他問那綠色的光球：“大寶，開個透視，看看那倆老東西在裡面幹什麼呢。”

 

房門一下子透明化了，魏西看到室內的場景，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我卻SS握緊了拳頭，隻感覺兩眼充血，恨不得立刻衝進去。

 

門內的父母雖然面無表情地做出奔跑的動作，即使一次次被門擋住，頭重重磕在門上也絲毫不停，他們像遊戲裡出了bug的小人，隻能重復著同樣的姿勢，但他們無神的眼中卻不斷湧出眼淚，媽媽喃喃念著我的名字，她說“救救小貝，我要救小貝”，她想去找我，卻隻能徒勞地一次次撞在門上，即使血肉模糊也不停下。

 

“怎麼這種路人配角也有意識了，他們不都是AI嗎？幸虧我發現得早。”

 

魏西語氣裡都是慶幸，像個終於找到bug的程序員。

 

他輕松地打開了門，像砍瓜切菜一般刀刀捅進我父母的身上，也狠狠捅進我心裡，母親即使遍體鱗傷仍然保持著向外跑的姿勢，卻被無形的屏障困住。她直直看向我的方向，甚至被魏西砍斷頭顱，眼睛也不曾閉上。

 

我心如刀割，卻發不出一點哭聲，無數次S亡的記憶湧進腦海，我終於看清了，在我每次被大火燒S後，魏西那如釋重負的笑容。

 

5

 

無臉人再次出現在我夢裡時，我並沒有驚訝。

 

隻是這次的無臉人隻剩下一個，她戴著寬大的太陽帽，身形消瘦，看起來是個還沒成年的小姑娘，她站在我身邊，聲音卻從四面八方傳來。

 

“下面我說的話，違反了我所在世界的規則。在你聽完全部內容後，我會被三天後被世界通緝並追S——除非你有辦法提前為我脫罪。”

 

我抬頭望向她空洞的臉，鄭重地點了點頭。

 

她說我是一本書中的虐文女主，而魏西是通過現代科技穿越進書中，靠直播幫書中人物完成心願的錦鯉主播，他聽到了我想要受人保護，一生順遂的願望，本來隻是因為同情才幫助我，可是卻逐漸對我動了真心。為了讓觀眾們獲得沉浸式體驗，他以痛苦作為開啟直播的條件，隻要我身心受到摧殘，觀眾們就會給他打賞，更加期待著他拯救我的畫面。

 

而魏西則用這些打賞，從那個綠色光球樣的系統中換物，高學歷、豐富工作經驗、一場精心設計的車禍、甚至是S人後不被發現的“免S金牌”，幾乎什麼都能換到。

 

除了和主角相關的東西不允許被交換和更改，因為主角的意志在某種意義上就是這個世界的意志，快穿者是外來者，更改主角意志是違法行為。

 

他正是靠著這些東西變著花樣折磨我。

 

“但為了維持這些世界的穩定，我們的世界禁止向快穿世界內的人透露‘你們是虛構的’這樣的信息，一旦違反了規則就會造成快穿世界崩潰，有越多的人意識到“虛構”，這個世界就崩塌得越快。而透露信息的人也會被判刑，受到嚴厲的處罰。”

 

無臉人的語氣有些猶豫。

 

“在我們的世界中，魏西進行這個任務已經超過三年，折騰了你八世，每次任務完成不了，看到你瀕臨崩潰時，魏西就把你帶到醫院燒S。觀眾們也看煩了。前幾天他忽然說要拼盡全力給你一個圓滿的結局，隻是為了減輕你的痛苦，直播時長可能會縮短。我們意識到你可能有危險，這才想盡辦法來找你。”

 

“我能做的不多，最多是能把直播畫面分享給你。”

 

捂臉女拉過我的手，狠狠咬破了我的手指頭。我的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塊光屏，上面是我流血的手指，左下角是不斷刷禮物的網友，間或能看到一兩條彈幕飄過。

 

“這直播怎麼開了？狗哥不是說不虐狗了嗎？”

 

“真不知道如果狗哥沒來這個世界，這狗自己可怎麼活哦。”

 

“狗是不是不被虐不習慣了，可能過兩天就搖著尾巴找狗哥抽她了哈哈！”

 

我看著這些不堪入目的彈幕，嘴角緩緩綻開一個笑容。

 

“我真是小說裡的人物？”

 

“一本經典女頻古早虐文。”

 

“魏西的觀眾大多數都是這樣的嗎？”

 

無臉人雖有些無奈，但還是輕輕“嗯”了一聲。

 

我甩甩頭，過往的回憶在腦海中越來越清晰，對魏西的印象卻越來越模糊了。

 

“隻要有證據證明是魏西透露了‘虛構’導致世界崩塌，你就不會受到牽連，對嗎？”

 

無臉人肯定了我的話，又趕緊勸我：“你別做傻事！”

 

“放心。”我牽起她的手，把幾滴血珠留在她手心。

 

“魏西賦予我的痛苦，我要他千倍萬倍還回來。”

 

“而在這之前，我想請你幫我最後一個忙……”

 

6

 

我再次醒來時，魏西剛下班，正坐在我床邊削蘋果。

 

晚霞斜映在他的臉上，照出他溫柔的輪廓。

 

“對不起啊小貝，我太害怕你出意外了，所以想快點和你結婚，這樣才能寸步不離地保護你！”

 

我看著他熟悉又陌生的臉，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劇痛，曾經相愛的記憶像海浪般層層浮現，可是還沒等我傷感，他身後亮起的光屏讓我瞬間把眼淚憋了回去。

 

“狗這是心疼狗哥了？怎麼給喂個蘋果還掉眼淚了。”

 

“她要是直到狗哥現在態度這麼好是為了騙走她所有的錢，那才要心疼吧！”

 

果不其然，魏西猶豫著說道。

 

“根據我之前的經驗，最近應該有一支股票會大漲。小貝你應該也知道吧。這樣，你把之前存的錢都給我，我幫你做投資，以後我來養你好不好？”

 

我故意露出有些茫然的順從表情：“我爸媽呢？”

 

魏西的眼神躲閃：“叔叔阿姨今天就出門旅遊了啊。”

 

我迷糊的點點頭，起床要找銀行卡交給他，假裝沒看到魏西心虛的表情。

 

光屏上的彈幕也和我一樣迷茫。

 

“狗哥這是轉性了？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告訴狗她爸媽出車禍，然後趁機賣一波深情嗎？”

 

“這套路總是看，倒也煩了。”

 

“說不定在玩什麼新花樣賺錢吧，狗哥前兩天還在粉絲群裡說他最近沉迷什麼小牛福福，之前賺的全扔在牌桌上了。”

 

就在這條彈幕發出的瞬間，我忽然回身，一巴掌狠狠抽在魏西臉上。

 

魏西愣住了，光屏上的實時觀看人數也迅速攀升。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我對著他的下身又是一腳，這下魏西直接慘叫著摔倒在地。

 

“林塞北你……你幹什麼！”

 

彈幕也都驚呆了，大串大串的問號下，鏡頭從我的臉上慢慢移開，最終定格在魏西扭曲的面龐上。

 

“幹什麼？事到如今還要我問你嗎？那個綠球都告訴我了，過去的幾世你都是怎麼對我的！”

 

“什麼綠球，你說大寶？這不可能，他怎麼會背叛我！”

 

我嗤笑一聲，一腳踩在魏西的小辣椒上碾了碾：“大寶來找過我，說他為了你付出了這麼多，結果你這個蠢貨不但沒能幫他賺錢，還差點害他犯法的事曝光了。”

 

魏西的眼睛越瞪越大，冷汗順著他的額角流下：“你……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俯下身，居高臨下地靠近他，就像他無數次這樣靠近我那樣。

 

“我是說，你不是真正的‘男主角’，對吧。”

 

7

 

腦子清醒後，我立刻感覺到這本“虐文”的違和。

 

從之前闲聊的彈幕裡我了解到，魏西說這本“古早虐文”是沒有男主的，隻有我一個人吃盡生活的苦，所以他降臨到這個世界就自動獲得男主光環，他的任務就是救贖我，讓我“受人保護，一生順遂”。

 

魏西顯然太不懂我，也太不懂虐文了。

 

先不說我的性格無法被魏西更改，即使重生這麼多次我從來沒想過隻依靠別人，又怎麼會許下“受人保護”的願望。最重要的是，古早虐文怎麼可能沒有男主！魏西也太不懂女頻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系統幫他侵佔了原本男主的身份，不但一來就獲得了主角光環，更能輕易獲得我的信任。

 

但主角是不允許被更改的，而魏西又如此依賴那個系統，很可能是系統幫他修改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