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楚淮舟結婚二十五年後,他生了病。
他記得孩子,記得所有人,但他唯獨忘了我。
孩子為了安撫他,說我是家裡的保姆,而他的妻子在幾年前病逝了。
他每日傷心難過,親手撕碎了我們的結婚照,將他少年時青梅的照片擺在了客廳。
可我並不難過,因為這二十多年也是我偷來的。
他愛的,從始至終都是另一個人。
01
我和楚淮舟結婚二十五周年紀念日的前一天,他把我們的結婚照給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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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著菜回家的時候,就看見碎片灑了一地。
他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對著開門而入的我露出警惕的目光,然後重復我聽過了N次的問題:“你怎麼會有我家的鑰匙?”
孩子們要麼在上學,要麼在工作,家裡隻有我們兩個老東西。
我把菜放下,壓制著心底的躁動,拿了東西開始打掃。
他的目光始終粘在我身上:“你馬上出去,這裡是我家!”
我埋頭不語,因為我知道楚淮舟不會對女人動手,他是謙謙君子。
我打掃完畢,將菜都放回冰箱,然後我緩緩在他身邊坐下,把一杯泡好的菜遞給他。
他不接,側頭看我。
將近五十,他的臉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額間多了些白發,眼尾多了些紋路。
我把杯子放下,輕輕靠向他,在他肩膀僵硬的瞬間,眼淚輕輕掉了下來。
“他S了。”
“楚先生,高洋S了。”
……
日頭西落,我擦淨了眼淚,起身幫他去做菜。
間隙時,我往外看了眼,楚淮舟還坐在沙發上,他的背挺得筆直,側臉輪廓深刻立體,一雙眼儒雅深邃,他仿佛隻是被時間困住了,從來不曾老去。
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
起初他隻是經常忘記東西放在哪了,後來他看報紙時就很費力,再後來,他偶爾會找不到家了。
半年前,他徹底忘了我,隻記得兒子和女兒。
為了不讓他激動和緊張,兒子就給他說我是保姆,然後將他一直壓的錢包深處的林阿姨的照片拿了出來,說那才是他的妻子,但她幾年前就逝世了。
他撫摸著那張照片,眼裡閃過傷痛,某天他趁著我午睡時偷偷跑了出去,把林素素的照片放大了,等我醒來的時候,他正將客廳裡我們的合影撤掉,換上了林素素的巨幅照片。
那一瞬,時間仿佛迅速輪轉,我又回到了三十年前。
我第一次看到林素素,正是在楚家的客廳裡。
林素素一身白裙,笑著幫楚夫人剝橘子,突然回頭看向我:“你就是顧秋月?我聽阿舟提過你,那我也叫你阿月吧。”
楚淮舟從回轉樓梯上下來,手裡拿著課本,白色的襯衫襯著他皮膚白皙,溫潤如玉,他笑著看向我:“跑哪去了?天這麼熱,一頭的汗。”
我把手裡的袋子提起來:“少爺,我去釣魚了。”
門外,高洋正在收拾釣魚的行頭,天太熱,他赤著上身,皮膚曬得黝黑,聞聲,他哈哈一笑:“楚少爺,以後你想吃魚就喊我,我釣的魚又大又肥。”
他的嗓門低沉又洪亮,林素素好奇地起身往外看。
片時,她問我:“阿月,這是誰啊?”
我把魚交給媽媽,一邊擦手一邊回道:“林小姐,他叫高洋,是我發小。”
那天的太陽大到刺眼,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整個客廳都被烘得暖洋洋的。
楚淮舟笑著看向林素素,素素好奇地打量高洋,高洋看著我,我則偷偷地瞥向楚淮舟。
也許命運從那一瞬,就定下了它的基調。
02
我把晚飯端上桌,走過去扶楚淮舟。
“楚先生,吃飯了。”
他終於將目光轉向我。
“我今天在房間裡發現一張結婚照,不知是誰弄的惡作劇,我希望下次不要再看到這種東西了。”
我靜靜地點頭。
“還有,你叫顧什麼?”
他這是想起我來了。
“我叫顧秋月,是這家裡的保姆。”
他點點頭。
“我找不到和素素的結婚照了,你哪天讓孩子們回來一趟吧。”
我還是點頭,把他扶到飯桌前,然後躲去陽臺打電話。
“阿離,現在是不是有種技術可以把人臉弄到照片上面去?”
“對啊,那叫P圖。媽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你去弄一張林素素和你爸的結婚照吧,周末的時候拿回來。”
話筒那邊長久無聲。
好一會,才傳來微帶哽咽地聲線:“媽,我問過學長了,他說我爸這麼年輕就發病,大概率是有辦法逆轉的,你再等等,我們一定能找到辦法。”
我笑著嗯了聲,掛了電話,我在原地站了一會才回去。
晚上,楚淮舟按習慣要讀書看報,我為他調亮了燈光,把泡好的茶擺在他手邊,然後坐在不遠處織起毛衣。
燈光昏黃,楚淮舟低沉的念報聲緩緩傳來,不知不覺間,我竟睡著了。
再有意識時。
耳旁,是楚淮舟和林素素聊天的聲音。
他們在說國外的趣事,我聽不懂,但楚淮舟的笑聲很好聽,是那種輕輕繞過樹幹的聲音。
林素素微訝:“阿月都睡了這麼久了,怎麼像個小覺蟲似的?”
楚淮舟低低地笑了聲,然後我身上一沉,多了一條毛毯。
“她昨天和高洋出去抓知了,抓了大半夜。”
“他們的感情真好啊。”林素素笑了笑,“阿舟,下次再有這好事你讓他們叫上我,我都無聊S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我媽的聲音傳來。
“楚少爺對不起,這臭丫頭怎麼睡到這來了?”
楚淮舟說:“李姨,別吵她,讓她睡吧。”
我不敢再睡,趕緊睜開了眼睛,下一秒,我對上一雙深邃又溫柔的雙眸。
燈光啪的一聲滅了,樓下有人大喊:“怎麼又停電了。”
我一時分不清現實和幻想,焦急地向楚淮舟的方向摸索過去:“少爺,你別怕,我在這。”
楚淮舟小時候曾經掉進過地洞,被困了整整一天,從此他就特別怕黑。
我終於摸到那雙骨結分明的大手,輕聲安慰道:“少爺,秋月在這呢。”
那雙手不如少年時的清爽,多了一絲的幹燥,我猛地清醒過來這不是夢。
楚淮舟卻意外地沒有推開我。
幾秒的安靜後,來電了。
我和楚淮舟的眸子對上,他的眼裡多了一絲探究和迷茫。
我迅速地抽回手,老臉竟然有些尷尬,隻能悶頭回去繼續織毛衣。
楚淮舟似乎看了我很久,然後才繼續讀他的報紙。
片時,楚淮舟又抬起頭。
“你了解素素嗎?”
我微微一僵,抬起頭來看他。
他一副很困惑的樣子:“你在我家多久了?素素的事情可以和我說一些嗎?我記不起我們婚後的事情了。”
我放下手裡的毛衣,輕吸了口氣。
“素素是個很好的女人,她善良,熱情,樂觀。她長得很美,唱歌很好聽,年輕時她放棄了國外的高薪工作去了山村支教,她教過的學生有很多都有了出息……”
楚淮舟專注地看著我,仿佛在透過我去思念和描畫他愛的女人。
“你們是青梅竹馬,婚後也相愛,你經常為她寫詩,你們一起走遍了祖國的大好河山,她為你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兩個孩子也很懂事……”
他輕輕嘆道:“原來我們這麼幸福。”
我點頭,默默地將頭垂下去:“你很愛她,很愛很愛……”
03
我和楚淮舟分居半年了。
他記不起我,於是我隻能住所謂的保姆房。
我幫他打理完畢,又自覺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躺上床的一剎那,我的眼淚終於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高洋S了。
心梗。
五十二,和當年算命先生說的一模一樣。
我又想起我們小時候一起去掏鳥蛋,摘山貨,爬山下水,形影不離的日子。
慢慢地,我睡著了。
再睜眼,S去的高洋就坐在我身邊。
他把釣魚竿長長地甩出去,寸頭上全是汗水,眼睛亮的驚人。
“阿月又睡了?”林素素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
“她啊,小睡包一個,林小姐你是不知道,小時候我們一起去偷葡萄,我讓她望風結果她睡著了,我被人把屁股都打腫了她都沒醒。”
林素素忍不住笑起來。
這時,楚淮舟的聲音就在我身後響起。
“高洋,把你身邊的墊子拿給我。”
高洋把墊子遞給他,楚淮舟彎下腰靠近我,我幾乎能聞到他身上那清新的栀子花香氣,他輕輕抬起我的頭,將墊子墊到下面。
高洋的聲音酸不拉幾:“楚少爺,你對你家其他佣人也這麼好嗎?”
林素素佯裝生氣:“可不是嘛,我都要吃醋了,我出國五年,再回來我這個小青梅都不是他的心頭寶了。”
楚淮舟搖頭失笑,點了點她的鼻子:“秋月和我妹妹似的,這醋你也吃。”
高洋撓頭:“不是,你們真的要結婚啊?”
周圍一陣寂靜。
一陣風吹過,有花片落在我臉上,同時帶來的還有楚淮舟的聲音:“那是當然。”
……
我去參加了高洋的葬禮。
他一生未娶,全身心地賺錢,賺了錢就去捐款建學校。
上個月,他捐款建立的小學竣工了,起名叫:素洋一小。
他S的時候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是他的助理第二天發現的,當時他手裡握著一張女人的照片,臉上帶著安心的笑容。
那照片此時被擺在他的墓前,和一堆花束放在一起。
我給他獻花的時候,目光落在那女人的臉上。
她笑得那樣燦爛,彎彎的眉眼,俏皮的神色。
林素素是大院裡出了名的美人,楚淮舟則是院裡公認的謙謙君子,兩人本該是一對的。
可林素素S在了二十八歲那年,楚淮舟娶了我,高洋終身未娶。
……
來的人很多,但我認識的不多,隻有一個我們共同的朋友。
聊了幾句,他問我:“高洋這麼多年都不和你聯系嗎?”
我點頭。
他嘆了口氣:“高洋總和我說對不起你,說他沒臉見你……”
他把一個信封遞給我:“這是高洋讓我給你的。”
我接過那封信卻沒有馬上打開。
高洋的墓買在了江城最好的一個墓區,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提前兩年就訂好的。
林素素,也葬在那。
他們中間有一條水渠,隔山相望。
回家時,楚淮舟正在陽臺澆花。
我不等他問,便直接答道:“楚先生,我是你家的保姆,我叫顧秋月,我去買菜了。”
他要說的話含在嘴裡,半晌,才點點頭,嘴裡含混著重復:“顧秋月,是我家保姆。”
我在廚房做菜,他在客廳看報紙。
煙燻了眼睛,我的眼淚簌簌地掉,我隻能用手不停地擦。
一塊手帕遞到我面前。
楚淮舟面色柔和:“我不餓,你先休息一會再做吧。”
我重重地點了下頭,眼淚卻越擦越多。
我終於忍不住哽咽出聲:“楚先生,高洋S了。”
他愣了一下:“高洋?”
然後他好似恍然一般:“那個,喜歡釣魚的高洋嗎?”
04
我是在20歲那年投奔了媽媽來的楚家。
爸爸身子不好,隻有媽媽一個人已經不能承擔家裡的重擔了,於是我早早就輟了學。
楚夫人為人和善,從媽媽嘴裡得知了我家的處境後,就讓我也來楚家幫忙,工資和媽媽一樣。
我無比感激,做事非常勤快,從來不落人話柄。
楚家隻有楚淮舟一個獨生子,楚夫人像眼珠子一樣地護著。
怕他吃穿不習慣,又怕老佣人照顧起來不貼心,看我手腳麻利,於是讓我做了他的專屬佣人。
楚淮舟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他溫和,謙遜,從不以家世壓人,對我更是如妹妹一樣。
好吃的總給我留一半,平時還會教我學習,過節時,他會給我包紅包,偶爾還會託媽媽的朋友給我帶幾件新衣服。
他就像我的神明一樣,用他溫柔的光,照亮了我的世界。
一年後,高洋也來了城裡打工,他身體壯,力氣大,給隔壁的王家做打雜,兩家離得近,於是他總來找我玩。
慢慢地,楚淮舟也就認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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