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聲聲憐憫地看著她:
「你的一切都離不開他,所以你甚至無法想象有人會主動離開他。看來咱爸用命把你送出國也白搭。」
周仰月憤怒地說:「阮聲聲!你到底什麼意思!」
阮聲聲沒有回頭:「人終究要學會自己長大,我的妹妹。」
對周仰月,她曾經恨過、恨到恐懼的地步。
為什麼有人和她血脈相連,卻分走了其他人所有的偏愛。
就好像她自己的命運被這個妹妹掠奪了一樣。
直到今天她才發現,原來都是紙老虎,原來周仰月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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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她身上看到了從前的自己,但如今她已經走出來了。
她不需要別人的偏愛,她可以給自己想要的人生。
39
阮媽媽在 90 年代曾是省文工團的歌唱表演者。
多才多藝,風流婉轉,阮越一見鍾情,費了大心思追求,抱得美人歸。
嫁給阮越後,過了兩年苦日子,然後阮越的工程公司乘上了改革的東風,越做越好。
也漸漸染上了些壞習慣,抽煙喝酒、唱 K 跳舞。
阮媽媽的抱怨越來越多,兩口子大吵了幾架後,阮媽幹脆帶著剛滿 4 歲的阮聲聲去馬來西亞定居。
馬來西亞那邊很多這樣的情況,有的一整個小區住的都是中國媽媽帶孩子,再加一個保姆和司機。
日子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清闲自在。
阮媽整天打打麻將,曬曬太陽,每個月等著老公把生活費打到賬戶。
遠離了國內激烈殘酷的競爭環境,也就少了歷練,所以在得知小三的存在後,阮媽的心態崩了。
她開始突然發脾氣、砸東西,打罵阮聲聲。
「你爸爸都出軌了,你還整天若無其事的,你到底有沒有心!我白養你這個白眼狼了!」
這是那段時間阮聲聲最常聽到的話。
好像媽媽把挽回阮越的責任放到了她身上,是她這個女兒不夠討父親喜歡。
阮聲聲不怨恨媽媽,媽媽很愛她,和她相依為命,現在隻不過是病了。
她於是休學,和媽媽到北京,來試著奪回這個男人的心。
她並不指望阮越,她隻是希望媽媽能借此看清楚這個男人,他不值得。
隻是阮聲聲沒想到,阮越那麼狠。他這一跳,讓阮媽從原本的心理失衡,徹底成了精神病。
阮聲聲和肖洵剛在一起的時候,第一個新年,她初一去醫院看媽媽。
肖洵和他媽媽也去了,畢竟談婚論嫁,好歹見個家長。
阮媽媽本來都恢復了很多,卻在看到肖洵牽著阮聲聲的手時,不知怎麼回想起阮越。
她從輪椅上跳起來,瘋狂地拍打肖洵,咬住他的手,大罵他負心漢,不配做人。
那一鬧,鬧得整個醫院人盡皆知。
肖洵媽臉色鐵青,離開醫院就說:「你們都還年輕,不著急領證,先把日子過好。」
阮聲聲低著頭,一聲不吭。
肖媽媽的反應很正常,誰敢讓兒子娶一個瘋子的女兒。
那以後,肖洵也再也沒來看過阮媽媽。阮聲聲也不敢讓他來,怕媽媽再受刺激。
下班後,阮聲聲要去醫院看媽媽。
到了公司門口,她攔出租,卻看到熟悉的車駛出路邊,車窗降下:「上車。」
「上車。」
阮聲聲皺眉,正要說什麼,卻聽肖洵繼續。
「我也想再去看看阿姨。」肖洵正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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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些女人,我其實沒和她們怎麼樣,隻是場面上的應酬。」肖洵突然說。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
「至於阿月,你不高興我和她接觸,我就終止投資了。」肖洵接著說。
阮聲聲偏過頭,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肖總,我的報告是出於職業的考量,和私人關系無關。」
肖洵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情緒又上來了:「你就這麼喜歡那個窮學生?跟他在一起有什麼好處,坐他的電動車後座去上班?」
阮聲聲無可忍受:「停車,我要下車。」
肖洵:「不許停!」
司機老劉艱難地拐了個彎,還是沒把車停下。
但之後一路上,兩人無話。
到了醫院,肖洵拉住阮聲聲:「等等。」
阮聲聲皺眉,卻聽他說:「我在病房外看看你媽,帶了點保健品,心意你幫我帶到。」
阮聲聲的確不敢讓他進病房,於是點了點頭,沒有再推辭。
進了病房,她媽媽冷冷地看著她:「你和肖洵分手了?」
這些年,阮媽時好時壞,但總的來說知道女兒和肖洵的關系。
阮聲聲不知道媽媽怎麼聽到的消息,本來這事她也要跟她說:「是的,媽——」
阮媽的巴掌猝不及防,將她還沒說出口的話打了回去。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連個男人都守不住!媽媽怎麼教你的!對老公要耐心,要陪伴,要付出!」
阮媽媽滔滔不絕地數落她,阮聲聲從一開始的難過,漸漸麻木,再往後是憐憫。
她明白了,媽媽這些話不是對她說的,而是對她自己說的。
阮越是她媽心裡無法療愈的傷口,再多的治療也隻是讓這傷口不繼續惡化、發膿。
但一旦碰到傷口,她就會疼痛、會瘋狂。
阮聲聲靜靜看著媽媽宣泄,等她宣泄得累了,再默默將媽媽抱回床上。
這時手機響了,陳默來了電話。
阮聲聲摁掉,但是又響。
阮媽驚聲尖叫:「是不是肖洵!你快接,你快接!男人要哄的,你不能這一副S樣子!」
阮聲聲嘆了口氣,轉身出病房,接通。
陳默問她在哪,他想來看她。
阮聲聲低著頭看自己腳尖。
「我在公司,有點事,今晚可能不回家吃飯了。」
肖洵的前車之鑑已經夠了,她怎麼可能讓陳默見她媽媽。
41
陳默看著阮聲聲從一輛布加迪上下來,男人體貼地替她擋住風,從後備箱給她提了幾箱保健品。
的士師傅嘆了口氣:「小兄弟,算了吧,這車三千多萬呢。咱拼了命也不過人家一個手指頭啊。」
陳默不說話。
先前肖洵給他發了個定位,他心裡知道這肯定有坑。
所以他就算看到什麼也不信,他相信阮聲聲。
到了病房外,肖洵攔住他:「你都看到了?」
陳默隻是擔心地看著被阮媽媽打罵的阮聲聲:
「我知道她媽媽有病,我不在意,我可以跟她一起照顧阿姨。」
肖洵笑了:「你說阿姨如果知道你是害S她老公的兇手之一,她會不會從這裡跳下去?」
冰冷從腳底開始,陳默感到太陽穴突突地跳。
肖洵晃了晃手機,裡面有個視頻。
五六年前,那時陳默剛到北京打工。
在阮家公司的寫字樓裡,他和幾個社會人士衝上總裁辦公室,逼阮越還債。
僱陳默的人說,阮越欠了他五千萬,不管陳默能討回多少,討回多少都分他兩成。
那時陳默還沒成年,但人已經很高大,幫人搬家、快遞站搬大件,什麼體力活都做過,有的是力氣。
他上來就砸,拽著阮越的衣領,把他腦袋往桌上磕。
他做這種事也沒什麼負擔,聽說阮越是個奸商,錢都是騙來的,項目不做,負債累累。
就打得他還錢,反正都是吸老百姓的血。
可他沒想到,阮越跳了。
一片混亂,他們幾個奪路而逃。
保安上來了,堵住了樓梯口,陳默被人推了一把,其他人跑在前面。
隻剩下他,他隻能繞道回去坐電梯,然而電梯門開,他絕望地發現裡面有人。
那是他第一次見阮聲聲。
女孩扶著一個精心打扮的中年女人,手裡提著食盒。
在電梯打開的時候,她們臉上還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但聽到阮越跳樓的消息後,中年女人暈了過去,漂亮女孩焦急地喊醫生。
她看到了他,一雙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裡一絲慌亂也無。
陳默覺得她猜到了。
但是她居然讓出來,讓他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合上,提著電棒的保安撲過來,最終沒抓到他。
陳默後來在城郊的出租屋裡躲了很久,吃喝拉撒都在裡面,根本不敢出去。
直到新聞定性破產商人是自S,寫好了遺書,他才敢重見天日。
他的心情很復雜。他痛打一頓的人寫的遺書救了他;那人的女兒也救了他。
他一直忘不了那個漂亮女孩的神情,不是像其他人那樣慌亂、震驚、絕望的,她很抽離。
好像站在局外看著這一切,悲天憫人般的淡定。
那可是她爸爸啊,她怎麼能那麼淡定?
那天女孩的樣子深深刻在他腦海裡,怎麼也忘不了。
後來他打工,攢了些生活費。
不多,三千塊錢。他自己留了四張,用作過年的路費,其餘的都裝進信封裡,帶去阮家公司,讓人給阮總的女兒。
在這之前他甚至將這些折痕累累、零散不一的舊鈔票拿去銀行,換成了嶄新的三十張整鈔。
好像她不應該看到那些髒兮兮的東西,給她的東西就應該是整潔的、幹淨的。
做完這一切,他自嘲一笑,魔怔了。兜裡三千塊錢的人替家財萬貫的人心疼。
誰知出了公司,就遇到了她。
她瘦了很多,身上穿著一套舊舊的運動服,正要推開門進公司,被人潑了一身油墨。
潑油墨的人罵罵咧咧,說她爸不得好S,欠錢不還。
她默默忍受著,衝那人鞠了一躬,等那人罵完了走了,她掏出毛巾,默默地擦幹臉上、手上的髒東西。
然後進去跟前臺要了拖把和抹布,將地上、玻璃上的油墨拖幹淨。
陳默看得目瞪口呆。她熟練得讓人心疼,這些日子想必經歷了不少這種事。
那天他鬼使神差地跟著她,想看看她在哪裡落腳,拿到那兩千六百塊錢以後,會去幹什麼。
她去了一家福利院。
那裡面有很多有問題的孩子,身體或者精神有缺陷。
他看到福利院的人叫她阮老師。
她脫去運動服的外衫,上面還沾著擦不掉的油墨。但裡面的 T 恤幹幹淨淨,就如她這個人。
她竟然和小朋友們踢起球來。
在一個隻有普通足球場四分之一大的小場地,足球在她和孩子們之間跳躍,陽光灑在她身上,像是天上下來的精靈。
陳默是在那一刻開始喜歡足球的。
後來去球館做服務生,再後來在那裡被經紀人看中,去走秀做模特……
人生的齒輪轉了起來。他終於有了足夠讀書的錢,重新考了高考,上了大學……
這些年他其實一直沒忘記過她,他們在很多場合偶遇過、擦肩而過。
她和肖洵在一起了,她有了份工作,她熬夜寫報告,早上因為擠不上地鐵而跳腳。
阮聲聲始終不認識他,哪怕他的樣子對很多人來說過目不忘,阮聲聲也注意不到他。
她的精力似乎都放在了肖洵和工作上,無暇他顧。
陳默本來打算就這樣做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直到那天,在那家飯店看到她被那個該S的胖子糾纏,他忍不住出手,然後……
那個時候他才明白,所謂的看淡、放下,其實都還是不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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